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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疑罪从无?

丧钟为X而鸣

  

被陈永载我回去他的家,一想到抬头又要看到熟识之人的寿命年龄就感到一阵哀切与无助,所以到了他们家之后即使舅妈再怎么对我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我始终把头低着。

看不见,就可以自我欺骗。

再说,就算看见了,我也……也无能为力了。

以后我都保持这样吧,就这样。

他们似乎对我这样的改变认为是我心理受到创伤,所以没有对我太强求,我就保持着鸵鸟的样子在这里暂时的生活着,一边焦急的等待着警局那边给我的回复。

这期间,爸爸已经过了观察期,虽然还要在床上躺一阵子,而且因为身上的伤即使能下床也要经过几个月的康复治疗后才算恢复到可以正式出院的程度。

在他恢复意识没多久后,表哥用车子载我过去看他。

爸爸他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医院发霉的天花板发呆,他没有问过妈妈的事情,我从表哥那里知道他除了必要的动作之外基本不与人交流。大家也不敢强求他说话,毕竟发生那么大的变故是我们家,说再多好听的话,死去的人都不会再回来。

他在想什么?我不得而知。

但是,为什么我的身影明明清晰地倒映在他黑色的眼睛里,要什么却犹如一潭死水一样,那里面好像容不得我。

他看起来老了好多,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地俯视地看着我的父亲,上了年纪的他鬓角斑白,眉毛也白了一半,胡须一样是白色的,额头和眼角都充满了岁月刻下的沟壑一样的皱纹,脸颊两边的伤口都被纱布捂着。

在我的印象里,爸爸他,不该苍老成这样的。

他很开朗,很强壮,会在我小时候把我驾到他的肩膀上飞高高,有时候会故意逗弄打趣我和其他女同学让我无可奈何,有时候我们还像好兄弟一样,他帮我掩盖我糟糕的成绩,忘记丢的垃圾,我帮他掩盖网吧的踪迹,私房钱的痕迹,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没有必要了,这世上没有人会再那样嬉笑怒骂的管着我和爸爸。

我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

眼泪无法控制地滚滚落下,我趴在他床边,失声痛哭:“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拥有了那样的能力,如果不是我没有逆天改命的能力只能看着妈妈死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从未有过的强烈自我憎恶在我心中强烈爆发,除了无视他人的眼光趴在爸爸床边放声大哭一场,我什么都做不到。

感觉到熟悉而宽厚的大手放到我的头顶轻柔地抚摸着,眼泪顿时如决堤一般。

“不要说,对不起,对不起的是我,抱歉啊司辰,我没有保护好你妈妈,让你没有了……妈妈。”

“不是的,爸爸,对不起,是我,如果那天我再仔细点,再决断点不让妈妈出门,不让妈妈拿东西就好了……”

我们父子二人抱头大哭了一场。

那次之后爸爸像是解开了心结,终于开始与人交流,精神气色也一天比一天好,而我也每天会花上几个小时在医院陪他解闷。

“司辰,你对未来有什么想法吗?”

我停顿了一下,倒好水递给爸爸。

“……可能会继续读书吧?”只能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其实以我们家现在的情况,根本供不起我读大学,就算申请补助也远远不够,我也不想因为读书再去借钱,现在这件事情已经让很多亲戚对我家敬而远之了。

我自认自己也不够聪明,休学也快一个月了,高中的知识落下一天都会跟不上,其实我的想法是家里需要的话我随时会退学,出去工作贴补家用。

“爸爸本来打算过几年就退休领养老金,等看到你结婚生子我们放心之后,和你妈妈去她最喜欢的城市旅游,可是有些时候啊,人算真的不如天算……”

我心中一颤,这是爸爸第一次用这么温和的态度提起妈妈,看来他应该想开很多。

“公司出于人道主义给了我一些钱,爸爸的身体爸爸知道,也没有办法再继续去工作了,爸爸和你妈妈这么些年工作炒股,家里也有一点小积蓄,可是也不能坐吃山空,你觉得我去开一间小店铺,就卖你妈妈最馋嘴的东西,守着那家小店铺好不好?”

我张嘴,爸爸愿意重新开始将来那当然是我乐意看见的,可是话还没出来,表哥就一脸沉重地把我叫出去到外面走廊。

我忽然想到什么,呼吸变得粗重,脚步也变得无比的沉重,一步一步地跟着他踏出去的脚步声变得清晰无比,甚至胜过那些其他病人和家属的吵杂喧闹声。

“小辰,”陈永他斟酌了几下,“警察抓到了你之前说的那个人,他在好几个城市流串作案,每个报案的人都说自己的家里人或者朋友收到过他赠送的迷你打火机,已经害了很多人,现在已经拘留了……”

表哥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他还有话要跟我说,所以我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警察去了他家里确实看到了很多打火机,但是那些打火机经过检验里面没有一个装有微型炸弹,而且他家里也没有制备微型炸弹的工具装备,甚至他本人只是初中退学的学历,朋友都是那些街边的流子,他本人平时看的书也只是一些赌博或者黄色杂志,没有办法接触这么深奥的知识。”

我的拳头捏紧,“可就是他!警察不都查出来了吗?所有被害者都拿过他的打火机!难道他有什么超能……力。”

不,不对,哪里不太对。

那个谜,在我的心里还没有答案。

“表哥,你们找不到他持有害人性命的东西,那他会死刑吗?”

我失了魂一样在心里想着,表哥大概以为我不服这样的结果,他把手拍在我的肩上,支撑着软弱的我。

“听我说,虽然确实有人证可以证明他和案子有关系,但是警察办案讲究证据,除非确凿的证据出现,否则没有办法对他死刑,最多也就关押。”

“那他会被关多少年?”

“这……”陈永闪烁其词,大概率他认定是我不想听到的消息了吧,“这个要看那边的判决,如果一直没有新证据,有……有可能疑罪从无。”

一个小小的普通的打火机,既没有安全隐患,也没有什么炸弹,就算那个家伙确实接触过被害人,监控录像都拍得清楚他没对被害人做过任何实际性伤害,要怎么处决确实很难办。

我的表情僵住了,因为表哥带来的话太过荒唐:,“疑罪从无?好一个疑罪从无!”

“小辰,你冷静一点!别冲动!”

陈永横伸出一臂拦住我的去路。

“我冷静不了,明明就是他!就是他!什么没有证据,什么疑罪从无!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他逍遥法外吗?!那我呢?谁来为我和爸爸永远失去妈妈的伤痛负责!”我几乎毫不顾忌别人像我们投来的目光,失控地大喊大叫。

“唉,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这么冲动,”表哥用力抓住我的手腕想要桎梏住我,“听我说,那家伙太狡猾了不管怎么用话术诈他都没办法,警察那边再找不到任何证据,所以目前很苦恼无法直接定性他的罪证,根本进行不了下一步,所以那边的意思趁他现在还被拘留,让你过去以被害者家属身份和他交流一下,看看能不能诈他一点东西出来。”

“……真的?”

如果能见面,能交流的话……

这件事情太过有利于我,而我也并不清楚那方面的手续流程,只觉得一切都在朝着对我有利的方向发展,不,也许只是因为表哥觉得我会隔着会见窗口加上电话沟通交流,旁边还有狱警监视着,对我或对那个人都算安全,所以才会那么放心。

既然能直接见面,那我根本就不可能配合去诈所谓漏洞……

最近总是医院和舅舅家来回跑,第一次去警察局那边,车上飞驰而过掠入我眼中的街景都显得如此新鲜,说不出来现在心情是什么样的感觉。

警察局的门外不知为何站了很多穿着制服的人,感觉应该是喜事因为他们每个人都眉开眼笑的,我低下头只想安静地跟着表哥的脚步走进去,可是在从那群人中传来的一声清脆又熟悉的声音却让我硬生生止住脚步。

青春年少,在不知不觉的相处中发芽的暧昧以及对异性的懵懂憧憬,大概多数人的青春期时心里都小心翼翼藏有这样的一个男孩/女孩吧。

我停住脚步却不敢回头,也不愿看到那个女孩的最终年龄,更何况现在的我,不正常不幸福的我……配不上她了。

“司辰,你……家里的事情我听说了,你还好吗?”

“嗯。”苦涩的低吟从我唇中溢出。

“我,那个,你,就是我爸爸今天最后一天上班,他要退休了,晚上会在附近的酒店设宴,你要不要转换心情,如果方便的话……”

“苏雪儿,”我冷漠地打断她的话,“抱歉,我现在没有空和你闲聊,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

我匆匆瞥了一眼那处在众星捧月的包围中的男人。

最终年龄: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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