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超市中出来后黄昏的余韵更显深沉，丛云渐渐隐去，另一半边天渐渐笼上了紫幕。
街道两旁的路灯被点了起来，照亮了这熙熙攘攘的繁华。
「唔……」
我看着拿在手中的菠萝油【注一】，又看了看笨蛋女仆手中两大袋方便袋还有我的以及她的肩包，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笨蛋女仆，你真的不要我帮你提吗？」
「谢谢大小姐的关心呢，不过我可没在逞强哦，你看，很轻松的。」
她一边笑着，一边将方便袋提到很高的地方给我看。
「唔……真没想到你的力气那么大。」
我望着她有些瘦弱的身躯，很是震撼她提着这么多东西还能谈笑自若。
「其实也没什么，很久以前就习惯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心里总感觉有些过意不去。
嗯？虽然一直展露出来的样子有些无理，但我可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大小姐。
「比起担心我，大小姐还是担心一下自己手中的食物比较好，菠萝油凉了的话可就不好吃了。」
菠萝油外皮残余的温度还氤氲于我的掌中，酥脆可口的外表冲击着我的视觉。
我将它举过头顶，颇有些孩子气地意味打量着它。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呢。」
「嗯？看大小姐方才的样子，似乎对菠萝油钟情已久啊。」
一旁的笨蛋女仆可能有些疑惑吧。
「那倒不是，之前在某个游戏【注二】里面看到它出现过，就一直很好奇它是不是有那么美味。」
「美味的话倒是挺美味的，不过吃多了也容易腻，当然更容易发胖。」
我顿时有些惊奇。
「难道笨蛋女仆你吃过吗？」
「与其说吃过的话，不如说我挺擅长做的，以前我也经常做给人吃呢。」
笨蛋女仆像是回忆着什么一样，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做给谁吃……
是家人吗？
自己好像也很久没跟父母待在一起过了。
「所以说，大小姐，再不吃的话就体会不到冰火两重天的美妙之处了哦。」
「啊，哦。」
我的意识回归到了现实中，双目盯着手中的菠萝油。
望着那金黄酥脆的外皮和夹在其中的牛油，我试探性地咬了一口，松软细腻、香甜的温度夹杂带着些咸味的冰凉，两种不同的味道在嘴中迸发开来，浓香不断刺激着味蕾，一股得偿所愿的喜悦在心中油然而生。
我的步子也渐渐迈得比较开，轻快地走在道路的前方。
「哼哼哼~」
「仅是吃到了菠萝油就这么开心吗？」
笨蛋女仆似乎有些好奇。
「嘛，除了那个还有其它原因。」
「嗯？是什么呢?」
我决定戏弄戏弄她。
「重要的是，这个菠萝油是你买给我的嘛。」
我脑海中突然像是被点击了一下，想起了之前玩的那款游戏。
成绩天差地别拥有着缺陷的两人相互爱恋着不敢表达心意的对方，最后经历挫折互相救赎终成眷属的故事。
其实故事很老套，但当时给我带来的感动却无法言说。
我多么希望那个人就能像游戏中那样在我身边出现，然后附在我耳边说一句“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对，是这样没错，正因此我对自己最初接触的那款游戏印象一直都很深。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菠萝油，是因为游戏中二人正式袒露心意后第一天早上吃的就是菠萝油。
所以，刚才自己见到菠萝油的招牌后，内心感受到了悸动。
不过，那时候自己感受到的是深深的空寂。
而现在，除了空寂之外，似乎有什么别的东西在萌发。
当然，这不是说我对笨蛋女仆有了恋情，只是无形中，似乎有把她当作那个人看待，虽然她和那个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样，但有时候就是有这种错觉。
我内心颇为苦恼地想了想，却无法得出任何结论。
远处的斜阳已经落出了地平线，大半片天被渲染得深蓝。
无论怎样，下午过得非常圆满，和笨蛋女仆去了一直没有去的花园，一起去了百货商场，一起走路回去，全都是新奇的体验，今天已经够圆满了。
「啪嗒、啪嗒。」
寂静的街道上传来我清脆的脚步声，我继续哼着小调大踏步地走着，但突然我感觉身边有些奇怪。
怎么好像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
我停下了步伐，回过头去。
只看到笨蛋女仆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笨蛋女仆？」
我叫出了声，她却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了吗？
我快步走了回去，街灯将她身后的影子拉长，同时让她眼眶中的液滴更显晶莹。
「欸？你……你怎么流泪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的反应。
「欸？」
她好像才意识到什么一样抬了抬头。
「好奇怪……按理说……我不会……」
她低下头一边试着眼角一边说着些不明所以的话。
但片刻后她抬起头看着我，露出了笑颜。
「应该是太开心了的缘故。」
「开心？」
「大小姐突然就说是因为我才感到开心什么的，我感觉自己像是有了价值一样。」
听着笨蛋女仆这样说着，我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情一把抱住了她，但我的身躯比她娇小些许，看上去更像她护着我一样。
不过，我想说的话，还是会说出来。
「你还真是个笨蛋呢，好像说的你之前没有价值一样。」
我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结果却发现只能够及她的额头。
我不满地瞥了瞥嘴。
「噗嗤。」
笨蛋女仆好像第一次发出了这样的笑声，她的头深深地低了下去，我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大小姐还真是可爱呢。」
她把右手的东西放到了左手上，空出了一只手反摸上我的头。
唔……
虽然很舒服，但这种感觉……
「不对，不对！明明刚刚是我在安慰你！」
我摆着手打断了她的动作。
「这样啊。」
她念叨着，身子弯了弯，低到了我的手正好可以摸到她的头顶。
我顺势拂过了她的发丝，摸上了她的头顶。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已经没事了，有什么事都可以和大小姐倾诉，乖啊乖啊~」
我试着按曾经看到过的片段那样口中念念有词。
虽然感觉上像哄孩子一样。
「噗嗤。」
「你笑什么，我可是很认真地在安慰你。」
听到她的笑声我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没什么，感觉大小姐在哄小孩子一样，而且那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笨蛋女仆，你再这样，我以后可不管你了。」
我再度不满地撇了撇嘴。
「好，好，好，回去之后给大小姐做上一顿丰富的料理以示歉意。」
笨蛋女仆抬起了头，笑道。
「要是不满意的话，我可不会原谅你的哦。」
我们边说着，边继续走了起来，我抱着臂有些负气。
「对了。」
我看着手上残留着小半块的菠萝油，走着后步将它递到了笨蛋女仆的嘴边。
「这最后一点，你也来尝一口吧。」
「只尝一点的话，唔……」
我趁着她话还没说完就将剩下的塞进了她的嘴中。
「嘻嘻，这是报复哦~」
我边笑着，边从她的手中夺去了一只方便袋。
嘶……还挺重，至少比我的肩包还要重个两倍，她是怎么做到提那么多的。
「大烧结（大小姐）……」
嘴里塞着菠萝油的她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
「我可不是骄奢淫逸的大小姐哦~」
我提着方便袋装作很轻松的样子走在了前面，不过，骄奢淫逸这个词用的好像不太恰当。
已挂上天空的上弦月洒下了清辉，洁白如玉的月光却绮丽如虹。
抱着轻快的心情，我和笨蛋女仆走进了别墅。
明知道家中空无一人，我进门的时候还是大声地喊了一句。
「我回来了！」
--------------------------------
【注一】菠萝油：菠萝油是香港经典面包小吃的代表。它源于“菠萝包”的发展，因为表面凹凸不平，里面又夹着大块牛油，故得名“菠萝油”。
【注二】：此处提到的游戏是白露社制作的百合gal《千面》，有兴趣的读者姥爷可以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