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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打交道

泰拉革命丶整合之威

  

第十七章 打交道

科摩罗区 整合运动前沿驻地 4:54pm

塞薇亚拉与几个平民在整合运动队伍的护送下,来到了位于北区的前进营地。

其实不只是他们几个人,还有大约四百人规模的平民没来得及撤出交火区,留在了这片战火纷飞的城区里面。不过幸好,现在他们都安然无恙的被转移到了前进营地里。

很正常,大部分群众在得知暴动发生时,都不太相信,可能今天是整蛊节也说不定。

直到一些纠察队员凶神恶煞的来敲门时,他们才意识到今天可能真的要发生点什么。

而这些剩下来的平民,却给了整合运动一个未来在新的管辖区树立威望的好机会。

搜救平民是威克的命令,只要将他们安然无恙地带到临时庇护所去,照顾好他们这两天的生活和饮食。

再时不时的让队伍里有思想的干部给他们做做思想工作,告诉他们非感染者与感染者实际上并不存在什么矛盾,人民群众真正的敌人无非就是骑在人民头上的统治阶级之类的话。

等事情安定下来,科摩罗区恢复了秩序,愿意回到辖区内生活的居民们回来了之后,再麻烦这四百多号人分散出去,对更多的人宣传整合运动的正面形象。

相信长此以往,多多少少都会改变市民们的思想,保不齐还能说服他们当中的一些热血青年,大腿一拍就加入了队伍呢。

……

由于自己的人身安全有了切实的保障,市民也开始大胆了起来。

他们从一开始的畏手畏脚,到现在好奇的东张西望,想要好好看看这支“袭击”了城市的队伍究竟是什么样子。

“快看,那个帐篷里面蹲着的……好像都是政府军人吧?”

“好像是诶,他们好像都投降了,武器被没收,全都抱头蹲在地上……嘶,难道这个什么整合运动这么厉害?居然这么多政府军人都成了战俘!”

“我看不见得吧,你没看他们的武器装备吗,除了那些穿的奇奇怪怪的士兵,这整合运动的人,呃……就是那些穿白色衣服的,我看装备大部分都挺破的。”

“我看啊,这装备水平跟纠察队差远了啊,纠察队怎么就栽在这么一群流浪汉手里?”

“喂!小声点,你想给他们抓出去打一顿吗。”

“*粗口*,声音这么大……你不怕死我怕啊。”

有的对整合运动士兵指指点点着,有的毫不掩饰自己对这群外来客的反感,抱怨他们打乱了自己原本的生活,声音已经大到可以被整合士兵听见的程度了,但后者并没空理会他们的闲言闲语。

也有些精明点的人,对整合运动充满了好奇,开始打量起这些外来客的行头。

“哟呵,整合运动这次来头可不小啊,公然在维多利亚的城市里发起暴动,而且还打赢了?这可是重磅新闻啊!”

在众多市民中,有一个披着蓝色披风,戴着兜帽的萨卡兹男子比较显眼。

仔细观察,他左边的袖子下有一个不太明显的感染监控装置。

他闭上双眼,之后一个蓝色的像灵魂一样的东西从他的身后飞了出来,就这么飞到了空中。

这个蓝色的灵魂就这样在整合运动营地的上空飞来飞去,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发现它,不论是整合运动的士兵、干部;还是其他的市民和被俘的政府军都没人发现它。

这蓝色灵魂乃是男子的源石技艺,他可以让自己的精神力分出一半,化为这种可以自由控制的灵体,然后借由源石能量到处行动。

此种精神化形类的法术,如果没有【灵视】和【能量视觉】的人,除了用探测仪器,是无法观察到的。

“让我好好看看,嗯,这落后装备确实看得出来不像是深池的,看来是货真价实的整合运动没跑了……话说他们现在的领袖是谁来着,好像是那个龙门人?好像没看到她啊。”

“现任整合运动的领袖,九。以前是陈sir在龙门近卫局的同事。”

“我猜她最有可能在伦蒂尼姆……或者是工团活跃的几座城市里。”

蓝衣萨卡兹身边的一个持刀干员分析道。

这种近乎窥视别人的感觉让萨卡兹逐渐有些上瘾,能随意观察他人却不需要担心被发现确实很爽,但萨卡兹男子并不知道整合运动的营地里也有一位精神系源石技艺的干部。

或许是发现了入侵者,一个稍为显眼帐篷像雷达探测一样,开始往周围扩散出一道道白色的不可见波纹,就像石子落入水中荡起一片片涟漪。

蓝色灵体在被波纹触及后,构成自身的源石能量瞬间受到了强力的影响,眼看自己的灵体马上就要被整没了,萨卡兹赶紧退出了操纵状态,蓝色的灵体也随之消散。

“呼!好险好险。”萨卡兹稍微摇了摇头。

对方也并没有多下狠手,但精神法术的影响还是让他的脑部产生了轻微震荡,他意识到自己的实力不及对方,如果刚才强行过精神力对抗的话,指不定有变成傻子的风险。

“你没事吧?”持刀的干员问道。

“没事,就晃得我有点头晕眼花的。”

“游灵先生,我们该离开了,现在不适合跟整合运动起冲突的,而且他们好像也没做什么坏事呀。”

在他身边,一个穿着罗德岛普通干员制服的菲林女孩低着头,摸着自己的耳朵。

“看来这群人的实力需要重新评估,之前凯尔希医生托我来调查当地的感染者运动,我还以为只是哪个小团体借着他们的旗号在搞破坏,没想到还真摸上整合运动的大部队了。”游灵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

“那就听你的,先撤吧,我看看时间……差不多也到了跟微风她们交接的点了。”

萨卡兹摘下兜帽,向刚才波纹发出的方向微微俯身,颔首示意,算是感谢对方手下留情了。

随后三人一同进入一条暗巷离去。

……

“对方没有恶意,应该就是单纯的……探查而已吧,咳咳。”

“还戴着感染监控装置,那么用得起这种装置的组织,要么就是莱茵生命,要么就是黑钢国际。……不,也许还有一种可能……”

稍显简陋的战地医院里,脸色苍白的萨卡兹少年躺在九号病床上,黑色双角上的白色法术余光已经渐渐褪去。

虽然临渊不想搞特殊化,但是在整合运动成员们强烈要求下,自己还是分到一间单人病房。

毕竟以自己的大脑为载体,用源石技艺来进行那种高强度的施术和指挥,真的很累很累。

“呃,我又晕过去了吗……最近感觉头越来越疼了。嘶……好疼!”

而且不止是头痛,他还感到胃里翻江倒海,但努力忍住没吐出来,临渊明明记得自己每天都有按拉斐尔的叮嘱吃药吃饭,可为什么还会产生这种负面状态呢?

或许,是自己太久没有参与过大规模的集团作战,身体暂时有些不适应罢了,总之,临渊自己暂时没怎么放心上。

他咳嗽了几声,接着坐起来,用手扶着额头,希望把脑中的种种不适感给忘掉。

“阿卡诺,你还是躺下吧,乱动对你的身体恢复可没有帮助。”

门嘎吱一声开了,金发如瀑布的萨科塔走了进来,她将带血的医用手套摘下,然后扔进了贴着医疗废物标志的垃圾桶里。

“拉斐尔医生,我昏迷了多久?”

“我看看……有四十分钟了。”拉斐尔走近储物柜,从药箱里拿出几瓶崭新的东西,开始调配给临渊的恢复药。

这一箱子是威克从外城的新进的货,专门用来给临渊恢复身体的。

“什么?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了!不行……我得去前线!”

说完他就要下床,但一只脚才刚着地,他就发现自己对脚的控制感十分弱,仿佛没有知觉一样。

如果执意下床的话,双腿一软跪地上可就滑稽了。

“阿卡诺,我刚才说过了,你得休息。精神法术这种高消耗法术对你的损伤很大,更何况你刚才足足撑了一个小时,要不是士兵把晕倒的你抬回来……”

拉斐尔拿着两杯东西走过来,放在桌面上,然后把临渊那只不听话的脚放了回去,在他身边坐下来。

她握起临渊苍白无力的手。

“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担心他们。”

“可是,战场上没人指挥的话……”

“狂风和红刀他们俩已经从外侧赶回来了,现在正在前线带着大家战斗。”她看着临渊那双充满血丝的疲惫双眼。

“我知道了……那,那个净化者呢?”

“听前线的战士们说,狂风回来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全身散发出很可怕的气息。至于净化者嘛,听说已经被狂风干掉了。”

白发的萨卡兹少年就这么呆坐着,靠在床头。

“……是吗。”

……

“我一定不会轻易让战士们牺牲的。”

他回想起战斗前自己说过的话。

……

“莱蒙托夫,赶紧躲开那支箭!那个净化者太危险了!”

他看到自己的战友被利箭贯穿。

……

“别再挡箭了!你会死的啊普希金!”

他还看到战友为自己挡箭而死。

……

“喂……有人吗……医疗兵在哪!快来个人给他止血啊!”

他看见那人的血液如时间流逝。

……

一个合格的指挥官,懂得怎么让士兵在战场上发挥他的最大作用,懂得怎么让队伍用最小的损失换来更大的胜利。

即使形势一帆风顺,危机也有可能潜藏其中。所以就算是有人为此牺牲了,也不奇怪。

因为这就是战争,战争终归是要死人的。

这些道理临渊都懂。

一个指挥官在面临战友死亡的时候,是绝对不能像失恋的小姑娘或者少年那样伤心欲绝的。

临渊心里更多的是自责,即使他的指挥工作已经做的很好了,即使用很小的伤亡率打赢了这场战斗,但他很难对战友的牺牲释怀。

或许换个乌萨斯的资深军官来整合,他可以做到对部下的战死视而不见,或者只用草草几句话就将其带过。

但眼前的萨卡兹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他并没有那些资深军官成熟,也没有那些人指挥者该有的决绝和果断。

现在的他,无法做到对战友的死亡如计算机减法那样轻松的在心里减去一个数字。

……

“拉斐尔医生……你说我……真的有资格,做大家的指挥官么?”

“明明他们把性命都托付给了我,我居然让他们死在……这种来路不明,甚至连面都未曾见过的家伙手里。”

拉斐尔紧紧握住了临渊的手。

就像当年她从拉特兰逃出来奄奄一息时临渊握住自己的手一样。

萨科塔与萨卡兹之间的天生隔阂,在整合运动里面减少了很多。

而在他们俩之间,这种隔阂不存在。

对,是不存在的。

“正是因为莱蒙托夫他们信任你,服从你,所以才把性命托付给你。”

“大家在加入整合运动的那一天,就做好了为他人赴死的准备,阿卡诺你并不用感到内疚。”

“相反,如果你因为他们的死去而从此一蹶不振,我觉得,那才是辜负了他们的决心。”

这个少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的,听了拉斐尔的几句安慰话,他的泪光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拉斐尔上前抱住了他。

“太伤心就哭出来吧,憋着可不好。”

……

不仅是这些普通市民感到新奇惊讶,塞薇亚拉也是如此。

这些纠察队员蹲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愿意跟身边的战友搭话,即使整合运动的看守士兵允许他们交流。

几乎所有的纠察队,不论是死掉的还是被俘的,他们的眼神无一例外都是死气沉沉的,透露出不解和绝望。

不解是因为明明己方这么好的武器装备,居然会败在一支平均装备水平逊于自己的感染者队伍手里。

而绝望,是因为这场战斗他们输得太快。

在现在的第二军内,普通士兵每天都有常规的体能训练,武器训练,实战模拟;战略部队的话,还要加练自己小队的独有科目。

武器装备都有专门的人员管理保养,各种生活物资供应,诸如食物,水,日用品之类的,也在威克这几个月经营的矿石生意下保证了稳定供应。

大家虽然说没有说吃的很饱穿得很暖,但生活品质可比以前在雪原上打游击好多了。

相比之下,政府军的生活可就逍遥快活多了,每个月有固定工资不说,伙食不仅有披萨,牛扒之类的特殊供应,连酒都有的喝。

同时相当一部分的政府军人,还经常对平民进行一些不正当的“征税”,以此赚取“外快”。

各种各样的“征税”。

你说部队常规训练?别开玩笑了,在这种离首都十万八千里远的偏远城市,普利茅斯既不是什么战略要地,也不是什么经济重心,唯一算的上优点的也就是位于东南部的几座矿山罢了。

没有别国军队会看上这种城市,天灾也从未光顾过它,本地的治安事件也仅仅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例如偷窃,斗殴之类的。

外加一些曾经老城区经常发生的感染者反抗纠察队的小插曲,当然,那是曾经了,以后不会再度发生的插曲。

在这种地方,除了城防军和中心区大量驻扎的宪兵队会参与训练,剩下的纠察队是真正可以算得上饭桶的部队。

而印证他们是饭桶的证据,就是这场战斗的整个过程,从大广场开战到他们这一整支中队被打到投降,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

就像炎国一句话说的那样,这次的普利茅斯政府军,兵败如山倒。

“我到现在还是不太敢相信,政府军居然输成这样,普利茅斯的警备力量怎么会这么弱……不过,如果这支感染者队伍里,还有其他的像刚才那个人一样的实力的话……”

“要是有那种近乎天灾实力的单位超过五个的话,别说这个城区,估计拿下整个普利茅斯都不成问题。”塞薇亚拉想着,先前的惊讶也有些释然了。

……

事实上,打这一仗根本犯不着林枫用上两次【广域风暴】来辅助战斗,也用不到暴风之眼成员们给他的两倍力量加成。

毕竟大炎禁卫厅首席杀手对阵维多利亚饭桶纠察队,等于是成年人欺负小孩子,毫无悬念的屠杀罢了。

他这么做,纯粹是因为自己常年养成的那种确保万无一失的“工作习惯”,以及从地球知识库里面的书籍看来的奇奇怪怪的知识。

比如在地球的经济全球化时代,某个东亚国家的故事里,有一个勇者,他无论和谁战斗都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甚至在敌人死了之后还要用火球多次补刀。

林枫觉得自己和这个勇者的想法非常合拍,于是决定将自己的“工作习惯”贯彻到底。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秀肌肉”。

【广域风暴】对使用者的体力消耗不会太大也不会太小;不大是因为它这个法术并没有任何攻击能力和防御能力,只是一个范围性的影响法术和带有对使用者自身的增幅效果。

不小是因为它带来的加成实在是太恐怖了,整整五倍的能力加强,还有【引风】和【风遁】在风暴区内的强化效果。

【广域风暴】在视觉效应上堪比电影,若能让不明真相的人将这两次风暴当作什么神迹之类的东西,再与整合运动的突袭结合起来,从市民的口中诞生出什么城市怪谈也说不定。

林枫希望产生的就是这种舆论效果。

……

想到这,塞薇亚拉环视了一下整合运动的前进营地。

守卫森严,大概有三二十个大大小小的可收纳帐篷搭在普利茅斯大广场的中央,虽然看起来十分混乱,但实际上都是威克按着一定规律吩咐士兵们搭的。

这些帐篷中,有饭堂、有战地医院、有临时指挥所等等功能设施,其余大部分都是整合士兵们的休息营帐。

各种武器装备,诸如装载弩箭的弹药箱,装载刀剑盾牌的另一种大点的箱子则摆在大广场纪念人像的周围,以便整合士兵们随时使用。

最值得一提的还是整个营地上方,天空中似乎存在着一层白色的透明屏障。

只不过这屏障的状态现在看起来不太稳定,可能跟它释放者现在的身体状况一样不怎么好。

塞薇亚拉猜测这是用来抵挡远程攻击的,从战术层面上来讲,选这里搭营地可是一点也不好,四处空旷,没有掩体。位于几条街的中心交汇处。

但从战略意义来看,这里作为以后在科摩罗区的临时指挥所的话,还可以。跟其他据点之间的距离差不多,交通十分便利,传达命令再好不过。

以大广场为圆心,四周的建筑的楼顶和窗口已经全部设置了哨兵来警戒周围的动向。

先前林枫和夜喧一起待过的那栋最高楼,也就是“瞭望塔”,整合运动的大旗已经被暴风之眼成员用法术挂在了上面,看起来十分醒目。

就像是昭示着这片城区已经换人做主了。

“就是这几位吗?”雄浑的成年男声响起,护送平民的队伍随即停下了脚步。

“是的。老大,后面那个穿白大衣的菲林说自己是什么,额……哦!伦蒂尼姆派来的的研究员。”

领队的整合刀手边说,还回头看了看塞薇亚拉。

队伍前面的男人向平民六人组走来,他是个乌萨斯人,虎背熊腰,留着清爽十分容易打理但又不至于光头的发型。

威克也不是什么怪物,维多利亚的冬天虽然说不冷,但也有十几摄氏度,这种天气迫使他从矿场出发前就穿上了足够保暖的衣服。

刚才被银月射穿的手臂已经被林枫用高级疗伤治愈的恢复如初。现在看来,依旧像是两条充满力量感的铁棒。

塞薇亚拉和几个市民看着这个乌萨斯人像他们走来,脑子里八成已经猜到了这个人就是本地整合运动的首领。如此健硕的躯体,让他们不由得将眼前走来的乌萨斯人和恶霸那种不太好的印象结合在一起。

威克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沉稳,胸有成竹的老男人形象,特别是他走路的时候,总让人感觉有一阵无形的地震在发生。

或许这跟他本人的源石技艺有点关系,又或许单纯的只是个人习惯。

“你好,我是整合运动第二军团的团长,威克.科林斯基。”威克用他那平易近人的笑容,看了看几个市民,稍微缓解了一点他们的畏惧,也同塞薇亚拉伸出了手。

这是一双满是老茧的手,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主人是一名身经百战的军人。

塞薇亚拉没经历过什么外交场合,她甚至都没怎么出过天文台的大门,对方如此友好的态度让她先前准备好的一套“强硬”说辞全都作废了。

于是她只好同对方握手,发出了“啊”、“嗯”之类的声音。

“哈哈哈,放心,各位不必如此紧张,更不用害怕。我们整合运动不会对任何普通民众使用暴力。”

这话听的几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一个一米九,虎背熊腰的壮汉面带微笑的看着你,然后说不会对你怎么样,任谁听了都有种后怕的感觉。

“那么想必这位就是研究员吧!这位女士,听说你是从伦蒂尼姆远道而来的吗?”

塞薇亚拉愣了愣,随后点点头。

“对,嗯……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维多利亚天文学家,塞薇亚拉.卡罗琳。”

“这次前来调查这座城市的风灾……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没有什么风灾,更像是您队伍里的一位感染者释放的法术。”

塞薇亚拉推了推眼镜。

灰暗无比的云层也并非密不透风,少许光能从云层间挣脱出来,得以照耀众人。

可这少许光照在塞薇亚拉的脸上,看起来就是一条斜线将她的脸分成两部分。

一半明亮一些,一半则阴暗。

“什么?这……满城的风暴,居然是人为引起的?这怎么可能啊!”

“那得是多强大的法术天赋才能做得到这种事情啊!莫不是……莱塔尼亚的哪位顶尖术师在他们的军队里面?”

“我好像……初步理解了那些政府军人为什么一副哪位亲人去世了的表情了。”

先是一个市民脸上充满惊恐之情,接下来其他的人也是这样的反应。

使用风系法术的术师在泰拉大陆上并不多见,特别是像林枫这样,没什么人教他系统的法术理论,从小摸爬滚打自学掌握源石技艺的鬼才更是少见。

林枫其实很早,早到出生那会就是感染者,而且体表没有源石结晶,旁人根本看不出来他是感染者,如果他自己不说的话。

他的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似乎永远停留在3%的阶段。而现在链接了【死神之心】,融合率还不增反降了。

融合率常年不变的事情,其实跟他那时参与的一场改造实验有莫大的关系。

……

“塞薇亚拉小姐,你说的这个人,也的确是我们部队的人。他的代号就像这满城的风暴一样,名为“狂风”,正是我们的可靠干部之一。”

“来来来,外边冷,而且风暴现在还没消停呢,几位都进来说话吧。”威克看见几个人冷的哆嗦,招呼着他们进来。

……

终于得知刚才街道上黑发男人的代号后,塞薇亚拉露出些许欣喜。

【狂风……吗,真是人如其名啊,啊不,是人如其代号】

【嘿嘿,等有时间了,我一定要找到这个人,跟他好好探讨一下关于源石技艺的话题,这种近乎天灾的法术可是难得的研究对象】

【但,最重要的……果然还是……】

“威克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找了个位置坐下后,塞薇亚拉哈了哈气,冒出来一句。

“请讲。”威克背对着他们,手指在普利茅斯的地图上来回滑动。

“你们为什么要发起暴乱,攻击维护普利茅斯秩序的政府军?”

几人之间的空气仿佛沉默了几秒。

威克沉默了会,但他并不想回避这个话题。

有些事情总要和其他人讲清楚。

“哈哈哈,塞薇亚拉小姐,你是常在伦蒂尼姆工作,自然是不知道这发生在普利茅斯城的诸多事情。”

“本地的纠察队,经常以各种理由来骚扰位于科摩罗区东南方的老城区,而老城区里面住着的大部分都是像我们这样的感染者,当然也有一些比较穷困的非感染者人家。”

说到这,威克顿了顿,向前走了一步。

“你们知道,在我们来这座城市之前,纠察队在老城区都干些什么事吗?”

“纠察队的职责,我记得好像是协助宪兵队进行城市秩序管理、将感染者们送进隔离区,以及实施管辖吧。”

塞薇亚拉似乎理所当然的说道。

“虽然我认为这种做法,对于感染者们来说是有些不公平。但是因为矿石病的传染性还没有得到证实,仍然有传染给其他人的风险,为了多数人的健康着想,这样做也算得上情有可原。”

威克笑了笑,并没有因为她说的这些话,她的观点是否同情感染者而改变自己的神情。

“是啊,纠察队是这样的。”

“但是不从老城区的居民口中得知,甚至没有亲眼所见的话,就连我这个整合运动的军人也不相信,上一任掌管本地矿场的亨利先生,和一些市政厅里的尊贵的议员和贵族老爷们。”他继续说着,语速则放慢下来。

威克不再注视着塞薇亚拉,而是将目光扫视了一圈其他市民的脸,接着才将目光移回到塞薇亚拉脸上。

“……居然在暗地里,借着纠察队的手,做着贩卖感染者女孩的生意。”

……

一行沉重无比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字眼,就这么敲在了塞薇亚拉和同行的几个市民心里。

“你说什……么?”

这位从小也算得上养尊处优的菲林学者,此时不可置信地看着威克。

“塞薇亚拉小姐,和各位市民朋友……你们大可以前往老城区,去问一问,到底残害人民的人是谁!真正维护人民利益的人又是谁!”

威克猛然起身,右手捶了捶胸口,义愤填膺地说。

贩卖,感染者,女孩。这几个字塞薇亚拉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她的学识程度使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些词语的意思。

但是将这些词语窜连成一个句子后,塞薇亚拉感到一种如坠冰窟的恶心与恐怖,一种对纠察队深深的恶心和莫名的恐惧。

她说不清那股恐惧是什么,可能是因为同为国家公职人员,而纠察队却在某种意义上的,对人民的“背叛”。

塞薇亚拉虽然不算什么科学界的名人,也没什么特别杰出的发明,但她好歹也著有一本《维多利亚天灾发展史》。

这本书实际上,也为维多利亚的许多城市在预测天灾轨迹,各地大学开设的天灾知识课程,和为天灾信使提供经验等方面作出了一些不错的贡献。

她的职业是科学家,是学者,是用知识来改变社会、来服务人民,让人民生活的更好的人。

平心而论,塞薇亚拉做到了。

从小就没有亲身接触过多少人间之恶的她,又远离人间之恶的她,理所当然的认为警察,纠察队这一类更贴近人民的职业,更能服务人民的职业,是光明的。

而现在,这种光明的形象瞬间崩塌。

维多利亚的感染者也是维多利亚公民,就算身患疾病,那也是维多利亚的公民。

现在,普利茅斯城里的小女孩,一个个本应在父母关怀中长大的花季少女,却被服务人民的公职人员,抓来贩卖?

其他几个市民更是悲愤交加。

“*粗口*这些人怎么能这样?”

“我们平时交的税……居然养出这么一帮恶心的玩意。”

“就算是感染者,可那也是小孩子啊,他们怎么*粗口*敢对孩子干这种事?”

虽然他们的学识可能没塞薇亚拉渊博,也没有感染者过得那么惨,但这些丝毫不妨碍他们产生共鸣。

人性,有恶就有善;此二者,相伴相生。

塞薇亚拉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那,今后你们打算怎么办?纠察队这次死了这么多人,普利茅斯政府是绝对不会就此了事的。”

“塞薇亚拉小姐,这你大可放心,我们既然敢明着来,就不会怕政府那边。可不要小看了我们哦。”

先前那个拿钢棍跟整合士兵对峙的男子拍桌子站起来。

“威克先生!我叫迈尔斯,是个工人。”

“原本在你们对纠察队动手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了,那时候我还以为你们是恐怖分子,打算就在我家里和你们抗争到底了。”

“现在看来,纠察队果然是一群畜生!我也不瞒大家了,今天就把他们平日里做的烂事都给抖出来!”

威克也起身,他看见迈尔斯这个人如此豪爽,拿起两杯啤酒,将其中一杯递给迈尔斯。

“迈尔斯先生!请说。”

“纠察队平时就没少欺压平民,我前些天还看见他们带着人去把四号大街一家酒吧给砸了,那家酒吧的老板德洛克是个大好人,虽然不是感染者,但却不歧视感染者,感染者们也乐意来他的店里喝酒。就因为德洛克那个混蛋儿子赌钱输了个精光,没钱还债,居然提出让纠察队把他们家店给收了!”

迈尔斯说到这,整张脸气的通红,闷了一大口酒,然后继续。

“那一天,纠察队派了一整个小队来到德洛克他店门口,你们猜猜带头的是谁?哈!就是他那个混蛋儿子,谁曾想这小崽子吃里还扒外,攀上了纠察队的一个中队长。”

“他那混蛋儿子对纠察队毕恭毕敬的,像条死狗一样,纠察队进了店里要德洛克交出酒吧,德洛克哪肯啊,反手就给了他儿子一巴掌,还操起凳子狠狠地给了那纠察队队长的后脑勺一下。……不过啊,即使有几个感染者帮忙,纠察队还是把他们都给抓了,店也砸完了,唉。”

“……迈尔斯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的啊?”塞薇亚拉问道。

“那天我就在店里啊!”

“本来嘛……我也要上去帮德洛克打架的,只不过旁边有一个叫雷诺的年轻小伙劝我不要掺和,我想着老婆女儿还在家等我,于是就没动手。”

“迈尔斯先生,所以说,那些感染者和德洛克先生都被关起来了吗?”

威克郑重的问。

“是啊。”

“好,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倾力相助,一定还德洛克先生和大家一个公道。”威克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就做出了决定。

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奇怪,帮助感染者,受苦难者,打击腐败的暴力机关本来就是整合运动一直在做的事。

迈尔斯又拍了下桌子,脸上尽是喜悦之情。

“好,德洛克也是我的朋友,如果威克先生真的能救他,我迈尔斯以后愿意带着厂里的工人帮助整合运动,一起推翻这些狗贵族!”

“好啊!来,在干一杯!”

“算我一个!”

“我也是!”

势头就这么起来了。

只要人民群众愿意,反动政府的灭亡是迟早的事,更别说还有领导者带领他们前进了。

其他的四百多人本来也以为这些白衣“暴徒”们的头领是一个穷凶极恶,一点儿也不礼貌的家伙,上来二话不说还会扣下他们,当作跟政府军交换东西的人质。

可事实并非如此,整合运动的普通士兵们比起对待政府军,已经用相当客气的态度同他们这些人交流了,而且一路上还有两次保护了塞薇亚拉几人免受倒塌楼房的碾压。

至于这个叫做威克的军官就更是对他们礼貌有加了。

不仅为市民们安排了几个专门的帐篷让他们休息,还让他们吃上了晚饭,这让市民对整合运动改观了不少,有的还跟整合运动士兵聊起了天。

毕竟灾难当头,群众基本上都会对能保障自己生活的组织更有好感,更信任。

普利茅斯政府对他们如何?

客观来说并不算太糟糕,最起码政府还是把民众当成民众的,哦,感染者们除外。

但跟坐跳楼机一样的税收、官老爷们往死里的压榨,已经将这座城市的人民折磨的很严重了,只是大家都不敢说出来,不想说出来。

人们希望,不,应该是妄想着将来有一天政府能意识到这些民生问题,少贪点死不了。

但是那一天的到来是什么时候?没人知道,干等死是没有出路的。

我们应该让变革来的更快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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