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楚平安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发觉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你醒了?”
听到一句温柔的询问,楚平安这才注意到身旁还坐有一个人。
“你是谁?这里是哪?”
楚平安扶着还有些疼痛的脑袋,回忆着昏迷前发生了什么。
“这里是落剑门,我是你师傅。”
花无锋解释道。
“我通过入门选拔了?”楚平安试探道。
“嗯。”
“那我现在是外门弟子?”楚平安问道,他瞬间感觉脑壳不疼了,对此花无锋只是摇了摇头。
“内门弟子?”楚平安语气有些兴奋,而花无锋还是摇头。
“靠,我成门派首席了!”楚平安从床上跃起,却被花无锋一巴掌拍倒。
“你咋不说你成掌门了呢?”花无锋翻了个白眼。
“也不是不可以。”楚平安思考片刻后认真答道。
“有志气!”花无锋竖起大拇指,打心底认可楚平安是个可造之材。
“所以我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大概算是我的弟子吧。”
花无锋说完,却发现楚平安正一脸看弱智的眼神看着自己。
“咳,本座名为花无锋,落剑门长老堂八长老,从今天开始就算是你师父了。”
花无锋轻咳一声,略过方才的尴尬,打起高人的调调正色道。
“你?长老?”很明显,楚平安对他的话没有几分信任。
“靠,你几个意思?”感受到楚平安的怀疑,花无锋顿感恼火。
“没什么,就问问你是负责管钱的还是管人的,总不会是个虚架子吧?”楚平安挑眉道。
“嘁,世俗!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权更是害人之物,只会影响吾辈修行,身为武修你应当明白这两点。”
花无锋继续端起长老架子,十分耿直地承认了自己无财无权。
“我与那些凡夫不同,我掌管一个宗门最重要最机密之所,藏书阁。”
“靠,那你不就是个扫地打杂的,我成杂役弟子了!”
楚平安不乐意了。
“我他喵……”
花无锋闻言握紧了拳头,但又觉得初次见面还是以和为贵,不能失了前辈风范,于是又松开了。
“你今晚就先好好休息,明天有正式的入门仪式,你给我好好等着。”
说完,花无锋挥舞着小拳头走出了房间。咱俩日子长的很,你可给我好好等着,有你好果子吃的。
见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师父离开,楚平安又枕着双手躺回床上,回想自己在秘境中的经历。
自己从进入秘境开始就觉得奇怪,只招收二百人,却没有言明要参选者们互相淘汰,但每日新加的规则又诱导参选者互相竞争,拼个你死我活。自己最开始弄个小木屋就想着以不变应万变,但这后来的规则明显针对自己这种不变之人,逼迫自己参与这场游戏。
如果要择优而录,安排个比武大会岂不是更加轻松,何必整这么一出?其他门派招收新弟子大多也是择优,也不会落人口舌。直到最后那个特殊任务,楚平安看懂了,这次试炼的目的不是挑选出参选者中的最强者,而是测试人心。
在得到那个任务后,楚平安就一直在考虑要不要赌一把。他下不去手,他自幼多磨难,因此他格外珍惜亲情和友情,常人对他一份好他定要百倍还之,这一点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加入落剑门对于他来说也很重要,吴拓林只是个猎户,在县衙里有个习练的挂职,无权无势,如果自己无法通过选拔,恐怕终生都无法……
天平的两端都很难取舍,所以他最终还是选择赌一把。他猜到自己的任务是淘汰秦胜三人,那他们的任务必然是淘汰自己,秦胜说了,诗巧巧二人没说但也没做。
最后的那顿晚餐,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楚平安一口喝下了茶水,诗巧巧、汤若明也毫不犹豫地喝下了他递来的茶水,他们相信楚平安。而结果也没有辜负他们,只有楚平安的这杯加了麻药,足足能让自己睡上一天的量。
不知道明天见到他们三会是什么情景。楚平安想了想,满意地笑了,笑得很开心。
吴闾,中书侍郎府。
中书侍郎府是一座七进七出的大宅子,比上王公贵族的十二进大宅和位极人臣的十进大宅要小上不少,但对于张仲这个外来仕子而言,已经足见他在吴王心中的分量。也因此张仲从未觉得这宅子小了,更何况他孤身一人,也无需那么多空房。
“月色真美呀。”
张仲对影独酌,目光却未落在那月上半分,似醉非醉地盯着一处星宿赏望,看见那七颗明星中位居东方的一颗忽暗忽明,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
“青梅,将这封信送去吧。”
他叫来一名侍女,将一封信从怀中摸出。吴王赐他府邸时,一应赏赐了一名管事,一名马夫,轿夫四人,伙夫五人,杂役十二人以及侍女十五人,费用由户部承包。
虽然张仲并未言明将信送给谁,此时也正是宵禁,但那侍女领了信后便默默离去。吴王不说但知道,张仲知道但不说,这是薄薄的一层纸,要默契地看破不说破。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张仲低声呢喃,似是想到什么,苦笑着摇了摇头,自顾自拿起酒壶斟酒时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贪杯尽了这琼浆。
是夜,长安,大明宫。
整座长安城都在夜色下格外宁静,而皇城中的大明宫却因两位不速之客显得格外热闹。
“玄基啊,你别干站着呀,也来坐着喝一杯嘛。”
一名老者坐在龙椅前的台阶上,他满头白发,岁月更是在他脸上不留余力地刻下到此一游,但他却丝毫不讲究形象,笑着对身后恭恭敬敬站着的少年招了招手。
“谢父皇,儿臣不贪这杯中之物。”
李玄基直接拒绝,他此刻心中正是一顿窝火。原本他正在床上做着春秋大梦,却突然被人摇醒,睁开眼就看见他老子那一张笑嘻嘻的老脸,接着就被强行拉到这大明宫赏月饮酒,到现在他也没明白自己老子唱得是哪一出。
李玄基看着自己的父皇,鬓角霜白,似是垂暮之年,然而实际上还未过六十大寿,正值壮年,行为却总是不羁似孩童。光装死的戏码就在自己面前就演过两次,每次糊得自己声泪俱下时,他就会跳起来笑我是妇人姿态。
“唉,儿子大咯,不要老子咯,以后我就是孤家寡人咯。”
李胤见李玄基拒绝,突然悲叹一声,仿佛自己就是被儿子抛弃的无助老人,连眼角都变得有些湿润,眼瞅着就要落下泪来。
“谢父皇赐酒。”
李玄基立刻闪身坐至父亲身旁,生怕自己父亲真的哭了出来,他见不得自己父亲如此作态。
“这就对了嘛。”
李胤立马破涕为笑,拿起酒杯与李玄基碰了一下,而李玄基则是早有预料,只能低叹一声,暗暗摇头。
“对了,你有没有看上哪家的姑娘啊。”
李胤问道,这突然而然的问话让李玄基差点没忍住将口中的酒水喷出。
“看上了就去追嘛,有什么好害羞的,还有谁能抢过你吗?”
李胤见自己儿子一脸羞红,颇为不屑地指点道。
“没有。”李玄基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
“那我就把你程叔叔家的霜霜纳为嫔了。”
李胤自然是看出自己儿子的口是心非,装腔作势道。
“靠,你这是老牛吃嫩草!”
李玄基这一句话脱口而出,然后自感失言,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这就对了嘛,你又不是要当和尚的,有个七情六欲也不用藏着掖着嘛。”
李胤见李玄基似乎真的有些气恼,便没有继续打趣他,李玄基也没有继续接话,二人之间又是无言。
“今晚的月,真圆啊!”
不知是不是喝醉了,李胤突然感叹道,月光照在他脸上,似是故人拂面。李玄基只是瞥了眼夜空上如钩的明月,没有言语,他又不知道自己父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圆,圆圆,原缘……”
李胤轻声念道,他回想起曾经的自己,鲜衣怒马少年郎,意气风发志得狂,他有过心心念念,也有过不屑一顾,但最后想要的离自己而去,不想要的,自己却不得不去承担起。
“第一次,我红装,她素裹,我将一切拥入怀……”
李胤陷入回忆,满是感慨,有过期望,有过失望。
“第二次,我有了一切,却没有了她……”
最后细细算来,竟还是八九不如意,终落得一个不负天下独负卿。
“月似当初,人似当初否?”
“你要大胆去追,你还有机会。”
李胤扭头对李玄基说道,李玄基正想笑自己父皇又在装模作样,却见到自己父亲脸上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虎儿,我对不起你。”
李胤痛哭出声,一头倒在李玄基怀里,惊得李玄基不知所措。虎儿是自己的小名,但父皇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母亲难产而亡,自己打记事起便是父亲一手带大,无论多忙都会陪在自己身边,甚至自己在襁褓之中就被父皇抱着上早朝,哪怕父亲总是不正经地找自己乐子,那也比其他皇族王室父子三五个月难见一面要亲热许多。
“父皇……”一时之间,李玄基竟不知如何应对。
“再给朕二十年,十年,哪怕是五年,朕也能把担子给你挑轻些……”
一代唐皇趴在自己儿子怀中涕泪横流,仿佛是受尽欺负孩子躲进父亲的避风港中。
“儿啊,爹对不住你啊,爹保护不了你娘,也护不住你了……”
“父皇!”
李玄基似是明白了什么,低头抱住自己的父亲,泪水已经无声落下。
“以后你得自己去面对风风雨雨了,还有你大哥,下次记得替我给他说一句对不起……”
李胤的声音越来越轻,李玄基落下的泪越来越多。
“父皇!父皇!爹!你快起来啊!”
李玄基抱着已无声息的父亲,撕心裂肺。
“你不要在骗虎儿了,虎儿怕!爹!地上凉,您快起来啊!”
李玄基幻想着自己的父亲又会如以前一般,大笑着跳起说自己妇人姿态,但这次他怀中之人却迟迟没有动静。
“爹!”
月华洒落在这对父子身上,一如从前,只是明月依在,而人已不在。
突然,李玄基似有感应地抬起头,但眼前除了月光便只剩下星辰,而在他看不见的外侧殿门旁,一块青砖已被两滴热泪打湿。
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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