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十分偏远的地方，远离了城市的中心地带。同时也是这个破旧公交的终点站。
随处可见的是残破的楼房，还有一些年久失修的危房。
一般来说这种地方也是没什么人会入住的，太危险了。
但对有些人来说，这些可能就是唯一可以继续待下去的地方了。
哪怕只有一个可以稍微遮挡风雨的地方，他们也会心满意足，然后感谢上天的馈赠。
……
是的，我说的就是我自己。
当然住在这种地方的也不止有我就是了，我只是在不久之前才刚刚搬进来的，在此之前这里已经有它的住客了。他们大都是没什么工作的拾荒者，也有有着一份不怎么体面工作的下层劳动者，当然，更多的还是那些在下水道里面来回跑动的老鼠。
……不论是人类还是舰娘。
更多的当然还是人类，他们很喜欢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而且绝对和现存的法律不相容。就这么一段时间，我已经看见过好几次py交易了。那么的光明正大……不，倒也不能这么说，这个地方本身就偏远，也不存在警卫，这种职位早就已经没有了。
现在的安保势力，基本上都是由人类指挥官和舰娘组成的。
没有人会选择来这种地方进行所谓的正义伸张，所以在这里交易也不存在什么光明正大一说。换句话来说，住在这里本身就已经是一种见不得光的事情了吧。
“指挥官……”
埃尔德里奇忽然睁开眼睛，身上闪烁出几缕电光。
等等等等，别突然放电啊！
一道酥麻的畅爽感瞬间传遍全身，我连忙把她放下来。
“忽然之间怎么了？”
“那里……”
埃尔德里奇盯着某个方向。
那边是一片已经暴露在风吹雨淋下的破旧楼房，虽然我也往那边看了一会，但很遗憾，我什么也看不清楚。
人类的视力哪里能跟舰娘比？
况且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那里有什么嘛？”
我一点都不感觉到奇怪的问道。
这里是个什么地方我心知肚明，出现任何东西都有可能。不管是想着杀人放火的人类，还是偷偷摸过来找物资的舰娘，我全都见到过。
只不过这里就算抢劫也抢不到什么东西，所以那些盗匪就没有出没在这里。就算出现了，老实说，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因为只有傻瓜才会来这里摸东西，而傻瓜一般都会不由自主的摸到舰娘的身上去。
然后？然后就连尸体也都找不到了。
至于那些强大的人，根本就看不上这破地方。
毕竟这里可不是什么适合“发展”的场所。
“有敌人。”
“敌人？”闻言我笑着摸了摸埃尔德里奇的呆毛，不知道为什么这根毛的手感出奇的好，“我可没有得罪什么人，所以以普遍理性而言，我是没有敌人的。你刚才看到的，是人类嘛？”
“是舰娘。”
“那就更没事了，如果说是人类可能还会偶尔出现那么几个找死的，舰娘的话，就不用担心了。”我说道：“她们只要物资，或者是食物，如果你没有这些，她们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是的，舰娘是不会滥杀无辜的。虽然就在不远处的墙壁上就贴着一些通缉的舰娘，但是那些就算是最恶劣的，也不过是抢走了运输物资的车队而已。当然，得出这种结论仍然有可能是我目光太过于短浅了，毕竟我也只来到这个世界一两个月而已，满打满算也不到三个月，就算尽力的了解了一些东西，也还是太过于片面了。
话一直是不能说的太满的，万一不小心插了旗子怎么办？
“不是敌人？”
埃尔德里奇似乎没能理解我的话，不过也没关系了。
每一个初生的舰娘，不管她的原身有多么久远的历史了，对她这个个体来说也就是比六七岁大的人类孩子稍微好一些。有的因为性格原因，所以认知能力也要差一些。
好多东西都得去学校里面重新学一遍，只是专门为舰娘开设的学校太少了。
那些地方大多学费高昂，只是给有钱人的舰娘开设的而已，或者也只是他们势力的一种配套的设施罢了。
这特么令人羡慕啊……
总之，舰娘的记忆大致可以算作两种。
这是迄今为止已经被证明的东西。这两种一个是历史记忆，一个是个体记忆。历史记忆生而具有，而个体的记忆的全部组成，都来自于后天的经历和学习。
而现在的某些事实也已经说明了，后天记忆的重要程度，远比历史记忆要强得多。可以说，组成了舰娘个人人格的全部，都是依靠后天的记忆。这些经历会改变她们，会让她们做出不同的选择。
有的站在了阳光之下，沐浴着众人的敬仰。
心中秉持着正义之心，为了驱逐塞壬这种敌人而战斗不息，穿梭于炮火之间。
有的选择站在了阴暗下，对着让自己降生于世的人类挥起了刀刃。
心中早已没有了所谓的正义，不如说正义这种东西，不过就是立场的不同罢了，这一直都是相对的，说的残酷一点，也不过是人这个种族的一种幻想。
对人正义的事情，对舰娘可绝对算不上正义。
而那一部分舰娘也只是站到了自己的阵营当中去了。
这有错吗？
就像战争一样。
谁都没有错。
对错的判断也早就变得无关紧要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去较真这个。
我忍不住想要这么讽刺着说。
但我没有这个资格。
因为现今为止战斗在第一线的人铸造了此刻的立足之地，我没有资格去对这件事指手画脚。
“不是敌人。埃尔德里奇，对敌人的分辨不能够只停留在表面，要深入的去分析其他的诸多因素，然后再得出一个自己所确信的结论。”
我想好好地教她这些简单的理论，尽管我自己也只是个出顾茅庐的萌新而已。
游戏我会玩。
但上了社会也只是个只会玩游戏的阴郁肥宅罢了。
“唔……不明白。”
埃尔德里奇打了个大大的哈切。
那个让她注意的舰娘似乎已经走远了，她也放松了下来。
嗯，在灵魂网络里面我也能及时的感知到她的情绪。对了，顺带一提，虽然新生的舰娘可能没有多少的常识，但是如果你要带着恶意靠近她的话，她还是会及时的感知到的。
这也是很多想要偷舰娘的家伙最后倒霉的主要原因。
舰娘的情绪感知能力啊……我还得依靠灵魂印记才能勉强察觉到埃尔德里奇的情绪状态，不知道这种程度和舰娘天生的能力相比究竟差了多少？
……算了，不想了。
想这些也没有意义。
“指挥官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就在我为此胡思乱想的时候，埃尔德里奇忽然开口轻声说道。
“……”
我沉默了一会。
然后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也太任性了吧。”
我也是太脆弱了，竟然会差点因为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破防。
这片老旧的城区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交房租。
在选定了某个稍微好看一点的楼房之后，我就将里面收拾了出来。至于里面的家具什么的，当然也是花最低廉的价格从各个跳蚤市场弄回来的。
其中有一些也是我自己动手做的，比如桌子椅子什么的。
有一些还是从不远处的垃圾场捡回来的。
光是这么一说，就感觉我已经是穷到了家啊，好惨……
但就算这样，我也不是一个人在过着这么悲惨的生活。
还有一个人也跟我一起过着这悲惨的日子。
这么一想似乎就平衡了许多。
“欢迎回来瞄！今天有带回来什么值钱的东西喵？”
一道绿色的身影直接飞扑过来撞进了我的怀里。
“你这家伙能不要每次回来都这么撞我一下吗？”
就算舰娘身体是柔软的，她的头也一定是硬的，撞得我好疼。
“好痛的！”
“哎呀不要介意喵~”
她伸出头，往我的身后看过去。
然后又看向我。
“余生你终于开始拐舰娘回来了喵？”
“不要瞎说，注意用词，你觉得我像是一个会拐舰娘的人吗？”
我这么正义的正义之士，怎么会做出如此龌龊的事情呢？说大实话，就算舰娘胡到了我的脸上，我也一定是坐怀不乱的绅士。
“可我就是你拐回来的喵？”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然后说出了一句大实话。
“不，我可没有强迫你跟我回来。”我露出嫌弃的神色，说道：“只是看你太可怜了傻乎乎的所以才顺便捡回来了而已，再说了要不是我把你捡回来你早不知道在哪里饿死了。”
“我才没有那么傻！”
明石迅速的跟我拉开了距离。
“你有！”
买东西都不会讲价的傻猫。
“她是谁喵？”
没有跟我继续争辩下去，明石看着埃尔德里奇好奇的问道。
“她是埃尔德里奇。”我感觉也不用详细的介绍她的历史背景了吧，反正我也不清楚，只需要介绍她这个人就好了。
“是我的舰娘。”
话音刚落，明石一副大受震撼的样子。
“余生你破*了喵？！”
“你从哪里学到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可不记得我有教过你这些啊？
“明明对我一点都不感兴趣喵~家里有人还去外面鬼混，余生是个渣男喵？”
“别装委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喜欢江风，我对江风一心一意！”
“余生你跟她签订了灵魂契约喵？”
“签了。”
“……明明我也可以的喵……”
“行了，别哭哭啼啼了，你那眼泪是论斤卖的吗？”
我没打算跟明石签订灵魂契约，只是单纯地因为我比较负责罢了。
“赶紧去做饭，昨天的菜好像还有剩下的吧。”
明石收起了伤心的表情，跟在我后面走向厨房。
“举高高你先在客厅休息一会吧。”
“嗯。”
埃尔德里奇很乖巧的做到了饭桌前的椅子上。
我这里没有沙发那种奢侈品，能坐的也就这么几个地方。
“余生，我还有一个问题喵。”
“啥？”
我在旁边的水池子里挑了几个好菜叶，随口问道。
“你跟埃尔德里奇签的是灵魂契约喵，还是灵魂平等契约喵？”
我的手微微一顿。
“不是平等契约。”
“你不是一直都说要把第一次留给江风哒喵？”
“是啊，究竟为什么会就这么交出去了呢……”
我总感觉自己像是失去了什么，但以普遍理性来说，我是应该是赚了的。
为什么微妙的高兴不起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