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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長的·序章

有點長的·序章

黎明时分,金光从东边的天空开始蔓延,犹如金丝在慢慢的交织,填补上了这漏空许久的黑洞。光从东边的山与山之间的空隙中透出,那山的轮廓更显得清晰,那粼粼波光的小河也显得更加清澈。

顺着小河望去,流水哗哗,在下游的河岸边只坐着一名身穿简朴的白色布衣,头戴斗笠的平民。他手拿着鱼竿,吊着饵的鱼钩在河里被时而急促时而缓慢的的河水冲刷着,四处漂动。旁边是装鱼的竹筐,里面盛着过半的鱼。

早晨的清风吹过,斗笠下那个男人散落的黑发随风飘起。还没有鱼上钩,闲来无事的他只得看着那从上游留下来的河水。河水倒映着太阳猛烈的光线,有些刺眼,这个男人却盯着直射过来的阳光目不转睛。他就这么对着远处的河面发着呆,看累了他习惯性的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他用手揉了揉眼睛后,当他再次看向河面时,一个人影浮在河上!

「什么鬼......」

这个男人突然吓一跳,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那个人浮在水面上,顺着河水下来,嘴里还在吐着着泡。男人为了再看清楚一点抬高了斗笠的前檐,才知道自己并没有看错。

「这......应该还有救.......吧......先捞上来再说。」

他举手将鱼竿和鱼钩上的鱼饵收了起来,然后不急不慢地换了根更长的鱼线和一支圆头的鱼钩。那个人影顺着河水快速的冲下来,眼看马上就要与眼前的石头相撞了,可他却还在瞄准着那漂在河面上的人。突然,那个男人将鱼钩蓄力一抛,竟正好钓到了那个人和服的带缔。

他轻轻的发力就把那个人抛在了半空中,而带缔也随着「嘶」的一声断了。那个人在空中缓慢地翻转着,扎起来的长发散了,甩出的水花在空中映照着太阳的光辉。

那个男人穿上木屐,随便的向前快走了几步像是在助跑一样,然后高高跃起公主抱抱住了那溺水的人,身上却没有沾到一点洒在空中的河水。还没落地时,溺水者那稚嫩洁白的脸被这个男人一览无余,他有点小惊讶的说道:

「没想到......是个女的。」

落地后他把少女平躺放在一块离河不远的石头上。轻轻地拍了拍少女的胸脯后少女吐出了不少的水,不久,眼睛终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

少女碧绿色的眼瞳开始有了精神,第一眼便看见正低头看她的斗笠男,红润的嘴唇里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

「这里......就是天堂吗?」

「天堂......什么鬼?京都口音的重樱语,本地人?」

他没有理会少女的话语,用重樱语问道:

「小姐没事吧?」

「我这是......在哪?」少女坐了起来,呆呆地对男人说。

「这里是岸上,小姐你差点淹死。」

「我还活着?」得知自己还活着,少女竟然没有觉得很高兴,竟是反问他,这令他感到很奇怪。

「你没病吧?」

「是你救了我?」

「嗯。」

斗笠男向她点了点头。

突然少女开始大哭起来,边哭还边用手捶打着他:

「你为什么救我啊......让我去死就好了!」

「诶?」平民有点不知所措,「可我看你在河上漂......」

「那你就当没看到嘛......你钓你的鱼......管什么闲事啊!」少女停下了双手,无助的低着头双眼不断流出泪水,「我明明已经决定了......好不容易决定了,可你......呜啊!」

「要是你死了我可是很困扰的,如果不救你我以后会一直带着这份困扰的。」

少女根本就没有听他说话,继续大哭着,由于带缔断了,所以少女的和服十分的不严密,而且还湿透了,这样下去她会感冒的。

「活着最重要,」他从身上的布包里取出黑底金边的丝绸的汉服大衣披在了她身上,「待会儿会着凉的,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我......我已经无家可归了啊!」

少女被披上这件大衣后情绪突然稳定了许多,但也在抽泣着。

「那就麻烦了。」他看了看少女,思索了一会儿后懒散的说:

「这是两枚银币和我的名片,」他又从包裹里掏出了两枚闪着银光的硬币和一块手掌大的木块片,上面用重樱言刻着:

「無神堂雜貨鋪 大京都,東大行道,右京巷死胡同底,七二六牌」

他接着说:

「银币拿去用,如果你想好了可以去这里,我可以收留你。」

「为什么......」少女用那双哭的通红的眼睛看着他一脸不解:

「我......我不能收你的钱。」

平民站了起来收起了鱼竿,背上装着鱼和包袱的沉重的竹筐,压了压斗笠说道:

「就当我是在招店员吧,这边很安全没有什么野兽,但就是不要到对岸去。」他说话的语气没有任何神气,感觉像个死人一样,说完后低着头朝着树林外走去。

少女看他的身影快要消失时,立马站起来大声喊到:

「佐仓鸠,我的名字!」

平民没有回头,只是向后挥了挥手大声道:

「小姐,矜持一点!」

不解的佐仓鸠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除了披上的汉服大衣遮住了湿透了的和服外,由于带缔断了所以一直开着的和服露出了少女大部分洁白的胴体。

少女的脸瞬间彤红,立马用汉服大衣档住了。可当她再次抬头时,那位平民已经不知哪去了。

少女看了看四周后也钻进了树林里了。

此时的太阳已经升上了东边的天空,万物在接受了这场圣洁的洗礼后,复苏了。

斗笠男背着大竹筐,扛着鱼竿低着头在树林里的小路里悠闲走着,树林里一直响着「哒哒哒」的木屐声,路过的草丛也都在「唦唦唦」的作响。

斗笠男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最后一次响的草丛。他就这么盯着那簇草丛,而草丛仿佛也在盯着他一般......

......

......

「哎呀!」突然从草丛里滚出来了一个白色的小东西。

「狐狸?」

「吾乃北方妖狐,」有着红色纹路的白狐狸站了起来,九条尾巴在身后摆动着,说话语气同斗笠男一样毫无精神「吾找汝找了很久了。」

「有何贵干?」即使斗笠男蹲了下来,还得低着头看着白狐狸。

「你......汝能不......能否......」

「好好说话。」

「啊,好,好的......」白狐狸放弃了之前不习惯的用词「你能不能帮帮我,后面有人......不对,是有妖在追我,能不能给我躲一下。」

「妖?」斗笠男无精打采的再起来看着之前来的方向「什么妖?」

突然那边的树林传来一阵巨响,声音明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减弱。

「南岛妖王。」

「哎,」听到是妖王,斗笠男竟然没有一点慌乱的表现,只是叹了口气「好麻烦啊,为什么找我?」

「我刚才看到你救那女子的时候身手了得,这里又没有别人,所以只能向你求救了。」

「我不想管闲事了,我赶时间。」

斗笠男起身准备要走,但又被狐狸拦住了。

「帮我。」

这只三无狐妖有点慌。

斗笠男没说话,只是再压低了斗笠。

「我求你。」

接着又传来一声巨响,这次的声音十分的响亮,看来离他们十分接近了,就连地板都开始晃动了。周围的树叶也被震掉了不少,而斗笠男仍然只是扶着自己的斗笠。

「......你......你要我做什么都好。」妖狐开始急了。

斗笠男听到她说完这句话时,嘴角一扬。

「什么都行吗?」

他确认道。

「对对对,什么都行!」狐狸仿佛看到了希望。

「你能化成人形吗?」

「能,不过我现在的法力不足,变不了身,而且我的修为也不高,所以仅能化成十五岁的样子......变了身后除了外表其他的能力是不会变的。」

「力气怎么样?」

白狐狸突然不知从哪里扛来了一课连根拔起的树。

「能不能控制好力度?」

白狐狸立马用另一只爪子在树上夹了一只蚂蚁,蚂蚁被夹在狐狸的修长的指甲间挣扎着。

「好的,录用了。」

斗笠男说完后,转身,抬了抬斗笠但还是看不见他的眼睛,后面的树林里传来阵阵怒吼,接着一只体型庞大的老虎出现了,而它身后是它一路上压断的的树。

「终于找到你了,小狐狸。」

虎妖化成了人形,从穿着打扮来看就像土匪一样......尤其是那条十厘米长的刀疤。

「这次不会让你跑了!」

当虎妖准备冲向白狐时,斗笠男便走过来挡在了白狐前面,虎妖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

「请了帮手吗,这次又是哪里的妖王啊?」

「这次......」

斗笠男扭头看向身后的白狐,有点无奈的说道。

「只是偷了几次点东西......而已。」

白狐毫无底气地解释道,眼神瞟向了旁边。

虎妖眼睛一闪后,先是一脸懵逼接着又笑道:

「白狐,你是傻了吗,竟然要让这毫无法力的凡人帮你,你也是走投无路了啊,哈哈哈。」

「他可是很厉害的!」

白狐狸躲在斗笠男后面探出来向虎妖喊道,看见虎妖凶恶的脸又缩回了斗笠男身后。

「那我倒要看看,区区一位凡人怎么挡住南岛妖王的一击。」

说着,虎妖拿刀劈向了斗笠男,白狐在他身后害怕得瑟瑟发抖。

「当」的一声,断掉的刀刃飞向了空中,旋转了几圈后掉在了地上。

虎妖又是一脸懵逼的看看斗笠男又看看手上的断刀。

「那个......」

斗笠男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虎妖突然跪在地上磕着头说:

「大侠饶命,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的,我也不是去找小狐狸麻烦的,放我过吧。」

「额......其实......」

「有我主人罩着我,还敢不敢嚣张。」

「我......怎么又成主人了。」

斗笠男心想,有点无奈。

「大侠我错了,放我一条生路吧,回去后我会改邪归正的。」

「别来找白狐麻烦了。」斗笠男无精打采的说完后,打了个哈欠:「走吧。」

「谢大侠不杀之恩!」虎妖连滚带爬的回去了。

等虎妖跑远后,白狐窜到了斗笠男手上。

「主人你救了我,我会用一生来报答。」

白狐用脸蹭着他的手臂。

「一生就不用了,」斗笠男蹲下来把它放在了地上说:

「相对的,你要到我店里打工。」

「打工......好的,为报答主人的救命之恩,定当尽我微薄之力。」

「等你能化成人形时再到大京都来找我吧。」

「主人可我是妖,进城怎么办?」

斗笠男从包裹里取出一块与之前给佐仓鸠的一样的木板,把它放在白狐的爪子上。

「这是什么?」

「能化成人后找件衣服穿,进城时拿着这个,如果有人拦着你就把这个给他看说你是来打工的就行了。」

斗笠男边收拾东西边说

「好的主人。」

白狐听话的说,把木牌藏进了毛茸茸的尾巴里。

「好了,我走了,耽误了好久了。」

斗笠男又打了个哈欠后,背着大竹筐、扛着长鱼竿走了,可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说:

「你要遵守承诺啊,早点来的话还有新鲜的鱼吃。」

「赌上狐妖一族的荣誉和我白玉的妖品,我会遵守承诺的,主人。」

白狐信誓旦旦的说道。

「额......不用说得那么严肃,我回去补觉了。」他又打了个哈欠。斗笠男走出了树林。白玉一跳一跳地离开了。

斗笠男走在一条不宽不窄的胡同里,光线还算好的。

「哒哒」两声,斗笠男在一家关着门的小店前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门框上面的木牌。上面是用手写着六个潦草的字:

「無神堂雜貨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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