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姜茶。”
“年龄。”
“十七。”
“十七？”
正在记录的警察大叔挑了挑眉，打量着眼前惴惴不安的少年，“放轻松，我们只是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你还记得昨天早上在青禾车站上遇见的‘那个’吗？”
“哪个？”
警察用手向上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高，应该是个女性……”
“哦，你说围巾小姐吗？”姜茶恍然大悟，松了一口气，回想起昨天遇到的场景。
那时天刚蒙蒙亮，他正打算回店里，走着走着突然起了雾，只能堪堪看清身前不到五米的事物。
道路两旁的路灯已经灭了，看样子是已经过了五点。
他正纳闷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雾里，并朝他走了过来。
“围巾小姐？她的名字吗？”
“不是，只不过我看她现在也不冷却还戴着围巾，就暂时这么叫了。”
姜茶摆摆手，继续回忆。
一条大大的红色围巾将那个身影的脸挡住大半，厚厚的刘海遮住了额头，黑色的长发披散开来。
除了那双眼睛，脸上包的严严实实。
“她直愣愣地站在我面前，低着头突然就开口问道，‘我漂亮吗？’，我当时就很奇怪……”
“你回答她了？怎么回答的。”
“当然回答了，不然多伤人心啊。我寻思可能又是一个有点自卑的容貌忧虑的女孩，就多夸了她几句……”
警察大叔好像有点紧张，姜茶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回忆。
“很漂亮啊。”姜茶后退一步，虽然大半张脸都被那条破旧的红围巾挡住，但是只看那双眼睛的话，长长的睫毛，紫色宝石般的双眼像是魔力潮汐下的湖泊，让人情不自禁地深陷其中。
就是不修边幅显得整个人很是阴沉。
“要是这里薄一点，刘海细碎一点，不要弯腰驼背，挺胸抬头！看着我的眼睛，自信点！”
围巾小姐不自觉地按着他的话语说的去做，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姜茶后退一步满意地点了点头。
“剩下的就是该回去把身上这套衣服换了，可以试试米色的风衣外套，挺适合这个季节的，明亮点也不会显得那么阴沉。”
说完，姜茶便准备回去，走过她身边时衣角却被拽住了。
“还有什么事吗？”
一时无话。
片刻。
“那你看我现在还漂亮吗？”似乎是一时间接受了太多信息难以消化，只能呆呆地按照本能行事，她慢慢拉下了遮脸的围巾……
“你看见她围巾下的脸了？”
连二连三被打断回忆，姜茶有点不满地看了眼警察大叔，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咩啊。”
“现在是什么情况啊！她竟然敢在车站不戴口罩，先前拿围巾挡着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围巾都要拉下来！”
姜茶痛心疾首，义正言辞地斥责:“我一下子就给她提溜回去了，给了她一个口罩让她戴好就走了。”
“走了？”
“走了。”
“就这么走了？”
警察大叔难以置信，姜茶一脸无辜。
“噗嗤。”
单面镜后，钟梦鱼乐了，“真是个有趣的家伙。看来怪异异变的罪魁祸首找到了。”
“怎么样，他有说谎吗？”
“都是真的，没有说谎。”站在一旁的寸头青年摇了摇头。
犹豫着，赵言又补了句：“大概。”
“所以他一个普通人，靠着几句话就把能级三阶的A级记录给抹除了？这算什么，话疗？”丧丧的少女有点崩溃，“他明明看起来比我还小，果然我这种废物就该呆在家里是吗……”
蹲到角落画圈圈去了。
“不能算是抹除，只是暂时消除了‘它’的存在而已。”留着艺术长发的青年用中指托了托眼镜，跑到墙角一脸认真地解释道。
“抹除，是从源头解决怪异产生的途径，与现在的情况有着本质的区别……”
喋喋不休，但显然墙角的少女一句也没听进去。
“好了，都给我安静点。重头戏要来了。”钟梦鱼有点头疼。
“等会儿你长点心，我要听到肯定的回答。”
“我尽量。”赵言一张脸瞬间就垮了，活像挂在架子上的苦瓜。
“点心？哪有点心？”
一直趴在桌上睡觉的小萝莉瞬间清醒，擦了把并不存在的口水，卜灵卜灵的大眼睛在每个人身上搜寻。
硬了，拳头硬了。
“你们都给我严肃点！！！”
队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钟梦鱼在心底发出了一声哀嚎。
…………………………
录完笔录，走出警察局的时候，天光大亮。
手机恰好在这时响了，是店长打来的。
“喂？结束了吗。”
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哈欠，对面是慵懒至极的声线。
“嗯。”
“我要吃大肉包子！”
这个时间点，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以往清冷的嗓音多了一丝理直气壮的娇憨，姜茶都能想象到她趴在床上眯着眼，夹着被子和自己打电话的场景。
“还要酒酿小丸子！”
硬了。
他的拳头也硬了。
深吸一口气 ，他太阳穴一突，微笑道:“店长，我们俩中，出了内鬼，是谁我就不说了。”
【小同志啊，以后要是遇到这种奇怪的事还是要和我们说一声，最近附近可不太平。】
按理说，他回到咖啡屋之前的所有行踪都会被遮掩掉的，更何况是被人直接请去喝茶。
离开前警员大叔语重心长的话语让他很是尴尬，那眼神意味深长……
像是把他当成了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作死青年。
他是吗？
显然不是。
“啊？这样的吗，那你要小心一点哦。”
“诶——信号怎么了，喂？喂？怎么没声音了……”
“嘟嘟。”
电话忙音，姜茶攥着手机，欲摔又止，止了还想摔。
主要是舍不得。
穷。
片刻，他长叹一口气，朝着咖啡屋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听人说，街上最好吃的包子店应该在那边。
卖酒酿小丸子的又在另一条街……
他现在很有理由相信店长就是为了吃包子才把他给举报了的。
平时这个点应该刚要睡着的。
好累，好想睡觉。
不过万幸的是，镜子后面那些人没发现自己是回去的时候遇见围巾小姐，而不是出门时遇见……
的吧？
擦肩而过。
“姓名。”
“黎夕。”
“年龄？”
“十七。”
“十七？你昨晚看见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