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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为了永恒的爱情

  

十苟的人生体会就是,没有钱的可怜,没有钱的寒酸,没有钱的如鬼一样墨黑。人要有钱,今后不管怎样一定要努力去赚钱,做到自己身边时时有钱。对,自己有钱,心中不慌。我一定要出门赚钱。

他走出了家门,要去赚钱啦。他通过自己一年呆在家里发生的事儿变化,尤其是自己当时要钱买社保的这件事,就能看出当今社会钱的重要性。在某种意义来说,钱能塑造着人的尊严,力量与形象。真的,钱有无穷的魅力,它是万能的魔方。现在自己不是赚钱的黄金期了,自己老了,这么大年纪了。另外,他觉得自己曾在生意场上是落败者,现在更是落败者了。想想,现在做生意一个要投资大,二个从自己的性格上来看不能在生意场上去混着好,这生意场上都是精明的奸滑的人,不是人缘关系好的人是立不住脚的。另外,城里也是越来越难得呆了,一年比一年难得呆下去了,自己没知识没学历没文凭,什么现代化的科技更不懂,连电脑手机也不会用。另外城里做点什么小事都要凭人际关系去做,打点零工也是如此,什么的保安门卫还要铁的关系。承包大大小小的维修,工地栽种花木树苗什么的什么的都是要有一定送与得的关系在里面。他以前想和儿子们呆在一起吃住,现在通过住了一段时间,他能懂得,这根本不行,儿子大了有了自己的家,他们就是雏鸟长大了要飞出父亲的窝,怎会记得自己幼小的时候在母亲的怀里嗷嗷待哺的情景。现在自己老了,就是守着窝的老鸟了,就是房里的老古董了——一辈跟一辈,大牛莫跟小牛伴,就是这个道理。他要离开他们,要出去赚钱了。他想,自己今后一定要把赚得的钱一分一厘爱惜好攒起来。他知道自己是从农村上来的,再到工厂,然后再住进城里。通过这三地的品比,知道最好的地方还是农村,最好打交道的还是农民。农民敦朴忠厚,不奸不滑,待人热情,乐于关心帮助别人,贫富都能相待。对,我要回农村去,返回自己的老家去,那里还有老房子,有我曾经认识的田土山塘以及树木自然风景。对,我确定了回家乡种田去。我有一身力气,还能种好一片田土。

十苟回到了老家。头一天,他找到大队长说明自己的来意。大队长听完后脸上堆满着笑容,好似一尊弥勒佛,很高兴地说,城里来的十苟大叔,你想返回到自己的家乡,返回到农村来种田地,重新置业,我们很欢迎你,一点也不会嫌弃你的。现在吗,大家都知道,农村大部分人口与劳动力都赶到城里去了,我们这里也不例外,他们愿意在那里做着各种各样的工作,有的是建筑老板,有的是的士家族,有的是超市世家……他们在那里都赚了钱,成了老板,一切都比家里强,比做农民强,一个个不愿回来了。现在的农村都凋僻了,荒凉了,冷落了。他们一个个出去了,都将原来分给他们的田土抛甩了,一年一年地让它们自然地荒着。他们要在城里谁也阻不住,现在他们有的还把自己与全家人的户口都迁到城里了。今天你回来,我们当然很高兴,至少也给我们凑了热闹,给冷冷的家乡凑了热闹。你看——大队长的手由近到远地指着一片看不到边际的田地。那上面自然地长着许多蒿草和野灌木,灌木大的有碗口那么粗了。他说这些田地都是优质田地,水利灌溉条件很好,而且都是成片成垅地挨紧在一起,可大家都往城里赶去,都荒了。话完他带上十苟顺着这片垅地看下来。垅地两边的山旁下大概有百把几十户人家全都空冷冷的了,房子的大门长年累月地关上了,上面的锁生了红红黑黑的锈。有的人家看上去空荡得还很让人害怕,从地上自然生长的泡桐树,把门或窗都挤得坍倒了或坏朽了;有的人家门窗全都损坏了,椽栿料掉了,屋顶上滚掉下的碎瓦满房子都是。大队长见十苟惊奇地看着这些冷败的房子,便对他说上,这一带顺着垅势下来的房子,经常在家的只有一个老倌子或是一个老太婆。接着他在风趣地说,这一带山水,鸟雀都嫌冷落了,就不在这儿逗留。其实鸟雀的少不是它们怕着冷落,而是这里的田土都荒了,没食物寻觅的原因。十苟又顺着他指的这些田垅方向由近至远地望了许久。十苟的心里在暗喜后,又皱起了眉头,也在呆呆地站着好一阵,然后在小声地说着,这是一伙败家子,这么好好的良田肥土,怎么就让它这么荒芜了?千百年来多少次农民起义不就是为了土地,为了粮食,为了不使自己饥荒吗?我国上世纪六十年代初的饥荒的时期不就饿死了很多人吗?现在有吃了,富了起来,怎么就让这田土荒芜得这个样呢?万一今后还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呢?大队长也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在边说边鼓励,十苟大叔老家现在这种现状不能怪谁,处处都是,从一个侧面来看可以反映出来了一点,改革开放既给人们群众带来了富裕的一面,也给农村带来了弊端。这可以说是一件好事,也可以说是件坏事。我想随着改革的深入与完善,这种状况是不会永远这样下去的,国家政府一定会有相应的政策和措施出台,不可能眼光光地让这么些良田全都荒芜着;另外,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十苟大叔你在这里种上十年八年都可以,你愿开发多少就开发多少,我们不会限制你的。开发后,你老了,不能耕种了,那就算了。国家早就对新农村建设出台了新政策,种下的田不但不要上交款了,反而还每亩有几十元钱返补给种田户。因此,我们不但不要你上交一粒粮食给大队或责任田主的农户,同样还把国家每亩返补的钱也给你,现在这钱不多,但国家逐年在递增。十苟听后就不是刚才那样子的暗喜,脸上的笑容便水波一样地溢出了,在大笑后说,哎哑!天下竟有这样的好事,国家集体把女嫁给我,还给我奁礼,这是百分之百的合算,好事。哪个朝代有这样的好事给农民?哎哑哩哩,党的农村政策确实好啊!我怎么不来努力干呢?我怎么不好好地把田土种好赚着钱回家去交好社保呢?啊哩。大队长是好人!是好领导!话完他又在想,我是一只老鼠爬进水缸里四处无路的人,今天回到家乡种田可找到了好路,看样子我的出头日子又会来了。我怎么不感动呢?大队长啊大队长我种田如果赚了钱,一定要好好感谢你,报答你,你真是我的贴心人,打着灯笼在城里走上十里八里也找不到如你这样的好人啊!

他高高兴兴地告别了大队长,就匆匆忙忙地回到了老家。他已经铁下了心回家种田。他想,这么多人家的房子空下了,我还是不能进去住,要住还是住在自己的老家里。这老家它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七十年代末期建的,那时,建造这房子对全家人来说是一个伟大的创举与荣幸,住在这房子里对全家人来说是幸福与自豪。这房子当时的时髦名字叫“金包银”,也就是里面全是土砖,外墙全是红火砖砌的,层高两楼。在当时,这栋房子的建成对大队公社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轰动,许多人都来了参观,都赞叹不已。极左的思想已经开始了消除,资本主义尾巴也不割了,所以各层领导不但没把我家当反面教材来整着,反而还看着这房子不褒不贬地说上贺喜贺喜,这让我们一家人齐都容光焕发,得意极了。父亲为了建上这房子有好几个月没有睡好吃好,兄姐累得常常边走路边打盹,母亲边用手按捺着剧烈疼痛的胃,边在捣和着砂石泥浆,可嘴里还在不停地露出着笑意。现在看上去这老家实在老得太寒酸太狰狞了,大门口那颗硕大的泡桐树,足足要两个人伸直手去合围,才围庹好。它的根把周边的泥土撑得老高老高,如一堆大坟墓。那半合围的大枝丫直挡在大门口,叫人无法入内。再看看墙上,已是青苔累累,没有青苔的地方,也是斑斑驳驳的,**脱落。再往上看,好多楼栿都被渗漏的水腐坏了,那好多椽皮梁料已坏得不成样子……十苟看到这幢老屋子的模样,他似乎是再一次看到了全家人。全家人齐都相聚在这屋子里热热闹闹地过着那有滋有味的每一日,看到了兄弟姐妹们热热闹闹地成长,看到了早已逝去的父母亲与两位哥哥。他们还在自己的身边,还在谆谆教导着他自已怎么去做人、生活、奋斗、进取。再看去,似乎看到了自己童年时攀着大人的肩子去放牛,去赶着十几里路看那稀奇的电影,去和着哥哥们吃自己最不爱吃的米糠拌薯渣……从一个热血的青年响应着党毛主席的号召去修“三线”的铁路,在那里自己忘我的工作,拼博地奋斗。后来自己凭那出色的表现,被招上了工,现在又下了岗,在城里呆不住了,孩子们已经长大成人,他们成家了立业了,自己反倒就是一只多余而又孤单的鸟了……哎哑,人不转水转,山不转路转……今天我又回来了,人呵,真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这个谁能说得尽说得透呀,噢,这就是八字命。难道是命运的捉弄吗?难道人的一生就是这么短暂么?就是如一场戏儿吗?可悲啊可悲。想起年青时,在厂里自己是那样拼命地为厂工作,为厂献身,年年被厂部评为先进、模范,进厂没几年,厂部机修车间的她,我那可爱的妻子,早已故亡的两个孩子的妈妈,与我结下了婚,哎哑,她好可怜,永远地丟下了我……而今我还是一个孤单单的人又回来了,假若她还在的话,今天我就不会是这么孤冷冷地回来,回到这孤冷冷的屋子里。记得,我出去工作的时候,同样是从这条路上走出去的,今天又是同样在这条路上走回来的,今天我是一个单身汉回来的,跟过去一个单身汉出去的自己相品就截然不同了,过去我招工从这条路上走向城里,大家打着锣鼓一直把我送到遥远遥远……当时自己的脸上是多么的容光焕发,多么样的神彩奕奕,也惹得了多少人的艳羡与仰慕,而今我从这条路上这么样地回家,自己只能是孑孓茕立地,孤孤单单地愁愁苦苦地一个人迈着愁然与沮丧的步子,向故乡走来,向家里走来……他的脑海里泛想起了自己是怎样从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转眼间就成了一个风残腊月的老人,而今在一天天地向着人生的冬天进发着的情景。不是吗?人生的沉浮,社会的变迁,谁能说得清?从一个胸怀大志,随时随地为国为民立功劳的具有远大理想的抱负者,到今天成为眼前龟缩于家里的老屋窗檐下,鼠目寸光地只为了奔波个人生活之计的庸人;从那时革命加拼命,无往而不胜地向着美好的社会主义,直到共产主义的新农村,人们只忙于一张口,忙于一个家庭的基本生活,到而今成群结队的农村人拥向城里拥向工厂拥向建筑基地,大家齐都忙乎捞钱;从那起早贪黑,遍地“英雄下夕烟”的热热闹闹人头攒攒的农村,到眼前只见青壮赚钱去,留下童与老,乡村处处荒冷的情景。今天,他沿着通往家乡的路上,见到的都是美丽的房子,这些房子都是空空荡荡地,锁上了门,剩下的或暂歇在家里的那些寥寥之人,他们都聚在一起,欢欢喜喜地无拘无束地打起牌来,嘻嘻哈哈凑合的。可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奔于生活,苦于寻找大家扔下的农家活来干。他精心地对着老屋的砖砖瓦瓦细细地瞧了一遍,似乎他要从它上面找到着它是怎么样演变的,变迁的。老屋当然是不会说话的。他知道老屋的兴衰,热闹与冷落。父母就是从这老屋里入古的,两个老兄也是从这老屋里入古了,后来这老屋里的人就如一把大线头,欻啦一下地散开了,落到了四方。大侄儿早已到了城里定了居,他们也是从这老屋里出去的。记得那天出去的时候,家里实在是苦,连吃的都没有,娘没办法,便到上屋场二八家借来了两只红薯,用秤一称只有一斤二两。因他要走得急,娘就在那柴火塘里煨上个半生半熟,就好好地让他揣在怀里。他上路的时候便发下了誓言,下海后一定要捞到金捞到银,否则就永不回家,果真如此,他现在在城里捞了金捞了银,成了亿万的老板,早年间乡镇修路他亲自送回了一百多万元钱。有人给我出点子,叫我去大侄儿那儿,去到他那里打工,赚点活手钱。他回想后说,我就不去,我不能去。一则,我一直就说了,我不愿生活在城里;二则,我们要活得有自己的尊严,钱也要赚得有尊严,我要用自己的劳动与能力去赚钱,这才对,不能依山靠水。小侄也从这老屋里搬出去了,早已建上了一幢非常美丽的别墅在镇上了,他也拥有几千万的资产……看着看着想着想着,他心里如翻腾的大海如烧沸的一锅油一样,他怎么也按捺不住了,眼睛泛红了。啊,人,这难道是八字命运在捉弄吗?这难道是时代的鞭挞吗?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这难道是规律吗?回到家种田,人家会不会笑话我?会不会奚落我呢?会不会说我是一个从响当当的工人阶级硬骨头沦落为泥腿子?对,不管怎样,反正有钱赚就可以了,反正我不偷不扒正大光明地回家乡种田赚钱,这有什么丑,有什么丢人的?有什么让别人去笑话和奚落的?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人生确实是这般的短暂,如一场梦,如喝杯茶那么快。他哭完后,擦了泪,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天也空来地也空,

人生好比采蜜蜂;

奔波辗转酿成蜜,

一生辛苦不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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