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聊]十里封尘：你要找我PK啊？
[私聊]离我远点：嗯。
[私聊]离我远点：一次要多少钱？
[私聊]十里封尘：你的话，不要钱。
[私聊]离我远点：？
[私聊]十里封尘：不就P个K吗，要什么钱，再说我都拉你打两次白工了，连PK都要钱的话多说不过去。
[私聊]离我远点：……好。
沈辙沉默片刻，打了个“好”上去，算是作为回应。
盯着屏幕上的字盯了半晌，他忽然有了一个“别出心裁”的想法，不过他并不打算现在就跟符咒师说。
对网游世界里的所有玩家——包括沈辙来讲，符咒师十里封尘这个人，确实是很神秘的。
第一，ta说不好是男是女。
此人变画风变得极快，上一秒还是撒娇卖萌的软妹，下一秒就变成了冷酷指挥，也不知道ta到底有几张脸。
况且，这位符咒师不仅指挥精确，操作也犀利得很。由于沈辙没有性别歧视，不敢说女玩家中就不会有这种情况，所以他对于“十里封尘是否为人妖号”这个问题还不能妄下定论。
第二，ta身份成谜。
从与鬼战杰拉的PK中看，十里封尘肯定是要比网游世界中的高玩厉害的。沈辙甚至认为自己战队的队员们都要低于ta的水平。
所以，既然十里封尘有这么好的操作与意识，ta为什么不去打职业比赛？
辙哥陷入了沉思。
他拉开薯片包装袋的缺口，捏起里面香香脆脆的薯片，无意识地嚼了几口，却连味道都没尝出来。
首先，十里封尘肯定不可能是在役的联盟选手，因为职业玩家们都忙得很，没时间在网游里瞎转悠；
其次，十里封尘也不可能是青训营里的那些预备役，理由和上一条一致，没有青训队成员会那么闲；
再次，十里封尘应该也不太可能是退役选手，因为今年联盟的退役玩家只有MF战队的方季斜和DC战队的安静陈，他俩一位是“杀神”，另一位则是“老古板”，谁的画风都不像是符咒师这种……分外清奇的类型。
沈辙不禁想象了一下联盟门面“鬼神黄昏”顶着一张狂炫霸酷拽（？）的俊脸甜甜地笑着叫人“哥哥”的模样。
不过，他紧接着便狠狠打了个激灵，被这个想法雷得不行，险些给上自己一巴掌，觉得这简直就是对前辈的不敬。
最后，乱七八糟地想了半天，困惑的辙哥只好草草地得出结论：十里封尘要么就是一个还没有被职业联盟挖掘到的“潜力股”，要么就是和他一样参加挑战赛的选手，前者的几率比后者要大。而无论如何，ta都不可能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网游玩家。
奈何他所有的猜测，都得在亲自跟符咒师交过手之后才能进一步评断。
如果是前者，沈辙甚至想拉这个人进自己的FOE战队；如果是后者……那他就试试能不能重金把ta挖过来！
——有一说一，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在辙哥面前都不算问题。
[私聊]十里封尘：你是想今天就跟我PK吗？
[私聊]离我远点：嗯。
[私聊]十里封尘：你想约什么时间？
[私聊]离我远点：现在可不可以？
[私聊]十里封尘：嗯……不行。
[私聊]十里封尘：下午吧。
方季斜用力揉了揉依然闷痛的肩颈，觉得连续进行两场强度较高的PK对他的伤肯定不怎么友好。
更何况，“离我远点”的操作显然比“杰拉”要好，PK只会强度更大、更难熬。
仗着现在没有人能看到现实中的他，方爷也不再端着了。他一边揉肩膀一边龇牙咧嘴，然后默默地感叹——自打退圈之后，他的形象可真是越来越崩。
[私聊]离我远点：我两点有事，一点半之前能PK吗？不能就明天再说。
FOE战队的训练时间在下午两点，再怎么说也只是场单人PK，半个小时之内应该是可以结束的。
方季斜瞟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发现现在还不到十二点。肩颈疼着疼着也就习惯了，只要再休息一会儿，今天还是能PK上的。
[私聊]十里封尘：能。
[私聊]离我远点：那就一点半。
[私聊]十里封尘：好。
[私聊]离我远点：那我先下了。
沈辙对“离我远点”这个号其实没什么兴趣，既然现在已经同十里封尘敲定了PK的时间，那么继续再登着它也没有什么必要。
思及此，辙哥干脆利落地下了线。
看到好友列表里“离我远点”的ID暗了下去，方季斜浅浅地叹了口气。
目前他的“生意”还没有任何玩家前来光顾，或许大家都还在观望？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他就是诡异地闲了下来。
而一时间不知道该玩点什么好的方爷并没有退出游戏，他只是让屏幕里的符咒师打着坐挂着机，随后终于想起了被自己遗忘许久的手机。
他将设成勿扰模式的手机从一旁的床上捞了过来，想看看有没有人找他。
这么一看，竟然还真的有未读消息。
[林哥：季斜……]
[林哥：程昱帆要转会了。]
看到林屿11：26发来的消息，明明统共也没有几个字，方季斜却来回看了好几遍，在看第一眼时瞳孔就是一缩。
他愣愣地盯着白框里的“程昱帆”三个字，身体绷紧，一脸的难以置信。
程昱帆是MF战队的奶妈，玩男牧师，而且是联盟里能排的上名次的牧师。在方季斜没退圈之前，MF战队的明星选手有三个：魔战“鬼神黄昏”、骑士“塞里耶”和牧师“弗加洛”。
MF战队全名“MakeFuture”，意为“创造未来”，是一个老牌战队。在方季斜还没被前前任队长林屿挖掘进来之时，MF战队勉强能称得上一句“老牌豪门”，属于在联盟待得比较久、却没有很多出彩战绩的那一挂。
MF战队一队队员年龄人均20+，而二队和青训营的培训一直是比较薄弱的环节。程昱帆加入MF的时间比方季斜还要晚，是在MF战队获得第三届联赛冠军之后才被林屿重金买进来的，签约期更是只有短短的两年。
目前，MF战队的状况确实很不被人看好，毕竟已经沦落到晋级赛里，想乐观也乐观不起来。中流砥柱方季斜走后，顶上他的是二队里的一个魔战，操作只能说是联盟的平均水平，根本没办法拉起这个一直以魔战为核心的战队。
至于一队剩下的四名玩家？
除却骑士和牧师两位明星选手以外，剩下的两位都是在MF战队待了不短时间的老队员，水平虽说不拖后腿，却也不够拔尖，已然临近退役年龄，打比赛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如此看来，MF战队的未来似乎一片灰暗、很难看出有重燃的希望了。
——可这就是现实。
电竞爱好者们只看到了选手们在赛场上的光鲜亮丽，战队打得好就激动呼号，打得烂就痛快去骂。新老选手的更替总是无奈且残酷，同样的，战队的辉煌与崩塌也常常令人猝不及防。
程昱帆今年二十一，也算是处于打电竞的黄金年龄。他是明星选手，是联盟有名的牧师“弗加洛”，如果就这样把未来埋在看起来前途黯淡的MF，其实多多少少……的确有些不值。
方季斜敛着眉眼，沉默地打着字。
[X：去哪？]
[林哥：DC战队。]
[林哥：你别怪他，可以理解。]
[X：我知道。]
可是知道归知道，理解归理解，他们的MF又该怎么办呢？
难道要再从二队提个牧师上来？
方季斜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好几次点岔了手机屏幕上的键盘。
[X：现在怎么办？]
[林哥：只能让二队的许珂顶上。]
[X：林哥，你说……当初我要是不退圈，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林哥：不是，你别瞎想。咱们MF最不缺的就是退役老队员，一个两个的全都成教练了，也不差你一个。况且你肩颈处的伤根本没法再支撑鬼神黄昏的高强度操作，如果坚持硬打下去，只会让你的身体越来越糟。]
[林哥：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不是想让你自责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依然是MF战队的成员，有权利在第一时间知道战队的事情。]
[X：好。]
[林哥：季斜，你相信我，咱们战队一定会好起来的。]
[X：一定。]
沉沉地吐出一口郁气，方季斜放下了手机，没管电脑里正挂着机的新账号。他随手从玻璃糖罐里拎起一根棒棒糖，紧紧地握在手里，忽然一个用力，捏弯了白色的糖棍。
塑料糖棍的弯折处在大力的作用下微微发烫，棍末则狠狠地戳着他的手掌，包裹着水果硬糖的包装袋也硌着皮肤。
几次呼吸之后，方季斜像是才感受到疼痛一般，蓦地松开了手，飘浮的思绪被恍然发觉的刺痛唤回，硬生生地与空茫拉扯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神情一点一点地冷下来，眸光也逐渐坚定。
既然说好了要“MakeFuture”，MF战队就绝不会到此为止，它的辉煌永远都不会终结！
——这就是他想要作出的承诺。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