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贵的。”沈川流拉着我直到躲到二楼阳台处才停脚，他一股脑将做好的头发撸到脑后，晚风因太阳地一再消退，终于显现出凉意。
“能有多贵？比月亮难请吗？”
我举着酒杯倚在灰白色的大理石扶手上，风吹乱了我的头发，它们挥舞着阻挡着我完全看清沈川流的脸，这竟让我无端升起了与那晚一样的烦躁感。
他知道我在打趣他，也知道我所说的合作是子虚乌有，我们因一场互相都需要开脱的意外相识，即便再一见如故，也只相谈甚少。
“年纪大了，想拍的东西就力不从心了，实在是演了太多年了。”沈川流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顶着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说着百岁老人的话。像在对我打着哑谜。
只是我还不明原意。
我只当他是借着仲夏夜的晚风里诗意大发，毕竟艺术家总早早垂垂老矣。
“今天谢谢你。”
“你不喜欢周旋可以理解，我也不喜欢。”我后退了两步，揽住头发，终于得以完全看清沈川流的脸。他藏着月亮的眼睛，他点缀着红痣的鼻尖。
紧锁的那扇心门，好像有人在敲。
他在我的眼睛里突然变了一副模样，四周皆入死寂，万人空巷。我难以自控地望着他的眼睛，变得只能望着他的眼睛。
随他的眼神支配，有种发疯的魔力。
月亮藏进了云层里，四周灯光再次全部熄灭，我失去了全部的光亮来源，包括再也看不见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人的眼睛，嗅觉被无限放大。
玫瑰味从四周疯狂生长。
“和我亲吻吧。”
我再次发出哀求。随即得到最大诚意的爱抚与安慰。
我紧紧环绕住他的脖颈，流连忘返于他鼻尖的红痣，他的呼吸厚重的扑在我的脸颊上，连同他口腔中的玫瑰味，一同被我吃入腹中。
他揽着我的腰身，我多想此刻藏进月色里。把他彻底藏进我的玫瑰园里，直到他承认他是我所供奉，直到满园春意疯长，爱意不停。
就别停，别再停下来吧。
就让暧昧因子在此刻共舞吧。
别停，让晚风别停，把玫瑰味都吹进我的花园里吧。别停，让此刻一切都别停，我和他唇齿相依，此刻，都别停。
“姜小姐，你的朋友好像在找你。”
我如大梦初醒，汗湿满背。
眼前仍是狐狸般精光得体的沈川流，周围玫瑰味瞬间查无可寻，人声呜泱，我再一次中了大蛊惑家的计谋。
我执着于再次紧盯他的眼睛，可我头脑清明，没有半分刚刚的冲动。嘴唇相抵的触觉明明那么清晰，怎么单会成为我恍惚间的一场梦呢？
迟到七年之后的那个人，竟在我眼皮底下逃脱，再次失约。
“不好意思，失陪。”
我匆匆捋了捋头发，转身拉着风风火火赶来的南九月心虚地离开刚刚荒唐的现场。我反复向她确认我的妆容是否得体，得到的皆是满怀疑惑和不耐烦的肯定句。
没有意料之中的情动，没有衣料激烈的褶皱，那个人来得迅速走得匆忙，没有给我留下一丝线索。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