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车呼啸着到的时候，云富商场大厦的火势已经很大了。一股股浓烟正从这座五层楼建筑中冒出。烟雾时而呈黑色，时而呈黄色，不时还蹿出火苗。
刘蕴最先发现了五楼窗户缓台上和楼顶天台上的被困人员。
他很快组织战友们用云梯把这些人员救了下来。这些人是五楼舞蹈老年团的人员，大部分是退休老人，总共有八十多个人。
这场大火持续了12个小时有余。
火灾散发的浓烟遮住了半个城市。待到华灯初上，艾熙弥在离火灾现场很远的地方，仍然可以看见漫天的烟尘飘散，如同乌云压城。
这场火是从早上十点开始的，她比消防队来的晚一点。
她来的时候，刚好看见那个打电话吃面的年轻男子——刘蕴。他穿着黄色的消防服，很快投入紧张的工作中。
他带回去的面他的同事一定没来得及吃。
她刚来的时候，就在附近另一栋楼的楼顶。早上的风还是很凉，扑腾在脸上。
云富商场大厦十点左右还没有太多顾客，大部分商户都才准备开门，只有在五楼跳舞的老人来得早。
火灾开始并不大，在一楼棚顶。一楼几个来得早的商户用了灭火器和水，但是射程有限没能及时减小火势，最后看火势无法控制了，其中一个商户立马打了119。
发现火灾后，顶楼五楼跳舞的老人被工作人员安置到楼上。一楼人员安全撤离。二三楼人员少，而四楼家装商城的工作人员也往五楼走，但是还是有一些被困人员。
刘蕴不顾战友反对，去四楼救人。
艾熙弥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眼睛里最安静的地方一点一点变得沸腾，咆哮起来。
身后一团虚虚的影子，慢慢成型，化成了一个中年男人的模样。
他现在艾熙弥的身后，淡淡笑着，语气轻松：“嘶嘶……弥子，你为什么不去救他们？”
艾熙弥没有理会他。
她好像知道他会来，眉眼里一点也没有惊讶。
她依旧没有转身，依旧静静的看着那栋冒烟的楼。
“我都没做什么。她不过是受了点刺激，就要报复。你看，你们辛辛苦苦做了九十九件事情维护的平和和温柔，他们自己只要做一件事就能彻底毁掉。多不值得。”他带着一点点的讽刺，说。
见艾熙弥没有一点反应，他笑了笑，继续说：“我不过是稍微处理了一下，她也离开人世了，也算有了结果，可是这群人是查不出来的，线路老化，短路……他们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专业名词来解决他们找不到的原因。”
艾熙弥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她嗤笑一声：“蜚言，你幻术倒精进不少。”
他一愣，然后也笑了：“再精进，也瞒不了你的法眼。我也是刚来，这可都是笙邙干的，与我无关啊。”
艾熙弥转过身来，看着他，冷笑：“笙邙？他需要这么干吗？你当我睡了一千年睡成智障了吗？”她顿了顿：“你只需要几句话，就能把她的心理击溃，不是吗？怎么，这么厉害的能力，你还要藏着掖着？把这‘功劳’一声不吭的给笙邙？”
蜚言身上有笙邙的气息，乍一出现艾熙弥确实以为他是笙邙。可只要稍微用脑子想一下就知道这不可能是笙邙的手笔——他的一个分身才被她封印，现在肯定躲着她，指不定去哪儿蹦跶了，怎么可能会在这附近找事儿？
虽然刚才因为帮元稚稳定下来，耗了元气，可是她还是一眼就分辨出了这是蜚言——的分身。
最弱的一种分身，也就只能传传话。
所以她没有急着把心里的愤怒和不甘发泄在一个毫无意义的分身上。
甚至，她还能压制住心里的愤怒，和他交谈起来。
“你很得意？”
“确实。”蜚言耸耸肩，幻化出来的人脸上小小的眼睛眯了眯，看着她说道：“我真不明白。弥子，你想过吗，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毫无意义的游戏。你们的维系，人类的努力，都抵不过几句话，一件事，一个瞬间。你们就像是花费所有的精力去堆砌了一个脆弱的水晶塔，只要有一个人不想它存在，就能摧毁的水晶塔。”
“从元纪界到这里，你们在做的，都是无用的挣扎。艾熙弥，这没有意义。”
蜚言嗤嗤笑着，转头看着艾熙弥，问她：“你觉得……这有意义吗？”
艾熙弥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黑漆漆的眼睛里倒映出蜚言的模样。
他和她就这样面对面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她嗤笑一声：“对我，还想用蛊惑呢。”
蜚言带着一点点认真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后笑了：“不愧是第一游神。佩服。”
他好像有了离意，看着艾熙弥：“我倒是明白了笙邙为什么喜欢你了。我也喜欢你这种油盐不进的样子。不过……呐，艾熙弥，你知道吗，也有人不像你们这样油盐不进。如果这是一个游戏……呐，你会输的。你们都会输。如同元纪界的溃败……到时候，神会给你们什么样的惩罚呢？湮灭？还是轮回？”
他话里话外的轻蔑叫人不爽，何况他面前是一向骄傲的艾熙弥。但是这次他想错了，艾熙弥只是冷笑了一声。
“屁放完了就可以滚了。”
她偏了偏头，继续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蜚言退了一步，“女孩子，温柔点。”下一瞬，他就消失不见了。
艾熙弥这才转身，继续看着那栋楼。
蜚言的话好像一直盘旋在她的耳旁。
她一直站到华灯初上，看着黑烟滚滚。抬出来很多尸体，其中一个她认得，是刘蕴，那个不久前才幸福的和妻子通电话的人。
刘蕴尸体旁边是一个妇女模样的人的尸体，在艾熙弥的注视下，那个尸体上方慢慢浮现出一团黑影，勉强维持一个人形。
它在那里荡了一会儿，然后面对着艾熙弥的方向，好像有话要说。
艾熙弥的神色越来越沉。
下面很闹，有家属来认领尸体。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