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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矛盾忽现

这棵树碰巧变得有点强

  

“无奈佳人不在东墙,将琴代语聊写衷肠。”回家的路上没了来时的兴奋,显得颇有些无聊,武熙语在颠簸中清唱起了动听的歌谣,“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君安,为什么盯着我看,是我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没没没,”贺君安连忙摇头否认,“我只是觉得这歌挺好听的,所以在不经意间走了神。”

“这首曲子的名字叫【凤游凰舞】,说起它就不得不提到当朝帝君陛下白天烨,他是一位十分有才的男人,据说在他尚未登基还是帝嗣的时候,为了迎娶一位心仪的姑娘专门作了【凤游凰舞】,曲意是:愿执子之手,遨游俗世天下,共享盛世美景。”

武凌风提醒了一句:“熙语,以后不要直言陛下名讳,万一被官府听到了可是要杀头的。”

“是......”

“今天出来逛一圈开心吗?”

“开心自然是开心,”武熙语顿了顿,小声嘟哝道,“毕竟是第一次出远门.......”

“等到了丰茂祭,爹带你去天谕城玩,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天下第一的繁华盛景。”

“好~~~!”

贺君安好奇地问道:“丰茂祭是什么节日?”

“丰茂祭是我们煌夏一年一度的成人仪式,同时也是祈求辉华始祖庇佑后代子孙,来年五湖四海国泰民安的一次盛典,今年你恰好二八,我带你去天谕城瞧瞧世面。”

贺君安一听差点跳起来:“二十八?!”

武凌风一脸不耐烦地解释道:“二八是十六。”

“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十六?”

武凌风皱紧眉头回了一句:“为什么你有这么多为什么?”

“我好像就问了一句......”

贺君安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十分容易进入炸毛状态。

“阿爹,择日不如撞日,明天收拾收拾细软一起去天谕城玩吧?”

“不成,”武凌风就像是被踩了麟尾一样,十分罕见地用严厉的语气冲着她说话,“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带你去。”

“好吧,”武熙语怯生生地退了一步,“那我暂时就去墨轩玩,反正墨轩也挺大的。”

“不行,”武凌风的语气越来越重,“在丰茂祭之前一切照旧,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都不准去!”

“为什么?”

“为什么你也有这么多为什么?”他的语气很强硬,就像是不退半步的武官一样,没有给对方留下任何余地。

“阿爹,你怎么......”

贺君安鼓起勇气替武熙语说了一句:“大叔,她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你为什么不愿意让她出去开开眼界呢?”

“我这是在保护她,女孩子就应该在出嫁前长居深闺,到处抛头露面有损清誉不说,还容易招惹豺狼虎豹,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她娘的临终嘱托?”

“所谓的保护是褒义的,你的做法最多叫控制,把她当做笼子里的小鸟一样对待,对,或许她在笼子里会非常安全,可她也失去了自由,向往的蓝天近在咫尺,拍打翅膀却无济于事,难道这不算是一种煎熬吗?”

“臭小子,别忘了你吃的是谁的喝的是谁的,敢跟老子顶嘴?”

“我这是就事论事......”

“你信不信我把你从车上扔下去?”

“我......”贺君安刚开口想说些什么,就被武凌风一个犀利的眼神给硬生生噎了回去,唯唯诺诺地吐出一个字,“信。”

原本和谐的气氛忽然变得很奇怪,在那之后,武凌风几乎没有说什么话,武熙语也变得沉默寡言,至于贺君安......他就更不敢吱声了,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适的火药味,生怕被擦出点火星子引爆火药桶。

一直到抵达小木屋,武凌风方才打破了诡异的沉默,纵身一跃,利索地跳下车,转身伸手想扶武熙语。

没想到,一向乖巧的武熙语却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跳下了车,一个踉跄险些崴到脚,“唔——”

“翅膀硬了是吧?”

武熙语没有搭理他,反身想要拖贺君安下车,可他的体重对她来说就好像是要一只小白兔拽动一只大灰狼一样,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如此,她依旧一点点地拖拽着,一丢丢求助武凌风的意思都没有。

“让开点,”武凌风看不下去,主动上前抱起了贺君安,反身进入了小木屋,然而,就在进门的时候,他一个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个踉跄险些把倒霉的贺君安摔出去。

“阿爹,你小心点,君安会疼的!”

武凌风带着一脸的不耐烦,毛手毛脚地将贺君安丢到自己的床榻上,随后便快步转身走到方桌旁,一屁股坐在了木椅上,板着一张臭脸跷起了二郎腿。

“疼......”

没过多久,武熙语抱着陶罐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搁在了地上:“这些是存放在家里的琼液樱果,你饿的话可以先拿来垫垫饥,待会儿我去做点好菜给你吃。”

“琼液樱果......”贺君安一想起在洞穴里吃的小果子,唾液就止不住地分泌,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陶罐挪都挪不开,“那可真是太香了。”

“喂喂喂,”武凌风一听是琼液樱果,立马快步走了过来,愤愤不平地问道,“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些个琼液樱果不是我藏起来的吗?”

“阿爹把东西藏在哪里我心里一清二楚。”

“不成,”武凌风十分决绝地说道,“快把琼液樱果还给我,否则我把他扔出去埋了。”

贺君安一脸的惊讶:“为什么绕了一圈要埋我?”

武熙语微笑着回了一句:“病患优先。”

“大叔,我就吃一丢丢,剩下的都还给你......”

“你给老子闭嘴!”武凌风凶巴巴地冲着他吼道,“信不信老子直接把你拖出去挂在树上?”

“我......”贺君安刚开口想说些什么,就被武凌风一个犀利的眼神给硬生生噎了回去,唯唯诺诺地吐出一个字,“信。”

武熙语从一只温顺的小白兔摇身一变成了一只小刺猬:“阿爹每次都喜欢说狠话吓唬别人,但没有一次是下过手的,别怕他。”

“信不信我做一次给你看?”

“你要是敢把君安挂出去,我就......”

没等她把话说完,武凌风瞪大了眼睛,眼睛里充盈着愤怒的血丝:“就什么?”

贺君安见气氛不妙,赶紧开口当起了和事老:“都是一家人,说话都和气一点,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说说,”武凌风果真上了头,脸都红成了猴屁股,“早晚有一天把你的嘴巴给撕了!”

怒气就像是锥子一样,刺得贺君安心头发凉,背后的冷汗一阵接着一阵:“我说错什么了吗?”

武熙语微微低下了头,脸色忽然变得格外阴沉:“阿爹,从今往后我来照顾君安,你不要靠近他。”

“好好好,你现在就喜欢跟我叫板是吧?”武凌风气得指着她的鼻子训斥道,“有本事就自己另外找个家,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双双滚出我的房子!”说罢,武凌风转身一脚踹飞了门板,“给老子滚,有本事一辈子都别回来,老子权当没有抚养过你——!”

委屈巴巴的武熙语红了眼睛,眼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看着真叫人心疼。

“君安,我们走......”

“走?去哪里......”

“不知道,总之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再想办法去找份工作赚点钱养你,别担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等一等,我们的台词好像反了吧?”

正当小木屋内的气氛跌破零点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闯入了屋子,意气奋发地指着贺君安的鼻子挑衅道:“姓贺的!我已经钻研出了一套功夫,能够完美破解你的【乌鸦坐飞机】,来来来,再来斗一次!”

没错,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天门村村长最宝贝的孙子姚天。

他看了看武熙语,又看了看武凌风,最后看了看贺君安,脑海中顿时构成了逻辑严丝合缝的短篇小故事:“孩子是谁的?”

“你脑袋里到底呈现了什么样的家庭伦理剧画面啊?!”贺君安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姚天挠了挠后脑勺,一脸不解地问道:“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被武大叔揍成这个德行?”

“阿爹不要我们了,”武熙语抹去了眼角的泪花,“你能不能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帮我找一间屋子住?”

“啊?”听了她的话,姚天当即瞪大了眼睛,惊讶到差点跳起来,“武大叔,你......不要熙语啦?”

“别听她瞎说。”

姚天眉宇微皱,眼珠子转了一圈,随后露出了大彻大悟的表情:“熙语,不是我说你,为人子女就要听父母的话,别跟武大叔闹别扭了。”

贺君安善意提醒道:“姚天,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别说了......”

“听我说完,”姚天并没有领他的情,滔滔不绝地说道,“常言道在家以父为尊,成家之后以夫为大,丈夫就是天,天不高兴了你得哄着,这才是女子之德。”

武熙语的脸色愈发难看,他却浑然不知,继续说着他的大道理。

“所以等你进了我们姚家的家门,你爹就真的管不着你了,你可以考虑一下,咱们快点把事儿都办好,他就真管不着你了。”

万万没想到,这位半道杀出的程咬金在完全没有了解到前因后果的情况下,以超凡的聊天能力瞬间惹毛了两位当事人,令贺君安不禁向他投去了钦佩的目光:“好一个加拿大自爆步兵......”

“臭小子,”听了他的话,武凌风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愤然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毫不客气地将他拽到跟前,“什么叫嫁出去了就管不着?”

武熙语紧随其后补了一句:“小天,在你学会尊重之前,我是不会考虑嫁给你的。”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你们听我解释......”硬着头皮连吃两击闷棍,姚天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思维都出现了短暂的混乱,“我其实吧,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都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什么来着?反正我真不是那个意思!”过了片刻,姚天方才反应过来,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们,“你们父女俩这是吵架了吗?”

“你的反射弧是被自己的智商吃掉了吗?”贺君安忍不住又吐槽了一句。

“走了。”武凌风丢下这句话,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木屋。

“走就走好了......”武熙语小声嘟哝着。

姚天思忖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脑袋:“对了,姓贺的,我是来挑战你的!”

贺君安一脸无奈地回了一句:“真不巧,现在的我怕是只能当沙包......”

姚天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小腿:“你残了?”

武熙语轻轻抽了一下他的手背,动作就像是赶苍蝇似的:“他被人打伤了,需要休息几天,你就别来烦他了。”

“谁干的?!”姚天一开始还表现得有些愤怒,后来渐渐掩饰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悦,嬉皮笑脸地说道,“我得亲自登门去谢谢他,感谢他为天门村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明年提名他参选感动天门十大杰出青年。”

武熙语一脸不悦地说道:“你真讨厌!”

“说正经的,需要什么药?”姚天拍了拍胸脯,“我直接去找王家伯伯要,他家常年给药铺供药材,想要什么都能有。”

贺君安有气无力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讲义气了?”

“我盼着你早点好,你越早好,我就越早能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一雪前耻!”

“你就这么想赢我吗?”

“当然了,我姚天从小到大打架没有输给过谁,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我给你一个马上就可以赢我的方案,怎么样?”

姚天一听,立马提起了兴致:“说说看。”

“打我的那些人把我打得满地找牙,如果你能把那些人打得满地找牙的话,不就能证明你能把我打得满地找牙了吗?”

“说得对,”姚天摩拳擦掌道,“快说打你的是谁,我去把他暴揍一顿!”

武熙语替他回道:“墨轩集镇的林家少爷,林少东。”

一听到这个名字,姚天躁动不安的心就像是被铁锤狠狠地打了一下,一脸尴尬地挠着后脑勺坐了下来:“我这个人直来直去,不喜欢做拐弯抹角的事情,还是等你身体好了跟你发分个胜负比较直接。”

看着他略显滑稽的表情和动作,贺君安和武熙语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不知怎么的,就连姚天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三个人就像是被什么邪灵附身了一样咯咯咯地笑着,让此前不快与压抑的气氛顿时在欢声笑语中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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