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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冬至·落花

她睡在风里

  

【那时我并不知道爱而不得也会使人绝望,我只单纯以为时间能抚平一切,慢慢遗忘。但我忘了爱是不朽的,即使记忆会消退,但爱的心不会。】

接到林未来去世消息时我在外地陪苏夜出差。那晚片方布置的场会宏伟盛大,有宴会的地方免不了喝酒。为了拿到舟曲新书的版权,我舍命陪主办方喝酒喝到吐。怎么回的住所我也记不清。

当晚来势汹汹的胃病让我清醒过来,清醒过来的自己发觉躺在地板上,因为胃痛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一边承受胃痉挛带来的胃酸与疼痛,一边还要隐忍的咬牙坚持。

林奈可电话很不合时宜打来,我无力抬眼看了来电的方向,虚弱扶着墙壁,佝偻着身体慢慢向放着包的沙发前行。

苏夜在隔壁房间刚歇息,房间隔音不好我担心吵到他,捂着胃步履蹒跚退去阳台接听电话。

“安雅,未来没了。”

要不是手机显示是林奈可的名字,我都以为是女鬼在给我打电话。

“自杀身亡。”

她的声音喑哑破碎,如同运行的电锯掉在地板上发出的碰撞。她的嗓子处于半废的状态,颤音连连地说着什么。胃里传来的疼痛使得我再次弯下了腰,她说了什么我没再听清。

我能想象到她此时痛哭流涕的样子有多狼狈,可有多狼狈就有多伤心、难过。

耳边回荡着奈可那声破碎的:“未来,没了。”

我脑海里浮现出林未来的面容。

她的脸上带着笑,如同冬日和煦的暖阳。

“你好,我叫林未来,名字的寓意是临近未来。我妈说她当时生我时差点难产,生了三天三夜。所有人都笃定我活不成了,可我妈还是拼尽了全力把我生下来,医生说我命可真大,拥有最接近未来体质的人,我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我连夜赶回去。”

我捂着胃压低声音,努力用平缓地语气安慰崩溃的林奈可。林未来是我们两个最好的朋友,我们三人关系比恋人刻骨铭心,比亲情浓厚亲密。

江怀离锦市不过两小时路程,晚上路不好走慢的话也两个半个小时。

那样如花似锦的年纪,那张明媚精致的面容,那样温柔如水的女孩,又是那样坚强隐忍的女孩。

是该有多绝望,才能亲手终结也了断自己的花样年华和似锦前程,我难以置信更痛心不已。

眼泪哗哗而下滚烫地灼烧着我的双眼,整个人忽觉昏昏沉沉。头部隐约的疼痛感,如同被人用细小的针精准细微地封住穴位,拼命想挣脱束缚却又毫无力气。就像是被瞬间抽走浑身的骨血,然后有一下没一下的被重新塑造着缓缓地、慢慢地从血液到骨头。我疼痛难耐说不出话,只有眼眶的眼泪在流动,而作为身体的指挥官却毫无用处。

分不清是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还是冰冷生硬的地板上,只听到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敲击声,像是有人在拼命地打鼓发出了巨大声响。

是天旋地转,是浑浑噩噩,恍惚中我用尽浑身解数想要摩挲我所在位置的物体以便确定方位。

我不知道是胃病犯了,还是油然而生的悲怆促使下我才失去行动能力,不得动弹,不可视物。

我的意识渐渐消散,疲惫地闭上灼热的双眼,耳边的巨大声响依旧没有停歇,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耳鸣不止,头痛欲裂。

脑海里最后的画面是她。

海藻一样的长发,长相干净眉清目秀,穿着洁白如雪的及地长裙,脚上是一双同样白色的坡跟鞋。她的皮肤光洁白皙,眉眼弯弯,唇角含着笑漾起一对小梨涡,眼睛明亮的似乎能装下整个星辰大海,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连说话都是柔声细语,她有着南方的温婉气质,和她相处哪怕一瞬间就已然温柔了岁月。

她浅笑望着我眼中含泪,要对我诉说着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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