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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前尘旧事

胭脂闲

  

“姨娘,公主殿下到了。”

秦寒霜让人把炭盆拨弄得旺了些,懒懒的靠在了身后的美人榻上,秦笠阳从外面冲了进来,见她慵慵懒懒地靠着软软的垫子上歇息,不由得生出一股难言的怒气。

“好,真是好得很呢。”

“殿下见谅。”秦寒霜柔柔地笑着,“母亲和侯爷都说过,奴婢有了身子,不宜下跪行礼,这一应的礼数,都已经免了。您的院子离这里远着,想必也累了,坐下来,好好休息吧。来人,给夫人看茶。”

“好大的架子。”秦笠阳摸了摸鬓发间的珠钗,笑道:“你与本宫身份有别,本宫要让谢闻安和老夫人下跪也是使得的,你是个什么东西?”

“姨娘,公主殿下到了。”

秦寒霜让人把炭盆拨弄得旺了些,懒懒的靠在了身后的美人榻上,秦笠阳从外面冲了进来,见她慵慵懒懒地靠着软软的垫子上歇息,不由得生出一股难言的怒气。

“好,真是好得很呢。”

“殿下见谅。”秦寒霜柔柔地笑着,“母亲和侯爷都说过,奴婢有了身子,不宜下跪行礼,这一应的礼数,都已经免了。您的院子离这里远着,想必也累了,坐下来,好好休息吧。来人,给夫人看茶。”

“好大的架子。”秦笠阳摸了摸鬓发间的珠钗,笑道:“你与本宫身份有别,本宫要让谢闻安和老夫人下跪也是使得的,你是个什么东西?”

秦寒霜披着一件狐裘,那是一件极为珍贵的披袄。就连宋胭脂生前也没有这等殊荣得到谢闻安亲手打下来的狐皮制成的这片衣裳,可秦寒霜却因为骄宠得到了,如今竟这样明目张胆地在秦笠阳面前穿着。

“奴婢在公主殿下面前自然是算不得什么的,可是……侯爷可偏偏就喜欢奴婢这样的。当初宋氏也是奴婢的主子,可侯爷是这侯府顶天立地的人,侯爷想要将奴婢抬了,宋氏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秦寒霜抬起一双没干过多少活的手,如今更是保养得宜,甚至比些许富商贵女都还要好上不少,中指指节上戴着一枚红宝石制成的戒指,女硕大饱满的一颗红宝石,一看便价值不菲。

“小人得志,宋氏身边竟然教养出来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自家主子尸骨未寒,就迫不及待穿金戴银,想要取代宋胭脂在谢闻安心中的地位?德不配位的人,你当真以为谢闻安对你的这点宠爱就是真心的?”

“不论真心不真心,他对我的宠爱都是真的。”秦寒霜撑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秦笠阳的神色,“公主殿下金枝玉叶,这样身份的人物想必也备受宠爱吧?”

秦笠阳却不吃她这一套,趾高气昂地寻了个位置坐下,身板立得笔直,“如今本宫倒是这后宅唯一的主子,连侯爷和老夫人也要敬本宫三分,秦寒霜,枉你身上还有一点与本宫相近的血脉。倘若你的父亲泉下有知,不知又要作何感想?”

“那么夫人今日有何见教?”

“宋胭脂的那支红宝石簪子在你这里吧?秦寒霜,你不配拿着你旧主的东西,把那根簪子交给本宫。”

番外

宋胭脂年岁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便教她舞刀弄枪,一把上号的红缨,舞动起来的时候,势如破竹,杀机暗藏。

明珠郡主说,这把枪,太过于有杀气,胭脂从不用这东西夺人性命,不学也罢。

她现在好庆幸当初没有听母亲的话。

一点血溅在她脸上,温热的带着丝丝腥气,“还有谁要来试试吗?我宋胭脂在此恭候,奉陪到底!”

一望无际的黄沙,空气很冷,冷得让人觉得脸上生疼,视物不清。一杆红缨枪,挑翻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她想回家,想吃热气腾腾的桂花糕,想喝一碗上好的酸梅汤。

想看母亲绣花,想再听一听父亲的教诲,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还有……谁!”

人群之中,缓缓走出来一道欣长的身影,手中握着两把短剑,周身肃杀之气,和面部的书卷之气十分不吻合。

宋胭脂大笑一声,笑声颤颤巍巍,笑得流了眼泪,“朔朝这是没人了?就让这么一个文弱书生前来与我对峙?好,好,真是好得很!”

“仅凭我一人足够将你击败。”

以气御剑,少年脚踏飞沙,手中之剑虎虎生风,寒冷的剑芒直逼宋胭脂命门,宋胭脂弃了长枪,拔出背在身后的长剑。

剑法便柔,借的是巧力,是为了卸除敌人的蛮力,宋胭脂的剑法很好看,一把长剑在她的手里似乎要变成一朵蓝色的剑花,用不了多少气力,但是极耗精神。

少年厉声质问,“这套剑法,你是从哪儿学来的!”

胭脂挑眉,”是我母亲明珠郡主教我的。怎么,你是不是输不起?”

“区区女流之辈!”

二人的剑法越来越快,已经让人看不清招式,宋胭脂身轻如燕,剑法灵动,偏向斯文;而男子不甘示弱,剑法诡异,阴险毒辣。

宋胭脂学的正大光明,怎会懂些偷袭暗算之法?这便要节节败退。

男子刺向她最后一剑,透过剑身,似乎还能还清楚胭脂那一刻惊恐的面容,千钧一发之际,一枚小石子飞来,男子被震得虎口发麻,脱了手里的剑,宋胭脂顺势踹了他一脚。

“呸!亏你还是他的女儿,竟然还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老将军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偷袭算计之辈!”

宋胭脂看着自己的手,一语不发。

男子站起身来,啐道:“枉为正派,有本事刚刚就应该于我一决高下。”

宋胭脂面色微冷,“我刚刚好像记得,若是谁落败,立即撤军,难道阁下……要反悔不成?输了这场比试没关系,但可别为了赢连脸皮都不要了。”

“你刚刚偷袭,算得了什么比试?”

少女冷笑一声,语气微寒,“阁下口气倒是不小,可是刚刚阁下不也对我使了那些阴招吗?如今不过是这样用了一枚暗器,怎么倒不认账了?”

“你!”少年咬牙道,“好,愿赌服输,撤军!宋胭脂,你且等着,到时候大军压境,我看你怎么猖狂得意!”

“胭脂恭候阁下大驾。”

风沙席卷,宋胭脂又吃了一嘴的沙子回营,卸下盔甲,四仰八叉地倒在十分不舒服的床上,姜吟沉沉叹了口气,四肢似乎也没了气力,再也抬不起来。

“若不是我刚刚那一枚石子,你就要死了。”

“哈哈哈哈哈,哥,你都不知道刚刚他那熊样,我是不是不该踹他应该给他一剑?用暗器了不起啊,说得谁不会用似的。”

“胭脂!”宋修远语气稍严,“那是战场,不是比试,你若这般顾彼失己,迟早会落败的,你可明白?”

宋胭脂看着头顶的帐篷,连从胸腔里挤出来一口气都十分艰难,”我知道啊,但有什么办法,我见不得死人,就提出这么个要求,我错了,现在可真累啊。”

“你知道你还……胭脂,唉……”

你有失去过的东西吗?就像前一阵子和父母还坐在一起吃饭,你的兄长给你夹菜,你们其乐融融;可是过了不久你父母没了,无依无靠,唯一讨厌的人和你一起相依为命。

恨不恨?太累了,恨不起来了。

怨不怨?我该去怨谁呢?父亲?还是刚刚救我的哥哥?

“阿娘啊……胭脂要……”

宋胭脂扯着宋修远的手臂,沉沉睡去,宋胭脂觉得自己现在最幸福的时候就是累的半死,回去一沾上枕头就可以睡个没有梦的觉,偶尔还会梦见明珠郡主和老将军。

凌晨,是最容易被敌人偷袭的时候,胭脂被催促着起来,有些时候还来不及穿衣服,就穿着一身里衣,罩着一身的盔甲,睡眼朦胧地骑着战马,再面对一片火光。

你瞬间就清醒了。

“宋胭脂,没想到我这个时候会来偷袭吧?今日,就是你们宋家家失守飞沙关之时!我便要让你们兄妹二人,落得和宋将军一个下场!”

宋胭脂掏了掏耳朵,“说完了?说完了赶紧打,等着回去睡觉呢。”

宋胭脂看向他身侧的少年,少年还是一脸书卷气,不动的时候最像文弱书生,此刻见宋胭脂看他,便扯出一个带着些许杀意的笑。

宋胭脂一个激灵,立马就明白自己此刻身处何处,那少年道:“宋姑娘,在下沈君临,朔朝左翼,宋姑娘一介女流,怎么好来这里打打杀杀?怎么,祁国现如今看不起将门之女吗?”

“你少阴阳怪气,手下败将,也敢叫嚣!”

宋胭脂特别讨厌这个人,这个被逐出的皇子,身上流着朔朝人的血,却站的是西楚军的阵营。

宋修远道:“朔朝扣押我朝太子,害得太子殿下在阙京之地被暗杀致死,如今轻描淡写带过,以为给了些银子,写了封道歉信就这样结束了吗?未免想得太天真了。”

“如今是你们祁国欺人太甚,太子是自己不听话四处乱跑,被人杀了,倒怪罪到我们头上来,这是什么歪理?”宋胭脂咬牙道:“哥,和他废话什么?太子殿下和父亲众弟兄的仇,如今就让我报了!不是要让我们落败吗?来啊!”

宋胭脂一挥长枪,锋芒在空中划了个半圆,马音嘶鸣,少女骑着桃李,迎风而上。

身后宋修远与沈君临挥手,两军便厮杀起来,顾着身前敌人,又防着身后暗箭,姜吟初次作战,吃了大亏,身上生生挨了好几刀,深可见血的伤口,沾上寒气和沙尘,痛得人冷汗淋漓。

沈君临轻飘飘地丢来一句话,“胭脂。这里不适合你,你回去吧。”

“我不会输!我们不会,父亲也不会!你死了这条心吧!”

男子冷笑一声,“你会后悔的。”

“决不!”

宋修远把杀红了眼的她从战场上拖了回去,血和衣服粘在一块儿,军医说从没见过受这么重伤的人竟然还有力气拿枪冲在最前面。

宋修远叹气,她只是倔,谁也拉不回来的脾气,本来没让她跟来却偏偏要跟着,本来安排她好好在长景城,她偏要和他一起过这种苦日子。

天不亮,就要战斗,每一次回来都有新伤,跟来的侍女一个人替她处理,下手没轻没重,明明痛得要命,却偏偏咬牙不语,有些时候疼晕过去,不省人事,这次令人注意。

她比任何人都要拼命,想活下去,想要给父亲母亲报仇,想要告诉他们,长景城,不是人人都能攻下的地方。

如果你一直坚信的事情出现了偏差,或者你一直自认为的初心其实是个笑话,你会不会因此变成像沈君临那样的人。

答案是,不会。

为了一己私欲弃国家于不顾,不是宋家人的性子,不是她的性子,这些害死家人的账可以回去再算,但在战场上,决不能失去理智!

“你是笨蛋吗?这样了还给那个安逸享乐的昏君卖命?宋胭脂,你是不是傻的可怜?”沈君临递给她一块手帕,“别哭了,我送你回去。”

“可我杀了这么多人……他们都说……说我父亲是被沈祁言害的……我不信……你不替他们报仇雪恨吗?”

“现在不在战场上,你胆子真大,竟敢一个人偷偷摸进敌营。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沈君临笑得很温柔,那一晚上,她没看见他半分戾气,似乎见到的,是一位阔别很久的邻家哥哥。

她突然好心疼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被沈祁言赶出长景城,用一把长枪对着那些或生或熟的面孔,时间久了,就变得麻木了。

“胭脂你记住,身逢乱世,你是姑娘,要惜命。天下棋,步步为营,你若行差踏错一步,就万劫不复,你尚有生路,而我,已堕入深渊。”

沈君临送她走回营地,她安然无恙,他背影凄清。

为什么?他明明就是敌人,是她的敌人啊……

“宋胭脂,来战!”

“别哭了我送你回去。”

“在下沈君临……你一个姑娘家……”“我已堕入深渊……”

“你……尚有生路。”

挣扎着坐起身来,宋修远在她身旁一脸担忧,她垂眸,“我没事,我还可以继续战斗!”

黄沙没落将士命,半边骸骨半边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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