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修为高低并不能反映人的意志的坚韧与否——至少在仇武身上没有体现。
仇武很快就崩溃了，倒豆子似的把所有底细都透露出来了。
他是标标准准的家里蹲修炼派，勾心斗角和打架什么的都毫无经验，长于论道已经修炼经验的总结归纳，类似于修仙界的人参果，无害而富含营养。
不过在顾然这里只是变成了一个套话的傀儡罢了。
他对玉天灵界还算有几分认识。当初他被拐走，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到回来的路线，刚好就是要经过玉天灵界。
不过现在也就是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没什么实际用处。
等仇武说完，他就让流苏把仇武带走了。
流苏虽说是阴鬼族，但却隶属于国家异能者势力，负责把未散的灵体收容后带到研究所，进行相关研究。这份工作实际上非常清闲，因为现世很少出现能够保留一定意识不溃散的魂体了。
就好比流苏，一年中有一半的工作业绩都是从顾然这里“领取”的。
“那顾然然，我走啦哒。”流苏收好玉戒，与顾然告别。
“你自己想想这个尾音拗不拗口。快走吧。”
流苏也不在意顾然的吐槽，轻抚墙壁，来时布置的息音阵已溃散成阴气被他重新收回体内，然后从窗台跳出去。
顾然又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看看时间已经临近十一点半，便熄灯睡觉了。
捡到的魔法侧老人，被送来的类人，接收的魂体……今天遭遇的事情比以往一周遭遇的还多。
再夹杂着对于妹妹被卷进超自然事件的恼怒，他也有些困顿了。
碎觉。
……
第二天早晨，手机的振动与闹铃声唤醒顾然。
顾然身为高三学生，自然明白时间的宝贵，不能浪费到睡懒觉上，应该好好起床，迎接新一天的学习，于是顺手关掉手机闹铃，裹紧了被子，蜷缩在床上，直到被正常睡觉的顾染活力满满的再次叫醒，才有些不情愿的起床。
其实不亏，他醒了一次，现在第二次醒才起床，就等于睡了个回笼觉。能在高三每天睡回笼觉，这生活是有多么充实？
……当然，如果到了学校，在上课时间“睡回笼觉”可就不是好行为了。
顾然和顾染骑着自行车并行而驰，途经十字路口，一人向前一人向右，于是顾染对顾然挥挥手，“哥，我走啦！”
顾然也回以微笑。
只有在面对妹妹的时候，他才会显得这么和善啊。
因为起床时间较晚，所以他是踩着时间点到学校的，班主任马烨已经站在教室正前方，扫视着整个教室。
“报告。”顾然道，然后在对方点头之后进了教室，做到位置上。
之后就是千篇一律的早读，然后上课。
顾然报的是文科，很有些科目可以摸鱼，只需要等到课下抄笔记就能完成大部分学习任务，对顾然来说还算轻松。
当然这并非主要原因。
他怕的是，自己报了理科，未来发展道路或许会更容易受到“主角光环”的影响。
比如做研究，突然有了个什么重大发现名垂千古。
比如搞理论，突然解决了什么世界难题流芳百世。
甚至做地址科学然后突然发现外星人踪迹，往科学幻想的方向发展也不是不可能。
谁知道自己会被怎么暗算？
相比之下，文科更加容易浑水摸鱼。
比如写文章，哪怕写的很好，不流传就不会有人知道，不像研究，多人合作，你不可能不发表。
当然，顾然自己也不确定，这样做是不是真的能够有效避免被大宇宙意识暗算，只能说自己尽力了。
古语有言“与天斗其乐无穷”，在各种超自然体系中体现的淋漓尽致，但那是主动找事，就好比微生物之于象、鲸，象、鲸根本不会在意。天道也不会在意那些所谓逆天者。
可顾然就好比象、鲸钟爱的玩具，不断被蹂躏着。他过的有多艰难，只有他自己知道。
……
早上赶路太累，顾然不想再回去了，于是在校外随便买了一些东西果腹，就回到班里写起了作业。
他也不是全部作业都抄的。
而没做一会儿，身后一只大手拍来，“顾然，有人找。楼下的学妹，好像是一班的。”
这只手的主人是他的同学，姓梅，叫梅明梓。
而梅明梓说的“有人找”，顾然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哦，你不管。”
“啧啧，渣男。那么好看的小学妹都能放着不管，良心已经大大的坏掉了。”梅明梓调侃了一句，也没多在意。顾然性格很冷，回应的时候能提上一句“你怎么怎么样”都算是好的。
顾然撇撇嘴，“没有的事。”
“那我走了，不管你了。”梅明梓挥挥手，走了。
于是顾然继续写作业。什么有人找，早就被他抛诸脑后了。
只有足够冷漠，才能逼退那些被“主角光环”牵扯到的人，才能互不相扰，各自安好。
顾然也不是真的很冷漠。
是不得不。
但还没过多久，身旁还是出现了一个人影。
“学妹”来了。
顾然正写着题目，阴影却让他看不清题干，于是皱眉，“让开，挡住光线了。”
学妹向右迈了一小步，没有再挡住阳光，然后拿出准备好的礼物盒，“顾然学长，我叫姜亚。”
顾然这才想起来，自己抽屉里经常出现的礼物盒，其中之一上就经常写着一个名字——正是“姜亚”。
“然后呢？”
顾然头也没抬。
梅明梓说过，对方很好看，但好看的人，他已经见识的很多了，心中毫无波澜。
别说其她人，就连流苏这个雄性阴鬼，外貌都是极其秀雅的。若他不自己暴露性别，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他是男性，而会把他当做一个超稀有小萝莉。
“能和你认识一下吗？”姜亚把礼物放在顾然手边。
“收回去。”顾然道。
“学长你……”
“抱歉，我没有和谁认识一下的想法。你一直在暗地里给我送礼物，我只觉得很有压力。”顾然说着，笔也渐渐停下了。他终于抬头，很礼貌的看着姜亚的脸。
对方长得真的很好看。
但他并不在意，“如果你能以后不要再做些莫名其妙的举动，送我什么你自以为是的礼物，或许我会更开心。”
他讨厌上天施加给他的“主角光环”。
自然也就讨厌别人，因为自以为是的好，而强加给他什么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