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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有点想抽烟

最后的地平线

  

“现在应该是上午,树林的空气较为湿润,所以往太阳方向前进就没错了。”苏林看着前方,无奈的叹了口气。

“走了有一个小时了吧?”王彤看了看周围满眼的绿色,无奈道。

“一个小时肯定有了,咱们现在想回去都难了。”杜盛杰望了望天空,勉强能从树林绿叶的空隙中看到太阳的位置。

“话说回来,月夜你还可以吗?”苏林看了看月夜。

“嗯?没问题……”似乎正在想事情的月夜回过神来,点点头说。

“大家打起精神,在这树林里还不知会遇到什么呢。”苏林定了定神,提醒道。他扫视一圈,发现大家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喂,这里有情况……”从前方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人心头一紧,那是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刘孟龙的警告。

“?!”苏林赶快往着队伍的最前面跑去。王彤愣了一下,也快步跟上。

在那里,苏林和王彤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王彤的表情逐渐僵硬,眼神愈发冰冷。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血腥的气息。走上前去,拨开一片灌木丛,能够看到眼前的树木满是弹痕,泥土上还有残留下的一大滩血迹……

“啧,还是死人了吗......”王彤闭上眼,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虽然因为幻灵的提醒而做了些心理准备,但是这些还是引发了他的恐惧。这是未知的恐惧,他不知道这里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至少有一条命留在了这里。

“这里发生了什么?”朱悦虽然脸上是茫然的表情,但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她不愿意去接受的猜测。

“看起来已经有队伍来过这里了,而且……”

王彤睁开眼,指了指右手边的一丛灌木,那上面挂着一块残缺的肉体,看起来是半截小腿。淋漓的鲜血滴落而下,染红了它本来的肤色。不远处的地上,半条胳膊紧挨着灌木。那条胳膊似乎是被硬生生撕扯下来的,一段雪白的筋络挂在灌木上。右手边的树干显然受到了猛烈的冲撞而形成了凹痕,树旁还有不知哪部分人体组织散落在地上,鲜血溅满了树干。一件被撕裂的校服静静地躺在血泊里,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

“开什么玩笑……”刘海梦喃喃着。

一个人无论玩多少恐怖与战争游戏,看过多少血腥的电影,在真实的杀戮面前都和其他人差不多。那种嗅觉,视觉等感官在极度刺激下产生的反应,是虚拟的东西无法比拟的。

刘海梦没忍住,他感到胃一阵痉挛,喉咙一酸,草草地给其他人打了个不要过去的手势便跑到另一棵树旁,扶着树吐了出来。

“没事吧?”几分钟后,苏林关心地问着刘海梦。其实苏林现在的状态也不太好,刚刚刘海梦给他们了一个手势让他们不要过去,但他们还是没忍住去看了。虽然忍住了那种犯恶心的感觉,但自己还是深受了刚刚那个场面的冲击。

“没事。”刘海梦嘴上这么说,脸色却明显不好。

王彤一言不发,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给刘海梦擦擦嘴角。

“警戒起来,这地方不安全!”苏林稳定了下情绪,对着众人下达了命令道。

“嗯。”队员们轻声答应着。这个时候,谁都不想当出头鸟,都老老实实的排成了一个一开始就商量好的菱形阵型。时刻警惕着四周的环境。

因为这突发事件,空气中只剩下了脚步与泥土摩擦发出的声音和因为紧张而导致的急促呼吸声。队伍在刚刚一瞬寂静了下来,一股寒意从脚趾直通大脑,让人禁不住打起了寒颤。

王彤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点。他调集了所有注意力来监视他负责的左翼,眼珠子恨不得瞪出眼眶,手中的刀微微颤动着。一旦有魔兽窜出来,他就会第一时间发出警告并招呼一刀。

王彤他们不声不响地继续前行,一边走一边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现在他们也不再想什么打怪获取兑换点了,每个人的心中都被种下了名为恐惧的种子。

放眼望去,四周皆是无穷无尽的树木与花草。倘若是平时旅游,这里的自然美景一定要拍下来做纪念。可是现在,这样的环境只让他们感到恐惧与惊悚。因为谁也不知道层层绿叶中是否藏着冷血的掠食者,棵棵大树后是否有可怕的怪物。有时风一吹动树叶,都会让看见的人打个激灵,以为有什么东西要从那里跳出来,定睛一看又什么都没有。这样持续下去,对他们的精神确确实实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

王彤在长时间的高度紧张后,注意力已经开始涣散了,但他又不得不强迫自己精神起来。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导致队伍蒙受损失。

但与此同时,他的心底也有一股火焰越烧越旺,那是他活下去的坚定和倔强。这么一种想法牢牢扎在他的心里:他们阻止不了我的。怪物?魔兽?选拔?不管是什么,都别想阻止我活下去!

也许有些人已经被刚刚的惨状吓破了胆,开始陷入恐惧之中。现在他们中某些感到恐惧的人,他们的恐惧源于敌人的未知,在这种环境下会产生“敌人无处不在”,“随时可能从任何地方出现”的错觉。实际上可以发现的,在他们看来也已经是“发现就晚了”。这就是恐惧,一种会让人不攻自破的东西。

但是王彤,不会去想没有意义的事情。他会保持戒备,但他活下去的倔强不允许他去想别的。怪物可能很强?不好意思没打过,先打一打再说;怪物不知道会从哪里出现?尽力戒备,只要尽力了死也不亏;队伍士气低落?让苏林想办法去,我负责的只是警戒和防御。发现有怪物,发出警告,随机应变,就这么简单。

甚至他开始感到自己热血上涌,巴不得怪物出来吃他一刀。对于这种状态我们可以称之为上头。当然除此之外,王彤的镇定还是值得肯定的。

“月夜,你还好吗,你的脸色不太好啊。”深知这样的气氛会让这个团队最后分崩离析的苏林,因实在难以忍受这种压抑的气氛而向着月夜问道。

“还好。”月夜莫名其妙的看了苏林一眼,“我好歹前世也是一个男子汉好不好。”

“好好好。我们的萝莉,哈哈哈。”苏林笑着打趣着,一时间,团队压抑的气氛好像被舒缓了一些,大家脸上僵硬的表情都有了略微的缓解。

王彤闻言回头看了看月夜,突然就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

王彤长长舒出一口气,稳了稳神,顺着苏林的话就开口了:“月夜,说真的,我觉得现在你完全可以取代刘慧莹当校花了。”

“王彤,你也跟着起哄?”月夜一脸的愤恨,好像巴不得一口把王彤咬死一般。

“没有,我是在夸你啊,真的。”王彤“诚实”地说。

“你,你,坏蛋!”月夜气的小脚一跺,没有再理会打趣她的二人。不过她没有发现,王彤对于她嗔怒的可爱模样的短暂失神。

“呦,这是怎么了。”王彤甩了甩头,继续戒备,但是状态似乎好了不少。

“我说,你们俩这么勾搭我们的队宠就不对了啊?队宠是大家的!不能私有!”刘孟龙在队伍前面故意大声起哄道。

“你喊这么大声,不怕招来野兽啊你!”即使戒备着左边看不见月夜的表情,也可以想象到她有多羞愤。

“就是,喊这么大声,不怕招来野兽啊你!不许欺负月夜!这个家伙我罩着!以后她就是我妹,谁欺负她我跟谁急!”朱悦做出正义凛然的大姐大模样,中气十足地瞪了在队伍最前面的刘孟龙一眼。

不知怎么的,听了这话之后,王彤似乎有了一种危机感。

他想起来除了情侣之外,男生大多都是和男生玩的,女生大多是和女生玩的。那月夜变成了女生,岂不是他们的友情要结束了?

不行,绝对不行!

这就是只做自己感兴趣的事,不去想无意义的事的副作用。人际关系的问题实在是他的软肋,偏偏被他归为“无意义”的一类,结果现在想一下月夜的事情就变得手足无措。

总之……现在先放一放,不能乱想……

暂时,先不要和月夜有过多接触吧……

天空中圆滚滚的太阳随着众人的前进缓缓地上升到了它能到达的最高点。在那里,它将它全部的热量全部挥洒在这片森林里。原本清新凉爽的森林在这一时间也逐渐升温,炎热和长时间的行走让众人有了疲惫的感觉。当然,疲惫的不只是身体,还有心理。

“大家再坚持一会儿,咱们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再进行休整。”苏林皱了皱眉头,面前的景象除了高耸如云的大树以外全是茂密而低矮的灌木丛,根本没有留一处位置给他们歇脚。

“嗯。”没有过长的回答。已经处于体力极限的众人,并不想把力气浪费在这种问题上。

“大家加油。”苏林不断地鼓励着众人。虽然路途很是艰辛,基本上是在灌木之间的缝隙中通行,但是大家在这种时候还都是在忍耐。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进入这一片区域,灌木就突然多了起来,连带着队伍的行军速度也被拖慢,消耗的体能也在不断的增长。

“救命,救命啊!”突然,从不远的地方传来了呼救的声音。苏林立马抬手,示意队伍停下脚步。

“你听见了吗?”苏林向着一边站着的王彤问道。

“嗯。”王彤僵硬地点了点头,他知道不远处有一个悲剧即将诞生。

“哒……哒…...哒……”手枪的声音孤零零的在树林中回荡,每一声好像都在宣告着生命的逐渐消逝。

“不要过来!有没有人在啊?救救我......”又一次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刺激着小队所有人的神经......

苏林和王彤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答案,那就是不去趟这趟浑水。

远方传来的叫喊声和枪声让人心里一紧,不知道前方的人到底遭遇了什么,但是却是给团队蒙上了一层阴影。

“呜啊!”巨大的撞击声伴随着惨叫声从较远的地方传来,众人在这一刻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哪怕他们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还是能大概猜到结果。

王彤再次闭上双眼,似乎在为逝者默哀。

“大家不要松懈,威胁离我们不远。”苏林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眼前发生的事情好像一行人走在地狱边缘一般,稍有松懈就会万劫不复。

“我的建议是,我们尝试往声音发出的相反一侧前进,规避危险。大家觉得怎么样?”苏林略微思考了几秒,看向众人问到。眼神里充满着期盼。他希望大家能赞同他这个有些冒险的决定。

然而事与愿违,显然不可能苏林的每个决定大家都是无条件赞成。

“我有点想撤回去……”一个下巴尖尖的女生提出了异议。她叫王倩,是当时在班上为数不多的不太喜欢融入团体的几人之一,因为性格比较内向。至于这一年多以来有什么变化谁也不知道。王彤和她的认识也不深,或者说,从一开始王彤都不记得她叫什么。在这个时候,她显然不太想把自己的一切托付于团队领导者身上。

“是这样,其实我们撤回去承担的风险和前进是差不多的,而撤回去几乎等于我们走到这的努力全部白费了,不是吗?”苏林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他心底明白这时候绝对不能撤回去。一旦撤回去,这支队伍就彻底散了。

“我不管,我不想走了。”王倩很不情愿,眼神里带着些许请求。

王彤皱了皱眉,虽然可以理解王倩心理上的恐惧,但他无法赞同王倩拖累团队的行为。

“王倩,这次你就跟随大家吧,大家一起更能互相照应不是?”朱悦劝了一下。对于这个同学,她接触也不是很多,不是很了解,毕竟一个班50多人,她不可能每个都很了解。

“好吧……”沉默了半晌,王倩还是答应了。她明白自己已经不可能脱离团队了。

“行,那我们就出发。一路上大家一定提高警惕,观察好周围的动静,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个丛林有什么生物。”苏林没有再理会王倩,下达了命令。

不知怎么的,没抽过烟的王彤忽然很想来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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