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随管教走进一间封闭的屋子里，管教走出去，顺带把门关上。
在关押所待了不少日子，牢头对这阵仗见怪不怪。
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身穿制服，打扮立整，只是没有枪。
卫重示意牢头，问道：“让你收拾的人，收拾了没？”
牢头讨好的连忙点头，说道：“收拾了收拾了，打得他俩都起不来了。”
先前牢头吹的牛，就是这么回事。
卫重提前跟管教打了招呼，让他们晚些去，不要太妨碍这批新人跟老人友好交流。
所以时间很宽裕。
卫重满意地笑了笑，拍了拍牢头的肩膀，他朝屋子里唯一的那张桌子上，扬了一下下巴。说道：“干的不错，去吧。”
得令后，牢头激动地搓了搓双手，坐到桌子面前。
桌上摆着一碗羊杂汤，旁边还有两张烧饼。
这就是卫重许给牢头的甜头。
关押所这种地方，零食方便面还可以托关系送进来，但是像羊杂汤这种东西，很难，就算送进来了，也不如这样享用来得舒服。
羊杂汤还冒着热气，牢头隔着朔料袋摸了一把，烧饼也还是热的。
这一热，弄得牢头心里暖呼呼的，他心想着，这里的人都超好，我超喜欢这里，下次还要来……还是算了吧。出去之后，还是重新做人吧。
卫重憋着笑，看着牢头的一举一动。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话说回来，卫警官，为什么要特殊关照他俩呢？他俩跟你有什么过节？”牢头啃了一口烧饼，口齿不清地好奇道。
卫重摸了摸后脑勺，心想我哪知道那少年心里是怎么想的，嘴上说道：“你别管了，总之别让他们好过就行了。”
牢头心里记下了，继续美滋滋的吃着羊杂汤泡馍。
好些日子没吃过羊杂汤了。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牢头把最后一口汤汁灌进肚子里，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在卫重不耐烦的催促下，这才不舍得回到关押所。
一进牢内，这位牢头就敏锐地注意到，人群之中多出来五六个人。
牢二走过来说道：“老大，这些人怎么办？好像是一伙的。”
牢头心情不错，没打算玩什么花样，说道：“按规矩来吧。”
有了主意，牢二便喊道：“你们几个新来的，都蹲墙角去。”
“你他妈跟谁说话呢？”有新来的骂道。
当即有牢内老人站起来，回骂道：“你他娘的是不是欠挨打？”
那新人愤怒不已，指着那个老人，说道：“你妈的，等着我周哥收拾你的。”
新人气势汹汹一转头，“哎，哎哎……周哥你怎么墙角去了？？？”
昨天还牛气哄哄的周齐科，此时已经老实了，不管这以前的小弟放不放狠话，自个儿先蹲墙角去了，王洋紧跟在他身后，心想这龟孙儿，怎么跑得比自己还快？
这边牢头坐下刚打算披上毛毯，一听那新人的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问道：“听你那意思，你们是一伙的？”
新人语气不善道：“一伙的怎么了？”
牢头一指这帮子人，说道：“打！”
哗哗几声，整个关押所的老人都站起来了，撒丫子就干那周齐科等人，包涵周齐科和王洋在内。
周齐科等人也委实运气太不好，这位牢头摸着滚圆的肚腩，心里还暖呼呼的，尤其是想起那羊杂汤冒出来的热腾腾的雾气，还有那隔着朔料袋都阻挡不住的热烧饼。
这心一暖和，能不想着替卫重办事吗？
“再打狠点！”牢头盖好毛毯，放声喊道：“放风那几个，别看了，一块打，只要不打死，今天没人管！”
闻言早已按捺不住的几个老人，也凑过去施展起拳脚来。
“卧槽？！怎么连我也打啊？！我蹲墙角了啊！”周齐科崩溃道。
“蹲得不够好，屁股翘得不够高。”一名老人拳打脚踢着说道。
“忍忍吧，人不够打得，羊毛不能可着一根身上薅不是？”又一位老人坏笑着说道。
在关押所，什么都没有。
所以打架就是最简单的一种娱乐方式。
打人同样也是。
有了牢头的话，关押所的老人们，一个个把平常挨过的打，尽数宣泄在了周齐科等人身上，下手毫不留情。
不多时，八个人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周齐科缩着身子饱含眼泪，心里委屈得想着，我该谁惹谁了……
牢头靠着墙，惬意得抚摸着身上那条毛毯，心情更好了。
关押所内的犯人们，也是一样。
只可惜少了碗羊杂汤和两张烧饼。
……
……
林朝雷站在西餐厅门口，深呼吸了几个循环，勉强算是平复了情绪，整理整理衣裳，推门而入。
那个掌权的女人总算同意认真考虑一下他的要求。
但林朝雷心里清楚，要想让她真正答应，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所以接下来将要迎来——谈判。
从政许多年，林朝雷对谈判这件事颇有把握，只是对方能够掌权，想必头脑和手段，绝对差劲不到哪去。
至少不在他之下。
林朝雷抹掉额头的汗珠，心想这可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