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千钧一发时，一道突兀至极的声音，很不识趣得从林朝雷身后传来。
“举起手来！”
林朝雷身子僵硬起来，他没有回头看，却听得出这是警察的口头禅。
那么当下的情形又是怎样的呢？
他举枪对准了少年的脑门。
林朝雷的处境很糟糕，他勉强勾起一丝笑容，看向少年问道：“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少年没有理睬林朝雷，转而望向他身后的那名警察，问道：“她那边该拿到的，拿到了吗？”
卫重点头，旋即冷眼看着林朝雷说道：“林处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林朝雷说道：“当然知道。”
自方才开始，即使卫重出现，林朝雷的枪，依旧对准了少年。
那么其中意味就很耐人寻味了。
“我很佩服你，并且我收回我刚刚的那句话，你已经把我玩弄于鼓掌之中了。”林朝雷脸色难堪道：“只是你似乎忘了我手上的东西。”
卫重眉毛紧皱，这下局面可不好看。
林朝雷手指微颤，握枪对准少年，对卫重说道：“我要离开这里，不然干脆鱼死网破。”
卫重只得安慰道：“你不要冲动，证据确凿，你已经没法挣扎了，不如收手罢休，免得再多受几年牢狱之灾。”
林朝雷冷哼一声，这些鬼话糊弄别人兴许可行，糊弄他，只能是笑话。
就凭他所做所为，真要定个罪下来，只怕不是死刑也是无期。
想着这些，林朝雷微颤的手指镇静下来。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被森然枪口威胁的少年却没来由说道：“你知道吗，你上楼顶后，从未露出过背后面对我。”
林朝雷闻言未曾听懂，身后的卫重恍惚间明白了些什么，他心想难道听惯了少年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自己也要变得拐弯抹角起来了？
少年从裤兜里摸出一把东西，零零落落撒在地上，脆响连续约有七声。
脆响不断，林朝雷气急攻心，顾不得其他，食指用力，按下了扳机。
咔嚓一声响，按下扳机的枪没能射出子弹，林朝雷脸色苍白，愣愣望着地面的零散子弹。
由少年裤兜里拿出来的子弹，真是他手中枪的。
他从未背对过少年，所以少年根本看不到他身后的枪，那么少年只能是早知如此。甚至说，这枪就是少年在某个时刻给他的。
卫重反应过来，赶忙跑来把枪抵在林朝雷的头上。
“连这些也在你的算计当中？……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给我枪，多此一举。”
林朝雷挣扎不得，却思绪清明，记起了上楼时，服务生有些奇怪地碰撞了他一下，
大概就是那时候把枪塞给了他。
少年望向楼外景色，说道：“电视台，总是不缺摄像机的。”
顺着少年望向的那处，林朝雷看到一个小型无人机在边缘悬停，上面闪烁着淡红色的光亮。
他恍然，又是苦涩，又是懊恼，“也就是说……我一步一步按着你的计划，把自己弄进了绝路。”
他会来见女人也好。
他会接受女人的苛刻要求也好。
他会在紧绷神经放松的瞬间，立即想要杀死少年也好。
这些都是少年提前算计好的。
现在女人掌握着表面上林朝雷犯下的过错，而林朝雷举着枪挟持少年和卫重对峙的画面也被记录下，另外还有少年几日跟踪得来的东西，换言之，林朝雷已经输了。
输得很彻底。
少年无喜无悲，似是感叹般说道：“这很无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