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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腐坏中的国度

英雄进行时

  

最近一段时间,夏日渐渐淡去,秋风的探子已然到来,吹过屋檐下,让街上显得更为冷清。

平时废弃歌剧院更是冷的出奇,早早变成了无人区,荒废的区域因长时间没人居住和打理,成了各种生物的乐园。

老鼠与流浪猫狗们都在废弃建筑内居住,丝毫不惧怕外来者。

特兰一行四人,从巡逻军的总部步出后用了几十分钟才到达荒废区的入口,路程比预期的更久,有足够时间让他们闲谈。

“喂,我说朱利安尔斯,你是夏洛特的部下对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特兰靠近朱利安尔斯,一边走一边把挡路的碎石踢开。

两个年龄差距不大的人从相识加在一起不过一个钟头,陌生所带来的距离感却一下子消失了,就像是认识很久一样,说话随便也很轻松。

这或多或少要归功于特兰的亲和力,他身边的人都会不自觉的与他交谈,而特兰在这个年龄阶段所懂得和体会到的,都远比同龄人要多,待人处事也往往更老道,稍有礼貌便能得到积极的回应。

“家里吃不上饭,走投无路的时候去应招入伍,但因为没有给募兵官送礼被拒绝了,夏洛特看到后却让我做他的跟班,就是这样我认识的他。”

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朱利安尔斯没有任何保留,直说出了前因后果。说完便拿起手中的短刀斩开了面前挡住去路的的树枝。

“为什么你们的国家有那么多吃不上饭的人?我前一段日子在街边走动的时候还能看到一些沿街行乞的乞丐,数量也多的出奇。”阿尔文在队伍后方一直观察着附近的环境,听到了朱利安尔斯的遭遇就忍不住地插嘴问道。

“从十六年前的大灾难开始,国库的亏空一年比一年少,能支出维持治安的费用也大幅度的下降,再到十二年前国王处死了大批学者,大量商人选择离开,很多人都丢了工作。听老人说国王年轻的时候很英明,创造了三次复兴,可现在却将国家推向了毁灭边缘。不过这些跟你这个外国人无关吧?阿尔文?”

朱利安尔斯走在前面,像是抱怨一样说完一大串的话,发现问着自己的却是来自北国的外乡人。

当听到十二年前学者团队的下场后,阿尔文突然停下脚步,一个让他难以相信的结果呈现在他的眼前,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无意间道出的事实打击了他,听到这消息的他就就像是个被打倒在地的拳击手一样,阿尔文想要还击却发现对手是无形无影之物。

“怎么了?”朱利安尔斯问。

“阿尔文?”特兰跟着一起问,瞅着停在原地的阿尔文。

“没什么,被石子绊到了而已。”

阿尔文编了一个看起来不怎么高明的谎话,想要蒙混过关,好在身旁的三人把精力全部放在眼前,没有仔细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对阿尔文的话信以为真的三人继续向前走,又过了十几分钟的路程,在一片从石地长出的灌木丛前停下来,附近此刻已经黯淡无光,日照较少的地下东侧空洞中,不禁令人好奇如何令植物得以生长。

深入灌木丛后,几乎无光的草木内,却出现了漂浮在半空中的夜明珠,胆小的班德立刻躲到阿尔文后,其余人则不知所措。

数秒过去,“夜明珠”的数量增加到十多对,有的小点,有的较大,所处的位置也各有高低。

“夜明珠”们从正面以弧形包围过来,没有停止的打算,抓紧手中兵刃握柄的朱利安尔斯几乎忍不住就要冲杀过去,就在踏出第一步前,一道亮眼的青色光芒从他身后闪烁而出,“夜明珠”们立刻就消失不见。

特兰拿出了他的灯石,当做照明的工具,光线扫过他们附近时,四个人才看清附近的情况。

所谓的“夜明珠”,仅仅是一群衣衫褴褛之人的双眼,大都有青色的瞳孔,手中拿了包铁皮的木棍,头发也凌乱肮脏,瘦弱的脸上看不出善恶。

“是奴隶。”班德小声地在其余三人耳边嘟哝着。

特兰不敢放下手里的灯石,比之前举的更高,光线亮了一倍,奴隶们紧忙闭上双眼倒退几步。

“你们竟敢踏足我们的属地?”

一个头上包裹眼罩的瞎眼奴隶不畏惧光芒,主动走上前来用手里的骨刀对他们指指点点,看起来他就是领头人。

“退下,我是巡逻军的八位副队长之一,你们是隶属哪位大人的奴隶?想我记下来然后让你们回去挨鞭子么?”朱利安尔斯恐吓道。

听了他的话,奴隶们却大多不以为然,反而露出笑容,举起棍子走的更近。

“站住!”朱利安尔斯再次喝叫。“想挨刀子么?”

明晃晃的刀锋对准了领头的瞎眼奴隶,把他顶在较远的地方,阻止任何人继续前进。

“搞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我们,或只是偶然遇到。”阿尔文不愿大声说话,低声在朱利安尔斯耳边言语。

慌忙中的朱利安尔斯并不乐意再去遵从一个外国人的意见,心里对奴隶的不愉快让他收回手臂,对准奴隶就劈出了第一刀。

双目失明的瞎眼奴隶头子似乎听到了风声,连忙举起骨刀横到面前,弹开第一刀后顺势将尖刺贯向朱利安尔斯的喉咙。

骨刀就要碰触到大意的朱利安尔斯前,瞎眼奴隶突然在半空中停下手里的动作,好像有东西立刻控制了他的身躯。

从来不及防御的震惊里回过神后,朱利安尔斯才明白到自己还活着的原因。

阿尔文的配刀不知何时横在奴隶头子的喉咙上,稍微往前挪一点都会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就在那一霎间双方胜负已分。

“够了,老甲。”

某个来自后方女孩的声音打破了三人间的僵局,踩踏着嘎吱作响的一地碎石,声音的主人来到了众人面前。

瞎眼奴隶心有余悸地撤走骨刀,他与朱利安尔斯都带着颤抖的呼吸,各自倒退几步,阿尔文这才将佩刀收回鞘中。

命令瞎眼奴隶头子离开的,不过是个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少女,身材矮小一副猎户打扮,看起来是这些奴隶们真正的领袖,头上扣了一顶鹿皮帽子,腰间摆了把小刀,幼嫩的脸上带着大人也少有的认真劲。

“这里不是你们地上人的地盘,也不需要遵守自由人的法规。”奴隶少女轻声说。

朱利安尔斯对此不以为然,还想要继续争辩,走到奴隶少女面前开始发言。

“只要是国王的土地,就都需要遵......唔!”

他的话没说完,奴隶少女就用手肘打中了他的脸,抢下他的武器,扔在了地面。

朱利安尔斯倒退一步,捡起武器后不打算还手,只是不再发话,大概也觉得自己不是勉强女孩的对手。

“我叫梅丽尔。此处是我的地盘。”

奴隶少女瞧着要厉声说。

一行几个人不知怎么应对,直到班德站出来才打破尴尬的僵局。

“你们是想要这个吧?”班德凑到梅丽尔的身边,主动抓住她的手腕,在手心放上一袋子银币。

“是个聪明人。”梅丽尔掂量了手中袋子的分量,满意的收下了。

围堵他们的奴隶们在指示下纷纷散开,让出一条道路来,这时四人才敢往前走动,可刚走出去几步,就又被梅丽尔叫住。

“等等,再留下一袋。”梅丽尔说道。

“什么?”

朱利安尔斯尽管吃了苦头,可对这不合理的要求还是忍不住发起火来。

“出来时的那份也一并缴了!我们虽说不是强盗,但对你们自由人也没有必要讲太多道义,要不我们也可以从你们的尸体上拿。”梅丽尔眼睛一扫,就瞄准了班德背后的另一袋银币。

“给他,回去时我补给你。”阿尔文在班德耳边承诺。

听见阿尔文的话,班德心里总算有底,不情愿地扔出了另一袋,奴隶们才彻底让出道路,令四人直接通行。

过了一阵,包围四人的青色光芒远去黯淡,梅丽尔才站在原来的位置上,用诡异的笑容目送他们前往最深处的歌剧院区。

“别怪我哟,死人可用不上钱。”

她摆了摆手,奴隶们便跟着她离开了此处。

在距离他们极远的城市另一头,一个含背弯腰的老人正蹒跚的拖着牛皮靴子向前迈进,跨过一个个阶梯,越过一扇扇大门,终于走到了被传呼到王宫的目的地前。

两个侍卫给老人戴上手铐,用力一推将他推向一间屋子里。

装饰的华丽没有掩盖屋子内陈旧的一面,五十多平米的房屋里摆满了书籍与古物。

一个秃顶留着金色长发长须的老人坐在桌前,手持一本红皮书,金丝边的眼镜挂在他的鼻梁上纹丝不动,那对有着金色瞳孔的大眼睛扫来扫去,阅读着书中的内容。

“我们有很多年没见过了吧?黑斯特瑞。”

手持书本的老人没把头拧过去,而是动手翻了书页。

“大概十年,或者是十一年。自从你把我从原本的职位上解雇之后,我的记忆力就不断的衰退,甚至记不清你的容貌,我的国王陛下。”

黑斯特瑞晃了晃手中的锁链,最后说出国王陛下四个字的时候加重了声音,带着嘲讽的语气讽刺国王。

“你还是那么顽固,而且不太聪明。”

国王这才回过头来,把眼镜往鼻梁下方轻推了一下,露出双目斜视黑斯特瑞。

“侍奉国王是不需要脑子的,我只是一个又老又皱的图书馆管理员罢了。而我尊贵的国王陛下又找我干什么呢?”黑斯特瑞说。

“别跟我玩这种文字游戏,黑斯特瑞。我比谁都清楚你在想什么,如果你不是我从小就认识的朋友,十二年前我连你也不会放过。”

国王西蒙显然没了耐性,没有装作一个不可侵犯的权威,当即举手指责他面前的黑斯特瑞。

“是的!我是你的挚友,作为一个平民能与一个国王做朋友确实是极为荣幸的事情,可我从来没想到我的挚友会杀了我的儿子!只为了隐瞒一个不可掩盖的真相,然后像只病猫躲在自己的小窝,而不去理会国家的命运!”

黑斯特瑞变得认真起来,对着国王开始大吼大叫,把自己多年来的情绪全部的发泄在这一刻。

门外的卫兵听到后,以为出现了变故于是冲了进来,用长枪顶着黑斯特瑞的背部,只要一声令下黑斯特瑞就将人头落地。

国王却只是坐在转椅上哀叹,低下头挥了挥手让卫兵退下。得到命令的卫兵稍有迟疑,瞧了瞧他们眼前瞎了一只眼的瘦老头,带着警惕的心走出了大门。

“我确实杀了你的儿子和学者,可这既不是我一个国王能决定的,也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国家不受干扰!我曾支持你的儿子与学者们一起研究国家的历史,但他们太愚蠢,愚蠢的让我恼火。”国王站起来,围着黑斯特瑞转圈,时不时伸出手挥舞起来,想要加强自己的语气。

“就因为他们触及了你的利益?”黑斯特瑞抬头问。

“如果只是触犯我自己的利益,那么过去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但你知道嘛?在那群人里有人傻到甚至想把我们的历史和过去散播到世界的每个角落,某些学者甚至对神话诅咒产生了兴趣。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即便我绕过他们,艾兰思家的贵族们又会怎么说?”

西蒙国王越说越快,焦急起来连国王的架子都不摆。

“那么就应该公布那些历史,哪怕是黑暗面也好,也有必要把事实呈现在每个想要知道真相的人眼前。你的手段只会让国家的未来更糟糕。”

黑斯特瑞继续争辩,这回站起身来,目光直追他老友的面容。

“也许你说的并没有错,但作为统治者我需要考虑的是大部分人。附近没有几个愿意与我们和平共处的国家,也没有愿意与我们结盟的势力,我能依靠的就只有城内的贵族,奴隶制度是唯一可以控制他们的方法,给贵族们使用奴隶才有甜头,我就可以把国家各个阶层统一在一个方向下。然后,我的继承人会代替我给这处在黑暗时期的国度一个美好的未来。”

国王说完了,却虚弱的瘫在地上。

想要扶起他的黑斯特瑞没等上前,西蒙国王就先缓缓起身,扶着凳子坐到床上。他的气息越喘越快,冷汗结成了指甲大的汗珠,从满是褶皱的额头滑到鼻尖与鼻翼,好像被水桶淋过一般。

“你看到了,我非常虚弱,甚至没有力气去跟你争吵。我只能寄望我的继承人可以优秀一些,然后让我这个重病缠身的老头子安心的在棺材里长眠。”国王勉强说完了一句话,又开始大口喘气。

黑斯特瑞呆在原地不动,冷盯着国王。神色却不在那么紧张僵硬,变得带有一些同情。

可一想起杀子的仇恨,黑斯特瑞的额头又多出一堆皱纹,眉毛正举着头顶的皮肤,挤压出一层层抬头纹。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的吗?”黑斯特瑞从口里吐出几个词汇,让国王抬起头来。

“我忘了我要说什么了......你回去吧,把图书馆整理一下,另外叫你的那些小朋友们不要找有关精灵的资料,来自北方的军团跟那人牵扯在一起了”西蒙国王吩咐道。

两名老者的对话终于结束,十二年来从未说过话的两人不可能在这短短的几十分钟说清楚所有事情。

而黑斯特瑞还是那么气愤,可比起过去甚至想要杀死老朋友那种冲动要冷静得多。

即使是见识广泛聪明绝顶的黑斯特瑞,也会被仇恨所驱使,可仇恨也终将为时间冲淡。

就像是石头在水中一样,数十年如一日般被洗刷,哪怕是再顽强的污垢也会被冲走。

也许,仇恨并不是人想要的。人也许只是想要一个仇恨对方的理由而已来不让自己的内心自责。

在黑斯特瑞快要被卫兵带出去的一刻,老国王似乎赶时间一样,道出了心中多年所想:

“抱歉,为了国家我必须那样做,我为你儿子的死感到惋惜。可我也只能惋惜,他们曾经并不单单是危害到我一个人,而是整个王国。如果你愿意,我恳请你原谅我。愿我们可以像小时候一样,像提米带你、我还有查德时一样,坐在山顶的灯塔上眺望远方。”

那话刚说完,黑斯特瑞就想要回头,却被什么看不到的东西挡住一样,转不过去又无法直视。

热乎乎的泪水盖住了他的眼球,也像汗水一样一滴滴的掉了下来,顺着咬紧的嘴巴淌到地上,大门也随之合闭,连卫兵都进了门内,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大门前。

霍特尼斯主广场东侧废弃区内,远离了奴隶们的一行四人砍断不少从残墙断瓦中长出来的青绿小树,总算寻到歌剧院的地址。

他们翻过了最后的草丛,进入了一大片完全不同于废弃区的地界。

这眼前的地区与后方的残破对比很是鲜明,没有一颗树的空地上仅仅立着一栋建筑。

长且圆,通身用黑色大理石打造,带着古典式的穹顶,正面又有梯形的大堂楼梯,从最高处到地面的石砖有十余米高,可以作为入口的大门则只有前方一处,全都用被蛀虫噬穿的木门合了起来,还有许多不知是谁人的画上去的涂鸦。

好似入了鬼域,与先前废弃区的情况完全不同,空气中被什么隐形的墙壁格挡住了一样,无论是树木还是石头的碎片都被划在了一个圆形界线的外面。

本来阳光稀少的地面更因树木遮蔽而仅存少许,但仅是木林中被黑暗包围还好,此刻身前所见的这一大片空地在没有树木的遮蔽下反而更黑,黑的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最远处甚至完全看不清形状,更是安静的没有任何杂音,不自觉的让人产生畏惧之心。

“这就是歌剧院?在这种地方?”朱利安尔斯第一个踩了进去,没有一点顾忌。

班德在四周围打探着情况,却也没什么好看,走回来没好气的说:“这地方真是见鬼了,我住在这城里那么多年竟然不知道有这种地方。”

“废弃区虽然听过,但从来都没来过。”特兰附和道。

“这片区域原本就是给穷人和奴隶居住的,自然不会有普通人愿意接触,也很少会提及。更何况这里自从十六年前的大灾难的地震里被毁了,因为全是奴隶和一些穷人的房子,所以干脆没有施救。侥幸从这里活下来的穷人要么是搬迁,要么就是跟其他奴隶一样躲到下水道里去了。”朱利安尔斯解说着。

“因为是穷人与奴隶就不救吗?这国家的国王到底在想什么?”阿尔文听到后,过去行侠而养成的仗义性格燃起了愤怒之火。

“恐怕是因为国库已经没有多余的资金应付那里的灾情了,虽然我也想知道,可平时换做是我的话连自己家里人都救不了,就更别说国王了。”朱利安尔斯回答说时哀叹了一声,这是他第一次露出如此悲伤的一面。

其余人陆续跟着踏进了歌剧院的地界,确定来时的方向后才站到外面的楼梯前。

阿尔文想起刚才朱利安尔斯所说的话,好奇心驱使下没有多想,张口便问:“你说你救不了家人?”

听见他的提问,相对更世故的班德脸上立刻蹿出一阵铁青色,跟特兰一起用不敢相信的眼光来回转动眼珠,试图提醒太大条的阿尔文。

被冒犯到的朱利安尔斯却面无表情,想了一阵后开口回答阿尔文的提问:

“我父亲死在地震里,母亲死在床上,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被穷邻居卖到了北方,然后我杀了他们,投奔了巡逻军,夏洛特替我掩盖了这件事。被贫穷或仇恨逼到失去理智的人为了金钱和欲望什么都做得出来,我想跟我一样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抱歉。我没想到会.......”

阿尔文问出了一大堆不该听的话来,惹得气氛顿时变调,从之前的热血沸腾瞬刻间转为哀情连连,连他这样平日里粗心单纯的人都感到过于尴尬。

“你不用抱歉,说出来可能对我来说会好过一些,反正我早就早就已经习惯了。”朱利安尔斯还是平静依旧,倒不是他没有感情,或许只是过去为此哭的太多,用光了所有的悲伤。

过去的打击对他已如朽木枯烂,即使再痛都好,也无法弥补过去。

与其自欺欺人对内心的自己说那伤口已经被时间所治愈,不如把真话告知自己灵魂的内部,深深盖在心中。

一五一十的告诉自己伤口已经开始渐渐缓和,并非被平抚也并没消失,疼痛依然还在,只不过因打击过大而变得麻木不仁。

大声在内心深处对自己吼出真相,即使是记忆中那惨痛的回忆,也无法挽回那伤口出现一瞬间的疼楚。

对自己说真话的人,才会懂得伤痛的可贵,隐瞒自己只会让伤口在不自觉的时候腐烂。

“准备进入歌剧院把。”

说完这些话的朱利安尔斯稍微还是有些伤感,人非鸟兽,何况鸟兽也懂情理,提起这些过去的历史,除了看得开以外,也因为朱利安尔斯希望可以记起那份痛楚,而他最怕的就是伤口痊愈让他对家人的死有一日忘却,偶尔揭开伤疤也不是坏事。

一行四个人收拾好身上的东西,开始悄悄接近外表看似古代残骸的歌剧院,脚尖小心翼翼绕过膈脚的石砖,尽量不发出任何噪音接近歌剧院的唯一正门。

“真安静。”

特兰放松下来,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便难得享受这份在瀑布噪音下少有的安心。

“喔~~~~~~~~~!”

“别怪叫!”阿尔文提醒道,一只脚已经踩上了楼梯。

“我没有。”特兰反驳。

就在阿尔文打算继续说下去前,朱利安尔斯与班德都发觉到什么,连忙各自按住阿尔文和特兰的嘴巴。

“听。”朱利安尔斯用嘴型发出最轻微的提示。

“喔~~~~~~~~~~!”

一声典美的女高音从歌剧院内发出,打破了四人短暂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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