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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獠牙初现

正道化魔

  

“呸!”

刘七刀远远的望向汹涌的人群,颇为嫌恶的扭过头去,狠狠的吐了一口痰。看到与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反而混的风生水起,是个人都会感到不爽。但正当他打算再度仰脖,借酒消愁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人群的边缘,那道逐渐靠近的白色身影。

唐夙依旧是拄着那根青竹杖,面无表情,脸上原本被血染红的白绫,已然换上了新的。

她不动声色的绕开周围的行人,尽量收敛气息,从人群的边缘缓缓走过。即便如此,但凡有认出她的武者,都像被掐住了喉咙一样,一时噤若寒蝉,接着便是满脸惊恐的连连退后,可以说,她走过的每一处地方,原本拥挤人群都会自然而然地散开,留出一大块的空白区域,只为与她保持距离。相较起宋道淳那边千里逢迎的情景,真可谓是天上地下,大相径庭。

见到这一幕,刘七刀反倒是咧着嘴笑了。他从小巷中探出头来,冲着唐夙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这边来,可他马上想到,对方是一个盲人。放下了傻愣愣挥舞的手,他索性顺着唐夙行走的路线,绕过人群,径直的走向她。

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再向自己靠近,唐夙的脚步微微一顿,很快便分辨了出来。

“嘿,唐丫头,你来的正好啊!现在有事不?”

行至身旁站定,刘七刀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爽朗的说道。

“某家在那边一个人,无聊的快闲出鸟来了!你来,正好陪某家说说话!”

“前辈。”

唐夙微微俯身,轻轻的拱了拱手以表敬意。

拍肩膀这种事,一般不太熟悉的武者之间,是不会随便做的,因为这会显得二者的距离过于接近,也……过于危险。但很明显,她本人并不在意,因为她明白,对方是因为欣赏自己,加之本身豪爽的性格,才会这样做,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小女无事,请前辈随意。”

她淡淡地开口,语气依旧是那样云淡风轻。

听闻此言,刘七刀开怀的大笑几声,再度拍了拍唐夙的肩膀,招呼一声,便向着方才原本呆着的那条小巷走去。他并没有因为对方是盲人,就腻歪的要领着唐夙走,因为他看的出来,对方的感知力绝对堪称恐怖。

找到一个看得顺眼的人,聊天喝酒,谈天说地,俗气,但对他来说,莫过于最大的满足。

约莫半个时辰的光阴,正当众人因不明所以的长时间等待,而渐渐有些心生不满之时,自打那凤仙楼的五楼顶层,向外突出的一处露台上,缓缓走出两个人来。

这两个人远远看去,皆是一身锦袍官服的打扮。左侧一人拢发包巾,半边脸上带着一副黑铁面具,面色漠然,看不出表情;其右一人,身着鸦青紫蚺袍,背负着双手,俯视着下方的芸芸众生,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与厌弃。

“肃静。”面具人,也就是孙城主,轻声开口道,但乱乱哄哄的人群,明显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见此情景,右边的曹公公不喜的皱了皱眉头,只见他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微微张口。

“给咱家,肃静——!”

极其古怪尖细,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一样的声音扫荡过整片广场,虽然并不怎么响亮,却如同魔音贯脑一般,直直的刺入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余音缓缓散去,原本嘲哳不堪的广场,此刻已然是鸦雀无声,一片死寂。从方才的愣神中逐渐恢复过来的众人,不约而同地齐齐看向声音的来源——凤仙楼顶层的露台处。

“咳咳,各位江湖前辈,武林豪杰……”

孙城主轻咳两声,继续开口道,声音虽然依旧不大,可此时在完全安静下来的广场上,却依旧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劳烦各位千里迢迢,远道而来,齐聚在这处穷乡僻壤的弹丸之地。我便是这梧铭诚的城主,也是本次比武大会的发起人,姓孙,单名一个牧字。”

说到这,他的目光忽然锐利起来,宛如鹰隼一般扫视着广场上的每个人,仿佛在观察众人的表情与反应。半响,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他失望的摇了摇头,收回目光,顿了顿,向右侧伸出手臂,微微躬身。

“而这位,是朝中殿前司统领公事,曹鸠曹大人,由朝廷特派,负责监督并保证此次比武大会的公平性与完整性。”

曹公公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皮,随意的挥了挥手,便算是向众人示意了。

“闲话休提,直入主题。既然诸位都是为了那份绝世秘典而来,那么我们的比武大会,便不再磨磨蹭蹭,马上便准备开始。”

见到曹公公放下了手,孙城主重新直起身来,面向众人沉声开口道。

“终于要开始了啊,等了这么久。”

“是啊,不知道又能看到些什么大场面呢。”

“嗨,这次高手云集,自然少不了精彩的龙争虎斗,况且还有宋大侠亲自到场……”

“哎,说到这个,宋大侠他人,怎么不见了?”

“嗯?还真是,刚刚还在那边的,怎么突然就没影了。”

“谁知道呢,那种层次的人物,兴许是有什么紧急要事吧,也归不得咱们管闲事。”

“哈哈,说的在理!还是耐心等着看比武吧。”

听到孙城主这么单刀直入地宣布比武即将开始,原本安静下来的众人,又开始兴奋的相互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地谈论起来。

一旁的小巷中,正和安静伫立在一旁的白衣女子唐夙,高谈阔论的刘七刀,却是眉头微微一皱。方才在曹公公的声音震撼住众人之时,他敏锐的看到,原本被簇拥在人群当中的宋道淳,竟趁机迅速的挤出人群,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不远处另一个街巷的拐角处。

古怪,实在是古怪!这个时间、地点与场合,他这么急匆匆地,是要干什么去?直觉告诉他,这其中定然会有些许蹊跷。

“唐丫头,某家有件事,想去确认一下。你就在这里不要走动,免得招惹麻烦。”

刘七刀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想了想,他又沉声补充道:“虽然某家不确定,但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你要留神,最好把招子放亮点。”

唐夙听罢,没再多言,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她不知道刘七刀的目的,也并没有注意到宋道淳的离去。先不说对方是否收敛了气息,单是广场上气息驳杂,其中强大的存在亦不在少数,此时若是要求她用感知确认每个人的动向,未免太过强人所难。

见到唐夙了解的样子,刘七刀咧开嘴笑了笑,随后便扛起身边那把虎头环首刀,浑身肌肉一紧,伴随“嘭”的一声,雪花四溅间,同样以飞快的速度,向着宋道淳离去的方向追去。

但令此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一时心血来潮的怀疑,竟然会发现如此惊人的秘密……

“那个,孙城主,我有一些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人群中忽然传出一道洪亮的声音,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抱着一把等身大的巨剑,满脸颓废的长发男子,正半举着手轻挥着。

“嗯哼,这位阁下但说无妨。”

听完身边,一位不知何时出现的蒙面人耳语几句过后,孙城主的僵硬脸上,竟突然挂起明媚的笑容,他摇晃着脑袋,心情似乎大好的样子。

“我想知道,这次比武的规则究竟是什么?擂台式?团队式?抑或是另有安排?还有,除了首位的秘典之外,其他参与者的的奖励都有什么?这些事情,请您明示。”

他的话说到了在场的大部分人的心坎里,他们之前没有考虑到,但现在经他的口提出,众人也便七嘴八舌的开始询问起来。

“是啊,孙城主,这次大会的规矩总得说一说吧,不然可怎么比啊?”

“对啊对啊,还有这奖励,您总得提前透露点,也好让我们安心。”

“还有,这次大会前怎么没有举办接风宴?难不成是要在结束之后举办不成?”

听着底下的群众乱乱哄哄的的声音,本该感到烦躁的孙城主,此时却诡异的笑容更盛,他轻压着双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而后整了整衣衫,轻快而淡然的开口。

“诸位稍安勿躁,我都会解释清楚的。本次的大会采用的是混战制,也就是诸位任意发挥,成功站到最后的,自然就是胜者。至于奖励嘛……”

在众人感到极其荒谬的目光中,孙城主的笑容突然开始变得扭曲,脸上的表情也开始逐渐狰狞可怖起来,他双目圆睁,虎视眈眈的扫视着其下的众人,眼中仿佛跳动着名为疯狂的火焰。故意拉长着声调,他语气阴森沙哑,一字一句的说道。

“通通送你们在绝望中,脱离这尘世的困苦,去往西天的极乐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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