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开玩笑吧！”赵倩倩差点就要拍桌而起。
从这家咖啡店上了第一个甜品后，赵倩倩就再也没有动过勺子，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生怕错过我口中讲的任何细节。
“没开玩笑，你要是不信可以回去看下我的游戏账号，昨晚我刷了一个通宵的记录还在呢。”
“可是……”
赵倩倩皱起眉头，手中捧着的香草酸奶芭菲似乎都难以勾起她的食欲。
我倒挺好奇这些女生是怎么在这么冷的天还固执地要点冰淇淋……虽然这么想，但我还是装作没事人一样，一口喝着热气腾腾的焦糖拿铁，一边插起淋上蜂蜜的华夫饼吃。
难得我也有大事件能让赵倩倩惊讶，这让我不自觉地就想装一下，故意装得好像对这件事无所谓，仿佛我的人生总是充满离奇与惊喜，我早就习惯了。
其实我也知道，这都不过是我的某种心理在作祟。
赵倩倩转头就拿出手机查起游戏记录。虽然手机背对着我，但从她惊讶的表情上还是让我知道事情正如我所想的那般，每个人都热衷匪夷所思的故事。
“这简直就像超能力一样！”赵倩倩的语气突然兴奋起来。
意识到周围逐渐投来的目光，赵倩倩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声说道：“你不是昨天还通宵的快猝死了吗，怎么一晚上就好像获得超能力了？早上我刚进公司看见你的脸色那么正常，还以为你终于睡了个好觉呢。”
“不是「不用睡觉」，”我纠正了下赵倩倩的错误，“而是我似乎「不能睡觉」了，每次一躺下床，闭上眼睛想要大脑进入睡眠，我就会不自觉地心慌紧张，本能地认为一旦睡着就会出事。”
赵倩倩的嘴巴一张一合，想说些什么，可能她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听上去不像是件好事。”
“怎么会？”我连忙放下手中的叉子，擦了擦嘴，“对于我们程序员来说，不用睡觉不是件天大的好事嘛？每天都有二十四个小时可以利用，再也不用担心时间不够了。”
“可是……”赵倩倩听后脸色反而更加难堪了，她皱着眉，轻声道，“你应该也有听说过吧？就是那种没有痛觉的人，不管用针扎还是对他们拳打脚踢，甚至砍掉肢体，都不会有知觉。这不就和你现在没有困意类似吗？他们被称作无痛症患者，那像你这样的，很有可能也是得了什么病不是吗？”
“……”我顿时嘴角一僵，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问道，“那些无痛症患者后来都怎么样了？”
赵倩倩叹了口气，说道：“还能怎么样，他们感受不到痛觉，就算阑尾炎一类病症发作也毫无知觉，大多都是短命鬼。”
原本我还嘚瑟的念头一下子就安分下来了。与此同时，赵倩倩也终于开始一勺一勺舀起冰淇淋开吃。
总觉得她好像在故意吓我一样。
我的视线在她的脸上迟疑了两秒，终究还是觉得盯着女孩子看不礼貌，转过头去。
餐盘里的食物还没解决完，我慢条斯理地继续将华夫饼细分成几小块，配着咖啡品尝。至少在味觉方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正常，咖啡的香醇与华夫饼配蜂蜜的柔软香甜在味蕾上迸溅，比一切灵丹妙药都来的真切。
不过就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我如此在心里安慰道。毕竟医生都判断我的心脏跟正常人「基本」无异。不过等下班结束后我还是得去医院再看一次，昨晚李医生跟我说的那番话我都还记着，还得去脑科挂号。
咖啡馆的消费自然不便宜，赵倩倩吃完一份冰淇淋就放下了勺子，收拾外衣打算离席了，或许想为我省点钱吧？不过请客吃饭没让对方吃饱也有点尴尬，所以我想着是不是该到哪买点小蛋糕之类的甜品再补偿一下。
赵倩倩和我并肩走出咖啡馆，突然说道：“你应该还会去医院复诊的吧？”
我愣了半秒，反应过来后点点头道：“嗯……晚上就去医院再看一下，心内科的医生推荐我说去脑外科再看一遍。”
“不中午就去吗？请个假就行了，医院那边能开证明的吧？”
“这不是为了奖金嘛……”
我与赵倩倩就着奖金重要还是身体重要的话题展开了讨论，就像每个年轻职场人都会听到的老生常谈，辩论到一半我们俩就兴致缺缺了。
最后还是以「医生都说我心脏健康」作为结束语。赵倩倩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道晚上陪我去看医生好了。
我连忙一口回绝：“这样也太麻烦你了吧，我都是成年人了，去趟医院这种小事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我家的传统是病人去医院必须得有人陪。”赵倩倩颇有气势地驳回。
“嗯？你家？欸，等等……”
……
转眼到了下班时间。
赵倩倩跟在我后面，我们两人先去了医院的心内科一趟，和李医生碰了次面。
“很高兴你能听进去我的话，”李医生对我的到来非常惊喜，“要知道我昨晚也是彻夜未眠，一直在研究你的片子和检验报告。”
我略感意外地道：“哦？有什么新发现吗？”
“没有。”李医生说道。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我这暴脾气。
昨晚做的CT还有拍X光的记录都在李医生手上，他打算和我一起去脑科。
也不知道他是翘班溜的还是本来今天就不是他值班，估计不管什么阻碍都挡不了他的好奇心。
李医生绕过我朝门口走，正巧看见我身后的赵倩倩。
他的视线在我和赵倩倩身上扫了两眼，突然指了指赵倩倩对我说：“今天带女朋友过来了？”
“这是同事，不放心我才来陪我的。”我搓了搓鼻子，略带尴尬。
赵倩倩无所谓地耸耸肩，补充了一句：“我也挺好奇他是不是得病了，万一真是超能力什么的，我肯定得做第一现场人。”
这句话正巧对上李医生的电波，他欣喜地点头道：“对！万一真是超能力，我们也算是见证历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