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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P-CN-001提案 “八荒”

SCP基金会详解

  

你再次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导航仪,代表Site-CN-89的光点在距你几公里处暗淡地闪烁着,屏幕的微光几乎已经融入暗淡的天色。

不远处的灌木丛传出了嘈杂的异动,你立刻端起了枪,紧张的环视四周 - 尽管这里应当没有什么异常或是敌对GOI的特工,然而坐落在深山的站点注定其危险性平凡却毫不逊色 - 对于脆弱的人类来说,一只饥肠辘辘的饿狼或是凶猛的棕熊都可将毫无防备的你置于死地。

值得庆幸的是,声音在不久后消失了,也许是只好奇心旺盛的兔子。你长出了一口气,在身旁找了块儿还算平坦的岩石坐下,打算休息一会儿。

在你头顶,黑色的太阳将周边的天空映得惨白,一圈光环安详地笼罩在它的表侧,在现世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日食时才会出现的盛景。东方遥远的天幕呈现出一种压抑的铅灰,黑日则向西方倾颓。你知道夜晚即将降临,无论如何,你得在天黑之前抵达Site-CN-89。

时间并不充裕。

当你终于踏入Site-CN-89,你不禁为面前破败荒凉的景象吓了一跳:无需钥匙卡和通行证了,站点大门敞开着,水泥墙上用炭笔潦草地涂着“纵有千古,横有八荒,此乃放逐之地”,左侧还写着“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们?”在被“欺骗”二字遮盖的下方,则用刀子深深地刻着“回家”。

走了两步,你突然觉得踩到了什么东西,是只从手腕处斩断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钻石戒指,被胡乱丢弃在小径一边。在这里,血肉不会腐烂,你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站点的人员不将它收起来或火化处理,而是任由它被往来者践踏,也许是出于唾弃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你决定不予理会。

你走入建筑物,沿着楼梯上行,这里是观测与研究站点,故而没有设置收容单元,奇怪的是你走了这么多的路,却没能见到任何一个员工。

F5层主走廊通向站点主管办公室。你敲了敲门,但这动作几乎是徒劳,因为门被你轻轻一推便打开了。尽管早就换了主人,但这里曾经是Koo的办公室,即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四米多高的大鱼缸,她曾经养了一条柠檬鲨并将它命名为“Scarlet”,直到它和它名字的主人一样突兀地死去。

当然现在那个鱼缸已经空了,因为新任的站点主管不喜欢鱼腥味儿,你在手册上读到过这个。在你的右手侧,有一台电脑,屏幕微弱地闪烁着黑白的光泽,指示访客输入权限代码。

你在电脑前坐了下来。

警告!

存取该文档需拥有4/001级权限,任何未经授权或未于基金会设备登录的访问请求将被视为入侵,即刻部署Red-Killer级致死性模因。

你已收到警告,并且这是最终警告。

输入密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访问[数据损坏]重启/恢复数据库:需管理员权限已列为最高机密

检索中……

……

指令确认,授予4/001级访问权限

你拿出了Koo博士交给你的移动硬盘,她说你的任务就是将这个硬盘送到Site-CN-89去,找台电脑把里面的资料看完,之后就可以享受你的假期。那个混账有这么好心?在听说过她一枪打爆同行研究员的脑袋后你不敢相信,但你不得不接受这个任务。

你将移动硬盘插入电脑,注视着指示灯有节奏地闪烁着白光,但你的思绪早已不知飘向了何方。

直到传输完成的提示音响起,你才回过神来。你打开硬盘,看到几个标记着编号的文件夹,你猜测应该按顺序来。

你将鼠标移至第一个文件夹。

开启文件:SCP-001.01修订于1999/12/15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模因试剂无效化]

“八荒”项目先行调查及评估报告

项目日期:1999年11月5日

调查团队:情报部门

主要负责人:Freedom S. Koo博士

目的:

受站点主管Darklight的命令,根据SCP基金会有关规定,按照基本准则与方针,从风险性、收容意义及研究价值等方面对未编号项目,即“八荒”进行调查与评估,为收容提供参考依据。

范围:

该项目被基金会回收前的记录、是否在当地造成影响,这一阶段的调查由于我的自身原因,主要集中在对历史文档、新闻的回溯和追查中;对项目内部的调查则通过探索小队提交的报告进行。

内容:

-[图片]-

“八荒”的入口,位于██████████。

基金会记录显示,项目(未编号,暂被命名为“八荒”)发现于yun~nan省██████,作为一处空间异常,其入口(一处在墙壁上不断活动的门,被称作“闭锁”)附属在一幢建立于███时期的二层建筑物内,因其不可移动且无定形的性质而无法收容,基金会在其周边建立了Site-CN-89,并书写了包括SCP-CN-890、SCP-CN-426等多份文档在内的虚假资料以掩饰Site-CN-89的真正作用。

项目内部是可进入且无限大的,测试中通常被描述为“无声而寂静的黑白空间”,怀疑其中的物质构成与现世不同,但我无法确定,而且在“闭锁”开合的瞬间这两个空间为何没有相互作用也是未知的。不过已知的是其内部休谟水平较低(约为0.3~0.65),因此我建议参与探索的特遣队员穿着标准防护服,并且尽量不要在里面逗留太久或是多次探索。

当地曾有过异常现象的发生,通常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去查异学会的资料总没有错。例如███年的记载中曾提到:“██████,███山阴涌泉如墨,阴晦蔽天,雾重如雨,不见星日者累昼夜。”这与“八荒”空间的异常性质相符,但我无法证明这种异象是由于项目影响所致还是夸大其词的道听途说。而近二十年来的新闻报刊上并无记载,因此这一方面的调查暂时搁置。

测试表明,虽然大部分人员在归来时皆表现出了焦虑、紧张等负面情绪,但其不论是生理指标亦或是模因抗性水平等皆远超以往,目前尚不清楚这一转变的副作用。

另外,探索人员所报告的体感时间与外部记录不一致,补给品消耗量也可佐证,因此推断项目具备时间异常。

后续建议与提案:

嗯……要我提出议案的话,或许有些为难,毕竟我还只是个刚毕业不久的情报科学生。它本身很神秘,有许多异常之处,如果可以加以研究,为我们所用,必然会对我们未来的工作有着极大的帮助。但是我想……我们既然已经为了这个项目建立了Site-CN-89,也可以用它来做些更多的事情。例如 - 我想说的是,我们是否能够找到一些方法来改变 - 只要在极微小的程度上改变其内部构造和物理法则,尤其是休谟水平,这个空间便能够,相对来说,适宜人类活动。启动施工计划,建立一个固定且安全的备用站点,以应对可能迎来的风险。也许这不会是一个避风港,但是至少能够用来存放一些低威胁且无意识的物品。

另外,根据上述案例来看,我需要后续调查,以判断其对于人员的影响究竟是哪方面的 - 物理层面?异常力量或是某种精神影响?除此之外,我申请增加一些安全措施,但是具体方案我还没有考虑完善,之后我会当面跟你谈谈。

附录: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最近有些累。还有……我,实在有些惶恐,如你所见,我的确……我还太年轻了,不是吗?尽管这一项目目前看起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危害,但是 - 好吧我就只是有点紧张而已。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你下达的任命,如果有什么新进展我会再写报告给你的。

-[图片]-

- Freedom Koo,二级情报专员(不是你的私人助理)

日期:1999年11月7日

致:情报部门负责人Freedom Koo

自:Site-CN-89主管Holy_Dark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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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收到报告。首先我需要说明的是,我的人事任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就你以往的工作经验来看,我认为你完全有能力作为一般研究员独自负责Euclid级项目,而非仅仅成为一名情报人员。尽管这一项目的细节必须向我申报并由我审批,但我认为你的研究和建议是有价值的。

但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事实极为严苛,就目前CN分部的日益紧缩的财政预算和消减补给来看,即使使用斯克兰顿现实稳定锚等一系列工具稳定了项目内部的空间,后续需投入的物资和人力也是难以估量的,而回报似乎又极为虚无缥缈。所以很遗憾我不能通过这一提案。

但这不意味着你的提案毫无价值,我们需要对项目具有进一步的了解,参与计划的人员也尚需斟酌,希望你能尽快提交下一份研究报告。

另外,需要注意的是,作为录入基金会文档中的报告,我希望你能够尽可能地运用超然客观的语气进行描述,你在文档中抒发了太多的个人情绪,而这是不必要也应避免的。

期待你的新成就。

开启文件:SCP-001.02修订于2000/2/10

岂无一时好不久当如何-[模因试剂无效化]

“八荒”项目跟进报告

项目日期:2000年1月30日

调查团队:情报部门

主要负责人:Freedom S. Koo博士

目的:

•探索八荒内部情况;

•提供切实可行的处理措施和方案;

•就所需资金及研究设备提出明细;

•制定安全协议。

事项1:

-[图片]-

“八荒”内部图像,与现实中的████████地区相符。

“八荒”内部距离似乎是无限宽广的,地质结构与现实呈镜像,但似乎与███时期更为相似。截至目前,基金会人员仅对Site-CN-89所在山区进行了探索。项目内部呈现出显著的光学异常,缺乏人眼可辨识的色彩,亮度和饱和度仅为外部环境的50%,照明设备作用甚微。且时空异常导致项目内部昼夜比例严重失调,昼长约为4-5小时,太阳也呈现出异常,被目击者描述为“仿佛黑洞一般”,现在尚未知晓项目内部的植物是如何从异常阳光中获取光合作用所需照明的。

项目被认为是某种与现实相对的空间异常,休谟指数达到较低,这意味着项目内部的事物将以远低于正常情况的速率损坏或腐朽,部分物理法则与现实相悖,异常出现的频率较高,但不具备致命性。除了基金会派遣的人员外,项目内部似乎无人居住。

事项2:

由于项目显而易见的空间异常,可在“八荒”内部修建站点,作为转移实验样本的应急仓库,也可对项目内部所有不致命的异常加以研究,以期达成对基金会有利的目的。申请安排实验团队对“八荒”内提取的物质进行分析并改造。

事项3:

•获得并使用SCP-148 “心灵遮断合金”

•获得并使用物品-███ “忒休斯之门”

•██台斯克兰顿现实稳定锚及非实体置换中和器(nPDN)

•侵入性实验设备█████-IV

•处理一般性Keter级SCP项目所需的收容装置和重装火力

•不少于50名D级人员以供测试之用

事项4:

暂无。

-[图片]-

- Freedom Koo,二级情报专员

日期:2000年4月6日

采访者:Koo博士

受访者:Lyn特工

前言:在经历了一次通常探索之后,随着“八荒”的新异常性质被发现,Lyn特工接受了Koo博士的采访,以便于更好了解项目内部特征以及他当前的状态,并对他现在的心理进行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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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博士:那……呃,所以说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Lyn特工:见鬼!我还以为Darklight那混蛋已经把所有事情都搞定了,或者说至少他也该亲自来一趟吧,怎么又让他的助理来烦我?好吧,我可以配合,但是请你快一点——

Koo博士:……嗯?好的,所以说你在参与六次对“门”内部进行探索时,有什么特殊感觉吗?

Lyn特工:等一下,听着博士,别这么同情地看着我,我欣赏你这过度泛滥的同理心,这在基金会是难能可贵的……但这真的让我很不舒服。(停顿)好,谢谢。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听到这个,但我想它们在哭。

Koo博士:哭?

Lyn特工:啊……是啊。事实上我觉得“听到”这个词不太准确,更为可能的是我出现了某种幻觉,从第三次开始我就隐约察觉到了……当我走在那里面的时候我听到哭声。但这不应该,对吧?你的测试应该已经证明了声音无法在那空间中传播。所以我猜我是幻听了。(手伸向衣兜)啊 - 我以为这里有包烟的。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觉得有视线在注视着我。我觉得自己站在一群人之中,他们都面向一个方向,与我并肩或是背对着我,或者站在我的身后。但是有人在看着我。这种感受偶尔也出现在我的日常生活中,这很糟糕,但还不是难以忍受的。

Koo博士:别人没有这种感受吗?

Lyn特工:我想没有。如果这真的是一种精神影响 - 我在那里面的时间要比那几个菜鸟加起来都长,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只有我……现在变成这样。你们还会对别人进行测试吗?

Koo博士:也许会吧。嗯……除了这些声音,我想……你对现状有何感受吗?

Lyn特工:大概还行吧。这很不真实……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刚开始的时候我很不习惯,有天早晨起来我发现自己陷进了床单里。(抬手揉了揉眼睛)但我可以随心所欲地选择我所走的路,也可以到任何我想去的地方……甚至于说面对危险我不再有什么后顾之忧。而且我他操蛋的仍然是我,这可真算得上是万幸了。好吧,坦白来说我觉得这样还不错。

Koo博士:你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这种变化,对吗?

Lyn特工:这不是你该去了解的吗……指示器没有异常示数,除了你告诉我们并且我们也多加注意的那些。

Koo博士:呃——哦。我会注意的,我会去搞清楚的。

开启文件:SCP-001.03修订于2000/10/9

只于夜晚孤飞-[模因试剂无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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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EVE-001图像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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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EVE-001图像记录

事件编号:EVE-001

威胁等级:黑 ●

事件描述:EVE-001是对CN国境内发生的一次XK级末日事件的编号,该事件发生二十四小时内导致了至少███████名平民伤亡,以及基金会站点Site-CN-██,Site-CN-██,Site-CN-89,Site-CN-██的损失和████名基金会人员的失踪或伤亡。

2000年9月9日,守卫人员观测到位于Site-CN-89管辖范围内的未编号项目“八荒”出现异常活动迹象,内部休谟指数急剧升高至约3.4,推测直接导致了当时正在探索的机动特遣队辛未-19的损失。与此同时,包含“闭锁”的建筑物从外观上来看失去了其色彩,并且这种异常性质很快开始蔓延。

由于未配备现实稳定类设备,Site-CN-89无法处理此类异常性质,在紧急向指挥部申请支援的时候,项目的异常性质包裹了整个站点,除了部分立刻撤离的高级人员外,所有Site-CN-89人员陷入项目的影响当中。距生还者描述,在色彩消失的同时,他们正在研究的项目开始变得怪异且具有攻击性,如鸟类生长出长达3米的羽翼并将一名研究员抓至25米高空处抛下。

事件发生35分钟后,Site-CN-89未撤离人员全部失联。推测不明身份的实体(编为EVE-001-1)是在不知何时被杀死或转化的人员。由于没有紧急信号发出,这些实体以寻求庇护之名进入了Site-CN-██,Site-CN-██,Site-CN-██导致了更多基金会人员伤亡。

被转化为EVE-001-1的实体拥有以下特征:曾进行过“八荒”探索实验,或身处项目影响直接范围内;通体漆黑,仅眼白和瞳孔为白色;拥有部分人类意识,但更大程度上遵循集体意识。常规弹药能够但难以对其造成伤害,迄今为止,照明弹等光学武器是最为有效的。

事件发生两小时后仍未得到有效控制,接近项目影响范围的人员即使未曾接触也表现出了明确的紧张和恐惧情绪,报告称他们听到了激烈的尖叫和哭泣声,在离开项目后,这些影响消失。

事件发生十小时后,项目的影响范围波及了周边村镇,导致了平民被转换为EVE-001-1,为收容工作增添难度。在权衡利弊后,基金会使用重火力对该区域进行了覆盖式打击,并使用随后赶到的现实稳定设备控制了事态。

事后处理:

•此事件后,“八荒”项目被编号为SCP-CN-001,非指挥部命令不得重启。Site-CN-89重建于[已编辑],时刻观察SCP-CN-001内部情况,并同时承担研究和防御任务。

•Darklight博士仍为Site-CN-89主管,其此后的工作因O5-█命令被划为非公开机密。

•由于对象提出申请,Koo博士将被从当前岗位调离,调往位于香港的Site-CN-71,暂时协助收容专家Scarlet博士其进行一些简单的行政文书工作,等待进行下一步评估并接受新任命。经过短暂调整后,对象表示有能力接受质询。

•项目次要负责人██ █于凌晨3点50分被发现死于宿舍中,死因为自身造成的枪伤,对象的非个人资产将被回收。由于对象在事故发生时积极负责的举动,将不会发表对其的死后谴责。

•幸存的其他项目相关人员将在接受记忆消除后各自获派新任命。

•经伦理委员会和人事部磋商,指挥部投票决定为在事故中殉职的Lyn特工颁发基金会之星,以表彰他在项目研究计划中的所作出的贡献,和事故发生时的英勇举动。

你听到微风吹拂窗帘的声音,于是扭头向窗口看去,夜晚已经降临了,苍白的月亮挂在天上,以其暗淡的灰白色光芒俯瞰大地。你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这里太过安静,不但没有人声,甚至连鸟兽的啼鸣都不曾有过。

你想起来时的路 - 除了草丛的些许异动之外,你没有见过任何野兽,这一认知让你陷入陡然而至的悚然不安之中。这里到底他妈的是什么鬼地方?

等等,有哪里不对。

多年来的训练让你敏锐的神经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你,然而黑暗已经侵袭这个办公室的无数缝隙,每个角落里都可能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你。你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 鼠标移向下一个文件夹。

一张图片,数个短视频组成的文件,全部是.avi格式,但你无法确定这些视频是用什么录制的,因为理智告诉你它们根本不可能存在。

开启文件:SCP-001.04修订于2002/8/1

群星未曾等待过你-[模因试剂无效化]

-[图片]-

站点主管Darklight坐在办公桌后,阅读一本封面华丽但陈旧的大部头书,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被拍摄。

Darklight博士:(含糊不清的低语)……混沌的力量,悼亡者的鲜血……辅以咒纹和深渊之色,这都是些什么东西,难道现在(未知语言)的学徒现在看的都是这种华而不实的教材吗?

[长达五分钟的喘息和啜泣]

Koo博士捂着右臂冲入医务室,随即昏倒在地。

女:流血。

男:没有伤口,这是怎么搞的?

女:她看起来很痛苦……哦,她在哭。

金瞳黑龙,正被Darklight博士抚摸着,周身遍布鳞甲,尾部生长着锋利的骨刺。

庞大的尸坑,一名身份未知的男子站在高台上,长达十五分钟的未知语言,随后他从高台跳了下去,落在尸坑中央,但并未死亡。

他掏出小刀,割开自己的手腕和颈动脉,血液呈浓黑色,与尸体接触时将其血液也转换为黑色,此刻画面转换为黑白。

经辨认,那名男子为清代██年间异学会太尉███。

一个小女孩,站在铃兰花田旁边,身影漆黑,眼白及瞳孔纯白并发出白色亮光。

一名基金会特遣队员走出“闭锁”,似乎因剧烈疼痛而颤抖了一下,被身边的女性研究员扶起,对象显得十分困惑。

[视频画面消失]

[夹杂着枪声和女性的尖叫声]

女:你要干什么?

男:你伤害了我,你让我死在那里——

女: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哭泣]

似乎是上一次访谈记录的后续,Lyn特工和Koo博士坐在桌子两侧,摄像机被放置于不远处的花盆里,Koo博士看起来异常焦躁,在桌下不安地活动手指。

Koo博士:呃——哦。我会注意的,我会去搞清楚的。

Lyn特工:我有点话想说,行吗,博士?

Koo博士:嗯,请讲。

Lyn特工:我觉得……你挺聪明,或许前途无量,但是你缺少专业修养,明白吧?你似乎还是初出茅庐的样子,你甚至都不知道空间异常和现实扭曲的区别……如果要我来写报告,事实上我更倾向于用后者来描述。你不明白我们要面对什么,这里是基金会,博士 - 可以给我根烟或者什么的吗?

Koo博士:哦、呃,对不起,这里是禁烟区。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但是 -

Lyn特工:但是?

Koo博士:上次你告诉我你已经戒烟了,况且我不是Darklight的研究助理,你也从来不会叫我博士。你忘记了吗?上次我邀请你去我家做客的时候你看到了我的毕业证书,从那以后你就一直叫我的真名。

Lyn特工:呃,抱歉,我可能是有些记忆不清了吧,毕竟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叹息,压了压太阳穴)哦,我想起来了,你的新家很漂亮,自 -

Koo博士:我家在[删节],白痴! - 离这儿有两千公里。所以说你他妈到底是谁?

Lyn特工:哦……哦我✘操。你——

[视频消失,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女子的尖叫,随后是两声枪响]

[收容失效的警报声]

一只巨大的双头鸦科鸟类在林地上空飞翔,用锋利的脚爪向所见的每一名人类攻击。先前画面中出现的黑龙与鸟类缠斗,二者双双坠落在地。地面出现大量裂缝并快速蔓延,可以观测到视野所及的遥远处出现了火焰和浓烟,似乎正在发生K级情景。

三名基金会人员操作印有“八荒”项目标记的未知机器,类似海水的灰色物质覆盖地面,从机器下方向周边的画面开始转为黑白,裂缝、火焰和浓烟也随之消失,画面变为完全黑白。

[画外音]女:我们必须前行。

开启文件:SCP-001.05修订于2004/9/5

YOUAREFILTH-[模因试剂无效化]

由远及近、慌乱且踉跄的脚步,门被撞开后闭合上锁,重物在地板上拖动的噪音,抵住门时的轻响,混杂着女性的啜泣和含糊不清的自语。

沉重的喘息,似乎有人跌坐在了扶手椅上,随后疲惫地敲击键盘。

启 - 启动紧急协议,[干呕] - “岂无一时好,不久当如何?”

代号Freedom Koo,密码……密码 - “YOU ARE FILTH”

就这么办吧,创建新文档,编号……项目编号,SCP-CN-001,编号有什么重要?! - 项目等级……Keter或是Euclid或者随便哪个堕天使的名号……天哪我根本不在意这个 - [哽咽]我只是……我就只是……抱歉,我太害怕了。

特殊收容措施,哦,好吧,事实上我不认为它还可以被收容……也许曾经可以,但在我们做出那些事后,不,再也不能。至于描述……

那天我做了个梦。我梦见我站在Darklight的办公室中,我听到恸哭和啜泣声,和始终萦绕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一模一样。

数分钟的沉默,可以听到颤抖而压抑的喘息声。

……

听我说。

[深呼吸]我的名字是顾自由,1997年进入基金会,1999年时被分配至Site-CN-██作为情报分析员,主要负责文书工作和资料调查……也曾在Holy_Darklight博士手下任职。换言之,在我被调至Site-CN-71前,关于这个项目 - “八荒”项目的很多 - 很多信息我都有所了解,甚至 - 甚至大部分我都有所参与。正因如此 - 正因如此,我才能,我才有机会能告诉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项目最初的名字是“阴阳”,而“八荒”则是我提出的,颜师古注:「八荒,八方荒忽极远之地也」,四面八方遥远的地方,犹称“天下”。我将之视作空间的延续,通向无。而且这看起来更像是个具有地点性质的异常,为了混淆视听我甚至还写了些假文档放进了主列表中,旧法,或者说是旧语言 - 晦涩难懂,但行之有效,让不该知道这些信息的人提不起兴趣。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源于我的自负。“我愿生两翅,捕逐出八荒。”只要 - 只要,[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我那时太年轻了……Darklight他也有些偏爱 - 纵容我了,所以——

天哪……[啜泣]

无法辨识的低声自语,几次吸气后又归于平静,似乎正在组织语言。

……

不论你是谁,如果能看到这个,应该已经听说了发生在Site-CN-89的那场事故,对此我感到十分遗憾。如果你想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么从上一份文件中你应该已经看到了。那段时间我们确实取得了非常惊人的成果,在“八荒”内进行的一些SCP实验之成功令人难以想象 - 我们真的,真的太过骄傲了。

我们创造出了很多东西,甚至包括龙,一条真正的龙。作为送给Darklight的礼物。当然,我从未真正穿越“闭锁”进入“八荒”,我是个文职人员,只负责文职工作,Darklight进去过很多次,负责Site-CN-89的管理工作……那天他不在场。然后Lyn闯用枪指着脑袋质问我为什么要杀了他。

近乎痛苦地抽泣,伴随着敲击木桌的声音。约三分钟的沉默,可以听到扶手椅拖开后沉重的踱步,由房间一边踱至另一边,似乎是在思考。

设备调试声,摄像头打开,Koo博士收回左手,垂首坐在终端前,双手交叠撑住额头,颤抖且短促地喘息着,状态似乎很不好:头发和衣服上布满灰烬和污渍,左脸颊沾满血迹,不确定是否受伤,脖颈处有明显淤青和掐痕。房间内几乎是完全漆黑的,只有一盏白色台灯还亮着。

你们根本不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

用了好久我才下定决心 - 我站在“闭锁”面前……我什么都没看到。我甚至没有看到黑暗,我看到无,没有,一片空虚……和从摄像头中看到的不一样……这不一样。

我仿佛意识到会发生什么……其实我也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所以我就只能朝那虚空中伸出手去,我的指尖毫无阻碍地碰到了那虚空之中。然后是手指、手掌、手腕——然后我用刀砍下了自己的右手,Karldark给我的刀,锋利非凡。

Koo博士抬起右手,掌心朝向镜头,尝试着活动手指。外侧皮肤呈现出烧伤后的疤痕,记录显示这是21号站点事故遗留,手腕处则有一圈模糊的深红色伤痕。

——痛苦。

有那么几秒……也许是十几秒或者几十秒,我的右手毫无知觉,好像被浸入某种粘稠的介质之中。我不知该怎样形容这个,好像我正要坠入梦乡,放松了全身的神经一样,甜蜜而缓慢……但是紧接着所有的神经都再次连接上了,灼烧痛苦撕裂挤压碾碎——随便用什么人类的语言来形容吧,但也只有短短一瞬。也许十分之一秒都不到。若不是我的大脑仍保有清晰的意识,定然会在刹那的惊惧后茫然无措 - 发生了什么?刚刚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这种疼痛同我曾在21号站点的火灾中经历过的相比……似乎太不值得一提了。然而我打了个寒颤。那种 - 痛苦,改变了,变成了一种不可言说的东西。我 - 我感到自己的右手无限地延展至我无法感受到的空间,被拉作一条细线又瞬间聚拢,无处不在又无处容身……然后感知消失了,我无法再控制我的手指。

我尖叫一声,跌倒在了地上。透过被眼泪我看到我的右手……它还在那里,而那只断掉的手也坠在我的面前,隔着一层黑色的雾气……我不确定那些烧伤的痕迹还在不在……也许消失了,也许是在不久之后再次攀附而上。我 - 我哭得停不下来,几乎倒在了地板上。不仅是因为那种令人不安的感受,还是……还有 - 如果你亲眼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被搅碎重构,并且你在那之后仍然活着的话。

我意识到了 - 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明白的,这……好吧,如果我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

听说过那条船吗?特修斯之船 - 一艘在海上航行了几百年的船、不间断地维修和替换部件的船。等到所有零件都被替换过后,它是否还是原来的那艘船,还是一艘完全不同的船? - 人体内的细胞每隔五年便会替换一次,等到全部的细胞都被替换过后,我还是原来的我吗?

如果拔下我的一根头发,我仍是我。那么砍下我的一只手呢?挖出我的心脏呢?砍下我的头呢?在日常语言中,我们自然会说一个婴儿和若干年之后长成的老人是同一个人。但是我们不会说这个老人死后千年分散在世界各地的遗骸也是同一个人。

笛卡尔认为,松果体内存在着灵魂,Mannava博士则认为自己正在解体,人类的终结将是被遗忘。那么 - 假定拥有记忆则意味着我即是我,从客观上来看,世界照常运转,而我仍然存在,那么 - 那么对于我本身而言呢?

若是将船所换下来的零件重新拼凑成一艘航船,是否相比之下它更像是原来那艘船?若是拥有与我相同的身体和物质,那是否就正是我自己呢?

自然,我们会说“我是我”,但是这种话毫无意义,因为它从主观来说不能帮我们作出任何判断,这里的自身是一个时间点上的自身 - 或者局限点来讲,是在跨过这扇门前的我。即便我们成功地描述了我在某个时间点的状态,我们也不能据此推断我在一段时间之后的情况,因为说到底,一段时间之后的我指什么。

而“八荒” - 重生之门的本质,不是回归,而是吞噬和再造。

八荒不是我们的故乡,不是我们的起源,它是被“闭锁”撕裂了的人类自身,它吞噬我们,以我们的身体作为养分孕育自身,用它的神秘吸引着我们如飞蛾扑火一般自取灭亡。当原本的你踏入这这扇门的时候你就只能在天堂 - 或者地狱里看到你接下来的事情了,从那里面走出的新生的你 - 拥有你的面貌你的身体你的亲人你的一切,但那真得是你吗?你是八荒的孩子它呼唤着你。而原本的他们 - 它们哭泣,泪流,绝望且憎恨着我。我一直能听到那些声音,纠缠着我,挥之不去。

而那些新生的我们……诞生于死亡和怨恨中的我们……天哪 - 我不知道。

Koo抬手捂住脸颊无声哭泣,停顿片刻,她勉强令自己平静下来。

此刻可以看到房门底部露出了些许灯光。

我又做了那个梦。我看到一个黑影站在窗口望着我,他的身后是更多人,而且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我应该记得他们。我应当在每一份实验报告上看过他们的面貌和名字。他们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 但我勃然大怒。“离我远点!”我也哭了起来,尖叫着,伸手去摸我的床头灯。但我只摸到了我的格洛克手枪。我真不该把它摆在那儿的。

我僵直在恐惧之中。我和Lyn对视着,但我知道那不是他。那看起来像他但不是他,他 - 然后它说话了:“我不想回去。”它伸出手来,像是要握住我的枪口 - “杀了我,毁灭我,让我解脱。”

我能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我知道我犯了错,再给我些时间也许我会去赎罪的……我可能会得到指挥部的处罚,降级或者处决或者什么更为可怕的事情。也许我会良心不安,走进那扇门里,任凭滔天的恨意将我撕为碎片 - 但是不该是这样,我不该 - 哈,哈哈哈哈哈!我为什么要被这些哭声 - 这些哭声,它们阻挡着我,纠缠着我束缚着我,我受够了!我再也无法入眠,“八荒”也许是真实的那么我难道不是吗?我的现实呢?!

“给我滚!!”我 - 哈哈哈哈 -我……我……[猛地抬起头,笑容虚弱而破碎]我开了枪!我扣下了扳机!我一定开光了我全部的子弹!我——

Koo抓起了放在桌面上的手枪,在半空中用力挥舞,她的右手似乎穿过了屏幕。摄像头随即被持枪的左手打落在地,镜头朝向办公室门,门开了一条缝。

我听到……子弹击入湿润血肉的声音,和那些绵软无力的半物质体不一样 - 撕裂声,还有压抑不住的痛呼。我的视线恢复了,我看到Darklight在我面前,而他也看着我,我则看着自己手中的枪……然后他在我面前倒了下去,血液浸透了我的鞋子……但是他还活着。

我跪下来握着他的手:“对不起……对不起!”我在陡然而至的悲伤与痛苦中哭泣着,我意识到我在哭,我泪流满面 - 甚至我在哭泣中尖叫,歇斯底里地尖叫,那是我的哭泣和尖叫声。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了我。[干呕]我 -

Darklight似乎是想要微笑……但是血越流越多……然后他的手从我掌心滑落 - 穿了过去。是的穿了过去。他的眼睛 - 我……我——[哽咽]

视频画面此刻结束,仍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咳嗽和笑声。

我会 - 我会回去的,我很快就会回到那里去的。我会回去的。我会回去的。等着我——

数分钟的啜泣和破碎的笑声。

那么……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我真的很害怕,我该怎么办?我——

博士?你在这里博士?根据指挥部刚刚颁布的应急处理措施你要立刻转移然后去接受A级记忆消除,Darklight主管正在找你——你在这里做什么——关掉它,去找认知危害小组来……

Darklight?!他不是 -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那不是不——!!

枪声。

语音记录中断。

你打了个寒颤。从女研究员混乱的叙述中你似乎听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如同整个世界之重突然压在你的身上,令你呼吸困难,喘不过气来。

我现在身处“八荒”之中,你问自己。那么原本的我已经死去了吗?还是说这将发生在我离开之时?你无法理清思绪。

还有最后一个文件。你手指颤抖地将之点开,熟悉的声线几乎令你立刻发狂。

开启文件:SCP-001.06修订于2017/10/30

……

[音频文件开始]

你好,我是Freedom Koo,曾经Site-CN-89的2级情报专员,穿着运动鞋和牛仔裤飞奔在从资料室到食堂到上司办公室再到宿舍的走廊上。不论你们如何称呼我混账变态还是“首席人渣”,我现在则是CN分部指挥部成员,这意味着我拥有足够的权限开始或重启一个项目 - “八荒”。

Darklight把这个项目交予我的时候本不期待我能做出什么大事,一个毕业不久的学生,在Toaster手下混了两年文职,搞不清时空异常和现实扭曲的区别。怯懦、无知,却急于证明自己。是我提议将“八荒”的一些东西带入现实,从而给予它更多侵蚀我们的世界的机会。它 - 它并不温和地向我们无私地提供帮助和自身拥有的一切,它渴望侵蚀,渴望吞噬,正如它吞噬了所有进入那里的人一样。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它给我们一点儿甜头然后希望我们继续喂养它,直到我们再也没有控制它的可能。

相信有权限接触这个项目的你已经知道,为了彻底收容与研究“八荒”项目,Site-CN-89被重建于“闭锁”内部。你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你也知道从一开始它究竟是为何而建。刚开始我们确实取得了一些成功,这里的物质有着单调但神秘的色彩,对其构成和指数的观测令我们得到了一些算式和制作方法。从“云端”到“逐空”,我们实现了飞天的梦想;“坠入”除了作为非常规的物理修复和记忆消除手段,还因其瑰丽的风景引人遐思;Darklight喜欢那龙,尽管并不完全满意它的颜色。然而从事故发生的那天开始,这个站点的任务就只有两个:解明SCP-CN-001,阻止它或令它为我们所用。我承认我曾犯了错,现在,错误将被弥补。

我们必须这么做。继续前行或等待下一场灾难。然而由于“重生之门”的本质,当你踏入这里的同时,对于现世来说,你就已然死去,或者说你的躯壳已经支离破碎,成为八荒的一部分,留存在这世上、在八荒内部的只是你的灵魂罢了。当你再次通过“闭锁”,你将不复存在。那么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留在“八荒”,继续我的研究项目,阻止它的蔓延,同时期待能够找到让你安然通过“闭锁”的方法。或者你也可以现在离开,你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

从前面的五份文档中你已经知道了“八荒”及其项目的绝大多数信息,若还有不明可向Site-CN-89站点主管Darklight询问 - 我不知道他是怎样做到既在这里又在那里,有些事情从来就没有答案。我无路可退。我知道它并不满足,它终将归来。想要了解它就只能进入它,是将更多人送入“八荒”,期待他们能在下一次灾变到来前拯救人类,还是视若无睹?这从来就不是一个选择。

无论你如何抉择,愿上帝保佑你。

[音频文件结束]

你不断地将这段音频回放、回放,希望这一切都是虚假,然而这毫无意义。你终于停了下来,惨白的月光透过残破的窗玻璃照射在电脑前,昏暗的房间里似乎只有这些光源。

一只手搭上你的肩膀,你僵坐在屏幕前,动弹不得。另一只手轻轻握住了你的手,明显是属于女性的手,将你的手指从鼠标上拿开,关掉了电脑屏幕。

“她欺骗了你,”一个身穿白大褂、半长的头发显露出常年梳起迹象的女研究员轻声说道。他们不知何时来到了你的身边,簇拥着你,而你的脸上犹带泪痕。“她没想过让你回去。”

“我们没有勇气回去,我们不想死。”另一个研究员说道,他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戴着黑框眼镜,恐惧已使他的脸庞蒙上灰败的阴影,“即使我们的死亡会让另一个自己重获新生。”

你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耳边不断回荡着嘈杂的声音和那个混账的自白。你迫切地希望做些什么但你并不能从惶恐带来的莫大绝望中幡然醒悟。你听到恸哭和尖叫,愈演愈烈且近在咫尺,你回头看去,越来越多的身影从月光无法照射的黑暗中走出,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你,他们看起来一模一样。

你像受惊的野兽一般推开扶手椅跳了起来并冲出站点,沿着你来时的道路飞奔。你不知自己正奔向何方,也不知到底跑了多远。你在崎岖的山路上不断跌倒又爬起,划伤的伤口流出浓黑的血液,银白的溪流在月下栩栩生辉。寂静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在黑暗中似乎连色彩都是奢侈。

你推开那扇门,冲了进去。

疼痛如约而至,仿佛千万钢针刺入你的身体,搅动着全部血肉,你被分散做数以亿万计的颗粒,而每一部分的你都能感受到那种撕裂和磨碎的疼痛。这痛苦是永恒而无限的 - 实际上对于那个世界里此刻冲出了“闭锁”的你来说,这些痛苦只不过是蚊虫叮咬般的瞬间,若是你不知这背后隐藏的惊天辛秘,或许根本不会在意这短促的疼痛。但对于留在这儿的你来说,它就是永恒的。你被撕碎,被分散,被重构,你的思想和所有梦想在这一刻都不复存在,被“八荒”吞噬。

也许是片刻的怜悯,你透过那个你的眼睛看到了些什么,那边的天已经亮了,你看到一轮灿烂的金色太阳,悬挂在碧蓝的天空上。接着你看到Koo站在你的面前,她的眼中毫无光泽和神采,你听到她手中枪火的声音,接着再次被拉回了黑白的深渊,疼痛和某种奇异的超然感席卷而来,伴随着眩晕感渐渐消散。你眼中最后所见的——

是你鲜血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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