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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埃尔雷森林的妖魔(下)

女佣兵珐莉

  

它慢慢的出现在大道上,虽然有着类人的外形,但那走路姿势似乎是在滑动。

是一个大约三米高的活动液体。

液体生物与人类大致相同的身体内有着不少直径五厘米的气泡在滚动。

“这是什么东西,也是这座森林的特产吗?”

发表感想后,圣骑士葛潘格骑着马靠近前面的女佣兵。

珐莉没有散发出杀气,即使是骑士手里正握着出鞘的长剑,她依然没有转过身。若说她有十足的把握能应付突然袭击的骑士,也不会有人有异议吧。

“这种生物,还是第一次看到,埃尔雷森林里又诞生出新的魔物了吗?”

多罗夫也跟着与两人并排,他的马停在了葛潘格与珐莉的右侧,离女佣兵最远,但是却离液体生物最近。

“这座森林经常出现古怪的东西吗?”

“不知道,毕竟传说中埃尔雷森林中是存在连接大陆其他地方的断口的。不过这么奇怪的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

多罗夫的眼睛对着缓慢接近的液体生物,可是无论怎么看,那都只是一滩水的聚集体而已。

多罗夫把刀收回去,然后从腰上取下了复数的飞刀。

那液体生物还在向着几个人滑动,可是寒芒一闪,由自由骑士投出的飞刀便贯穿了它头颅的部分。

液体生物化成水滴,在雨中崩溃了。它体内的液体溶于到地上,既没有异味,也见不到腐蚀的迹象,看来真的只是普通的水而已。

“怎么回事,只是吓唬人吗——”

圣骑士葛潘格皱着眉头话还没说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大量‘液体人’向他们滑动着包围过来。

“感觉不好,快离开!”

低吼的女佣兵用力牵动马缰,让黑马如风一样蹿了出去。

保持了突围的势头,转眼将古怪的液体群抛在身后。移动缓慢的液体生物,无法做出有效的拦截。

一口气进入森林的深处,奔袭的几匹马才停了下来。

葛潘格和多罗夫一言不发的瞪着眼睛,看着女佣兵珐莉。

“那些水是怎么回事?”

多罗夫微笑着开口说道。

“不知道。”

珐莉回答。

“喂!妳在隐瞒吗?昨天妳才回来吧!除了穿越这座森林以外是没有路能到戈蓝德城的,妳昨天就已经见过那些东西了吧!?”

“昨天还没有。”

“啧!难道是今天才出现的吗?”

多罗夫刚刚说出口,就仿佛被牵引一样转过了头。然后他看到,多得吓人的人形液体正从他们奔驰过来的大道上滑过来。

液体伴随着体内气泡的浮动,开始发出咕咚咕咚的吞咽声。

没有继续停留,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再次用力牵起马缰。

马匹的蹄子奋力踢踏地面,如箭般射了出去。

前进的路上再也没有遇上其他古怪的东西,这种雨天连野兽都不愿出门。

时间转到晚上。

因为天气的原因,夜色降临的比正常时间要早很多。

将马的缰绳绑在洞口的树干上,三个人都进入了发现的山洞里宿营。

黑暗笼罩了世界,可是淅沥的雨声提醒着那铅色的雨云仍没有散去。

洞内非常冷,雨水让夜晚的气温下降的飞快。

多罗夫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干的树枝,在洞口架起了篝火。

火焰让洞内温暖了一点。

“没料到这个森林比传闻中更危险,这种不该存在的地方还是尽早消失才好。”

脱下湿漉漉的铠甲,圣骑士葛潘格**着上身,铁块一样的肌肉上爬满了刀剑造成的旧伤。

“骑士大人是怎么来到戈蓝德城的?”在一边取暖的多罗夫问了一句。

“自然是使用圣教的船了,圣骑士可不会像佣兵一样在森林里钻来钻去。更不要说踏足充满魔性的森林了,愿这邪恶之地在神圣的太阳之辉中被彻底毁灭。”

“别这么说,这里可是许多人吃饭的地方。森林里的怪物能换来赏金,少见的药草与矿石则能商人们聚集过来,金币多了城市才会繁荣。住在这里的人们没有因为封闭的地理而贫困反而生活富饶,正因为有这座森林存在,许多人,包括我们这些人还有混在城里的佣兵,戈蓝德城的居民等等可都应该感谢埃尔雷森林呢!”

“哼,所以才说你们这些唯利是图的佣兵,看到金币的时候,你们难道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因为这座森林而丧命了吗?”

“我说了我不是佣兵,是自由骑士。就算有人因为这座森林死掉,但是因为这座森林而活下来的人不是更多吗?就算是你们教会也不能说让人们光信仰而不吃饭吧。”

“依靠邪恶而活,这本身无疑就是在助长邪恶。我听说过了,这座森林里的魔物近几年增加的越来越多了,这么下去可就要变成非常危险的事了。只为了眼前一点儿好处就无视正理,你们以为到时候要用多少人的血去弥补错误。……算了,跟你这种家伙认真起来也没什么用,说到底你的骨子里依旧是个只知道为钱卖命的佣兵罢了。自由骑士据说从不为国家也不为金钱驱使,只尊崇自己的信念而活,你这种人还是不要在胡乱自称了。”

“带着血腥味走进酒吧的家伙可没有资格说我,忠于信念不等于一定是高尚,我只是以我的方式前进,而且竟然说佣兵是为钱卖命,那是中央地区的笑话吗?在这个边境里还是别说那种侮辱人的话为好,小心会被记恨的。

还有高高在上的骑士老爷就别随便对这里讨生活的人提什么要求,边境的人们是各种各样那,你看她,无论什么时候都冷着一张脸,就算对怀着善意的人也保持着警戒,那样的生活方式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不正常,可是孤单与冷漠已经是她的一部分了,即使身处人群之中她也一定是孤独的。这是本性,永远也改不了。”

多罗夫对着洞内抬了抬下巴。

珐莉靠在山洞内的岩石上,怀里抱着剑,双眼闭着,对扯到自己身上的话题充耳不闻。

她把斗篷解开仍在岩石上晾干,整个人缩成一团,交叠的手臂上那隐约浮现纤细肌肉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惨白的冷漠色泽。

即使早上与两人一起经过了液体魔物的袭击,可是她现在依旧是不想与两个男人有一点接触的态度。

“你看,即使明白我们不会攻击她,她却依然那副样子,说不定就算我们睡着以后,她依然会保持着警惕吧。一个可怕而孤独的剑客,好像行走在世界的边缘。”

“我只对她锋利的剑气感兴趣。”

葛潘格把视线钉过去,嘴巴咧出弧线。

“我与对手交手的时候,从来不会去思考什么复杂的事,我是剑,剑也是我,以正义与法理为名,为罪人降下光之剑,这并没有什么好考虑的。”

就在葛潘格说话的时候,珐莉沉默的站了起来。她重新将斗篷披上,剑握在左手中,眼睛转向洞外。

然后她侧起头,闭上双眼,一动不动。

“发生什么事了?”

圣骑士穿戴起铠甲,自由骑士第二次拔出了腰上的飞刀。

“雨滴声消弱了。”珐莉说道。

“雨滴?”

“这种情况,在早上那些魔物出现时也发生过。”她继续回答。

理解了女佣兵话中蕴含的意思之后,两个男人顿时改变了脸色。

女佣兵冲向洞外,可是立刻退了回来。

她眺望着黑暗中夜晚,全身散发出浓重的杀气。

“难道说来不及了吗?!”

葛潘格将头探入雨中,然后便发现已经快把洞口堵死的,数不过来的液体生物。

是么时候出现的?又是怎么追踪到他们的?一切都是未知。它们向着三个人涌过来,就像是要灌满整座山洞一样。

——光的细线切碎了黑暗。

没有看到挥动剑的动作,两个男人看到的只是珐莉手里的剑在发光,数个妖异液体变成碎片,水溅到地上。

珐莉在四溅的液体中穿行,刚刚晾干的防水斗篷再次变得湿淋淋的。

“混蛋!这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葛潘格惊怒的喊叫着,并挥动大剑将挡在面前的液体团打碎。

圣骑士剑上已经寄宿上正义之神的力量,可是代表审判与裁决的正能量并不能阻挡前仆后继的‘液体人军团’,正如一开始三个人看到的,这些东西的本质仅仅是水而已。

可是谁也不能保证若是被它们压住,自己不会因为溺水而窒息死去,在魔物之中诞生出捕猎人类的方法简直数不胜数,稍一松懈就会糊里糊涂的送命,这个时代就是如此的残酷。

燃烧的篝火被水团熄灭,洞内陷入黑暗。

白刃划出光的轨迹。

珐莉快速的移动着,将面前的‘液体生物’全部斩杀。

骇人的杀气滚滚升起,一骑前奔的女佣兵身后出现巨大的真空带。即使连这些奇妙的生物都感到恐惧为何物,争先恐后的向远方逃逸,可是很快它们便被从后面涌来的同类吸收,再次蠕动过来。

突然,上百束星光刺破了黑暗。

大面积的飞刀散射呈扇面状的贯穿了大片的液体生物,一个个人形液体破裂粉碎,拥挤的洞口刹那间被清理个干净。

只有手指长的小飞刀,以及能将它们的威力发挥的匪夷所思的地步的投掷手。格鲁布·多罗夫笑着让手里的飞刀划出致命的轨迹。

“哈哈哈,来啊,这些杂牌魔物,有本事追来就尝尝我飞刀的滋味吧!”

随着笑声飞出的小刀几乎每一把都轻易杀死一个两个甚至三四个液体魔物,他用令观者眼花缭乱的记忆不断取到射出,那对颜色奇异的眼珠注视过的地方,所有液体生物全部化成了水滴碎裂了。

“已经结束了。”

冷漠的女声从洞外响起。

液体生物开始撤退,与慢腾腾的移动方式相比,它们撤退起来倒是简单得多。

以融入地面的方式,消失的不见踪影。

忽地,柔和的光芒出现在两人眼前。

圣骑士葛潘格与自由骑士多罗夫眯起眼,盯着提着油灯的女佣兵。

她已经骑上了马,那把有着奇妙弧度的剑也**鞘里。

“妳这副打扮,那些魔物真的已经撤退了吗?”

被魔物喷出的水全身浸湿的圣骑士不高兴的问。

“暂时感觉不到气息。”

说完,女佣兵便让马向森林内走去。

“喂!既然已经撤退了,没必要夜间也赶路吧。”

多罗夫同样盯着女佣兵,奇怪的是,刚才射了上百把飞到以后,现在他的腰带上依旧是满满的。

“我没必要与你们同行。”

珐莉回答道。

多罗夫扭曲嘴角,但是很快就穿上了烘干的斗篷,走向马匹。

女佣兵用冷淡的视线看着他,以及他,然后提着灯,握着缰绳,再次踏上旅程。

两个男人一言不发的跟上。

等东方出现白色的光,那已经是六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森林暂时出现了断裂,在三个人面前出现了一道黑色的障壁。

几个巨大的影子盘旋于残留着铅色阴云的天空,在大雨停止以后充满湿气的空气中,双足飞龙的咆哮震动着旅行者的身体。

正面迎接最危险魔物投下的贪婪视线,女佣兵珐莉一言不发的拔出了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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