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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相遇

呼叫海鸥

  

财经政法大学校园内还是很大的,一个人离开了晚会现场后,陈鸥足足走了二十分钟才到了校门口。

晚上学校大门两旁是两排长长的路灯,昏暗的灯光下,人影拉的很长。

吧嗒!

掏出火机点了根烟放到嘴边。

校内管的严,学生不允许染发,抽烟,酗酒,包括明目张胆的暧昧亲密。

其他的不需要考虑,但是抽烟这个事情真不是一时半会能戒掉的。

她粗略地算了下,自己今年21岁,其中烟龄就起码5年以上,虽然抽的不多,但自从这几个月经历的种种,那种偶然间独处时忽然冒出的焦躁感,唯有借助烟丝的辛辣才能稍稍压制。

呼!

又是一口从肺部过滤后吐出的烟雾,紧接着觉得身体都变轻了许多,似乎是烦恼伴随着呼吸都被吐到了外面。

到了校外马路边上,她有种终于解脱的释放感,在校内那么多条条框框让她很不适应,这下来到校外,她大摇大摆地捏着烟头,低头过着马路,再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抓住警告记过。

算起来,今天已经是她转校过来的第五天了。

头一次单独出了学校,不得不说大学城边的环境还是不错的,很幽静。

之前只听说大学城偏僻,偶尔会有女生夜跑遇害的新闻,所以她总将破败和混乱与这边联系到一起,直到她也意外的成为其中一员,才觉得之前对学校的误解有多深了。

沿着马路走不多久,就是江边。

晚上江边有路灯照着,加上天色不算太晚,还是有很多人在这里跑步看景的,当然也有不少小情侣下了班特意来到这边说些情话,搂搂抱抱的。

现在不是涨潮季节,所以水位并不高,靠近沿岸的地方河床都露出了一些,趁着月光路灯,也有三三两两翻过护栏下去寻求刺激的。

她随手又点上一支烟,今晚似乎烟瘾比以往要大些。

就这么吐着烟雾,干脆靠在护栏上,过往的行人有不少抱着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她的,统一被她一个冷眼回敬。

身后江风阵阵袭来。

忽然远处闹出一阵动静,打断了她的思绪。

“救命!”

周围的人纷纷跑来围观,将护栏围了个水泄不通。

她循着声音跑了过去,正瞧见喊救命的那人一只手死死拽住一个半个身子陷进流沙里的人。

原来这两个人贪玩越过边缘河床,直接走到了更深处的沙土里,夜间视觉有差,人眼看起来坚固的沙地,很有可能是流沙,不知道的人随便踩在上面很危险。

岸上围观的人很多,但及时敢跳下去救人的却寥寥无几。

有几个胆子大的顺着斜坡滑下去后,刚一下脚,立马又缩了回来。

这时被困的两人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快来人救我们啊!我的脚也被卡住了!”

原来被救的那人慌乱之下失了理智,疯狂将所有力气都压倒救人的身上,结果导致救人的重心不稳,也失足踩进了流沙里,这下两人都陷入危险当中。

情急之下,陈鸥见岸边有人带来铺在草坪上的薄被单,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掀起来用牙齿撕开一个缝后,双手一拉将被单扯成几个长条状接在一起。

随后,纵身一跃,从岸上跳了下去。

“抓住!一个一个来!”

已经陷进半个身子的那人率先抓住一头,陈鸥自己找了处看起来牢靠点的地方,并用脚试了试才敢站上去,这时手上发力,身体呈拔河状。

“使劲儿!你们一个一个来,不然谁都上不来!”

被陈鸥一通呵斥,另一个也想一块跟上来的人赶忙松开了用被单做成的绳子。

但是她却高估了自己的力气,此时她握住绳子这头,手心传来火辣辣的摩擦感,但还是没能彻底将她拉上来。

她无奈冲岸上喊道:“看什么热闹!还不来帮忙!”

直到这时,才有两个人冲了过来抓住绳子跟他一起救人。

“不行啊!这绳子太脆了,再用力要断了!”

帮忙的一个人着急地提醒,陈鸥看着紧绷的绳子心里也没了底。

再三犹豫之下,她干脆将绳子这头绑在腰上。

“你们抓住这头,我去拉她们,我说拉的时候你们再拉!”

“嗯!”

两人重重点头,以她为主心骨,等待下一步指示。

被困的两人明白意思后,也松开绳子,陈鸥自己则小心翼翼的每走一步便试探两下。

总算有惊无险来到被困的两人身旁。

“不要乱动,你动的越狠陷得就越深!听我的,放松,我会救你们上去的!”

两人见到她坚定的眼神后,这才努力深呼吸,竭力平复情绪,情况总算得到一点缓和。

这时她才开始用手抓住其中一人,示意她说:“你身体不要动,手上用力,我能把你拉出来的。”

那人战战兢兢的一脸恐慌,但还是勉强点点头。

“拉!”

一声令下,岸上两人与她同时发力,她竭力撑住腰,用前脚当做支撑点,被困的女孩终于开始不再下陷,一点点被她拉了出来。

被救出的女孩浑身泥垢,模样很是狼狈。

“趴着走!身体尽量跟地面贴平,我现在救你朋友,你先回到岸上去!”

女孩:“谢谢你……”

陈鸥冲她笑了笑,故作轻松,这样也能让她不那么恐慌,能够顺利回到岸上。

直到女孩到了岸上,她才再次抓住另一个被困的男生。

“拉!”

当男生抓住她的手同时发力的那一刻,她怔住了,因为这个男生体格实在有点重,她的力气完全不能和他持平,这样的结果就是她瞬间失去了重心,一只脚也不小心被卡了进去。

男生已经害怕的不知所措,干脆整个人都差点压在她的背上。

这样下去不仅救不了人,连自己都要被这个男生按到流沙里溺死了。

“你给我镇定点!”

她竭力翻身甩了男生一巴掌,他挨了一巴掌后才好歹安静了些,不再将重量都压在她背上,而她自己也总算可以起身了。

“对对不起……”男生嗫嗫嚅嚅道。

陈鸥没有理会他的致歉,而是命令他道:“躺下!”

男生被她打了一巴掌后,又被她骂了一顿,很自觉地整个人躺在沙地上。

“你现在不要乱动,我帮你把脚**!”

很快,她徒手将周围的沙子拨开,终于将男生的两只脚挖了出来。

但是她自己的一只脚已经埋没到了大腿处,此刻根本动弹不得。

“你怎么办,我帮你把腿挖出来!”

陈鸥眼神严厉地看了他一眼,道:“快点上去,你在这挤着,我更上不去!”

男生紧张又害怕地学着刚才那个女生的样子,整个人趴在地上缓慢朝岸上爬去。

两人得救,岸上响起了猛烈的欢呼和掌声。

所有人以为救人的这个女生不过是瘫软在地上歇息,却因为距离过远,没发现她已经陷进泥潭动弹不得了。

而她本人连救了两个之后,体力也逐渐透支,挖沙子这种活真的不简单,更何况刚才又被那个男生按倒在地,鼻子嘴巴都被呛了不少沙子,

此时她只好躺在地上,大声呼救。

“我被卡住了,快点拉我上去!”

呼救声响起,岸上的人才反应过来,抓着绳子的两人顿时发力,没想到绳子本就是临时接到一起的,这下用力过猛,直接拦腰崩断。

再次摔倒在泥地里,她不得不苦笑,本来是救人,结果最后自己还要别人救,更可笑的是现在绳子也断了,看这伙人,估计也没一个有胆子敢冒着风险来救她的,毕竟她就是前车之鉴。

岸上的人乱成了一锅粥,只听见大呼小叫,却没一个下来救人的。

人不在自己面临险境的时候,是无法感受到危机来临的速度有多快的,流沙以身体可以感知到的速度在逐渐将她吞没。

她已经尽量调整姿势,保持不动,但还是没有避免腰部也开始逐渐沉没。

命,你信吗?

她苦笑,如果这就是生命前的最后一刻,她好像也没有像别人那样会想起以前的很多往事。

流沙还在逐渐吞噬她的身体,她明白,此时再多做无谓的挣扎,无非是加快被吞没的速度,加上身体长时间泡水也变得僵硬起来。

突然,远处响起了消防车的笛声,耀眼的灯光刺的她睁不开眼。

视线里一团模糊的身影冲了过来,抱着的还有一块足够一个成年人睡在上面的木板。

她抬头,看见的不是身穿消防服的消防员,而是个一身正装打扮的男人,他解下领结从她腋下穿过,将西服外套脱掉披在她身上,而他自己则踩在木板上用了很大的力气,终于将她从流沙里缓慢拖了出来。

终于得救……

她原本想说声谢谢的,却整个人被他横着抱了起来。

“别说话……”

他快速狂奔在沙面上,有惊无险的顺利到达岸边。

望着倒在地上的女孩,眼神里有丝怜惜。

……

刚才,听到呼救声的第一时间他就在不远处,她救人的整个过程,他都看在眼里。

但最终身陷险境的她,却没人敢施以援手,他心知如果自己不出手,这个女孩可能就要因此丧命,于是他急切的四下寻找任何可利用的工具,总算幸运地让他发现了一块被丢弃的木板,看样子应该是以前废弃的木船上掉落的板材,被他利用起来,借助木板受力面积大的原理,才能险之又险的把她救起来。

这时消防队的人急忙冲了下来,看到已经化险为夷的场面,担心地上前询问。

“你没事吧?需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陈鸥在岸边缓了一会儿,此时已经好了许多。

“不用了……”

被搀扶着上了岸,她坐到一旁,下意识想去掏兜里的烟,结果只掏出一包混合着泥沙的香烟。

啪!

火机在她脸前划着,救她的男人从自己兜里掏出一支香烟递到她嘴边,她顺势将烟叼到嘴里,任由烟雾在肺部打了个转,才狠狠吐了出来。

“刚才,谢了……”

对于她草率的致谢,这个男人似乎并不太放在心上,只以为她仍在惊魂未定的状态下。

“你很勇敢,是附近的学生么?”

“嗯,财经的。”

假装若无其事,他继续说道:“不错,是个好学校,教出来的学生也很不错。”

“谢了,我只是刚来的转校生,多谢你刚才救我,不然我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呵呵,举手之劳,总不能看着见义勇为的好人落难致死吧?”

“好人?”

“嗯,有错吗?”

“哦,没错,我也是不想看着那两个人发生危险,并没有想那么多。”

“这种事情都是意外发生的,谁也无法预料到,但是这么多人在场,只有你出手救人,你比他们都强多了。”

“也不怪他们,因为救人反而害了自己,大多数人都会犹豫的,如果我一早知道自己也可能会陷入险境,可能会跟他们一样选择沉默的。”

她的话令他错愕。

陈鸥接着道:“你也是这边的学生吗?今天没时间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他迟疑了下,回:“嗯,挺巧的,我和你一个学校,你怎么称呼?”

突然远处警车的笛声呼啸而来,他只看得到她的口型,却没有听仔细她说的话,只能隐约判断她的名字应该是两个字。

警笛声似乎也惊动了她,陈鸥本能地把头扭到一边背对着车上下来的民警。

“我有事要先走了!”

说罢,不等他张口,便披着他的西服外套快步离开现场。

“诶!你还没说我们怎么联系……”

话刚说完一半,身后民警便过来询查,他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你好同志!我是大学城北派出所的,你怎么称呼?”

“我叫陆远。”

【这张出现BUG了,已经修改了,是以前改完稿的残留部分没注意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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