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林若&】
早已尘封的记忆被一层一层解开，他的一句话让我回到了三年前。
我露出惊恐的表情往后退了几步，面前的恶魔无奈的笑着，但是那个笑容在我眼中就像是在耻笑。他走上前几步，双手微微举起，想要挽留我的心被我抛去脑后。
“什么意思……”我挤出一句话，努力保持冷静。“你好好解释清楚。”
我抬起头望着他，内心的恐惧仿佛病毒般在我脑袋中起舞，我强忍着泪水，但是鼻子依旧难受到了极点。
这让我想到了白言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他让我找出当年被欺凌的原因，只是我那被封锁的记忆大概想不起来了，但是现在，我全都想起来了。
就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
“你不记得了吗……当时我还给你写过信。”他退后一步，留下了一个安全空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紧咬着牙齿，心中的痛苦一面被触动。
“当时我的不成熟，让你受伤了，我道歉，但是……”
“我不想听……唔，我不想听。”我双手捂住耳朵，眼泪已经止不住地落下，当年被欺凌的那种感觉再次回到了我的身上，原本我早就已经忘记了，但是为什么……
“如果……我当时和他们说清楚，你就不会受伤了，都怪我……”他看着我这副表情，面带悲伤，只是在我的眼中，他貌似笑了起来，和当时的那些欺凌者一模一样。
不，不是一模一样，他也是其中一个欺凌者。
都是他才让我有了这些不好的回忆，他创造了我心中的恐惧，我好不容易忘却了，然而他现在又让我回忆起来了……我不要，我不要，我不想要直面过去，什么狗屁盲目乐观主义，什么过度自信，这根本不是真正的我……
我双腿一软，蹲在了地上，双手一直擦着眼泪。
他露出笑容，手中拿着手机，貌似正在录像，嘴中一直呢喃着什么，我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他的身影已经成为了我恐惧的根源。
“不要，不要过来……”我浑身上下充满了无力感，双腿不止地颤抖着，我的精神防线开始决堤。
忽然，另一道影子闯进我模糊的视线。
他挡在我面前，遮挡住了那个恶魔逐渐蔓延的黑色气息。
我抽泣着抬起头，有些感到难以置信。
“不要再逼她了，你做过头了。”他的身影在我的面前恍惚着，纯白无瑕的声线仿佛天使般降临在我的身边。
我的心脏开始跳动，悸动之情开始在我的的心中照耀，我惊讶地看着他的背影，说不出话。
“和你没有关系吧，话说你怎么在这里？”李悔的声音开始变得不客气，并且毫无悔过之意。
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勉强的站起来。
“抱歉，我只是担心她。”
“你知道我们之间的事？”
“我只是……”
“不要说了，我们走吧。”在白言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我拉住他的手就往操练场的方向走。
虽然心一直在剧烈的跳着，脸也十分的红，但是我心中的恐惧却消失了，代替的就只有开心和突如其来的喜欢。
我之前还一直怀疑着我自己的情感，我认为我对白言只是一种闺蜜之间的感情，直到这一刻，我终于认清楚了，我喜欢上他了。
虽然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看待我们之间，但是我就是喜欢上他了。
李悔的事情，三年前的事情已经完全被我抛到脑后，我现在只想着白言的事情。
走到小路间，他扯了扯我的手。
我放慢了脚步，看了他一眼。
他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表情平淡。
我们两人开始在小路间缓慢的并肩行走，他一脸心事，我也有很多东西想要问他，只是我们两个人并没有开口，双方都只是沉默着。
我有些大胆的与他的手十字相扣，然后紧紧地捏了一下，我现在离他特别近，爱慕之情也满溢我心。
他身体颤抖了一下，脸开始红了起来。
在下一刻，他松开了我的手，我有些吃惊，但是我只是觉得他感觉到害羞所以才松开了手。
“额……嗯，你没事吧。”他挠了挠头，貌似已经承受不了我的视线了。我低着头，望着地面，望着两人迈开的脚步，脸和耳朵都发热得厉害。
“没，没事。”我小声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开心，完全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出现，不然我根本不知道我会被李悔纠缠多久。
“所以说，李悔就是第一个欺凌你的人吗？”
果然，他还是会问起这件事情，但是无妨，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感觉我有用不完的勇气了。
我仿佛就像一个陷入热恋的笨蛋一样，丢死人了。
“嗯，当年……”
在我初一的时候，那时正是第二学期，开学没多久，我无意中就收到了一封信。
上面写了一堆赞美之词，一堆看起来浪漫无比但却让我感觉肉麻的句子，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在网上的某个地方抄下来的，只有最后的“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吧”这句话让我稍微有些吃惊，但是信最后的署名让我嘴角抽了抽。
李悔当时是班里男生的中心，因为长得帅性格又好的原因成为了男生们的领头羊，在校内都十分高人气，班里的女生更不用说了。
所以我有理由不怀疑这封信是什么真心话大冒险的赌注或者完完全全就是开玩笑，所以我很直接了当的就把信还给了他。
但是的我是个一心只想着学习的书呆子，戴着个黑框眼镜在班里面平凡得不能够再平凡了，所以我根本就不相信他会喜欢我，虽然我们两人是同桌，但是我也不相信日久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当着他朋友的面拒绝了他，他也有些恼羞成怒，只是我并没有觉得奇怪，毕竟我只是把这些东西当做玩笑话。只不过从此以后，我的生活就逐渐被搅乱了。
我并不清楚是不是李悔教唆的，他们的朋友开始偷我的东西，一次两次我都忍了，但是他们把我的作业本撕掉这件事我真的忍不了。
告诉老师这件事也只是让他们开始变本加厉。甚至有好几次我都看见了李悔作为一个帮凶在行动。
那些女生因为对李悔有爱慕之情，所以也开始对我展开进攻。
一开始的偷东西，撕作业，然后到在我的笔袋里放虫子，趁着我上厕所泼水。我依旧拿着学习来麻痹自己，不断的容忍让我的精神状态有些不正常。后来在我的桌子上乱涂乱画被老师批评，在椅子上涂胶水让我的裤子粘上白色液体并且说我是公交车。我开始有些害怕上学，但是我的内心仍然在鼓励着自己，并且提醒着自己只要容忍一阵子就好，他们下次就会觉得腻了什么的。
他们开始觉得不过瘾，开始在放学路上围剿我然后想要抢我身上的钱，我开始学会绕路回家。女生们在宿舍里也经常地往我床上泼水，在我学习的时候关灯什么的，这个时候我才真的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然后她们就在我洗澡的时候泼冷水，踩着椅子拿手机录像。
在我眼中他们就是一群幼稚到极点的人，妄想用这些来引起我的注意。
但是，她们成功了。
多次把她们的手机抢下来然后删除，她们更是恼羞成怒的多次作案，所以我逐渐养成了凌晨三点左右洗澡的习惯。
但是不止洗澡，连上厕所她们都要伸个手机进来，我愤怒极了，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我完全把所有的乐观思想抛到脑后，在她们准备作案的时候拿起某个人的手机直接往她脸上摔。她们直接被吓了一跳，鼻子流血的女生哭泣不止，说着什么我死定了，然后一群人就离开了宿舍。
想也不用想，她们去找老师了。
只不过，这一次终于是我的胜利。
班里的男生十分的机灵，立刻就把我的桌椅换成新的，所以我并没有证据告他们校园欺凌，最后的结果是在初三的时候，我休学了一年。
在这一年中，我把他们都忘记了，没错，我并没有出什么车祸，我只是单纯把重心放在学习中，一年之间把班里所有人都忘记了，我很庆幸我能够忘记他们，我也很开心我的性格也变回了那个乐观的单纯女生。
最后回去考试的时候我都只是把他们当做陌生人看待，名字，样子什么的我完全想不起来了，我认为，我是幸福的。
直到……直到现在，李悔再次让我想起了当年的所有事情，不只是大概，连所有的细节都在我的脑中深深的刻了一个印。
我大概已经再也无法忘记了。
我边讲述着我的过去，边流着泪。他的表情悲伤，毫无安慰之语但却是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让我十分的安心。
这可能就是我喜欢上他的原因吧。
这一个月间，我大概对他有了些许的了解。老师曾和我透露过他的家庭，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老师能了解到这么多，相同的，我内心对他也产生了同情，然而在现在，喜欢的感情已经大于同情了。
他有些笨拙，平时话并不是很多，但是我认为他的心理活动应该十分有趣吧。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就是这样一个不善于言辞但是却让我感到安心的人，把我深深迷恋住了。
虽然他可能不喜欢我，但是我的心中依旧还留有一丝念想，只要他对我有那么一丝感情，哪怕只有一点都好，我就觉得十分开心了。
我会努力成为他心中的第一人，只要他心中有一丝感情就好。
我会努力排除不利于我们之间的因素，努力让他注意到我的。
我绝对会成功的，不是吗。
我看着他有些害羞的侧脸，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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