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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救命!我需要医疗兵

七夜怪谈

  

依旧是熟悉的101病房,只是哪位肖像画里也只剩下背景墙,画面发红,曾经待在里面的男孩恐怕就是那位追了我几条街的仁兄了。

这简直比和斗牛犬赛跑还刺激,别人的斗牛犬至少还可以溜一下,可这断头男孩被打倒后会瞬移,在逃进101病房前我差点迎面撞上,又是一枪,男孩硬直在地。

我已经在101病房待了5分钟,透过门房,手电的光茫胶着地定格一米之外的那副静立着的尸体上。男孩一直拿正面对着我,像是时时刻刻都在监视我的动作。

这是在掉线?还是在憋大招想一下把我给秒掉?还是在召唤小兵?我心里有一万只神兽在奔腾。

他一动不动,仿佛是守在这里的门神,把守进出道路,无人能出无鬼能进,他要把进出的道路封死。我的行李箱就在这里,至始至终,从我去厕所到现在,它一直恪于职守。我可以坚持一个星期,前提是男孩没什么出格的动作。

我紧紧盯住男孩,屏住呼吸,却又不得不警戒房间周围。左轮枪里只剩下3颗子弹,换齐六颗子弹保守需要1、2秒,这一两秒的时间可能会要了我的命。在逃跑和周旋时没法精准地单颗换子弹,这也会要了我的命。

我不能坐以待毙。

病房里有一张床,一个三层式柜子紧贴在床边,其余角落干净无比,也许可以在这床和柜子中找到秘密。

病历?我极力伸手在空柜子夹缝中捻出一张A4纸,我瞄了一眼,“换头手术?很高大上的样子,要知道这技术到现在还在临床实验,最近的一项成功移植都花掉了上千万美元。这病历出现在这里是在逗我?”

“你丢了脑袋,所以想要我的脑袋?不我是唯物主义,我脑袋安你上面还是我,不是你。”我对他摇摇手指。

可为什么男孩还能行走呢,他是否是遭受了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我在闲暇之余读过很多本日本小说,学了日本文字和读法,交了一个日本女朋友,因此阅读写作无障碍,在三年前我就去报名裸考到N1证书,据说阴阳师可以控制尸体,和西方的黑魔法如出一辙。这个小男孩可能是受到控制了吗?

“SAVE⋯⋯ME。”A4纸背后就只有两个单词,一个血腥的感叹号占了一大半纸面,仿佛要在我的注目中咆哮着冲进眼眶,“SAVEME?”

我起身转向男孩,“你需要我的帮助?”就像问一个木头人,小男孩没动作,呆呆站在门外,想必是要把门神的位置坐穿、等我变成一堆黄土才肯罢休。

我心想你他丫说句话会死呀,刚才跑的挺快也不见你喘口气的。不过声带都被砍没了,他拿什么来发音?我忽然发现这个问题和头都没了他怎么还活着一样傻缺。我又不禁感叹,这世界上就我一个活人了,违反目前科学定律的人都被死神叫去和爱因斯坦、特斯拉、河马、普朗克(好像混进去一个奇怪的名字)当面对峙去了,还不送返程票的,想必是冥界人口负增长,连死神都去拉皮条了。

直到我逼近门前,小男孩才肯退后几步,他在门口迎接,我像是一个贵宾,但这张请帖的代价有点残酷,仿佛下一秒我就会去和死神喝茶、抠脚丫、大谈人生理想,然后死神对我说你很有想法,跟我学呆呆呆吧。

我觉得有时候我真是个傻缺,在这时候还能像个活蹦乱跳、快要被下馆子的小鸡,挑小鸡的人看它撒的欢、在架子上飞来飞去、叽叽叽,他也高兴,客人又能尝到优质的肉品了,今天客人欢喜了,小鸡也成为一个排头兵被枪毙了。明天客人又来点菜了,又有一个傻缺中枪了。

男孩没有攻击我,事实上我连他用什么攻击我都不清不楚,我却随时还在担心要死了要死了,像个急皇帝的太监。也许他只是好久没见到活人,欢喜得手舞足蹈,想要跑过来深情的拥抱我一下呢。世界上还是有很多东西是美好的,一个绑架人的无良黑帮老大,把人打的口吐白沫,也许只是因为无聊想和他聊聊天呢。

我连唾沫星子都不信。

他一直在身后跟随我的步伐,我拖着行李箱走出大门,“所以我要去陪你找头吗?”

男孩终于走在我前面,我抵在后面的枪差点走火。

跟在男孩后面默默地走着,行李箱的滚轮被白雪染指,只剩下踩踏雪地的声音。男孩的步伐很慢,慢的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妇人,十分钟后,我才估计只走了两百米路。

我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脑海里不禁浮现起我楼下的六七十岁驼背的老奶奶的背影——房东的妻子,她很慈祥,湛蓝的眼睛温暖的像秋天里的万里碧空。

脑海里浮现出久远的记忆,微风往复、云海连绵、雪染寒秋。我拖着瘦弱的身体跪倒在街头,呆呆地望着天空。路过的年轻少女在我面前拍照,摆出各种怪异的姿势怪异的造型,小孩想丢石头砸我戏耍我,被身旁的不屑的大人匆匆带走,时光溜过、人群溜过,我嘴角的血快要被融化,腰下颤抖、抽搐、冰冷、麻木的双腿快要被融雪淹没。我没有丝毫伤心、愤怒,不为什么,不奢求什么,这里是贫民区,这里是斗兽场。

大人们在贫民区为了搭制简易的帐篷,他们把我围堵在墙角,我紧紧握在手中的钱币撒落在地,手指骨折、双腿骨折,背后无数双脚对我尊严的践踏,我身上无数的唾沫星子、无数的伤痕、无数的反抗!

“妈的就这么点钱还死死护着!你今天的成果哪里去了!”

⋯⋯付诸于流水。

那只一直跟在我身旁竭力护我的小黄狗,也被打的骨裂、断腿,被丧心病狂的大人烹煮、炖汤!

我面若死灰。

我只是想不顾尊严地走进文明人的超市,大声鼓起勇气对售货员说叔叔要买一袋米,我要我自己拖着回去!我要我自己去搭一个柴火堆!我要我自己去找野菜!我要熬饭!我要做粥!

⋯⋯

我不要再和我的小狗再去吃剩菜剩饭。

我不要再和我的小狗一起睡在草垛旁。

我要和我的小狗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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