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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sson1 我们的开端

  • 澈翼
  • 八生_LCH
  • 2019-07-27 06:53
澈翼

  

澈行中学,是他的避难所,是一个叫作“永忆”的人的避难所。

为了能避开那个他一点也不想回去的家,他放弃了离家很近的重点高中,选择到一个几十里之外的一个并不怎么起眼的一所学校。以他的成绩,要上那所重点高中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需要担心问题。

他的爸爸在他还在上初中的时候就迷上了赌博。而几乎每一次都会把钱都输得一干二净,最后把怒气都发泄到永忆两母子身上。在他的父亲初初开始沾上赌博的那段时间,是他们家最黑暗的时期。这样的状况维持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便麻木了。从第一次赌博开始,他的父亲就逐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已经不再熟悉了。

永忆恨透了赌博,恨透了沾上这种恶习的父亲。要是没有这样的东西,要是他的父亲没有碰这种东西,家里就不会变得那么破碎。

终于有一天,永忆决定要反抗。不能再让他把钱丢入那深不见底的大海。但反抗之后却没有任何效果,反而让他的父亲把他打得更重、更伤。还让他的父亲以为是他的母亲教唆他的,使母亲吃了不少苦头。

“已经没有希望了……”

永忆不由地这样想。不知为什么,眼前的世界是灰色的,所有的东西,全都是灰色的……

直到初三毕业之后,他得以选择一个离家比较远的学校,找理由住宿,尽量少点回这个家。他的母亲也很理解,同意了他到“澈行中学”读高中。这样一来,永忆不多不少得到了解脱。但留下母亲独自一个人承受父亲的发泄,真的可以吗?

“放心去吧。就算你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而且,看着他打你我更加痛啊……”他的母亲这样安慰他。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火车已经驶到了很远很远的一个拐角,但永忆仍然能透过窗户看见她的身影。

全都是不舍吧……眼泪也忍不住要出来再看母亲一眼。

然后,他顺利地来到了那所高中。那是傍山的一个学校,充满着自然的气息。在这里,他感受到了很久都没有尝过的自由、舒适。

然而第一天,并没有认识到一个新同学。他的座位在一个角落里,静静的,只能默默地观测着其他人的举动。或许他还沉浸在家里那样死气沉沉的氛围中,没有主动向别人打招呼,给别人的印象就是“内向”。

晚上在宿舍休息睡觉的时间,在家里应该会是父亲一天的赌博之后回到家里对别人发泄的时间。母亲到底会怎么样,他不敢想。他对这样的事情无能为力,如果能改变就好了……但只不过是如果。

永忆在这个晚上认识了几个室友——也只是“认识”而已。室友里只有一个和他同班,他叫做“原明”,看起来是一个很好动的男孩。也是因为他,永忆才慢慢恢复成父亲赌博之前的开朗。他也是永忆的第一个朋友。

几乎就这样过了一个学期。生活没有任何起色,对班上的同学都有简单的了解,但并没有几个是和他深入接触过的。

然而在第二个学期,永忆已经没有钱可以交住宿费了。学费也只是凑合。他不可能会向家里要钱,因为家里的钱应该也所剩不多了。

这所学校的校长是一个将近七十岁的老人。他平易近人,办这所学校也只是为了能让更多的人能接受高中的教育。即使有很多人交不起学费,校长都会尽量帮他们减少一些负担或者等几年后有钱了再交也无所谓,他也不怕有人赖账。他说他相信这帮学生。

等校长了解了永忆的情况之后,宿舍的床位已经满了。唯有让他住在一个在一条走廊的尽头的一个播音室——那是几年前的,现在已经换了位置,这个房子也一直空置着。

刚到房间里看的时候发现虽然房间不大,但收拾好之后摆上床还有很充足的空间,相对于普通的宿舍来说,已经大了很多,没什么可以挑剔的。新学期的第二个星期,他就搬进了这里。校长说,费用就算拖到毕业后再还也没关系,现在重要的是学业。那果真是一个慈祥的老人。

“哇,永忆,你这个房间比我们的宿舍要好很多啊!我搬来和你一起住怎么样?”原明刚来到永忆新房间的门口,就激动得两眼发光。

“如果查房的阿姨没有意见的话,你就来吧。”永忆打量着这个房间——即使已经看了一遍又一遍。他总觉得用相等的宿舍费用而住下来有点不好意思。

原明拍了拍永忆的肩膀——他似乎看出了永忆的思绪,便挤眉弄眼地说:“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哎,虽然真的是比普通的好很多。但我们学校的住宿生都像我这样,很大气的,不会和你计较的啦。”

“是吗?”永忆朝他微笑着。虽然原明平时总是嬉皮笑脸,有时候还会和别人打架——都是一些很平常的理由。但有时他还是挺善解人意的。

原明总觉得永忆还是有一些保留,便认真想了想,然后“啪”地打了一个响指,提议说:“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好意思的话,不如把这里变成一个心理咨询室吧。你可以在这里住之余还可以帮到别人。而且校医室的心理咨询师刚走不久。”

永忆考虑了一会,想象了一下这里成为心理咨询室之后的情景,总感觉会很有趣,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人际关系或者会因此而好很多:“嗯,这样也挺好的……说吧,你应该还有别的目的。”

“好吧,最重要的原因是可以八卦。”原明笑着说。之后冲着永忆做了个单眨眼。

“如果这里真的变成了心理咨询室之后别人的隐私你可不要到处乱说啊!或者有人在的时候不让你进来……”

“喂,我不会乱说的!难道你要这样对待给你这个建议的人吗?你这个忘情汉!”说着原明还拉着永忆的衣角,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说说而已……对了我什么时候和你有情啦?”永忆边拨开原明的手边说。

“我说的是友情的情,你想到哪去了?不管干什么我就是不会搞基。好了,不玩了,我回去帮你做一些海报,就是帮你宣传这个新的心理咨询室,你赶快布置好这里啊。”原明说完,便屁颠屁颠地跑回自己的宿舍了。

难得原明有这么好的兴致,永忆便决定试一试。虽然原明是出自那样的目的,但不管怎么说,多多少少也会帮到人吧。

高一的第二个学期,一切都像往常一样,很平凡,很舒适。

虽然永忆已经在这个学校待了半年有多,但对学校门外的那条长长的马路依然非常陌生——明明那是回校和离校的必经之路。但他应该只是走过四次。

这所学校弥漫着的,正是他所希望感受到的气息,自由、温暖。以至于除了寒暑假他都不回去。他的想法和其他学生是相反的,别人都是期待着假期,期待着与家人再聚。但永忆却更希望不再见到他的父亲。如果家里没有父亲或者父亲并没有变成这样的话,他一定会像普通的学生那样,期待着假期吧。

但母亲依旧没有打电话让他回家,那就是说父亲依旧是那个样子吧。妈妈到底生活得怎么样,永忆不敢去面对。

第二周的星期五放学之后,原明就拿着一卷海报到永忆的房间,永忆正移动着一张桌子,是将来当作“办公桌”的。海报上面写着:“心理咨询室开张!一个问题两人帮你分忧!”海报的下面则是心理咨询室的路线。

“你还真是挺快的嘛,还有那么多,”永忆一张张打开来看,都是完全一样的,“不过这样写真的会有人来吗?”

“相信我!现在的高中生可是有很多心事的哦。”原明说完还朝永忆做了个单眨眼。想想不久之后就能听到那么多别人的心事就有些激动。

永忆抓起一张白纸往原明身上砸去,说道:“我又不是女的,你再对我单眨眼我会打你——当然如果你对女的做这个动作也一定会挨打。”

原明一直傻笑着,就算永忆用东西砸他也还是那样站在原处。他应该又在脑补之后会看见的画面了。

于是,在学校的学生都下课回家或者回宿舍之后,他们便开始在学校各个角落都贴上这样的海报,然后,在房间门口边上安了一个蓝色的牌子,上面写着“心理咨询室”四个白色的大字。

至此,心理咨询室理所当然地成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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