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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剑客

  • 八诫
  • 陆焰之瞳4372
  • 2019-08-03 10:09
八诫

  

他披着蓑衣,乘着细雨而来,斗笠为他挡去那细如飞针的漫天细雨,斗笠下藏着一双黑亮的眸子。像是被这阵阵从山间吹来的妖风所吹煞了脸,他那苍白的面容上似乎看不出半点生气,整个人宛如山间的游魂一般游荡着。

没有人知道他要往何处去,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他的身材瘦小,整个人看上去马上就要被春季依旧寒彻心扉的寒风吹倒,又像是马上就要被这寒风吹塌,宛如路边抵挡不住风雨的狗尾巴草,渺小而又无力。

他的头发并不长,从斗笠后露出黑中发黄的干枯发丝,整个人就像是随时要瘫倒在地一般虚弱。很明显,他这孱弱的身子并非一日而成,长时间的营养不良让他的步履蹒跚,让他的身子宛如枯柴,让他宛如田间的蚱蜢一般不起眼。

行走在冷风之中,他却没有停下他的脚步,也没有停下嘴角因受寒而产生的止不住的哆嗦,每一脚都像是踩在针毡之上,双脚上的草鞋宛如不复存在一般,每一脚都踩在石砾上,钻心的疼痛却没有让他的眉头紧皱一下。

牢牢用双手裹在胸前,就像是在拥抱着自己,他知道自己生来就是孑然一身,从来不曾奢求过温暖的怀抱。此时的他只有凭借自己冻僵的双手,才能让自己的身体感受到半分名为信念的温暖。

眼睛几乎要被冷风吹得睁不开来,他的身体无数次传达着停下来的讯息,但他却不以为意,低头看着前方的道路,每一步都成为他活下去最为坚实的基础。

还有,对了,还有那腰间系着的那把剑。他用难以屈伸的手指紧紧捏住剑柄,感受着那粗糙的花纹与自己手上老茧的磨合,心中就像是再度充满了前行的力量,让他的呼吸再度温润起来。

此地是西南边陲,险峰与怪林一并耸立着,云销雨霁之时,远处的天空下似乎能看见明朗的白雪,看见那白雪,似乎内心也平和了不少。

但此时却只有连绵的细雨,明明已然温暖的春季再度卷起雨水,他的行程却并未因此而耽搁多少,仅仅只是披上雨具便匆匆奔波在人迹罕至的道路之上。

要说他有什么前行的方向吧……其实也没有。

但要说他奔波的目的,他总是很明确,在明确的目的指引之下,他的信念与毅力驱使着这小小的身躯向前迈进着。

“行侠仗义。”

这就是他前行的目的,纵然孑然一身,形影相吊,他依旧不在意,宛如天地之间无比自在的一叶扁舟,匆匆从江湖之上漂浮而过,不为留下功名与名誉,不需要赞叹与赞美,只需要为“侠义”二字做最好的诠释,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没人知道他为何要成为一名侠客,风餐露宿,披星戴月,只为在人间留下自己行侠仗义的身影。或许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这么做的原因,但他还是没有后悔,尽管没有在江湖之上留下属于自己的一个名字。

侠客不需要留下自己的名字,他只不过是天地之间的一芥子,渺小到不值一提,名字所谓的无非是虚妄之物,是极为庸俗的存在。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大家能称呼他为:

“任剑侠”

这不是他的名字,他是否姓任也是一个问题,不过既然他只留下过这一个名字,那索性遵循他的意愿,将这个并不像名字的名字载录于历史长河掀起的小浪花之上。

任剑侠在江湖上已然闯荡了两年之久,也不算是什么涉世未深的小虾米,但他依旧秉持着在当今世人看来有些可笑而固执的理想,为纯粹的行仗义之事在世间游荡。

在游历江湖的征途之中,他的身上添了几道伤痕,脸上多了一条有些骇人的刀疤,将他那并不英俊的面容衬托得有些可憎。他自知这一点,往日都戴着斗笠,遮住那横亘于眉眼之间的长长的疤痕,往来如风,徒步行走于山水之间。

今天的他,在步行了不知多久,经受了不知多久的风吹雨打之后,终于遇上了一个小小的静谧的祥和的村庄。从远处望过去,小桥流水,青砖黑瓦,一派古朴又恬淡的田园风光在斜风细雨之中铺开。

他微微掀起斗笠的前沿,目光淡漠,就像是在看着一座山峰,看着一面石碑,丝毫察觉不出他眼中的情感。他也没有露出如释重负松一口气的神态,仅仅只是将视线对准那小小的山村,看不见山间走来的披着蓑衣的村民。

“该走了,凌云。”他捏住腰间佩剑的剑鞘,自言自语一般,脚步轻盈,似乎随时都要飘起来一般,整个人步履匆匆,走进小小的山村之中。

山村比他想象之中更加祥和,安宁地偏安于尘嚣之外,雨点落在瓦片上的声音清脆,他看见那慢慢垂下来的雨帘,目光淡然,整个人宛如泥塑,一言不发,手握着腰间的那把至宝,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村民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有些怪异的家伙,他坐在村口废弃旧屋的残骸之中,坐在破败不堪的老屋屋檐之下,没有对经过他的村民说出任何一个字,也没有看这些路过他的村民一眼。仅仅,仅仅只是坐在青苔布满的石头之上,戴着斗笠,静默地看着缓缓落下的雨点,看着慢慢垂下的夜幕。

光是看到那幅场景,就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孤独感,似乎他不过是一尊石像,永远被断壁残垣给束缚住,在夜幕之下留下一个漆黑的背影。

“唉,小兄弟,别坐在那儿了,”终于,一位慈眉善目的村民忍不住走到他身边,碰了碰他的肩膀,“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过路人吧,需要来我们村里寄宿一晚吗?”

任剑侠有些呆滞地微微转过脑袋来,那刀疤深深印刻在村民的眼中。任剑侠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没有继续说话。

“呃,”被对方的刀疤和佩剑吓了一跳的村民倒也没有太过惊讶,他握紧拳头继续说,“原来是大侠啊,说来也巧,今天还有两位江湖上的兄弟也在我们这里借宿,你如果不嫌弃的话也可以来这里过夜,毕竟……天色这么晚了,还是睡一觉再赶路吧。”

任剑侠听到这句话,抬起头看了村民一眼,面色僵硬。

“没有这个必要。”他的声音就像是枯井上里所剩无几,在水桶之中摇摇晃晃的苦水一般无趣而枯燥,宛如早已生锈的铁器拔出剑鞘一般难听,沙哑的嗓音似乎铭刻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沧桑。

“呃,好吧,你难道打算在这里过夜吗?”村民还是有点不放心,眼前这个怪人确实让他感到说不出的诧异与怪异。

任剑侠不言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眯起眼睛,扶下帽檐,整个人似乎就这么融入夜幕投下的阴影之中,看不清楚身形。

他对世人不感兴趣,只是沉溺于自己的世界之中,透露出渗透入骨髓的孤独。

夜幕降临,声音消歇,视野所见之内,满是漆黑的事物,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一对黑色的眸子静默地盯着村口的道路。任剑侠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村口,宛如一块早就在这里矗立已久的石头。

他习惯了黑夜与寂寞,视野所见清晰无比,凝聚心神,盯着这村口几乎不会出现任何偏差与意外的道路。他很明白,世上大多数的奸恶大多都发生于黑暗与寂静之中,大多都被掩埋在黑暗的遮羞布之下。

果不其然,他等到了他想要等到的事物。

漆黑的世界,死寂的世界,除了连绵的细雨落在地上的声音,别无他物。这时,一声并不算清晰,也并不算响亮的哀叹声传来。

任剑侠听见了脚步声,听见了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听见了血滴在地面上的声音。

……

“该死的函效!”此时的韩笑双手各抓着一只死鸡,满脸苦恼,他踌躇且满怀忧虑地行走于出村的道路之上。今日的他们俩终于找到了过夜的村庄,得到了村民有些热情的招待,这让二人都有些高兴,酒足饭饱之后早早就睡了下来。

谁料,半夜时分,函效突然将韩笑叫醒,正当韩笑以为发生什么意外状况,比如丁二渡带着人来找他们复仇之类的事情,从房内走了出来之时,他看见那个高高的身影窜进鸡窝里。

后来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对方那即使是在黑夜之中也掩盖不住的灿烂笑脸,和那挤作一团的眉毛。等到他意识到对方做了什么时,为时已晚,函效早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出了村子,背上背着二人的行李。韩笑手里抓着两只函效塞给他的死鸡,既不敢将这件事告诉给村民,又不敢在村中多做停留,只好当了对方的帮凶,一个人鬼鬼祟祟地从村中小跑出来,抱怨着函效捅出的篓子。

这是常规操作,他也只能哀叹一声。毕竟他也清楚,哪怕他让函效认错受罚,这家伙也死不悔改,道歉和犯错是函效最为擅长的两种特技。

韩笑他当然知道这样的自己很可疑,恨不得赶紧追上那个跑得没影的家伙,但又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每一步都像是在与自己的良心纠结。

就在即将走出村子的那一刻,一道阴风袭来,韩笑突然感受到了没来由的杀意,下意识地后撤一步。也就是在那一刻,一道银光闪过,似乎折射出了韩笑那双锐利的眼睛。

剑出鞘的声音响起,韩笑的后撤救了他一命,不然此时的他恐怕早已身首异地。

他冷汗直冒,目光却低敛起来,呼吸也平稳起来,慢慢拔出七杀剑,剑身与剑鞘的摩擦声仿佛猛兽磨牙的声音一般骇人。

“是谁?”韩笑低声问着,他的眼睛直溜溜地转着,想要捕捉视野内的一切,最终,他看见了前方废屋之中缓缓站起的一个宛若鬼魅的身影。

“你的身上有血腥味,看来并不是一个值得活下去的人物。”对方没有回答韩笑的问题,抛出一个奇怪的定论,韩笑看见对方那头顶的斗笠,心头没来由地一紧。

“你是谁?”韩笑将手中的死鸡放了下来,死死盯着这个古怪的家伙,对方用那沙哑的声音扔出的每一个字都让人心悸。

“我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侠客,为行侠仗义而来。”戴着斗笠的家伙将剑鞘扔到一旁,手握长剑,韩笑只能看见对方那宛如龙蛇一般深深的刀疤,那刀疤让韩笑握着剑的手不自觉抖动了一下。

“你……”韩笑刚想解释什么,对方的话语连带着剑击一并将他想说的话打断了。

“准备好迎接属于你的死亡了吗?无耻的恶人。”声音没有半点波澜,宛如石磨转动的摩擦声,格外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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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了两天,连快递都没来得及拿,让快递小哥明天送他也不愿意,还得自己去拿,太蛋疼了……

年末怎么连我这种闲散人员都累得要命啊。

接下来更新应该会正常一点吧,虽然我忙得连游戏都没来得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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