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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自说自话

室内派少女的户外生活

  

一晚上没睡好。想来想去,果然还是应该和许莹梦说清楚才行。我机械地将尼姑装套在身上,干涩的双眼留意着依然赖在被窝中的许莹梦。离出坡还有整整两个小时,但去掉早课和早斋的时间的话,留给我的就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了。时间紧迫,刻不容缓。可即便如此,我也非常确信现在绝对不是一个合适的搭话时机。毕竟我已经吃过没睡醒的她的亏了。

我不停地在心中催促着许莹梦赶紧起床洗脸刷牙,但她却像是故意和我作对一般,包着被子的身体宛如一具尸体,丝毫没有动的打算。按捺住内心的焦急,我步伐急躁地走出了宿舍。

洗漱的时候,我继续琢磨着这件麻烦事里自己想不明白的几个地方。

首先,笨蛋男生为什么要特意冒险去假山下的石窟里偷吃东西?就近几天女生宿舍的状况来看,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嘛。熄灯后并没有老师频繁地前来巡视,也就是来看看有没有及时关灯的程度而已。在宿舍里悄悄办一个小聚会,只要说话声音不太大的话,根本不会被发现。还是说,男生宿舍那边因为有牧老师同住一幢楼,所以情况与女生这边大不相同呢?但不管怎么说,外出的风险绝对是最大的!要是我的话,宁愿选择躲在被窝里吃,用手机聊天。

其次,许莹梦为什么如此感兴趣?甚至主动负担起了最危险的外出采购!要知道,采购可不仅仅是要冒着外出时被发现的风险,万一事后被发现了,食物的来源也绝对是老师们不会放过的一个关键问题。采购者的责任可想而知。要是实在想吃的话,你就趁我打扫的时候去买自己那一份好了,我肯定不会揭发你的!

另外,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为什么要把我给拉上?!说实话,前面两点,我压根儿就不关心。笨蛋男生想做什么,许莹梦想干什么,都是他们的自由。我无权干涉也不打算干涉。可事情一旦牵扯到我,那就大不一样了。至少也得让我把事情想明白吧?不明不白稀里糊涂地跟着犯险,不干不干!仅仅是因为出坡时我和她一起负责侧门,就必须要接受如此滑稽的命运吗?要是这样的话,不如我和班长换一下好了,反正她是自愿参加的。小梅不行,我还得说服她别搅这趟浑水。这家伙,别人巴不得从火坑里出来,她还笑眯眯地往里跳!

想到班长,她昨晚是吃错药了吗?竟然主动参与这件荒唐事。要不是前面几个问题都与我息息相关的话,班长的事绝对可以占据No.1的宝座。按照我对班长的印象来看,她能不告发男生,就已经能称得上是奇迹了。

“哎,到底是怎么了,净是些怪事……”

想不通,懒得再想。只要置身事外,就不需要烦恼了。我自暴自弃地把这些疑问抛在脑后,快步走回了宿舍。

“咦?人呢?!”

许莹梦的被子乱糟糟地堆着,人却不知去向。我转身跑回洗脸池,池边人头耸动,其中却没有醒目的栗色脑袋。该不会已经去教室了吧?我匆匆跑回宿舍,手忙脚乱地叠好被子,立即奔向了教室。

路上,我时刻注意着周围的人,就怕像洗漱时那样,把她给看漏了。一路小跑到了教室,气都没来得及缓一口,我就用力推开了门。

“为什么?!”

我居然是第一个到教室。

“神出鬼没的……到底跑哪去了嘛!”

我愣在门口,呆呆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教室,脑中猜想着许莹梦可能去的地方。

“戴嫹,怎么了?路上跑得那么急。”

“呜!”

回头一看,班长站在我身后不远处,手里捧着尼姑帽,藤色长发看上去有一点潮。大概是刚洗过头吧。

“没什么啦……”

除了许莹梦之外,我现在没有和其他任何人说话的心思。随口敷衍了一下班长后,我就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来现在除了乖乖等许莹梦出现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临近早课开始。教室里空着的位置一个接一个地少了下去,但我此刻最在意的人却一直没有现身。我手指不停地卷着发梢,内心无比烦躁。她到底干吗去了?该不会,已经出发去采购食物了吧?这么说,我已经没有必要参与其中了……吗?

“喂!小嫹小嫹小嫹小嫹,小嫹!!”

“别吵。”

小梅,现在的我,手掌可是随时都有可能朝你挥过去的哦?吵闹之前,你可要仔细想清楚了哦?

“小嫹好过分!怎么都不叫醒人家?要不是别人,人家铁定迟到了啦!”

咦?你……一直在睡吗?我没叫醒你吗?应该叫了吧?唔……完全没有印象!我抬头看了看小梅,只见她歪着帽子,棕色长发散在肩上,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从她这副样子来判断,没叫的面似乎更大一些……完全把小梅给忘了!

“你该不会……”

我反射性地抬起了手,想要把鼻子给捂住。

“人家有洗刷过啦!”

小梅一脸埋怨地瞧着我,伸手摘去了头上的帽子,从口袋里掏出了橡皮筋。

“嗯……嗯。”

抬在半空中的手使我有点尴尬。我顺势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呃……那个,呃……其、其实我是想叫你的啦~”

要是让小梅知道我把她给忘了的话,那她非得闹个天翻地覆不可。幸好,常慧师傅这时候走进了教室,早课要开始了。小梅快速地扎好了马尾,朝我扁了扁嘴,不情愿地走向了她的座位。但愿等会儿她能把这件事给忘了吧。

“阿弥陀佛,有哪位施主知道空位的主人,现在人在何处?”

四周一片静寂,大家面面相觑。许莹梦在哪儿,没人说得上来。

“对不起,我马上去找。”

班长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往门口走去。

“阿弥陀佛,没关系,咱们先等上一会儿吧。”

常慧师傅让班长回座位坐下后,就拿起一卷经书看了起来。大家安静地坐着,有些人干脆趴着打起了瞌睡。过了大约10分钟左右,许莹梦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许莹梦一脸歉意,双手放在大腿前面不停地拨弄着手指。也不知道常慧师傅是不是真的信了,他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许莹梦坐到位置上。待许莹梦坐定,早课便开始了。

早课中,虽然我有想过写个纸条,告诉许莹梦我不打算参与晚上的蠢事……嗯哼,不对,是活动。但我不想纸条被别人看见,产生不必要的麻烦,最后也就作罢了。

直到早斋结束为止,我都没能顺利地与许莹梦说上话。并不是她刻意躲着我,仅仅是因为这期间并没有供我自由活动的时间。

至于早斋嘛,作为闭斋日的第一顿饭,对我来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富有冲击力。走进斋堂的时候,早斋就已经被分配好放在桌子上了。男女相同,每人半碗薄薄的稀饭,一粒鸡蛋,一个小苹果。稀饭薄得像米汤一样,没有任何配菜。女生们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这看上去像极了常见的减肥餐。可男生那边就不一样了。稀饭自然是一口喝完,鸡蛋也是,嘴一张就吞下去了。苹果稍微费事些,但要是没有果核的话,我看也有不少男生是可以一口解决的。之前需要15分钟以上进餐时间的早斋,男生今天却只用了2、3分钟。看着他们不满的怨容,我也开始觉得校方实在是荒谬过头,有些理解男生晚上想要偷吃的心情了。

走出斋堂,我还没来得及去找许莹梦,她反而主动来找我了。

“戴嫹,快跟我来,得赶紧把准备工作做好。”

许莹梦的兴奋劲儿,使我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我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

“那个,我不……”

“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时间紧急!”

“喂!等……听我把话……慢点,慢点啦!”

许莹梦完全不理会我的叫声,拽着我就往宿舍跑。我一路踉跄,好不容易才没有摔倒,安全抵达了目的地。

“呼!呼!我好几次差点摔跤耶!”

“不是没摔吗?那不就行了?”

许莹梦随手抓起我的背包,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倒了出来。许莹梦的行为让我感到不快。眼见自己的内衣内裤掉满床铺,我不禁感到有些难为情。我三两下把内衣内裤全部捡了起来,往行李箱里顺手一塞。许莹梦趁我在做这些的时候,也打开了她自己的行李箱,抓起里面的东西塞进了我的背包。

“好了,把包带上。”

我从许莹梦手里接过胀鼓鼓的背包,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里面是什么?不对,我才不管里面是什么呢,我不……”

“外出穿的衣服和化妆品,等会儿你想办法把包带去侧门,我先去找男生确认一下要买的东西,迟点过来。”

“包可以借你用,但先说清楚,我打算不参与进去。”

“好了好了,知道拉知道啦。少说话多做事!赶紧行动,之后还有其他要做的事等着你呢。”

哪里知道了?根本就没在听人说话嘛!

“都说了我……喂!等等!听我把话说完啊!”

许莹梦完全不给我把话说完的时间,不,应该说是完全不打算听我说话,腰肢一扭便跑出了宿舍。我抱着背包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低头正好瞥见她摆放在床边的鞋子,我忍不住轻轻地踢上了一脚。

“为什么我身边都是些自说自话的任性女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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