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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书生入魔

武当小师叔

  

PS:emmmmmm快到两百收了……(你们懂我意思吧?)

宋九龄看了看渔娘,从充满了希望变得此时纠结不已,就一阵头大。

不过时间已经不多了,早晨的日光霸道不已,在这样拖下去,恐怕只能魂飞魄散。

“没有办法了,渔娘你信我的,还是赶紧进去,我做担保呢,更何况,这牛鼻子承诺过的事情,若是出尔反尔,他的道心定不会圆满,你想,他这么注重道行的卫道士,能因为你冒这么大的风险?”

于是渔娘咬咬嘴唇,深深看了宋九龄一眼,直把宋九龄看的寒毛直竖,接着点了点头。

“老张,你快动手,她答应了。”

宋九龄呼喊道,张曦风听见了两人腹诽自己的对话,冷哼一声道,“什么老张老张的!我跟你没怎么熟!”,却还是站起身来,对着渔娘举起满江红,念念有词。

“道法无常,我心有道。游魂野鬼,速速归来。”

接着渔娘的身形以一阵烟尘的形态迅速由满江红从剑尖吸入,最后尘埃落定,消失不见。

看着手持满江红,气定神闲,如有青烟环绕的出尘道人张曦风,宋九龄没有计较他之前的傲娇举动,反而有些恍然道,“行走江湖,看的还是行头啊……”

——

入夜的襄阳城已经完全消化掉五年前,发生在汉水上那场滔天而来的灾难。

近百艘画舫渔船在一场反常的浪潮中,无一幸免,几乎是被风暴肆虐的姿态全然毁灭在汉水之上,朝廷据此对外的公开解释是:龙王发怒,是以当地民风已经不纯。

于是襄阳城各地新设祠堂与祭祀,接下来五年,果然风调雨顺。

春雨最是好物,润物如酥。

一个书生打扮的男人,一身儒装,却不同于平常读书人壮硕高大的身材,俯瞰汉水,神色阴郁。

并非是呆呆站在汉水边,昂首挺立着却双手捧着一句已经僵硬的躯体。

丝毫不在意身上白色衣衫已经被沾湿,一双布鞋也湿个通透。

“渔娘啊渔娘……为何不等等我……”

渔娘沉入汉水底的真身被书生已经捞上,书生的面容已经由阴郁化为了沉痛与震怒。

在七年之前,自己求学路上,因为路途颠簸和小偷横行,自己盘缠被偷光殆尽。在汉水边心念欲死的他被善良而清丽的渔娘劝阻,留下一命,并且受渔娘照顾,得以重新踏上赴京赶考的路途。

虽然结果自己没能成为大越瑛烈年的中榜学子,但是一直心心念念那位汉水边善良大方,心里是最美丽的女子。

没能中榜的自己因为机缘巧合,在借宿的山洞中寻到一本古籍,上面记载着能让寻常百姓迅速步入修行道途的功法。

书生不过稍微遵循前五章,修炼一番,居然很快登堂入室隐隐摸到修心之境门槛。

虽然年纪不小,但是以修行的速度来说,已经是非常惊人,正满怀期望的看到后面,准备干脆踏上修行之路算了的书生,却没想到,在最后一章竟然藏着这本古籍的真正面目。

欲达大道,勤奋修习或不能达。

但以此法,借以人心食之,事半功倍,假以时日,通天大道,必能达之。

书生赫然。

这根本就是一本邪功!

在教唆着学习这本功法的修行之人,加深对所谓修行大道的渴望,污染自己的内心,变得不择手段,甚至为了提升实力做出吃人心的举动,彻底成为万劫不复的魔头。

无奈这本功法的大道与自己读了二十多年圣贤书的道路大相径庭,不过书生也只是微叹一声置之脑后,不再去想修行之事,就全当做自己强身健体了一番,这样也算过得去。虽然隐隐有着遗憾,但是多年来的儒家思想的教导,还是不至于自己被这么容易利欲熏心。

想要找到汉水边的那个女子,一吐衷肠,如果幸运的话,甚至能够换来新的生活也说不定……

抱着这样心里的书生,却没有找到渔娘的身影。

几番询问之下,才知道,这个善良美丽的女子已经在几年之前,嫁入了襄阳城有名的商贾子弟,成为方家的一名妾室。

虽然很是遗憾,但是书生也看得开,毕竟自己在当年只是一个过路赶考的学子,寒酸并且没有未来,而且自己也没能够在当时吐露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毫无理由能够等待自己七年。

女子的七年,颇为珍贵。

于是打算找到渔娘,见她一面的同时,好好释怀自己心中的心结,回老家身体力行或许成为一个教书先生,或许成为一个干体力活的寻常男人,反正凭着这副强出普通人不少的躯体,还是不会沦落到饿死的程度。

但是在方家得到的消息却是渔娘回家省亲,还没归来。

处处碰壁的书生此时感觉隐隐有些不对,寻到渔娘于汉水边小渔村的老父亲家中,却被告知根本没有回来过。

联想到方家府邸之中那些下人躲躲闪闪,三缄其口的神情,察觉事情不对劲的书生,耗尽这几年精心修行最后不得不中途放弃的内力,终于在汉水底,找到了渔娘的尸体。

“为何……为何,如此善良的人会遭此横祸?”

书生屹立于汉水边,抚摸着渔娘已经僵硬的脸颊,心中不但不畏惧,反而一腔柔情。

“为何这贼老天待人如此不公?!”

春雨渐渐变得密集,将书生浑身上下泼的淋漓透彻,书生的黑发无力的紧靠着书生的脸颊,整张面目,变得颇为狰狞。

“这算是什么?这是来敲打我吴纣不成?!”

吴纣的胸腔迅速起伏着,身体气息混乱横窜着。

瞬间天地变色,雷电交加,竟然润物无声的春雨变成了瓢泼大雨。

考场失意情场更失意的书生身躯不动如山,纹丝不动,屹立于风雨之中,一双眸子变得狠戾。

“好……好!”

吴纣连说两个好字。

一双眸子竟然爆发出骇人的目光,书生全身的气息变得阴煞起来。

暴虐的情绪在吴纣胸中横冲直撞,渐渐占据了吴纣全部思考。

“既然你贼老天如此!我读了二十多年圣贤书又有何用?!我吴纣,今日将往年所学,一并弃之!”

吴纣转身便走,来到汉水边一处草木茂盛的小山包前。

用手,硬生生的挖出了一个可以容纳渔娘尸体大小的深坑。

在风云交加之中,血液横流,全部来自吴纣的双手。

咬牙切齿,凭着胸中这一口愤懑不平的浊气,丝毫不顾双手在挖掘过程中变得皮开肉绽,已经渐渐变得麻木,十指连心的痛楚没让这个读了二十年圣贤书的书生哼出一声。

只是咬着嘴唇,目光如凶狠的野狼一般,挖着坑,变得愈发固执起来。

简陋的深坑挖完之后,吴纣抱过渔娘的尸体。

深深的用尽身心去搂住这个在人间已经没了生息,却对自己来说,如同腊月的火炭,如同失明瞎子久日不见的一抹光明的姑娘。

吴纣用自己的脸,轻轻蹭着渔娘的脸颊。

冰冷,僵硬。

浑然不觉。

只知道,在世之时,自己没能这样搂住这个善良大方的姑娘,将是一生的遗憾。

良久之后,风雨没有停息,反而变得愈加愤怒起来。

吴纣只是轻柔的,如同对待一件珍宝的姿态,将渔娘放入深坑之中,再次机械而重复的将周围的泥土抛入其中。

越是掩盖一分渔娘的躯体,吴纣严重的哀痛与愤怒就更为剧烈一分。

直到黄土将渔娘全部掩埋,变成一座隆起的坟头。

但是还是缺少了什么。

吴纣如同魔怔了失去理智的人,站起身来,寻到一块半人高的石头。

默不作声的伸出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手,本能的运用其那本邪魔功法之上的招式,以手为爪,在风雨之中,瞬间将石头变成一块长方形的石碑。

看着被自己切割的石碑,吴纣目光怔怔,他犹豫的不是要不要再上面刻下渔娘的名字,犹豫的是自己该如何称呼这个美丽大方,却没想到一次分别却成了天人永别的女子。

最终吴纣用自己两根手指,硬生生的刻下。

‘挚爱渔娘之墓’的字迹。

立在坟头。

没有办法上香了,吴纣跪在坟前,狠狠磕了几个头,直将脑门磕出斑斑血迹。

接着做完一切礼仪上的仪式的吴纣,颓然跪坐在墓碑之前。

目光呆滞,思绪神游,喃喃自语。

“其实我想着,要是成功中榜,他日吴纣必定抬着八抬大轿来迎娶你……”

吴纣自嘲的笑了笑。

“学艺不精,辜负父母期望,但是遇见你,如何让我放心的下?”

“吴纣虽然名落孙山,成为了那百无一用的书生,但是哪怕……哪怕是见到你一面都好啊……”

风雨没有停息,吴纣也不觉得浑身湿透的自己多么冰冷。

在这个女子身边,哪怕是坟头边上,都让自己觉得温暖。

“二十多年的书,教会我什么是圣人之言,什么是礼法道德,什么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此时吴纣全然失掉了那股柔情,猝然站起身来,一袭湿透的白色长衫随风雨飘摇。

吴纣身姿挺立于天地、风雨之间,抬头望天,愤愤而言。

“现在我才知道,什么是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

“连自己挚爱之人,都无法保全,我要这诗书何用!要这礼法道德何用?为什么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吴纣伸出右臂,遥指天空。

“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那我吴纣,今日放下所谓圣贤!我要这天地,遮不住我的眼,我要这苍生,都为我震裂心胆!我吴纣,定要将这所谓太平盛世,搅个天翻地覆!”

这一日,汉水之边,一位名落瑛烈年孙山的书生,放弃儒生之道。

失意与瑛烈年的吴纣,一日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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