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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非臣之言,非战之罪

武当小师叔

  

天上乌云突至,下起了瓢泼大雨。

陆茗听着叶天乾的话一头雾水的冒着雨往回赶。

一个机会。

一个机会是什么?

大王的机会,还是我的机会?

在雨中奔跑的陆茗不断思考着,终于想到了叶天乾之前那句“若是刘家父子皆在”。

当下神色突变,又不急着回家,赶紧淋着雨跑回了叶天乾的住处,院子大门紧闭,无论自己如何敲门都没有一个人来回应陆茗。

陆茗难掩心中愤怒,在朝廷之外的武官们大多惺惺相惜,而没想到叶天乾的念头,所谓的机会竟然是这个,不由得站在院子高墙之下破口大骂“叶天乾你给我听着!绝、绝不可以让国公因为你们这些自作聪明的读书人恂我大秦!如有一日,我陆茗,绝不放过你!”

接着诸如‘王八蛋’‘缩头乌龟’‘阴险小人’之类难听的词语不断的蹦出,皆是没有回应。雨都下停之后,口干舌燥的陆茗才离去。

而在院子内好整以暇的叶天乾则是吹了吹宣纸上未干的墨迹,奏折已经写好,只等东风。

背上骂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身为靖国公的刘吞虎是为数不多在诸侯中拥有异常声望的国公,刘吞虎是秦烈王的挚友也是早年结拜的兄弟,深受秦烈王信赖,不过也是之前的事情了,被委以重任一人固守南线,从未失过一寸大秦土地,在颇为富饶的长江以北能够自给自足的同时也兼顾了对于朝廷的进贡,不得不说,拥有诸侯中对大力量的他,反倒成了秦烈王无法动手削藩的对象,外界的名声和刘吞虎自身拥有的力量,都让秦烈王日思夜忧。

“那么您不好下手,就让我来如何?”

想着想着,叶天乾一挥笔墨,署下自己大名一气呵成,扫了扫衣袖。

“书生意气?还是妖言惑众吧。”

笑出声来的叶天乾看着窗外,天色渐晚。

将坛中那半没有喝光的烈酒一饮而尽。

——

三个月之后。

大秦国太京城早朝上。

秦烈王向诸臣转告了南边战线,大理与南蛮联手,以三路大军十万之众合谋趾礁的消息,大臣纷纷闻言变色。

陆茗目光复杂的看了叶天乾一眼,一切都如这个男子所言,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蠢蠢欲动多年的南蛮和看似温润像一只绵羊一样的大理终于忍不住心底的野心,开始要蚕食在整个西北方向最为强势的国家。

“大王。敢问靖国公可有求援之信?”

大秦国丞相,万历三年的第三位状元公,也是辅佐过三代秦王的股肱之臣元馥向前一步。

“靖国公认为本次南蛮和大理合谋,必定准备充足,而恰逢七月热病在军营中蔓延,后勤与生力军力有不逮,在军粮和兵力上都需要援助。”

秦烈王目光环伺四周,朝堂之上,唯有叶天乾气定神闲。

“臣推荐源陵太守魏谦领源陵精兵与粮食即刻支援靖国公。”

源陵距离南线的趾礁城所隔不远,并且算是为数不多的粮食与兵力都算充足的后勤部队,这也是长久以来针对南线战事的固定方针。

而秦烈王对这个回答微微失望,赢裳想要的可不是一个稳固南线与南蛮大理陷入拉锯战的答案。

目光所及之人,终于微微动身。

“大王,一月之前,源陵周边爆发饥荒,太守魏谦开仓振粮,援助趾礁恐怕难以实现。”

叶天乾面色如水,说的话却让群臣鸦雀无声,如果说连源陵都无法援助到位的话,那么其他地方更不要提此事,离南线最近可以派兵并且送粮的据点,只有一个太京城。

“天乾,你可有计策?”

秦烈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语气中的期盼让元馥皱了皱眉头,在他看来,对于叶天乾的圣恩已经太过明显,并且这种依赖感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皆在此表之中。”

叶天乾从长袖里掏出了一卷宣纸握在手中,显然早有准备,让群臣脸色缓和下来,除了元馥与陆茗的忧心忡忡。

“呈上来。”

宦官从叶天乾手中接过纸卷,送到秦烈王手中。

朝堂之上在秦烈王观看叶天乾上表的同时,陷入长久的沉默。

秦烈王从始至终的表情,没有多余的变化,接着收起了纸卷,却将其紧紧握在手中。

“如果没有别的要事,如此便退朝,天乾,退朝之后来吾书阁一趟。”

“臣遵旨。”

谁也没想到,南线遭遇如此危机,在太京城的早朝之中竟然三言两语就退朝,谁也不知道叶天乾的上表到底写了什么,但是秦烈王的没有多余情绪变化并不能证明什么,只能判断赢裳召唤叶天乾的密谈才是重中之重,而这说不上正常,但也不是多么反常就是了。

元馥与陆茗的忧色却愈加沉重,却只能行礼之后与群臣纷纷退朝。

踏出宫殿一起走下台阶,消失在了皇宫。

看着宫殿的砖瓦,却感觉天气阴沉沉的闷热,七月里的天气不至于如此,但是心里的烦闷却能做到。

“老咯,老咯。”

元馥看着叶天乾走向皇宫书阁的背影,仰着头摇头晃脑,背影颓然。

书阁是太京城内秦烈王的私人书房,没有特别之处,除了非心腹之臣没有得到召唤不能进入之外。

叶天乾被老宦官迎书书房之后,看到了背对自己的秦烈王。

老宦官轻轻关上门退了出去,书阁之内只留下古井不波的叶天乾和紧握宣纸的秦烈王嬴裳。

“臣叶天乾,见过大王。”

叶天乾的行礼没有完全到位,秦烈王便突然发难。

嬴裳转过身来,将手中的宣纸握成纸卷狠狠砸向了叶天乾。

叶天乾表情没有丝毫惊吓也没有躲闪,而书卷也并没有砸到自己,静静落在了自己的脚边。

嬴裳喘着粗气,扔掉宣纸还只让他气焰稍微削减,接着伸出手指毫不忌讳的指着叶天乾厉声斥道“叶天乾!靖国公和本王情同手足,而且是吾大秦股肱之臣,国家之柱石。你上此表,可不是让靖国公陷入九死一生的境地?!”

而叶天乾跪倒在地,没有丝毫恐惧,只是继续用他温润的声线一字一句道“臣不懂什么兄弟情义,臣只知道这个大秦国,与自己的王的利益。在臣看来,此次南线的危机前所未有,陷入了热病的肆虐和敌国的合谋,若此时还在乎什么兄弟情义,才是害国害民。”

叶天乾的话说不上一点恭敬,冒犯之处虽不明显,但已经说明了自己的态度。

秦烈王微不可查的稍微点点头,嘴上却还在说“叶天乾,为臣子的本分是为国家考虑为本王考虑不假,但是你所上奏的计策太过冒险……”

话没说完叶天乾却直接打断“大王,先王授予诸侯们的权利与封赏不可谓不丰厚,在臣看来,对诸侯们而言,无论是大王还是先王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但这是一个混乱的时代,难道做诸侯的只有受赏的觉悟,没有为国牺牲的品质?这样不对。而且,在援兵和粮食都不能及时到达的情况,我们眼下的最好计策只能如此,并且……大王,臣之中的用心您应该体察得到,这一计策,击退南蛮大理为主,可造成的后果可是削藩……”

“啪!”

嬴裳的手掌狠狠的拍在案桌之上,脸色涨得通红。

“削藩之言岂是你们这些做臣子可以乱说的?!难道你叶天乾想成为前朝那妖言惑众最后被五马分尸的商鞅?!”

妖言惑众不是形容词,在大秦国里,这只是对诸侯们的一个交代而已。

大秦仅有一次的削藩之举来自商鞅的变法,集中了王权让诸侯们受到王权的牵制影响力增大,但这也触怒了许多诸侯,在新王登基之后,商鞅立即成为了变法的牺牲品,被当作对诸侯们的安抚与一个交代。

叶天乾还是没有什么触动,只是低眉顺眼的承受着嬴裳的怒火,究竟是表面的怒火还是真正的动怒谁又能知道?

“臣言尽于此,所能做到的极致也是如此,如果大王认为不妥,就当臣是一时糊涂,绝不多言。但是因为此事耽搁多一天的话,恐怕趾礁的生机又少了一线。”

嬴裳没有对叶天乾类似赌气的话语有所动怒,只是站在案边,用手不断抚摸着桌子,眉头紧皱又舒展开来,此时的心情如何言说呢?是心怀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却不能表露出来的程度。

削藩是历届秦王的心中大患,在商鞅提出变法之前诸侯的隐患没有得到任何解决,反而有了加重的趋势,只会让下一任的秦王觉得是日复一日的烂摊子,而叶天乾这个计策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是对于诸侯中权势滔天的靖国公来说,无疑是很好的削弱,并且经此可以威慑其他诸侯,退却南线危机,可谓一举三得。

可是对表面上与自己情同手足的靖国公刘吞虎来说,可是说灭顶之灾毫不为过,也存在着鱼死网破之下,南线失守的风险,有些样子是必须做出来的,即使妙计妙的不能再妙。

想到此处。

嬴裳挥了挥手,叹了口气“吾知道了,你先退下,此事不追究你的责任,吾会好好考虑。”

叶天乾从始至终没有丝毫的压力,只觉得精神有点困倦,于是行礼之后没有多言,离开了书阁。

一片光明从赢裳打开的窗子里透露进来。

嬴裳知道,不止这抹阳光,大秦前所未有的曙光,也将在今日之后,不久的未来照耀整个大秦国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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