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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祭典(7)

东京暗鸦之不存在的人

  

春虎这边。

这是院落最里面的神社的前殿,春虎和冬儿跟着快步跑动着的北斗,一步一步的来到这里。

登上不长的一段阶梯,春虎和冬儿来到了神社前殿。这里并没有装饰着下面那些贩卖商品的店铺的纸灯笼,而是很古朴的放着一些石灯笼。到了这个位置,周遭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喧嚣的声音也渐渐消失。耳边传来了草丛的虫叫声。神社内除了少数的灯光照明,其余一片地方都是黑暗一片。就算是建立在镇子里的神社,也透露出一股与世隔绝的超凡气息。这里和夏目呆着的神社本堂还有很长一段阶梯,不过春虎他们两并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很快春虎他们就找到了消失的北斗。那是在前殿旁,一个挂满着人们心愿牌匾的墙边——虽然早已过了祈愿的时间,但是北斗依旧双手合十、诚心诚意的闭着眼睛祈祷着。

“北斗,你在干什么?”春虎问道,他的声音打破了神社的宁静,北斗一听到他的声音,马上就慌慌张张起来。

“我不是让你们在那里等等我的吗?”她慌张的说道,遮遮掩掩的想要站在春虎面前挡住那座墙。应该说,是想要挡住某东西。

然而,虽然只有来自石灯笼微弱的灯光,北斗所写的匾额上的字依旧清晰可见——

——愿土御门春虎成为阴阳师

“你!……”

一瞬间,就好像灯熄灭了一样,之前欢快的气氛完全消失了,春虎并没有想到,北斗瞒着他跑到这种地方就是为了这样的事情。

春虎不愿意提及的、一直想要逃避的话题一下子就摆在眼前,而且北斗还是以这么偷偷摸摸的方式——这样做反而更让春虎苦恼和气愤。

“北斗,你烦不烦啊?为什么一直都要做这样的事情。”春虎生气的说道,对北斗说话的语气少有的强硬起来。

“可是……”自知理亏的北斗则是支支吾吾,她慌慌张张的想解释什么,但是话到口中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偷偷摸摸的瞒着春虎来到这个地方也是没有办法的,听说这里的祈愿是有时效的,大概在巫女的洗尘和烟花绽放的这段时间内最灵验,但是——北斗从刚刚开始就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很忙没有时间,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快到烟花表演了。她知道春虎要是看到她挂着这样的祈愿牌的话一定会很生气,所以才偷偷摸摸的来这里,打算在没人的时候挂上。

——没想到,春虎和冬儿却跟上来,而且还看到了她的匾额。

“就是这样,你们总是这样。为什么要让我成为阴阳师啊,那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难道我连自己选择过着一个普通人的生活的资格都没有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要你——”看见这样生气的春虎,北斗更加慌张起来,完全失去平时的气势。

可是,这是春虎平时就听腻的话题。最近,大概就是半年前开始,北斗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想要他成为阴阳师什么的。可是她却不知道他具体的情况——像这样的话题,理应该听腻听烦到无所谓的地步才对。

然而,这个时候,偏偏是这个时候让他感觉到更加的生气,甚至到了他自己都不禁惊讶起来的地步。

然后,春虎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靓丽的身影,穿着朴素连衣裙,有着长长柔顺的黑色长发的青梅竹马。

——我不像春虎,有那么多的时间无所事事,我没有时间去浑浑噩噩,也没有时间去交朋友,土御门家,由我来守护!

这些,无声的指责,这时不停的回旋在春虎的脑海里。这样的,就好像北斗也如同她一样,在指责春虎逃避了自己的责任。

但是,对于青梅竹马的夏目春虎已经无言以对,他确确实实是背叛了她,现在面对着甚至会尴尬的说不出话来,手机里面有着夏目的电话,但是这些年来从来没有联系过,甚至连抱歉的话也没有说过。

但是,多多少少,他是希望北斗站在他这边,理解他。希望宰割作为他现在生活的一部分的北斗,站在他这边,支持他。

“听我说……北斗。”春虎深吸一口气,他低着嗓子说道。

“现在的我或许如同夏目说的那样浑浑噩噩,不求上进。过着吊儿郎当的生活,完全舍弃了身为土御门后人的责任。但是呢,我喜欢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平平淡淡的生活,或许看上去很笨,就像傻瓜一样……但是,就像傻瓜一样的我们三人的无聊日子,我最喜欢不过了!”

这一刻,春虎明白,夏目对他的责备,完完全全是正确的。在这话说出来的一瞬间,春虎也明白自己真正想法,不再是吞吞吐吐,躲躲闪闪,而是可以大声的说出来。

自己喜欢这样的生活,所以不想舍弃,也不想破坏。所以自己只能背叛夏目,背叛那个一直以来关系亲密的人。

但是,这样丑陋的自己,这样言而无信的自己,最起码,他不想被现在这种快乐生活的一部分——北斗所否认。

“北斗!”想到这些,春虎忍不住再次露出生气的表情。

“喂,春虎,差不多就够了。”身边的冬儿似乎发现事态不对,春虎的情绪很奇怪,所以冬儿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打算阻止他。

然而,直视北斗的春虎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他逼近了北斗。

他走到北斗面前盯着她,北斗也是,身后就是她想要遮挡的匾额,所以她没有后退,也是直直的看着春虎。只是表情时不时露出怯弱与不安。

“事到如今,我不想和土御门再有什么联系,我不想现在的生活遭到破坏,你难道不也是同样的想法吗?北斗!”

看着这样歇斯底里的春虎,北斗要紧牙关,她沉默着,没有说话。接着甚至是闭上眼睛别过脸,不想直面这样的春虎。

春虎则是,看着这样的北斗,感觉到自己内心猛地遭受一记重拳,砰地一声,他感觉自己被北斗背叛了一样。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春虎苦笑一声,无力的念叨着。

自己现在就像是被什么鬼东西附身一样,完全冷静不下来。可是,春虎自己却没有打算去克制,他放纵了自己被这样的情感支配。

粗暴的推开了北斗,他看着那块匾额。那块写着希望自己成为阴阳师的匾额。

“这样的东西……”春虎一把抓住了匾额,一边无神的说着。

被推开的北斗吓了一跳,然后她看见春虎的举动,大脚一声:“你干什么!”

春虎没有理会她,他用力一扯,就把匾额扯了下来。

“这样的东西……”他看着手中这件勾起这次争执的东西。

“到底有什么用!”他大喊着,狠狠的将匾额砸在地上。

“啊……”一旁的北斗传来了惨叫声。

她悲痛的,快步走了过来,慌张的将匾额捡了起来,用手仔细的擦干净,除去混杂着的泥土。然后抱在自己的怀里,像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你到底在干什么?”北斗不可遏制的颤抖着,发出细小的悲鸣声。

然后,像是无法再忍受这样的春虎一样,她两眼湿润的瞪着春虎,露出悲愤的表情。

“春虎这个——大笨蛋!”

北斗大声的喊着就跑开了,像是遭到遗弃的小狗一样飞速的跑开。

然而春虎则是,顽固的别过脸,不去看北斗的离开的样子。只是听着北斗渐渐小声的脚步声,“可恶。”他握紧拳头,恶狠狠的喊道。

不一会儿,北斗的脚步声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已经走远了。”冬儿的声音响起,这个时候春虎才转过头去,看着北斗离去的方向。

春虎不禁感到一阵悲愤,他总是这样冲动不懂的自制。

“可恶!”

他再次的喊道,只是,和刚刚不同,这次的话语充满了对自己的厌恶。

“唉……这就是叫做青春的东西。”

冬儿那戏谑的声音再次响起,即使是这种时候,他都是一脸平静的开着玩笑。

然而,春虎却像是浑身无力,脸反驳的意愿都没有。

“硬要说是谁做错了,毫无疑问是北斗。”冬儿冷静的说道。

春虎惊讶的看着他,似乎很不明白冬儿的意思。

“这事你无关,做错的只是北斗。而你,你只是‘废物’而已。”

春虎苦笑,这么一说起来,还真是这样的情况。

“嘛,别灰心,不就是一连两天都失恋而已,对于玫瑰色的青春可是在正常不过……”

停顿一下,冬儿笑着看着春虎。

“不过,如果你缺乏现在去追回北斗的动力的话,要不要我给你一拳敲醒你的木鱼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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