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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6)

七角的罪咎

  

中午,七个人聚集在学校屋顶。夏末秋初的天空显得澄澈蔚蓝,大片大片的白云分布在视野各处。随着凉风的流动,云朵们也像是被催促一样运动起来,薄薄的追上厚厚的,之后融进其中。苍穹下的七人,坐在野餐布上各自吃着自己带来的东西。

【臭老哥,那是人家的啦】

月子紧紧把印着津津堂的袋子抱在胸前,阻止慎吾的伸手索取。

【但是月子啊,那可是一早排队买才买到的耶,而且今天福利社的东西卖光了。只抢到一个面包啊】

慎吾强调似的拿起空空如也的塑料袋在月子面前晃了晃。

【人家不管啦,谁叫老哥昨天擅自吃了人家的包子啊,你这叫罪有应得】

月子嗖地躲开慎吾突然逼近的手,敏捷移动到了夏的身旁。“嘿咻”,月子的肩膀碰上了夏的肩膀,夏吃东西的动作暂停了一下。

【夏姐今天精神好像不错,昨天那个样子搞到人家以为夏姐和诚哥发生了什么事呢】

月子若无其事鼓着包子塞满的嘴巴说道。在旁边的夏默默咬了口菠萝包。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月子终于发觉到不妥,睁大眼睛看着天空,思考着。然后一把抱住夏的手臂把身体贴了上去。就算是夏,也被月子这一举动吓住了。其他人也把目光聚焦在了月子的身上。无言承受大家视线压力的月子,没有感到着急,只是静静地不断眨着眼睛,慢慢脸上露出“有点奇怪?”的表情。月子无声无息沿着夏的手臂往上攀,还没反应过来的夏就这样让月子把她的脸贴近到了距自己的脸只有几公分的位置。

男生阵营已经急躁不安了,慎吾甚至还发出了吞下口水的声音。对于这种对自己妹妹搞百合感到兴趣的哥哥,都不知道该说他些什么好了。凛姬放下便当盒,脸泛着红晕一动不动盯着。结名则横眼相看,偶尔还从便当盒中夹起菜放进嘴中。

月子的鼻子抽动了几下。空气扫过脖子的触感总算让夏回过神来,连忙做出想摆脱月子的动作。只是月子比夏快一步,把自己的脸贴上了夏的脸,像猫一样蹭起来。

最终月子离开了喘着大气的夏,自言自语小声说道:

【有点奇怪】

(奇怪的是你吧!!)

诚相信大家心中都会这样吐槽。或许从大家的表情中看出疑惑,月子解释道:

【夏姐的身体很柔软,而且味道很好味,脸蛋也很光滑,一点让诚哥感到不满意的地方都没有啊】

【所以说为什么变成讨论这种话题上面去了】

作为对象的诚首先吐槽,月子顺着诚的话语,把话接了下去。

【因为诚哥不是因为不满意夏姐的身体而和夏姐吵了一架所以夏姐昨天才没有精神吗?】

听到月子理由的诚不禁开始担心起月子的世界观来了,虽说前几天就见识过了。

【所以说为什么会把夏昨天的失常推到那上面去!】

【诚哥是禽兽不是吗?】

间而快速的锐利回答,一下子就封住了诚的口,连无谓的呻吟声都发不出来。

【月,月子酱,小诚不是那样的人】

【月子,诚君不是那样的人】

全程目睹这场闹剧的结名从旁劝阻,月子经过两人为诚开解,没有反驳的念头。

【对了小月,今天一起来唱K吗?】

义人刚说完,月子就举起了手连呼"要去“。其实不用这么激动也可以,袋子中的包子不都快要掉下来了吗?

【嘿嘿嘿,还真希望快点放学啊——夏姐也会来吧】

【嗯...】

【太好了,我还担心夏姐不会来呢】

月子开心地重新贴上了夏,当然夏一开始还是作出为难的表情,只是后面放弃般就让月子这样贴着自己。

【话说月子啊,你为什么想要夏来呢】

结名突如其来的话,带着隐晦的尖刺,让大家的心都提到喉咙。不知情的月子没有发现其中的含义,天真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呢?呃...好像说不上什么,总觉得没有夏姐有些寂寞,哈哈哈哈....】

诚看见月子虽然发出笑声,手却抓紧了夏的手臂。恰在这时,夏的手伸进了月子装着津津堂包子的袋子中,拿出白胖呈富士山样的包子,咬了一口。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幕,月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大的口中泻出“哎?咦...”的疑问。夏没有理会月子的反应,继续品尝着。终于,将嘴角残留的汁液用手指送进嘴后,夏对诚说:

【明天,我要吃这个】

突然被这样说了,诚最多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应对。

【津津堂....包子...】

哽咽断断续续吐出不完整的句子,月子这时才眼泪汪汪,像是被人背叛了的小狗一样,看着夏的侧脸。悉悉索索,夏的手伸进自己的袋子中,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菠萝包塞给了月子。

【...很好吃哦】

月子呆呆看着静静躺在自己怀中的菠萝包,颤抖着的指尖缓缓撕开了包装袋。两只小小的虎牙陷进了菠萝包酥脆的表皮。就在穿透的瞬间,月子睁大了眼睛,咬合暂时停止了。月子表情中画写着疑惑,同时还闪过发现新事物特有的光彩。下定决心般,月子一口气把牙齿闭拢,慢慢咀嚼。脸上渐渐染为了因为吃到好吃的东西的欣喜。

【...真不敢相信,原来夏姐一直在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月子愣愣看着菠萝包的截面,喃喃自言。烤得微微发黄的酥脆表皮,包裹着里面如初雪般白净柔软的内在。曾吃过由夏递过来的诚知道,这一种因硬软冲突产生的矛盾触感让人欲罢不能。不仅因为超出预料之外的惊喜,更重要的两种触感的相互融合。牙齿受着阻力在表皮中艰难前行,却在下一刻,被内在吸引,进而使得牙齿穿透面包。其中的奥秘就在于质感的突然改变使得人不能反应并改变力度,从而产生被吸引的错觉,再加上随着这种错觉牙齿加速穿透面包时酥脆表皮的瓦解的痛**,都不免让人深陷其中。

除去触感的体验外,味道的体验也是很棒的。味道浓郁甜美,夹杂着菠萝香味。层次感丰富的味道,在和只带淡淡甜味的内部交融的一刻,会发生美妙的化学反应。软绵绵的内部,就像海绵一样,把表皮的味道吸收进自身内。淡淡的味道逐渐变得明晰起来,同时,弥漫在口腔中的醇厚香味,会慢慢变淡。这是一种巧妙的处理方式,两种方向截然相反的变化过程,除了充分表现了整体味道的**的魔术外,还消除了甜腻感,使得人不会因为入口过于浓郁的香味而很快厌腻。

【白痴老哥,明天人家要吃这个】

月子说出了和夏差不多的话,于是作为承受者的慎吾,也做出了和诚差不多的反应。

“凉风习习,云亦追昔;笑颜应犹,欢声依旧。不知死星将落,划出五之乐谱。悲鸣伤痛一笔潦潦带过,杂乱无章散于乐谱之上。齐声高亢的命运呐喊,应和心中永恒的绝望。链锁羁绊是纸片,轻轻一撕便分断”——

兔子漂浮在空中,俯视处于洋溢着欢乐的气氛中的七人。用镰刀往露出肠子的伤口靠近,蘸取流出的血液,用被染红的尖端,在写满同样是用血写的文字的纸张上,最后画上代表自己的图案。

【七角就要崩坏咯】

“呵呵呵"地,兔子发出了刺耳的笑声。对着夏,挥下了镰刀。然而这只是切开了前方一点点的空气,充其量顶多不过扰乱一小区域的空气流动。不知为何,兔子抱住镰刀刀柄,露出了既痴迷又戏谑的笑容,镰刀的尖端反射着猩红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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