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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梦魇

来自永夜的绽放

  

【嘀嘀嘀……】

闹钟吵杂的声音在安静的清晨显得十分刺耳,晴香有些不耐烦的关掉手机的闹钟,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发着呆。暑假是不用上课的,但是晴香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为了适应从沉睡到苏醒的这段过度,晴香努力的呼吸着空气,让自己的大脑清醒一点。

【呜啊……】

晴香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特别困,过了将近十分钟,少女都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但是不能再在床上赖着了,她越来越难以承受枕头的诱惑了,如果再不起床,那个男人又要发脾气了。

等等……那个男人……怎么会突然想起他来?晴香也为自己脑海里一瞬间闪过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知不觉的,那个男人消失了两个月了,她也渐渐适应了没有那个男人的生活,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来,为什么脑海里还是存留着那个男人的身影。少女突然害怕起来,急急忙忙的从床上跳下来,顾不得穿上外衣,急匆匆的冲到了客厅里。

【怎么会……骗人的吧……为什么……】

晴香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脏兮兮的榻榻米,四处乱丢的啤酒瓶和易拉罐,呕吐物残留下来的污渍,伤痕累累的桌椅,还有那怎么擦也擦不去的血迹……

这不是真的……怎么会……。少女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死死的咬着嘴唇。

【对了……浴衣……】

晴香突然想起了什么,飞奔着跑回房间,疯狂地翻找起了衣柜。浴衣浴衣浴衣浴衣浴衣浴衣……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少女绝望的将一件件的衣物从衣柜里刨出来,但是,依然没有看见那件浴衣的影子,那件藏青底色的,印着淡粉色牡丹花图样的浴衣……没有,完全不存在。

【制服,制服在那……】

制服也不在了,深蓝色西装上衣,米黄色的无袖针织衫,白色的女式衬衫,蓝色的格子裙,白色蕾丝花边的打底裙,红蓝条纹的领带,都不在了,连一颗纽扣都没有看到。

【没有没有没有……为什么?为什么会没有?明明放在这里的,为什么会弄丢?对了,找穗乃果前辈问问……】

晴香颤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依旧是那个款式老旧的翻盖手机。少女颤抖着手指打开电话簿,开始翻找起那个熟悉的号码,但是……

【诶?穗乃果前辈的电话呢?怎么不见了?我记得明明存下来了啊,啊咧?】

少女用力的用手指摁着键盘,仔仔细细的翻找着电话簿,然而,只有寥寥几个电话号码的电话簿里,却没有她最希望看到的名字。

【对了,穗乃果前辈的电话号码……】

晴香并没有放弃,努力的回忆着脑海中的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终于想起来了,晴香照着记忆中的那一串数字拨了出去,手指依旧在颤抖,有些笨拙。

电话终于顺利的拨了出去,少女把手机紧紧地贴在耳边,满怀希冀的期待着那个高亢的,勇敢的,充满元气的,熟悉的声音能够在电话那头响起,然后笑嘻嘻的跟她打招呼,道早安。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存在,请确认后再拨打。嘟嘟嘟……】

号码……不存在?怎么可能?明明昨天还通过电话的啊……

晴香满心的期待瞬间破碎,颤抖的手死死地握着手机,一遍一遍的拨打着这个号码,然而,回复的依然是那个令人厌烦的机械式回答。

【音乃木阪……】

晴香仍然执着的不肯放弃,顾不得穿上外套,冲到玄关,胡乱的把鞋子套在了脚上,飞奔着出了门。

盛夏的阳光很刺眼,也很灼热,少女孱弱的身体难以忍受这种严酷的天气,但是,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熟悉的街道,熟悉的秋叶原,熟悉的神田街,熟悉的神保町。

在这三条街的中心,有一个安静的小镇,安静的小镇……小镇,不存在……没有小镇,没有音乃木阪……

晴香跑遍了她所能知道的所有记忆中的地方,然而,都没有,都是假的,穗村馒头屋,园田道场,西木野宅邸,都是假的……

每一次抱着满满的希望,然后被残酷的现实击碎,少女的心渐渐的麻木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了……

【Glass labyrinth……】

晴香拖着沉重的步伐,朝着那个熟悉的咖啡屋……在那个熟悉的街角,一个安静的小店,但是,却不是熟悉的门,不是熟悉的店名。

【香风咖啡屋?这是什么……】

少女最后的希望被击溃了,满心的绝望将她笼罩起来。

全部……全部都消失了,就像做梦一样……两个月的温暖记忆全部消失了,就像泡沫一样,消逝得不留一丝痕迹。

晴香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双腿因为长时间的飞奔而变得疲软,胸口不断的起伏着,肺部像是充满了空气一般,传来阵阵撕裂的痛楚,膝盖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这是一路飞奔不小心摔倒所致,狰狞的伤口就像咧着的大嘴一样,嘲讽着少女的绝望。

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双眼空洞而干涩,喉咙嘶哑着,却无法发出一点声音。晴香抬起布满尘土和创口的双手,把手指伸进喉咙。手指触碰到了喉咙深处,传来一阵剧痛,长时间的剧烈呼吸让她的喉咙变得红肿而脆弱。

【呃……咳咳咳咳……呃……呕……】

少女的喉咙里发出一阵阵低哑的嘶鸣,她努力的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用伤痕累累的双手死死地抱住同样伤痕累累的双腿,嘶鸣着……

【呃……不……不……要……不要……啊……不要……这样……】

【不要——!!!】

一声尖利的,充满恐惧的声音划破了空气,晴香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嘀嘀嘀……】

刺耳的闹钟声音响起。晴香愣愣的看着熟悉的房间,猛然想到什么,低头看了看——昨晚穿上的浴衣依然好好的穿在身上,音乃木阪的制服也好好的挂在墙上。

【是梦……】

少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慢慢的从床上翻身下来,看了看床边的手机,日期——八月四日,距离盂兰盆节还有十一天,距离盂兰盆祭典还有一周……

【但是……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这样的梦让晴香十分害怕,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从心底涌上一种莫名的不安,就像,这个梦会实现一般。

不明白,想不通,想不出来,那就不想了吧。晴香摇了摇脑袋,甩掉脑袋里杂乱的思绪,今天,要去穗乃果前辈家里,帮忙准备盂兰盆祭典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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