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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少女爱上姐姐どうじん

  

“你们在做什么?”话音刚落,花园的树荫底下,走出一个高挑的身影。

吻着香织里的熏子,听到这个声音,霎时如被闪电击中一般,表情僵硬。

然而,和熏子相拥而吻的香织里,仿佛根本没有听见那隐藏着怒气的质问声,她缠在熏子腰间的手反而更加用力了。

尽管熏子之前沉醉在那吻的香甜之中,但那个熟悉的声音毫无疑问让她瞬间恢复了理智。熏子重拾冷静,虽然觉得这样做对不起香织里,但还是用力推开了她。

明明是自己吻上去的,却又将香织里无情地推开。不出所料,那早已被泪水濡湿的脸庞,幸福的颜色在一瞬间烟消云散,留下的是比之前更甚的忧伤和哀怨之色。

“果然是不可能的......吗。”香织里小声地喃喃自语道,她眼神空虚,呆呆地望着推开自己的熏子。

这时候,那个和熏子一样高挑的人走了过来。几乎没有声音的步伐说明她正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怒气,他一头银发被夕阳染上了橘黄色,眼神少见地失去了平日如湖水一般的宁静。

熏子的恋人,妃宫千早。

“熏子。”他强忍着怒气,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地叫出这个名字。

“千早......”熏子知道他急于向自己要一个答案,可是,自己刚才推开香织里就已经让她够受伤了,如果再找借口恐怕会让她更加伤心吧。自己想要安慰香织里,因为那个约定,因为香织里是自己的挚友,可是,这样的理由说出来,能使千早信服吗?自己只会被认为是在强行寻找借口吧。

她希望千早能够相信自己。

但事实是,熏子毫不畏缩正视千早的眼睛,反倒让妃宫千早误会了这一切。

“熏子,原来你的爱和诺言,都是欺骗我的吗?”千早以为熏子即使被他发现了和其他人接吻,依然可以毫无愧疚之情地面对自己。比起愤怒的心情,宣告恋爱破碎的悲伤让他痛苦地望向熏子。

“不!绝不是这样!这只是......”然而,当熏子极力否认这一切的时候,却犯下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她看了看神情沮丧的香织里,犹豫着如何才能说出不伤害到她的话。

但在千早看来,这毫无疑问是熏子和香织里之间的眼神信号,她们打算说出一个理由来蒙蔽自己。那接吻的一幕在他脑海中闪现,两位少女,她们当时深陷其中的表情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千早感到自己遭到了背叛,而此时他几乎是完全确信了。他那怒不可支地吼道,“够了!”面对受到惊吓的熏子,即使她脸上的表情甚是委屈,千早也认为那只是单纯的演技。自己的恋人和别的人接吻,任她如何也是无法解释清楚的。尤其让千早感到愤怒的是,那人还是与自己交好的、在同一宿舍下生活的神近香织理。

“我们之间,从此没有任何瓜葛。”面对恋情遭到背叛,千早把手拧成拳头嘎嘎作响。正因为他爱着熏子,才想要把那通过暴力来发泄的心情在手中碾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已经不是平时那经过巧妙控制的女声了,那是他身为男性的声音,那里头充斥着想要把这个世界毁灭的疯狂。

落下这句话后,千早转身离去,不是用走,而是跑着离开了。那头银发在残阳下黯然失色,离去的背影狼狈不堪。被自己的恋人背叛,那感觉就像是被剜去了一半的心脏。

熏子意识到,自己必须去追千早,不管他信不信,她都必须解释这一切。即使千早将怒气发泄在她的头上,她也不能害怕。

但香织里却像是断线人偶一般,原本摇曳不支的身体,在她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向后倒去。

“香织里!”熏子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她的制服,在香织里落地前一刻稳住了她的身体。

香织里失去了意识,身为多年挚友的熏子立刻就知道这是她的贫血症犯了。

我不能这样丢下她不管。身为挚友和答应守护她的“骑士”,熏子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去追千早的念头。

她小心翼翼地抱着那倒在她身上的纤细身体,慢慢移动到花园的中央,将香织理平放在喷泉的石砌围栏上。

熏子注视着她那憔悴的、哀伤的脸庞。她明明平时拥有那么温柔的笑容,却因为自己这个不称职的“骑士”,陷入了痛苦的深渊。她狠狠地自责,再度流下了眼泪。

自己是个没用的骑士,连约定都无法遵守的骑士,连他人的爱都无法珍惜的骑士,连挚友的困惑都无法明白的骑士。她回想起香织理的话语,才明白那其中的意义。香织理一直爱着自己,但她却一直压抑着这份情感,原因一定是……即使相爱,这也是不被世间所承认的爱恋吧。她回想起香织理装成千早的声音挑逗她,差点吻到她,却又失望地说这只是玩笑。她回想起那个冰冷的夜晚,当自己伤心欲绝的时候,在教堂圣母像的凝视下,从身后抱住自己、安慰自己的香织理。认真解答自己困惑的香织理,时而不忘捉弄自己的香织理,隐藏着忧郁,从来只把温柔笑容展现出来的香织理……

她是如此的温柔。正是因为她深爱着熏子,才会更加更加地抑制自己那想要越界的心情吧。因为是不被世间所承认的爱恋,通晓世理的她最清楚,自己的爱不但不会得到祝福,反而会连累到熏子……

香织里醒了过来,看到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的熏子,温柔地笑了。她伸出右手抚去熏子的眼泪。此时的她,连支撑自己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这种方式安抚熏子的情绪。

“对不起......”香织里说。

熏子想要反驳,但她的嘴唇却被香织里的手指封住了。

“真正温柔的人是熏子哦,我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胆小鬼。我一直都对熏子......可是,我甚至连一丝面对的勇气都没有,还让熏子费尽心思来理解我的任性。”那表情中流露出懊悔,“结果变成了这个样子。”香织里自责地合上了双眸,显然她已经决定为这一切承担罪责了。

身旁的喷泉喷出的弧形的水流,落在水面上,持续不断地发出嘟噜嘟噜的声音。熏子心想,若是自己的心可以真正滴出血来,一定已经把这喷泉池染成哀伤的血色了吧。但是,她也不想去强行抢过这一切的责任,因为香织里是爱着自己的,若是熏子将一切的罪责都归咎到自己身上,那不但是狂妄自大,甚至是连香织里的心意都完全不在乎的行为。

“我也有责任,一时冲动吻了你......”熏子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举动的意义,但她依然不清楚自己对香织里是何种感情。友情?爱情?在她看来,这两者的界限似乎有些混淆。可是纯粹的友情不可能促使她吻了香织里。“我也喜欢你,可是......现在的我无法对你做出回应。”熏子顺着自己的心意,毫无保留地告诉香织里。

不过,但她低下头来看时,香织里已经安详的睡着了。不知道有没有听见熏子的话,但是,那脸庞上的忧郁和悲伤已经看不见了。

望着将要散尽的夕阳余晖,熏子不禁喃喃自问......为什么越发温柔对待别人的人,自己受到的伤害却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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