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呆子问白衣，白衣却不答。
一时尴尬。
书呆子盯着白衣姑娘的脸看了一阵，缓缓说道：“为王右军题扇之故乎？”
张士载书呆子说的是王羲之给老婆婆题扇的故事，王羲之出行路遇一个老婆婆，卖素扇，却无人问津，于是好意帮她每个扇子上题了几个字，说是卖时只需说右军之字，其价百倍，老婆婆反而将其大骂一通，以为玷污了扇面，必不好卖。后勉强卖之，果真如王羲之所言，大喜，又向羲之求字，羲之却笑而不答了。这里的意思便是，人的恻隐之情无价，起初王羲之怜悯老婆婆，故题字，纵然其价百倍，也是难掩恻隐之情，后老婆婆大赚一笔之后，还欲再求字，此时再帮，恻隐之情终是被财货掩了，子曰：“君子周急不济富。”就是这个道理。
此时书呆子说此事，便是问白衣姑娘，是否是在抗议这种并不是出于对孤儿的恻隐之心，完全是一种建立在人情财货之上的近乎买卖的行为。
白衣姑娘听罢，冷冷一笑，依然不说话。
书呆子见好像没有猜对，也只好抓抓头，说道：“这位姑娘现在不想搭理我，想必是我礼数不周，是了，一问一答，君子如向矣，我怎么能一次性同与你们三个人说话呢？这样吧，就依我刚才所点的顺序，左边这位姑娘先与我聊着，你们二人且避一会。”
白衣姑娘又是冷笑一声，当即就向门口走去。
第二个带发卡的少女却急了，说道：“公子，我们不便出房间罢，外面有一群姐妹看着呢，若是出去，又不是因为落选，难免费一番口舌，将来若落了选，亦会沦为笑柄。”
张士载心想，是了，这姑娘倒是想得周到，就这么出去，将来面子上不好看。
口中便道：“那位白衣姑娘，不必出去，且去里间等着罢。”
白衣姑娘脚步不停，头也不回。
眼看就要到门了，张士载只好运起轻功，一个箭步跨到她面前。
白衣姑娘又是冷笑，往侧边一步，竟是要绕过张士载。
可惜张士载轻功尤为灵妙，白衣姑娘任意方向还走不出一步，总是会碰到他，这样来来往往五六次，白衣姑娘一跺脚，怒道：“无耻小人，罔读圣贤书，竟无礼至此！”
张士载从小到大都是极为守礼的谦谦君子，哪怕因为读书而被取了个书呆子的绰号，也无人敢说他无礼，半个琅都城的人都知道有个张士载，在青年学子之中最为知礼。今日放学路上逢那震旦大学的学子，以为知己，一时激动，算是失了礼数，但是，在这地方，还被一个小女子这样说，他不免得自我怀疑起来，当真是自己大本已失？
于是白衣姑娘这话一出口，张士载就愣住了，杵在原地，开始细思自己有何不对。她也就两步三步，跨到门前，拉开门走了出去。
然后又重重地关上门。
房中二女脸上各种神态纠结，欢喜有，尴尬有，难过有，不知心中是否如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