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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升华

求生在宠物小精灵

  

为了混淆警方的办案,我拿走了我杀死的那个男人的钱包伪装成谋财害命,但实际上里面的钱我一分都没有拿,而是原封不动地将钱包扔进了河里。不过,我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我实在没忍住地取走了钱包里一张那个男人和几个人拍的照片,可能是家人可能是朋友,每当我注视着照片上的人们,我都能真切感受到我对他们的命运所带来的改变,那份满足感让我无法自拔,甚至不惜冒险留下这个可能为我带来风险的证物。

在那之后的许多年里,我继续在保证自身安全的范围内尽力收获着更多的生命,我自身的价值在不断地积累着,我甘之如蜜地不停让自己背负上一条条生命的重量。361,这是我所拥有的生命,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小孩,每一个我都清晰地记着,记着他们存在过,又记得他们如何被我终结。经过最开始生疏的几次作案后,我的手法随着经验的增加开始变得越来越熟练,我也习惯性地每次都会带走一点纪念品来帮我回忆他们的存在。

在收获生命与工作维生外的时间,我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与锻炼上来精进自己的收割技巧和效率,我年复一年地混迹在各种侦探小说论坛里,从上面推荐的写实小说中吸取经验的同时也不忘仔细查阅其它读者的评论,从中找出原作者疏忽掉的漏洞,以此来一点点提高我的作案成功率。我毫无疑问是个能力普通的人,起码在杀人这方面,没有任何要比普通人更为突出的天赋,不过普通人的天赋就足够了,只要花费心血去学习更多人的灵感再加上自身的钻研,即便是普通人的我也可以在我倾心的领域取得让人瞩目的成就,毕竟我没有多少竞争对手不是吗?

我一个人默默地努力着,一点点弥补着自己的不足,纠正着自身的错误,比起第一次作案时那个稚嫩的自己,现在的我懂了很多,早先那些不够慎重和不必要的行为我都已经改正。虽不说是百分之百,但只要运气不要太差,相信成长起来的我已经很难被绳之以法了。

在小说及各类影视作品中,杀人犯的最终下场往往会被代表秩序的警方所抓获,这一点在现实中其实也是一样的,当代的绝大多数乃至是近乎所有谋杀案都无法永远被掩盖,犯人总是会露出马脚被关进监狱。老实说,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毕竟足以令人冒着赔上一生的风险去杀人的动机本就罕见,有预谋去掩盖的就更少了,而第一次作案就能掩盖成功的则要少之又少。

即便能事先冷静地计划好,细心地不留下任何指纹之类的证据,但只要一调查受害人死亡的第一获利者,那接下来就只是为已知的答案搜集证据逆推过程了,说到底只要不是太作恶多端的受害者,那有足够作案动机的人真的不会有几个。至于说如果真的有高智商且心智坚定的鬼才能够完成完美犯罪,那想必不通过杀人也能达到目的的方法他也能想出无数个,说到底杀人这种高风险低回报的事情就不会是头脑足够灵活冷静的人会去选择。

然而,这一切理论都要建立在一个前提上,那就是非无差别变态杀人狂。像这类因为精神扭曲而选择无差别杀人的罪犯,无一不是连环杀人的惯犯,即便最后落网也往往是在他犯下十几条乃至几十条人命之后。没有动机便无法用常理判断,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来理解,故而无法推算他的行为模式,这也是为什么这类犯人难以被警方所逮捕。毕竟只有精神扭曲的人才能理解精神扭曲者的想法,任何一个三观正常的警察在发现受害人身上少了什么部件后,第一个念头都不会是被犯罪者给带回家煮了吃了。

说起吃,我曾经出于好奇也尝试过像电影里的变态食人魔一样取了一点受害者的肉回去炖一下尝尝,不过老实说有点失望,味道并不像人们传得那样美味至极或是难以下咽,给我的感觉仅仅是这就是肉吧,吃起来有点像猪肉不过相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猪肉的味道。

遗憾的是,吃这种肉并没能为我带来额外的充实感,杀戮的行为也一样,我似乎并不享受将人杀死的过程,虽然每次动手时的愧疚感和恐惧感都在随着经验变多而减弱,但却依然会让我有一丝不舒服。我所追求的看来仅仅只是结束人生命这一结果以及我对未来命运的影响,我不在乎过程和形势,对我而言重要的只有数量和价值,能让我更加充实的价值。

随着我自身价值的积累,我能察觉到我在背负上更多生命的同时也在一点点转变,逐渐脱离原本的平凡。这种转变并非体现在身体或是天赋上,而是心态意识上的升华,我开始对生活充满了希望,我开始学会了如何去享受人生,我对自己生命的追求不再止步于求生的本能。

灰色,金色,红色,蓝色,黑色,粉红色,逐渐地,我开始意识到这个世界有着数之不尽的色彩与可能性。我不再仅仅只阅读侦探小说犯罪小说之类对我作案有帮助的书籍,我也开始喜欢上去看一些解析人社会还有世界的著作,有莎士比亚的,有鲁迅的,有托尔斯泰的,还有一些不那么著名的作家,虽然这些作家有的赞美世界的美丽,有的抨击世界的丑恶,不一而同,但却都让我从不同角度接触到了这个世界的缤纷多彩,越发真实地活着。

而这一切心态的转变在外人眼中,我开始变得更阳光更自信更富有吸引力,随着背负生命的增加原本暗淡无色的我也开始发光,从平凡中蜕变为更加与众不同的东西。我的上司开始能记住我,我的同事越发受我影响,甚至我还收到了不少女性的邀请,这在原来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想必我身为人的本质在逐渐转变着吧,拥有了价值的我已经不再被归类为平凡了。

我珍惜着我现在所拥有的财富,我更加努力地去学习,更加积极地去磨练自身,向着凡人之上的某种存在进化,只要不被中途阻拦,想必持续追求下去的我终有一天能得到真正的价值,升华成某种耀眼的光。

在各类艺术创作中,坏人大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我知道,能让人免受侵害的绝不是什么邪不胜正的虚假安慰,而是勇气,力量,智慧,运气,还有黄金一般闪闪发光的意志力,这些才是真正能改变命运的钥匙。最平凡的人也可以拥有不屈的灵魂,能做出改变的终归还是自身,但如果反面角色同样拥有了黄金般的意志力呢?努力,拼搏,不畏生死,心思缜密,有着崇高的志向,有着远大的理想,有着永远不会屈服的意志,如果说拥有这些的反派依然不能取得成功的话,那这世界也未免有些太过不近人情。

心里想着这些,我难以自制地又想去追求更多的充实感,但我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已经和第一次作案时不同了。虽然电视上还没有报道过任何消息,但怎么说也死了那么多人,就算为了不引起恐慌而在凶手落网前封锁消息,但也绝对已经成立了特别调查科来试图让我落网。只是不知道他们的进度如何,是不是已经得出这数百起案件都是一人所为的结论,不管怎么说我都要小心一点了,绝对不能因为大意葬送掉自己的未来,我还要更多更多,更多的价值。

然而那一天之后,我怎么也没能想到的是,世界改变了,远远超过死掉几百个普通人的改变,那是真正将世界颠覆的改变。随着那些行尸走肉的出现,我不再需要担心警方势力来逮捕自己,这固然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但与此同时,我却绝望的发现我获得充实感的难度不减反增。原本随处可见的价值全部都变成了一具具行尸走肉,而终结这种没有未来的东西,对我而言就像吃变质腐烂的食物一样恶心,我疯狂地渴求着鲜活的生命,在这绝望的世界中寻找着一切能令我获得充实感的事物。

“这该死的末日啊”

从刚刚杀死的少年嘴里拔下一颗牙齿,我继续向着还未探索过的区域出发,寻找更多可以救赎我,令我升华的价值。对整座城市都了如指掌的我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望向自己的下一个探索目标。

“这是,学校吗,真好啊,但愿可以遇到一些幸存的小孩子,比起其他的人,我最喜欢的还是小孩子了,那充满可能性,充满未来的幼小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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