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几天，我不仅补好面试时遗失的十五页，还完成最新作的收尾。公司真是给我们营造出一个利于创作的好环境。
我随即打印出全文，准备向主编交稿。可取完稿件之后，夏楠小姐在打印房门口将我拦住。
“航先生，这部作品能给我看看么？”
“咦，现在么？都还没给主编看过……”
“他看完就太晚……哎呀，我是说也没有必要这么急着给主编。我对航先生的作品很感兴趣。大家都是同事，了解下别人的作品也能防止以后撞车。主编看完要处理挺久……”
“唔……”
“航先生请放心，我不会偷走您的创意和情节。那种事绝对不会在公司发生。”
“不不不，我不担心这个！夏楠小姐不仅领我熟悉这里，还热心解答过那么多问题，肯定不会害我……如果是您想看，也不是不行。”
* * *
我们去厨房拿上些点心和饮料，然后一到旁边的餐厅坐下。夏楠小姐坐在桌对面看文，我则有些无所适从，四处乱晃的视线总是扫到她。
不管怎么看，她都和一见面时留给我的印象相同。和金汐相反，她化妆很淡，更没染发烫发，也不穿戴那些华贵的服装与首饰。但正因为那份不加雕琢的自然感觉，她看上去一点也不失端庄。
她表情很认真，看不出喜不喜欢我的作品。过了一阵，她将稿纸横放在桌上指着问我。
“航先生，这里漏了一个‘大’字吧？”
“啊……确实是，夏楠小姐真细心。”
“不是我细心，这个地方很明显。航先生没检查下就要去交稿吗？”
“这个呀……我总是觉得，作品一旦写完便不再有自己的事，就该早早拿去投稿。再说你能发现少了什么字，不也说明这种小错不会影响阅读？”
“还是改掉这样的地方重新打印比较好。真的不需要这么急着交给主编，多校对几遍，说不定也能想到该怎么改……”
“这部作品已经写完，为什么还要改？”
我有些诧异，夏楠小姐也相当吃惊。
“航先生写完就不改稿吗？这是您要交的第一部作品，第一印象挺重要。您不仔细考虑考虑怎么才能把作品改得更好么？”
“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或者说，我的风格就是一稿成吧。写完之后再改来改去肯定会变味。”
“这……航先生，还是好好修一番稿再交吧，至少这样的漏字修改掉也好。就当是这家公司的经验，可以吗？”
她凑近，认真凝视起我。我被盯得稍稍撇开视线。
“唔……那好吧。”
* * *
夏楠小姐读完全文，给我找出不少笔误，还提出一些怎么可以写得更好的看法。
我本来只想听从职场前辈的部分意见，改掉错字漏字。但在那过程中我忍不住想起她的话，发现那些意见确实有一定道理，而且也不存在变味的问题，于是也顺便修改一些正文。
我拿重新打印好的文稿去见主编，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公司是答应买下一切，主编也保证公司从来没有人失格，但毕竟之前有太多次被拒稿的倒霉经历，会不会这次也莫名其妙就……
“这是你面试时作品的完整版吧？”
“啊，是的！”
主编问得我收回思绪。仔细一瞧，他正看到我上次试稿的位置。
“嗯嗯嗯，有意思……”
他一边点头一边默念，还微妙地扬起嘴角。
“好了，稿件我收下了，请您稍等片刻。”
主编将稿件拿进里屋。回来之后，他从桌子正中的抽屉取出支票本，在最上面一张刷刷几笔，然后盖上红章，撕下来递给我。
“这是这次的稿费。”
“咦？现在就支付稿费吗？”
“是的，我们是力图保护文化的公司，支付报酬上绝不会含糊。欢迎你再接再厉写出更多作品，公司定当不懈余力收购。”
确实不含糊。我稍微在心里用字数去除支票上的数字，结果主编痛痛快快支付给我的是业界非常非常优厚的稿费。
我有些恍惚地告辞。
不仅夏楠在门口等我，金汐也倚靠着斜对面的墙壁，悄悄打量着我。
我冲夏楠小姐亮出支票。
“看，完全没有问题！”
“啊，你过稿了。”
夏楠低声惊呼。可能是我看错，她脸上似乎短暂闪过一丝低落。倒是她身后的金汐明显露出一抹暗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