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没事联系我做什么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还是明白的。”德尔斯特·梦寻挑了挑眉，把身体靠到墙上，看着同样一身正装的彼得斯维奇·奥斯特洛夫斯基。
彼得张了张嘴，没有吐出一句话。这次联系德尔斯特是紧急事项，他甚至还没有想好台词。思考了一下德尔斯特家的风格，他决定还是先用那个文明的阿瓦隆语法拖住梦寻:“今天天气不错啊，没有下雨。”
“在三百年前文明就已经改为由中央系统控制气候，我这边很忙，如果没有什么重要到让我可以放下手上的事是问题，我就挂了。请您干净利落的说明情况，彼得斯维奇先生。”
这样说着，德尔斯特把手放在了全息屏上那个鲜红的按钮上，作势要按下去。彼得一下子慌了:“别别别，小梦寻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好歹听我讲完啊。”
梦寻沉默一会儿，手继续往下按:“再见！”
“我错了！就是请你去和一个女孩子约个会而已！是上面决策者的交代！”
“你知道我有未婚妻了，我爱她，不可能爱别人的。”
nice！终于get到了突进点了，彼得默默比了一个大拇指，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梦寻看了一眼边上连续三次未接的通讯名称——德尔斯特·林依，叹口气:“虽然很抱歉，但是，我爱林依。彼得，你明白的。”
“等等，德尔斯特·梦寻，先停下来想一下，你真的明白爱是什么么？”彼得斯维奇开始了他的棋局。
梦寻身子微不可查地颤了颤，有些艰难地回应:“我当然明白，我可是有未婚妻的人，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彼得嘲弄地笑了:“德尔斯特，很抱歉你的演技如同以前一样地差，语气飘忽，瞳孔放大，这些都是说谎的迹象哟——不，你从来没有明白过！”
“我说我明白！我不会骗人！”德尔斯特有些愤怒地盯着彼得斯维奇 就好像被揭开了自己小秘密的小男孩一样，做出无意义的狡辩 。
“冷静一下吧，梦寻。想一想，作为德尔斯特家的天才的你，当初可是连自己的思维都扭曲了呢 。”
梦寻一下子被噎住了话语，无从反驳。
彼得继续自己的忽悠:“说到底，你不曾爱过。你说你爱林依，你和她订婚了。但是！你，德尔斯特·梦寻真的不是因为她是你的知己才这么说的吗！”
梦寻沉默了，彼得说的都是直击要害，至今都不了解自己的梦寻找不到任何证据来驳倒对方。这次对弈从一开始就不是平等的。会拿到胜利的人，是彼得斯维奇。
但是，他还是有一些方法来阻止这次洗脑的。他再次抬手，准备挂掉通讯。
“你害怕了么 德尔斯特。害怕自己的特异性，害怕自己的残缺，害怕自己的落后。”彼得一点一点逼近，蓝色的深瞳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把梦寻层层斩开，直接指着最深处的内心。他的声音开始变得高昂，那一瞬间梦寻的耳膜间充满了咆哮，“告诉我，德尔斯特·梦寻，你像一个懦夫一样害怕了么！你对真实的追求呢！什么天才，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机器而已！”
梦寻低垂着头，用小到无法听见的声音发出微弱的辩驳:“那个定律说过，知道的越多，就越不像人。我这只不过是定律的正常体现而已。我，没有害怕。”
彼得看起到效果了，脸上继续保持微笑，加紧忽悠，语气缓和下来:“梦寻，你已经了解到了这个文明的构成真相了吧。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要选择这个文明作为我们统合文明的表现形式么？”
没等梦寻回答，他就自顾自说了下去:“因为爱，这个文明拥有别的任何一个文明都无法企及的东西——爱。这是唯一一个能够战胜文明之间清理本能的东西。我们已经厌倦了无限的猜疑链了，我们需要让阳光照进这个黑暗的森林里。而作为这个统合文明不多的最顶级文明，明白爱是尤为重要的。”
“但是我不懂什么是爱，我真的不懂。我从来没有明白过这个表现形式。”梦寻露出了他最脆弱的一面，把头埋得更低了些。
“不懂没关系，我们可以努力学会。所以，去吧，明天伊芙旋转餐厅，只属于你的舞台，来吧。”
梦寻有些茫然地看着彼得，这和他预计好的不一样啊。踌躇一会儿，他还是决定把自己想法说出来:“不应该是和依培养爱么，理应这个更加容易让我学会爱吖。”
奥斯特洛夫斯基犹如被狠狠地呛了一口般，连续咳嗽数声:“咳咳咳，你懂什么，你两都知更知底了，哪有培养的空间。要未知才是萌生爱的最佳途径。”
梦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有一句“哦”可以回应。
“加油吧，少年。我看好你呦！明天上午10点，记得别迟到了！”彼得迅速挂掉了通讯，摸了一把冷汗，“马德，这小子太不好拐了，说个事情怎么就那么麻烦呢 。看来最近技艺下降了，这冷汗都出来了。不行不行，这次酬劳要多一点。至于梦寻——”
彼得没良心地笑了:“虽然德尔斯特家的小子没啥爱，但林依那妞对他的爱可是实打实的。啧啧啧，我彼得斯维奇·奥斯特洛夫斯基真是人才，这下可以愉快地喝着伏特加看着修罗场了，真吉尔畅快啊！”
他抖着肩，往附近的酒屋走去:“溜了溜了，啊，今天一定要伏特加喝个够！”
然而，他失算了一点——德尔斯特家的人以美德为甚，坦诚也在列内。
德尔斯特·梦寻接通了林依的通讯:“依。”
另一边边看着书边等着梦寻的通讯的德尔斯特·林依立马回应，露出几分埋汰:“寻君回通讯好慢呢。父亲和寻君导师的事情我也知道了，寻君别那么伤心了，你还有……”
面对林依温柔的絮叨，梦寻的一句话直接让她失态:“依，我们取消订婚吧。”
随后是死一般的寂静，林依的手下意识失去了控制，手上的书掉到地上，发出了振幅极大的声音。林依很快镇静下来，温柔地询问:“寻，你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呢，可以和我讲一讲么？”
梦寻沉默了一会，然后小声地回答:“刚才和彼得通讯了。和他讲后，我发现我可能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也没有爱。抱歉，依，在我能够做到爱之前，我们取消订婚吧，我不能辜负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