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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道 智商问题

尬食店

  

我们需要让罗大勇摆脱幻想,为这场愁苦的恋情一锤定音。

由他本人作为前哨,再次跟踪珍珠小姐,印着他是否真的“用心良苦却成空”,为此我和蔡雯也要加入进来。

“所以说,你到底在乱搞些什么!”

对于只玩过手机五子棋的蔡雯而言,短时间内掌握智能机操作方法显得很难,可蔡雯却比我想象的聪明许多,仅教了两遍就学会了照相功能。

我有一部稍微过时的手机,刚好给她利用,临回家前在超市买了电话卡,并且办理了超多上网流量,她表示很高兴,因为她之前一直嘲笑我连电脑都没有。

实际上我曾拥有电脑,不过已经坏了,而且坏的非常彻底。最初的问题发生在风扇,玩着玩着突然听到机箱里“咚!”地一声,打开机箱后发现,风扇掉下来了。

拿去修理店询问,修电脑的小哥说粘上了还能用,不愿花钱的我,回家用胶水把风扇给粘回去了,风扇重新转动以后,机器也顺利运行,但仅坚持了十分钟,机器窜出火花,我赶快又把电脑抬去修理店,小哥张大嘴用手捂着头,问我:谁让你用胶水粘了,那样能散热吗!于是他只能为我更换被击穿的电源和主板。

后来电脑老是蓝屏,很叫人心烦,有时开机就蓝屏,还有时能坚持好几个小时,我在网上发帖询问原因,大家认为是内存条坏了,让我换一个。我拿去修理店,叫小哥给我新的内存条,他却和网友持不同意见,问我经常下载东西吗?我回答说,是啊,35GB的日本文艺片合集我足足下载了一个月才搞好,然后电脑就开始蓝屏,每逢剧情有了进展,戏要演到高潮时吱地一声蓝屏,真闹心!

维修小哥怀疑是硬盘坏掉了,跟网友说的不一样。哼,我不信!偏偏就要换内存条,我更相信网络的力量。

事实证明,这种问题还要依赖专业人士,换了内存,蓝屏并未解决,我还是无法在家潜心研究文艺,捣着捣着屏幕一蓝,思路顿时中断,可为了身体健康,只能努力回想蓝屏前的剧情,继续完成研究,搞到最后整个人精神萎靡,总是害怕突然蓝屏。

我再次将电脑拎到修理店,告诉小哥他是对的,修修我的硬盘吧,他拆开硬盘沉思半晌,盯着上面的坏道对我说:你这电脑我真的修不了,行行好,给你100元钱,把它卖给我吧!

陪伴我研究多年的电脑就值100块?我告诉他,再加30好不好,维修小哥从柜台里拿出150元,站起身,指着破旧不堪的电脑主机问,这东西可归我啦?

我说:是啊,归你了。

他从柜里摸出一把斧子,眼球突爆,嘴里喊着:操!用胶水沾风扇!沾就算了,整个风扇糊在主板上,能不烧坏吗!电源都完了!叫你换硬盘!不换!非和我辩!辩啊!

他情绪失控,气哭了,当着我的面,将电脑劈了个稀巴烂,感觉还不解气,反手要用斧子劈自己,我赶紧拦住:使不得啊!兄弟,我在你店配个新电脑还不成吗,钱不是问题嘛!

被维修小哥举着斧子追了两条街,我决定放弃,暂时不玩电脑了,没什么了不起嘛。

所以说,人与人之间需要理解,此时此刻我就理解了维修小哥,因为蔡雯回到家之后,我告诉她把电话卡装进手机,开始都很顺利,她用缝衣针捅出卡托,拆下新的电话卡,轻轻把它塞了进去,然后推入卡托,啪!蔡雯左右摇晃着手机,对我炫耀,证明她也是有电话号码的人了。

“所以说,你到底在乱搞些什么!”

我用缝衣针猛捅,好不容易把卡托搞出来,然后闭着一只眼去摸索电话卡,希望用针把它挑出来,可由于卡托的强大推力,电话卡已经找不到了。

“大小姐!看到卡托上面的凹槽吗,你告诉我,如果电话卡可以这么装,那为什么要设计那个凹槽!”

蔡雯挠了挠头发,表示听不懂在说什么,她问:“不能上网了吗?”

后来听说,那个小哥不修电脑了。如果他还在就好了,肯定能轻松解决这个小问题,无奈之下,我找来螺丝刀,尝试拆开智能机,看看电话卡跑到哪里去了。

这一过程相当痛苦,因为习惯了握菜刀和炒勺,拿小螺丝刀做精细的工作,比想象中吃力许多,拧出螺丝,撬开外壳,我小心翼翼将屏幕和机身分离。

“还没修好的吗?”

智能机的零配件已经高度分离,我不确信它们还能归为一体。

“肚子饿了……”

找到了,电话卡斜着躺在电路板上,姿势歪歪扭扭,像是在抱怨。

接下来,要使所有零件全部归位。在我的经验里,电子产品解体成这幅惨状,那它就是坏了,在这方面,我的动手能力极差,小时候给“电子宠物”更换纽扣电池,全部拆开以后,怎么也装不回去了,越着急越是出错,弄丢了细小的螺丝,一想到可爱的马赛克胖恐龙,即将就此与我永别,我哇地一声哭出来,哭得惊天动地,以为胖恐龙也像妈妈一样,会因为哭声而留在我身边。

也许表情太过于辛苦,蔡雯终于感到愧疚,像做错事的孩子,从沙发上走下来,背手站在旁边,紧咬嘴唇,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会不会修不好了?”

即使痛哭流涕,电子宠物也修不好了。二十年前我就站在蔡雯现在的位置,在这间房子里,对父亲说同样的话,他放下螺丝刀,面露遗憾,用手拍着我的肩膀:再买一个新的玩具吧。

已经过了二十年,我与那个小鬼相比有何长进?我不敢去看蔡雯,因为她会跟过去的自己重叠,使我自惭形秽。

可我不想让蔡雯失望,不想对她露出遗憾的样子。

紧接着,我感到眼前一阵模糊,透明的维修小哥出现在旁边,摸下巴的乔布斯紧随其后,比尔·盖茨、岩田聪、平井一夫悉数登场,他们泛着微光,向我聚拢,小哥仿佛在说,屏幕应该这样装;乔布斯把玩着卡托,愤怒地吼道:这他吗不够蓝!慈祥的岩田聪向我递来螺丝,而平井一夫仅仅原地爆笑,对索妮帝国的悲剧视若无睹。

这些电子巨头的灵魂给了我力量,娴熟如富士康工人,突然将手机组装好。

维修小哥收起斧子,赞许地点头;乔布斯和比尔·盖茨并肩离去,而岩田聪拉着平井一夫的胳膊,告诉他不要再笑了,巨头们向我道别,不知何时,我的眼眶湿润了。

拿起恢复原状的智能机,我握着蔡雯的手腕,把它放在了少女的掌中,她远不及我来的感动,对我的精神状态更加担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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