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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闪耀的塞雷纳利 4

苍蓝遥远的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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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结束了下午的课程。

我站在教学楼走廊的玻璃窗前,打开的窗户吹进习习凉风,万里无云的群青之空下,学校大门缓缓地打开了,一辆挂着军牌的车辆驶进校园,随即径直往军演区开去。

奈原军高的学员们来了呢。

「千晴,我们也快点过去吧」

我对站在身旁沈默寡言的大小姐说道,不是调侃,更不是挖苦,只是自己的这个闺蜜一直都有着让人着迷的优雅气质,久而久之我便也会偶尔这么叫她了。

此时身边的同学们也都发现今天的另一队主角到场了,纷纷想要赶往军演区那边。

由于下午的这场示范性实机演练,全部社团活动都被暂停了,几乎所有学生都想要去观摩一下这场名为联合演练实为校际竞争的小小比赛。

不过照现在这情况来看军演区观众席的承载量是无法承受的,不能去现场的人势必会有所遗憾,但对我们来说,这可就不只是遗憾两个字所能概括的感情了。

旁边的少女也意识到了情况,顾不上校规,和我一起在走廊上小跑起来。

哥哥他们的班级在楼下,不过按他们中午说的,他们应该已经提前去军演区准备了吧,现在我们则是打算先跟天舞学姐会合。

二楼也已经挤满了学生,真担心会有人跌倒在这楼梯间,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正当我担心着与当前情况关系不那么紧密的潜在危险时,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深羽,千晴,我在这里」

天舞学姐努力地从人群中探出身子朝我们挥手。

于是我们都奋力地向对方靠近——

身材比较娇小的千晴死死地抱着我的胳膊,哭丧着脸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挤压,我只好用另一手挡在了她的前面,一点一点挪动脚步的朝天舞学姐靠近。

然而直到人流渐渐变得稀少了,我们才得以确实地会合……

随即天舞学姐拉着我们两小跑地跟上了人群尾部。

在经过外围厚实的钢筋混凝土隔离墙后,我们来到了军事预备役科科教大楼,同时也是军演区的入口处。

可是印入眼帘的光景令我们三人感到十分的焦虑——

透过入口正面左右两侧的铁丝网向军演区内看去,除了人以外还是只能看到人。

同时,一群一群的学生正从教学楼入口处被驱逐出来。

「里边装不下了,我们想上科教大楼从窗户或者天台往那边看,结果被教官拎出来了」

一名男生沮丧地回答了主动问询的天舞学姐。

「说好要给哥哥应援的……」我怅然若失的说道。

天舞学姐一脸不甘心地冲进了科教大楼,她的心情,此时一定和我无比相近吧。

千晴和我也紧随其后跑了进去,直到一名士兵模样的年轻男子挡在了教学楼的楼梯口处。

「这位长官,拜托让我们上几层看看现场好吗?就一会也好」天舞学姐走上前争取机会。

「不行,上头有命令,为了避免发生安全事故,无关人员这段时间不准上去」

意料之中的回答。

不过随即,天舞学姐就做出了相当大胆的举动——

忽然凑近了那名男子,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并将成熟的女性身体稍微靠了上去,

「呐呐,小哥,难得的机会,就让我们上去看一眼嘛,就一眼,好不好嘛~」

天舞学姐用出了平时绝对听不到的软绵绵的撒娇语气。

这就是成熟女性的武器吗?我的脸色此时或许和千晴一样都略微有些泛红……

同时心里还带有作为女性之间对比后诞生的落差感。

「呃……呃,这个,好吧」

这位小哥青涩地羞红了脸,目光不知道该往哪放,看样子一时除了妥协外想不到其它回应了。

同时,天舞学姐朝我们眨了眨眼睛。

我拉这千晴立刻抓住机会走上了楼梯。

总感觉欠了天舞学姐一个人情,想想看,天舞学姐从以前开始虽然偶尔也会做些脱线的事,但关键时候却相当可靠,这点其实和哥哥蛮像的,不管怎么说,依靠天舞学姐的「牺牲」,总归能看到现场了。

可惜我们还没来得及表露自己冲破难关的喜悦之情,一个严厉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喂!你们几个,干什么呢!」

发出雄浑音色的中年男人正是我们学校的体育老师,被哥哥他们称作「切希贝诺大狗熊」的真田老师。

已经放开小哥身体正准备往楼梯上走的天舞学姐听到声音后也和我们一并停下了脚步。

「已经禁止上教学楼了你们不知道吗!莲见,是你带的头吗?还有你!为什么放她们上去?」

被真田老师指名的天舞学姐一声不吭地低下了头,旁边的小哥也一副懊恼的样子。

这也是违反校规性质的行为了,而且碰上严厉的真田老师,事情变得更加严重了。

当然我最担心的还是……没办法看到哥哥他们的比赛。

正当我打算开口请求真田时,千晴却先开口了。

「真田老师,是芥川老师拜托我们去他三楼的办公室拿一份资料的,我们向这位士兵说明情况后,他才放我们上去的,请您不要误会」

千晴面不改色地对着真田老师说道。

这种时候还能冷静地分析形势,编织谎言,而且既考虑到了我们三人,同时也帮了这位小哥一把——

真不愧是千晴。

「你们是在开玩笑吗?」

真田老师冰冷地反应让我们相当动摇,就连千晴也有点不镇定了。

「真田老师,请问您是什么意思?」

「芥川直到刚才还跟我在军演区里,他怎么可能拜托你们做这种事!」

真田老师不耐烦地拆穿了千晴的谎言。

「好了,别废话了,你们三个跟我来一趟,去教导处。还有你,我一会再来教训你」

军服小哥面如死灰地应和。

而我的心情此时也彷如沉入了冰河一般,我们三个人谁都没有跟上真田老师的步伐。

「喂!你们三个,是不是想被重罚!」

「老师,对不起!可我们必须要到现场去!」

我无法忍耐地对真田喊道。

真田此时脸色已经一副铁青,恐怕群青还没有学生敢这么顶撞他吧。

于是他壮硕的身躯朝向我们这边移动了……

「啊~啊,试音试音~这里是光世·改三型二号机,正在使用机载扩音器,感谢大家的热情捧场,我十分……我知道啦啊,雨明,别用无线电骂我了……现在插播一条通知,一年级三班的皆城深羽同学,一年级三班的羽佐间千晴同学,二年级二班的莲见天舞同学,请听到广播后立即前往军事预备役科科教大楼的天台,我们已经为你们预订了VIP席位,正恭候公主们的大驾光临~」

我们在场五人各自的思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这熟悉的口吻和语调,

「是凌」天舞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那边在搞什么鬼!」

真田也顾不上我们了,立刻打算返回军演区查看情况。

于是我们丢下了茫然不知所措的小哥往楼顶奔去。

科教大楼也不过是三层楼高的办公型建筑而已,像我们这种算是半个乡下的地方学校能有这种配套设施已经实属罕见了。

我们很快跑到楼顶,稍微有点紧张地推开了通往天台的铁皮门——

扑面而来的是从楼下传来的鼎沸人声,和最盛大的欢迎仪式。

我们三人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没有架护栏的天台边缘,视线向下偏移着,

那一瞬间,仿佛连呼吸都忘记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眼前是分成左右两拨的人群,正面则是三台高大的光世·改三型伫立在大地上,

人群好像也看见了我们三人,霎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仿若我们三人才是今天的主角,好像真的成为了公主一样。

「真是的,每次都这么乱来」

我压抑着波涛汹涌般激动的内心象征性地埋怨了一句,一边轻轻用手梳理了一下被天台的风略微吹乱的头发。

「可是,真的很开心呢」

天舞学姐静静地说道,她漂亮的褐色大眼睛里同样闪烁着光芒,直直地盯着即将来迎接她的那架HMA。

这时二号机率先动了起来,机械手臂缓缓抬起,配合机体的移动一步到位的将手掌架到了天舞学姐身前。

天舞学姐毫不犹豫地跳上机械掌心中,随即二号机的另一只机械手臂往垂直方向张开,像是要护住易碎的宝物那般,小心翼翼地将天舞学姐送到了军演区的地面。

然后,一号机和三号机也纷纷将手掌架了过来,

我先千晴一步跨到了手掌上,回头却发现千晴双腿颤抖一脸黑线地站在原地。

我朝千晴挥手喊道,「千晴,不要怕,相信天见学长啦!」

这对有恐高症的千晴来说的确有些困难,但是只要有能让自己安心之人存在于身边,把恐惧化为对他人的信任——

那么一定能所向无敌地面对所有曾经恐惧之物吧。

就像现在千晴终于鼓起勇气踏出的一步,

虽然落在机械手掌后,立刻紧张地闭着眼睛跪坐了下来。

看到挚友难得露出那么可爱的表情,我一路高鸣的心情也愈发的嘹亮了。

见到我们三人以这种方式进入军演区,原本热烈的人群被这场好似预演一般的展开进一步点燃了。

露出羡慕眼神的女生们,渴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做出这样举动的男生们,都一并爆发出了欢呼声。

虽然很乱来,但却是非常浪漫,

哥哥,如果这是你想出来的惊喜的话,

我会担心你以后也会这样追求别的女孩子呢。

不过至少现在,

只让我成为你眼中的女主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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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趁那只大狗熊没爆发之前脱离机体吧」

我把深羽送到地面后,无线电里传来了凌轻松愉快的声音。

「OK,枢你那边没问题了吧」

「惨了,千晴一脸怨念地盯着我……又被她讨厌了吗?」

可怜的枢虽然知道千晴有恐高症,但他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把他的公主华丽地送到所谓的VIP席位。

「赶紧下去安抚一番吧」

我对枢说道,随即也解开了驾驶员安全隔离装置,准备脱离。

余光忽然捕捉到了什么,我立刻看向十点钟方向的显示荧屏,

西面人群最角落的位置,一名分不清性别的人,穿着群青的制服,用一顶大帽子将脑袋盖得十分严实,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为什么总觉得有一股不协调的可疑感呢?

是因为没有受到众多学生们的激情所感染,所以显得与这幅画面格格不入吗?

「雨明,怎么了?快脱离啦,轮到奈原军高的家伙们熟悉机体了」

凌似乎是见我没有动作,于是又返回了驾驶舱联络我。

「啊啊,没什么,这就出来」

再用光学观察镜找了一下,那人已经转身走向视线所不及的拐角,似乎是打算离开这里了。

是我多心了吧。

我让机体单膝跪地,打开胸部位置的驾驶舱门,顺着牵引绳落到了地面。

在人群的吵杂声中一句令人不快的语言飘进了我的耳朵。

「小美女们,这场表演完后跟我们去有趣的地方玩玩吧」

这痞子样的搭讪真是叫人感到脱力,我朝声源方向望去——

一名金黄色头发的男子正摆着轻浮的表情和深羽她们搭讪,而深羽等人则是稍微有点客气地拒绝着,另外两个淡黄色头发的家伙则是在金发男子后面无节操地笑着。

毕竟也算是外校代表的客人吧。

枢和凌已经靠了过去,我也紧随其后。

「哟,奈原军高的王牌们,在下久仰了~」

凌一边毫无真情实感地说出这句话,一边插到他们和女生之间,夸张地握住了金发男子的手,用力地上下摇动。

「嘁,碍事的家伙们终于下来了啊,怎么,是你们的女人吗?」

金毛混蛋随意地甩开了凌的手,一如既往流里流气的口吻。

「诶嘿,这个倒不是啦」

凌似乎是在顾及女生们的感受,挠着头似笑非笑地说道。

「那就让开」

金毛混蛋用手将凌挡开,走到了最近的千晴面前,从头到脚相当失礼地打量了千晴一番,

「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随即打算把手放到千晴肩膀上。

「别碰她!」

枢上前一步左手一把抓住了金毛混蛋的手,不料那家伙似乎早预测到了这种情况,或者该说是军校生的基本功吗,他立刻反握住枢的手臂,随即打算施展擒拿技,力度和平衡都没有准备好的枢眼看就要吃亏了——

但我的手刀已经抵在了那混蛋的脖子前。

另外两个跟班见状正打算上来帮忙,不过被凌挡在了他们前面。

「你们是想在我们的地盘闹事吗?」

我用降到冰点的声音说道。

军队可不是培养痞子的地方,那个地方如果说除了纪律之外还教给了你们热情与骄傲的话,那它们从来不是,也绝不可能是这样用来糟蹋的。

不要给你们的招牌丢脸啊。

「……你小子挺快的啊」

金毛混蛋似乎还没有放开枢的意思。

「啊哈,干架是你们学校作客的传统吗?不过我可提醒你们,我们还穿着强化操作服噢,真要干起来,周围还有那么多我们的人看着,你们可不要后悔」

凌难得一见地露出了嗜虐的笑容,两个跟班看样子已经相当动摇,战意消散了大半。

金毛混蛋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毕竟跟身着强化操作服的对手肉搏的话,防御力上会吃大亏。

「这几个家伙是在挑衅吗!」

「揍他们揍他们!」

周围的同学们似乎也理解了状况,我不禁想要感叹群青人果然团结啊。

「对啊,那6个家伙都想对我们的公主出手啊,绝对不能原谅!」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扔闪光弹」

「我们F*F团早就饥渴难耐了」

「烧死烧死烧死!」

喂喂喂!重点好像不对吧。

那边那个家伙你拿打火机在点啥呢!

拜托这种情况别添乱了好吗!

别,别把鞋子扔过来啊。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年轻人们朝气蓬勃是好事啊~」

洪亮的嗓门霎时震慑住了混乱不堪的场面。

「芥川老师」

跟我们三人颇有渊源的老师,也是群青学园HMA操作实训教师。

「相马,和田,三井,你们在这闹什么,轮到你们适应机体了,还不快去」

跟芥川老师走在一起的另一名中年人对奈原军高的三人大喝道。

「是!」

这三人立刻以标准的军礼回应了这名中年人,随即便一路小跑去准备间更换操作服了。

能轻易地把这三个痞子驯服,看来这位应该是奈原军高那边的随行教官了。

中年男子看向我们,虽然脸上已经挂上了温和的表情,但不停打量着我们的深邃目光有着无法遮掩锋利。

虽然理性上明白当人作为所谓的上级时,看人识人可以说是几乎成为了本能,在漫长的时光中,渐渐地将这这种能力和习惯用在方方面面。

但即使明白,内心理所当然的还是会对这种目光感到厌恶。

在你想看穿他人之前,你又是否能看穿自己会不会因此而让他人戒备,让他人抵触。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略带敌意的眼神,中年男子爽朗地笑了笑,

「你们就是群青的王牌驾驶员吧,我听芥川说过你们很多好话,今天终于有机会欣赏你们的表现了,我可是相当期待啊,年轻人们。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中川日向,是奈原军高的教员」

他说完朝我们敬了军礼,我们三人也立刻回以军礼。

「抱歉,习惯了,你们还不是军人,没有必要朝我行军礼」

这位名为中川的军官从始至终都带着不变的笑容。

「嗯,就是这样,皆城,悠木,天见,今天都给我好好干啊」

芥川老师重重地拍了我们三个的肩膀,那力道差点没让我飞出去。

「表现得好的话,真田要是来找你们麻烦,我来帮你们挡了~」

芥川老师稍微把目光瞥向了深羽她们那边一下,示意我们指的是刚刚那件事。

这时奈原军高的三人已然换好了强化操作服,开始登上机体。

深羽她们在刚刚那场混乱中移动到了观众区,于是我走向深羽她们那边,走到最佳的观赏位置上。

然而,三位少女们好像兴致勃勃地在聊着什么。

我当然没有打算偷听,只是正常地走过去罢了,

只是这样……

「凌直接回答是就好了,非要说什么『这倒不是』来自找麻烦,真是不明白他的心思」

天舞似乎对刚才凌的表现有些许不满啊……

「诶嘿嘿,男生有时候这方面会比较迟钝吧」

深羽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枢那个笨蛋」

千晴的怨念依然没有消除——

同伴们,命途多舛啊。

「在聊什么呢?」

明明不是偷听,但还是很心虚啊,凌和枢也朝这边走来了,所以还是出声打断了女孩子们的小会。

「啊,哥哥,你们怎么过来了」

深羽惊讶地说道,脸颊不知为何有些泛红。

「让他们先来」

我稍微偏了偏头,用大拇指点了点身后蓄势待发的光世·改三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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