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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路痴

神明大人赐予了我另一个自己?

  

【谢了,回见喽。】

余凌拎着手里的购物袋向我们挥手告别,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即便花了不少钱请我们吃饭。

原本秋枫执意要自己付钱,不过余凌的态度非常坚决,当时的情形就好像不让他付钱就是对他的侮辱,然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余凌的大男子主义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救不回来了。

看着他阔步走远的背影,我下意识地叹气。

希望他和天海能够顺利和好,而结果也肯定会如愿,在我眼里他们两人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伴侣,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会在一起,想把这样的他们分开,不说绝无可能也是难如登天,而且倘若真的会有那么一天他们想离开彼此,我一定会最先站出来揍他的。

当然这么说肯定有些夸张,有点像是浪漫诗歌里的说辞,既没有新意也没有说服力,好在我也不是什么高雅的贤士,也许这样平庸俗套的说法更适合我吧。

【哈~回家啦~】

诗如随即伸了个懒腰走下楼梯,我见状下意识的放回了准备抬起来伸懒腰的手臂,在别人眼里匪夷所思的场景对于旁边的秋枫来说,无疑是一种平日的快乐源泉。

她用手捂住嘴看向一旁,憋着笑声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这份尴尬让我无法用语言来解释,所以唯有当作没有发生过。

走出商场的大门,迎面吹来的冷空气令我不由得颤抖,感叹季节变化无常早已是种习惯,即将到来的冬季…不对,或许这座城市比其他地方更早迎来了这个宁静的季节,相比较平时更加稀少的人群,往日街头的喧闹声清静了不少,大家身上的衣服也从单薄清爽的搭配改换成了厚重的装束。

身后的秋枫显然也感同身受,在走出来的瞬间便把双手伸进了口袋,诗如看了一眼我们两人,习惯性的把散乱的鬓发撩到耳后,笑着抖了抖身子,看起来这样的温度让她乐在其中。

【呜哇,降温了嘛?】

【要把厚衣服都翻出来…啊。】

秋枫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朝我眨了眨眼,然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仿佛困扰许久的问题在某个契机下得到了解答,这突如其来的灵感在她略微上扬的嘴角得以表现。

我前后打量了一下自己,确认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后,重新看向秋枫。

【…怎么了?】

她抬起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摆出一副得意的表情。

【哦哦…厚衣服啊,嗯嗯,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你指什么?】

在心里为某件事下定决心之后,她又把双手放回口袋,步伐轻盈地走下楼梯,摇摇晃晃的样子好像不过多久就会开始跳舞一样,诗如看着这样的秋枫,表情就差把「迷惑」两个字写在脸上了,而我此时的表情恐怕和她也相差无几。

见我们两人摸不到头脑的样子,她只是拍了一下双手用掌声为自己的举动自顾自的画上了句号,然后笑着说道:

【没什么啦,不要在意。】

你难道不知道这么说会让别人更在意吗?

不过既然她说不需要在意可能就真的没什么吧,毕竟她想隐瞒的事情肯定不会让别人知道,我对别人刻意遮掩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兴趣,更何况她看起来很开心,既然如此更没有深究的理由了。

我和诗如同时点头默认,三人便踏上了归程。

从乐购回到我们居住的公寓需要说不上长但也不能算短的路程,选择步行的方式难免要消耗大量的时间,在途中我们三人没有相互交谈,秋枫脸上的表情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毫无疑问是还在思考着刚刚走出商场时就在考虑的事,完全不像是想和他人交谈的状态。

至于我和诗如,并不是不想和彼此交谈,而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从那次开始还没多久就迎来结束的二人旅行之后,和她的交流相比之前变少了很多,在别人眼里可能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但我却能明显的感受到这种变化。

会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我想并不是因为什么客观因素,没有任何纠纷和误会,也没有对彼此有任何不满,这位名为「李诗如」的女生就是另一个我,只是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我逐渐开始意识到了不曾在意过的东西,在她的身上藏着某种很重要的秘密,而我很确信这个秘密会改变什么东西,不然她也不会刻意去隐藏。

要问我是否拥有能够承受任何改变的勇气,我能很明确的做出回答——「没有」,现在的自己的生活并不是我所希望的样子,但也绝非能够被否定和摧毁,某些人愿意为自己做出改变,为了能够得到更好的而舍弃现有,这样的人看起来很耀眼,令人羡慕和向往。

我也一样,对此向往,只不过…我不会付之于行动,因为我是个胆小鬼,我只希望能好好的珍惜和把握现有的一切,任何形式的赌博对我来说都是能杀死自己的刀刃,在选择「赌」的瞬间就等同于把刀刃刺进了心脏,死亡在那时便已经是时间问题。

改变些什么,向往些什么,像我这样的人,只不过是说说罢了。

如果得知了诗如隐藏的秘密,就会有什么发生改变的话,我会让这个秘密永远不被自己知道,就算它渴望给予我一个答案,我也会尽一切可能去逃避,尽一切可能让周围的世界维持原样,说出来可能比较自私和荒唐,可唯有这样的我…才能感到快乐。

小区里的小型公园空无一人,休闲设施和运动器材常年经受风吹雨淋表面已经有些锈迹,位于公园中央的老枫树又到了沉睡的季节,稀疏的枫叶已经凋零殆尽,等待着它的是长达数月的沉寂。

我的视线停留在枫树的枝叶间,脚步渐渐地缓慢下来。

说起来,「凋零」往往象征着某样事物的逝去和消失,本应是充满悲伤的词语,但每每看到老枫树能在冬季凋零,我却无比欢喜,因为知晓它会在下个温暖的季节苏醒,那么做出改变就是现状的「凋零」,我是不是也应该试着去相信它会在适宜的时节重生呢…

我不知道,总感觉有些蠢,老枫树之所以能够在相同的季节准时苏醒,是因为它向来都重复着同样的过程,从未「改变」过,但深藏在诗如身上的秘密得来的改变是否会和老枫树一样只为重复某个过程,没有人知道,如果真的如此,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如果不是呢?

这时,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慢慢走远的思绪,将我拉回了眼前呼唤我的少女,还有令人颤抖的冷气。

【星海。】

【…啊,怎么了?】

诗如看着我,虽然没有停下来,但注意力显然全都放在了我身上。

表情毫无波澜的平静,我此时此刻想到的事情,还有我在思绪里考虑的东西,想必她都全然知晓,就连我会因为这颗老枫树做出不合时宜的思考,也在她的预料之内。

她的眼睛看到的根本不是有型之物,这也是为何…我知道她隐藏着秘密的原因。

我摇了摇头。

【没什么,稍微走了会儿神。】

走在旁边的秋枫笑了笑,伸出食指摇晃了两下。

【走路的时候走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走在马路上的时候更是危险。】

【哈…叶老师,我知道错了。】

【知错就改,好孩子~】

竟然就这么接受了这种称呼,不愧是秋枫…

回想起来,自己总是喜欢陷入到思绪里,沉溺在过往的回忆,不合时宜的感悟,还有对无关紧要的东西做出感想和见解,我觉得被说成是心理疾病也毫不为过,不过或许还没有严重到需要去就心理科就诊,不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太久远的记忆早已模糊,在我印象里从记事开始就是如此,不过有一段时间并不是这样,我依稀的记得自己曾希望做一个表里如一,行为和内心都单纯的人,有人说这样的人是「傻子」,这样的人容易被伤害,如今再去看待这样的想法,也确实很幼稚。

不过,有的时候当个「傻子」也不赖,有很多成熟的人做着傻事,也有很多幼稚的人承担着责任,「容易被伤害」则无疑是片面之词,不论是不是上述的这种人,被伤害都是情理之中、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有些人被伤害后选择哭着诉痛,有些人则选择捂住伤口。

啊…一不小心又想多了…

走在前面的诗如笑着看向前方,脚下的步伐没有任何变化。

【秋枫说得对,这是不好的习惯。】

【诗如…你这是在自我反省吗?】

秋枫打趣的回复,只见诗如苦笑着挠了挠头,纤细的指尖在发梢间来回摸索,对自己的疏忽感到无奈的同时,欲言又止的模样通过侧颜被我看在了眼里。

经过短暂的挣扎,她回答道:

【哈哈,差不多,毕竟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

之后,她转过头看向秋枫…啊,是我。

湛蓝的双瞳里映照着众多景色,这其中位于中心的我,不知该摆出怎样的表情,她在通过注视传达着某种讯息,但是我无法解读,并不是因为我没有解读的能力亦或是不想去解读,而是她从一开始就认定我不会理解这其中的意义。

她想要做什么,我完全不知道,就在刚刚我都能感觉得到自己和她之间的联系,可在此刻,这个联系就像被切断了一样彻底消失,我们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不同的两个人。

想必在这之后这种联系又会重新相连,可是在最需要的时候失去效用,我认为这并非得以骄傲的东西,所有人都说在这个世上能找到「另一个自己」是一种福分,这种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最理解自己的人就站在身边的这种感觉,确实有无法言喻的欣喜。

但又可曾想过,如果那个「自己」能够完全理解自己,而自己却无法完全理解那另一个「自己」的时候,主导权不再是自己的时候,这种欣喜是否还有意义。

只是单方面的「戏弄」而已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为此感到气愤,至少在此时此刻,我并不生气。

【走路的时候走神的话,可能会迷路的。】

……迷路?

当我还在考虑该如何回复的时候,身边的秋枫便笑着回答:

【在陌生的地方肯定会啦,不过这条路不用担心,我觉得星海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吧?】

已经走过很多次的路,我重复这个路程的次数已经无法用具体的数字来计算了,当然也包括我根本没有在意这种事的原因在里面。

诗如转过身面向我和秋枫,倒着向原本的方向前进的同时,抬头望着头顶的天空,她像我一样跟随着思绪去到了什么地方,不过很快又展露出笑容。

【嗯~不一定哦,毕竟和路痴是讲不了道理的嘛。】

【那诗如是路痴吗?】

她听罢重新转过身面向前方,脚步不再轻盈,而变得有些迟缓,和沉重。

【嗯…怎么说呢。】

渐渐的,我的视线被诗如微笑的侧颜占据,她的话语在耳边萦绕。

【有的时候,确实会找不到路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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