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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Coffeelover

  

4

“今晚觉得过瘾么?”

“Yes!”

“觉得爽够了么?”

“No!”

“还想要更多么?”

“More!”

“这对话听得真让人浮想联翩啊……”

完全Jerry风格的段子,台下发出心领神会的哄笑。我摇了摇头,伸手捂了住翼的耳朵

“各位的回答很棒,不过呢,因为设备需要临时调整的缘故,我们需要暂停十五分钟,希望大家的热情保持下去不要减退……”

稍稍向观众欠了欠身,阿峰话锋一转,脸上重新挂起玩味的笑

“因为这之后,将会有最high也是最让人值得期待的乐队出现”

话筒收声,舞台上的灯光逐渐变暗,作为背景音乐的打碟和鼓点声响了起来。周围的人群开始逐渐分散,往场地两边的移动酒吧移动。我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乐队名单,然后不出意料地,顺着手指找到下一只竞演的乐队

8号Crusade,阿峰和然他们

稍显平静化的场面因为Jerry的一句话而再起波澜,神秘的承诺使得这支乐队的出场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这家伙总是喜欢做多余的事,唯有这点没有什么变化

“呐,翼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不要乱跑哦”

“找Jerry哥么?”

“恩,开场就回来,记得区域,找不到打我电话”

“知道啦”

“有大叔找你搭讪的话就用饮料泼他”

“是,是”

再三叮嘱到对方直翻白眼,我将肩上的翼放下来,穿过人群走去后场。远远看见那货站在门口,眯着眼睛冲我坏笑,手上拿了两罐啤酒。

“是不是比以前更帅了”他说“今天这一身我觉得有点像金城武”

“并不”我摇头“有点像二百五”

“真不坦率”他哼

我“切”了一声,嘴角却完全克制不住地往上扬

“喂”

“恩?”

“好久不见”

“矫情”

这种感觉真好

没有再多的寒暄,接过啤酒坐在地上,冥冥中又回到从前的日子

“所以呢?最后主办方就决定让你和verland做开场演出了?还有主持?”我问,记忆里很久没有和这货分别过这么长时间,以致有太多东西想了解

“恩啊”

Jerry啜了一口啤酒,点了点头

“虽然过程很艰辛,不过既然成功了的话,也就不算什么了吧”

“的确”

亲口讲述的过程比凭空想象中的更加真实,我举起易拉罐向Jerry示意,碰杯喝尽

“其实还真的是没想到,最后能以这样的身份站在这个台上”Jerry放下啤酒罐,不由地感叹道“中间经历太多,感觉有些晕晕乎乎的”

“你说荤段子的时候可是清醒得很啊”

“啊哈哈,那是自带技能”

“我都不敢让翼听好么”

“啧啧,要不要我过会说几个更深层次的帮你推波助澜一下?”

“谢谢,再见”

我瞪了他一眼,后者嘿嘿地笑,眼神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不过话说回来,能见到其他的熟人我还挺真意外的”

“你是指K?”我问

“恩”

“也算是老冤家了,这次来的怎么样?”

“想听实话么?”

“说”

“依然不成气候”

直接而犀利的平价。我有些意外,Jerry则表示自己没有在开玩笑

“刚才我在后场,看见Mosha给了键盘一记耳光,因为一个无关痛痒的错音”他说,眼里有些不屑“那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在意除了成绩之外的任何事情,也难怪会走掉那么多人”

“怎么这样……”

“所以我说他们不是在演出,是在施工”

将空了的易拉罐压扁,Jerry拍拍屁股站起来,给自己点了根烟

“来一根?”

“算了”

“还是不会?”

“这有什么好学的……”

我唏嘘了一会看着他在黑暗中深吸了一口,烟草燃烧出花火一样的色彩

“说起来……”犹豫了一下,我问“刚才的结尾语是你后来自己加的吧?”

“恩?哦,那个啊……”Jerry一愣,有些得意地笑了“上次电话里聊到过的名字,记性还不错吧~”

“还凑合”我点点头“虽然很想说一句干的漂亮,不过我可不记得有嘱咐过你这么做啊”

“临时加的,好的主持要懂得随机应变”

“得了吧,明明是新手,刚上来的时候腿都抖”我切了一句“不过那么主观倾向的话真的没问题么?”

“没问题,就当随手帮个小忙好了”Jerry耸耸肩“毕竟他们这个位置比较尴尬,而且……”

“而且什么?”

我问,他没说话,抬起头往后台看了一眼,眼睛里似乎闪着星星点点的碎光

“而且他们和我们很像”

设备调试的时间很快过去,似乎刚好掐着那颗烟头泯灭的瞬间结束。Jerry拍拍我的肩,拎着话筒重新走上台。

“下次有机会安排一下吧,我想和那个主唱见个面”

“恩,我知道了”

密集的鼓点又一次想起来,在原地又站了一会,我起身默默走回观众区,拉住在人群里四处张望着寻找我踪迹的少年

“下次再失踪那么久我会生气哦”他说,故意将腮帮鼓起来

“恩,抱歉”我说,将小鬼重新放回肩上

“感谢大家的耐心等待,现在麻烦你们让这里重新沸腾起来好么?”

台下重回人声鼎沸的现场,丢下去的火星燃起了新的火苗,Jerry满意地点点头,将冲着下面的话筒收了回来

“那么接下来,就是兑现诺言的时候了~希望接下来这支乐队,能够让你们躁得更厉害”

观众的呼声似乎比K出场时还要更激烈一些。大屏适时出现Crusade的LOGO字样,泛着刀锋一般锋利的银色。舞台上方的聚光打出幽蓝色的光芒,大幕再次拉开,一身黑色斗篷的阿峰握着立麦站在中央,左手边是手里提着小提琴的然

现在是我们出牌的回合了

“开始吧”

远远地透过口型分辨出阿峰无声的语言,身边的少年点点头,轻轻地将提琴架起来,琴弓拉出悠长低婉的第一个音

“多利亚小段?”

“恩,好像是”

身边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地讨论,熬了好几个晚上写下的前奏在台上经过然小子的手指演绎舒展着,哥特风格的旋律将基调一点一点地沉淀下来。墨色的琴弓上下浮动,包容进阿峰不时地揉出的,几个装饰的单音。没有激烈密集的鼓点,刻意压低的嗓音唱出如同鬼魅一般低吟的声音

“峰哥他们的开场有点像那个K啊……”

肩上的翼弯下腰来,在耳边低声地说

“恩,形式上有点像”我点点头

“但绝对不止于此”

整体下压的基调,更偏哥特风格的开场,多出一把提琴的配置……这一切细微的差别,却都只是在为60秒后的场面铺垫而已

就像要想取代太阳,方法就只有比太阳更明亮。这里也是一样

事实上,一直到现在为止这首歌里都并没有主音吉他出现。包括阿峰在内,两把吉他都只用于加花和增加背景噪点,真正主导整个旋律进程,是然的那把提琴。

古典弦乐与电子音交融在一起,不同时代与次元的产物碰撞出不同的质感。空灵与沉稳皆有,感性和理性并存,这才是我们的剧本里想表达的,更深层次的摇滚艺术

既然音乐是情感的载体,表达的方式就必然不是单一的一种

相较其他乐队更长一些的前奏之后,阿峰的声音开始逐渐走入主歌部分。这首藏了很久的,【Monster】的面目这时才显露出来,换来一些恍然的表情。然的提琴随着阿峰开口而缓缓降低,迅速地归回背景之中。这些过渡得就像是水到渠成一般自然,突兀的转音不存在,也没有K那种半途爆发的掩饰,编曲时希望达到的效果一点一点地展开,却等到听众开始熟悉平静之后,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开始

【And

we started drowning Not like we’d sink any farther. But i’ll get a new one

and come back for the hope that you’ve stolen……】

从初始的低音开始阶梯似地升高,高潮的部分终于即将来临。阿峰将前一个结尾音延得很长,在赚取了足够多的喝彩之后唱出后面的歌词

【I’ll

stop the hole world I’ll stop the hole world From turning into a monster and

eating us alive Don’t you ever wonder how we survived?】

“翼,注意哦”我说,握了握他围在脖子上的手

“恩?”

小鬼似是想问些什么,声音却被周围的呼声盖掉。台上Emo-punk的嘶吼终于彻底覆盖洗刷了之前低沉阴郁的气氛,深藏了很久的,狂放不羁的爆发力终于得以一展身手。耳边不断传来身边人的吸气声,现场摇滚得以将舞台上的气场与效果最大化,直观地反馈给台下的每一个人。所有的人似乎都已忘记之前幽婉古典的开场,开始接受露出爪牙的这场狂风暴雨。

我远远地看着阿峰,在心里计算着剩下的拍数。倒计时开始,在这之后是我自信可以震到任何人的终极武器

【You’re

gonna lose it. You’re gonna lose it】

最后的歌词唱完,阿峰伸手指向将要solo的然。琴弓再次搭上琴弦,奏出的却不再是寻常的旋律

“时间到了”

我低声地说道

第一个音符响起,前一秒还沉浸在暴风雨中的人群却忽然沉默下来。不合常理的,极具攻击性的金属音划破夜空,棱角分明得宛如泛着青光的刀锋。无人得知这是产生的,又为何而来。那些声音与其说是被扭曲变形,倒不如说像是经过了打磨与抛光,有了尖锐到能够贯穿思想的力量

依然是那把古典的黑色提琴,音色却完全脱离温婉典雅的范畴

然的嘴角微微上弯着,准备了多时的底牌,那张黑桃A终于在最后一刻亮了出来,凝固住所有的表情

“森哥”翼张了张嘴,低下身在我耳边问“那把提琴……”

“再等等”

我笑笑,故作神秘地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继续听下去就知道啦”

眼中的画面与记忆中应有的声音毫不相配,无数的脑袋于是瞬间当机,作为策划者的内心莫名很爽,有种玩弄他人于股掌之中的**

诶?好像不知不觉又多了什么奇怪的属性

场上的Solo仍在继续,暴戾不羁的金属音色随着琴弓的上下摆动逐一脱出。无人能够形容的音色盘旋在会场上空,将已经从哥特转为EMO的曲风提到更高的高度。

终于,又长达半分钟的无言之后,有人反应过来,毫不克制地大喊出声

“那把提琴装了失真”

恍然与依然困惑的表情各半,变幻莫测的复合音色最终找到出处。暴戾的过载与失真效果加载在提琴上,通过附加的装置将音频输出,不断调试之后达到平衡的效果。原理其实简单的很,只是能否有人想到的问题,而效果与预测的一样,极富冲击的完美

黑色提琴的琴体里,些许小小的改造,换来颠覆全场的力量

肩上扛着小鬼,我看见歇场K主音Mosha快要瞪出来的眼珠,伸手打了一个复仇成功的响指

【I’ll

stop the hole world I’ll stop the hole world From turning into a monster and

eating us alive Don’t you ever wonder how we survived……】

最后一个揉弦的动作结束,歌曲结束,人群爆发出丝毫不输K 的呼喊。开场告捷,热情高涨,经典的Hard

rock与Punk紧接而上,给场面再加一把火。我看着身边一群已经兴奋到无法自拔的观众,自觉第一轮出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只差一个不失水准的的收尾。

“感谢各位,也谢谢主办方能提供这个平台让我们为你们展示这一切,谢谢……”

微微平复了一下胸膛,阿峰深吸了一口气重新举起话筒,即使连唱了那么久,那个声音也还是如磐石一样沉稳。 人群的欢呼此起彼伏,台上的然背着吉他向大家微鞠了一躬,在灯光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子。

“接下来是我们的最后一首歌,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些话要说,抱歉耽误大家一分钟的时间”

介绍的语句意外地不同想象中简短,台下的观众似乎有些不明所以。然小子有些诧异地朝阿峰使着眼色,后者却一反常态的没有看他,将手中的话筒握得更紧

“选歌其实一直是挺煎熬的一件事,我曾希望结尾的最后一首能够一鸣惊人,让我们为自己赢得一席之地,它承载着太多任务,所以一开始我对于这首歌的安排足够谨慎,也足够头痛,以至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想过让乐队弹卡农,这样一来我就一个字也不用唱……”

场下传来善意的哄笑,气氛似乎有所放松,翼将下巴抵在我的头顶,静静地听着阿峰说话

“可是到了最后,我忽然觉得是我自己把这件事弄得复杂很多。事实上不论唱什么都好,我们想证明的东西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展现给唯一的那个人看。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套话和大道理,接下来的这首歌送给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一个人,即使这家伙总是嘲我,总是翻脸,总是很难搞,我还是庆幸自己可以在人海里找到他,就像在孤身的世界找到自己存在的理由。”

磐石一般坚定的语气忽然变得温柔下来,带着我上次看到的,吃然做的料理时的那种欣慰。身旁少年极其惊讶地转过头,神情显得毫无准备

“最后一首歌,祝他生日快乐,也祝福所有的人找到自己的幸福”

那是完全不加掩饰的告白,在喧闹之后的片刻宁静中安稳地吐露。顶上的灯光变成淡淡的金色,音乐声再次响起,没有电音,没有混响,没有失真,场上只剩下一把清澈干净的电箱吉他,在鼓点下扫着明亮的大调。

前奏之后我终于反应过来,不由自主地摇着头微笑

安排中待定的最后一首歌

Bon jovi 《always》

【This romeo is bleeding

But you can't see his blood

It's nothing but some feelings

That this old dog kicked up

It's been raining since you left

me

Now I'm drowning in the flood

You see I've always been a fighter

But without you I give up】

台上的人轻轻地唱,只唱给站在左手边的那一个人听。这与我想象中的结尾不一样,却意外地感受不到任何违和。似是暴雨洗礼之后的城镇,在喧哗释放之后归于平淡,重新沐浴久违的暖阳。

大概这也就是摇滚的真谛,叛逆与宣泄之后依然有美好的东西值得追寻与守护

“声音很暖啊”翼轻声地说

“恩啊”我点头

“这大概是最好的礼物了吧,亏峰哥能想出这个”少年笑了笑“小然的脸全红了诶”

“阿峰确实放了个大”我说“这次大概是本垒打”

“本垒?”

“恩,比上一垒更成功的成绩”

“一垒?”

“这只是个比喻而已”

“比……喻?”

“翼你还是不要继续问的比较好”

声音渐弱,最后一句歌词唱完,台下的反应比开场还要热烈。阿峰放下琴和话筒,拉着然和全体成员一起谢幕,作为寿星的少年一直在用手背抹着眼睛,倔强地撇过头不看他。我将翼放下来,穿过人群往后台跑去,正好看见拎着琴箱的几个人地走下来,身后是此起彼伏的“安可”声

“还不错吧,今晚有被我帅到没~”

阿峰伸手向我们比了个巴顿礼,身后是低着头满脸通红的然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点点”我说

“翼小子呢?”

“恩啦”翼点了点头“峰哥很帅,小然也是”

“果然只有孩子的话才是可信的”

嬉笑打闹少不了,今晚的寿星被推到了中间,手里拿着问烟火团队要来的仙女棒做蜡烛许愿。我和翼将准备好的礼物盒递了过去,外带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阿峰一直以怕然小子被吃豆腐的的原因不让我抱,除非我同意让他抱翼)。少年红着脸说了谢谢,然后很快地将表情调整回来,转过头面对阿峰

“上官峰,你的呢?”

“哈?”后者睁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那个,我不是……”

“只是一首歌的话也太没诚意了吧”少年环抱着手臂,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么?”

“呃……”

“嗯哼?”

“我……那个,其实吧……”

语无伦次地支吾着,阿峰转过头一脸蛋疼的表情朝我求救,我于是低下头问身边的翼要不要吃冰淇淋

“要,大家也一起去吧”

翼小子很理解地大声赞同,众人于是在几秒内瞬移出那块区域,只留下还站着对峙的两个人。

“喂喂喂!不要走啊!喂!你们几个!!”

白痴……

你看不出来然在努力地忍着笑么

比赛的结果在第二天一早公布,改装过的小提琴和最后的告白曲效果满分,将阿峰他们以绝对的优势带到了第二轮,成为本地乐队中脱颖而出的黑马。当然同样出线的还有诸如K这样的老牌强者,四天后的主题编曲不可避免地还要接着与其厮杀一轮

提前说好通宵改曲,晚上我将翼从学校送回家,返回仓库与阿峰他们会合。主办方以邮件形式发送的的第二轮主题已经送到乐队负责人手上,八个不同的主题用两首歌的演绎,限制之下乐手大都会在乐曲的重置与颠覆下狠下功夫,所给的题材决定自由度,抽签的结果自然也就很重要

“怎么样?”我拉开仓库的铁门,将从便利店买来的咖啡放在地上“抽到什么了?”

“还不错”贝司说“涅槃”

“涅槃?”

“恩,也可以是希望,重生之类的,总之延伸范围挺广的”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以阿峰他们的风格而言,这个主题算是很圆满。理解上不会太难,操作性也很强,至少比我和Jerry抽到的什么【混沌与震慑】要好太多。

“大致方向有了没有?选曲怎么说”

“都还没开始,现在……有点状况”

“有点状况?”

我奇怪地问,贝司手有些欲言又止,眼神里有明显的担忧情绪

“阿峰他……似乎状态不太好…”

“什么?”

愣了一下,抬头看见阿峰躺在沙发上,脸上搭了一块毛巾

情况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了?”我在沙发旁蹲下身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累”阿峰将毛巾拿下来朝我笑笑,声音里带着疲惫“一次性放完技能总要点时间回蓝啊”

他说话的时候脸色很白,额头上冒着虚汗。记忆里似乎从没有见过他有这样的情况,和平日那个用不完精力的人来疯相去甚远

“没问题吧?去医院看下吧”我隐约觉得事态没那么简单,站起身来往外走“我去叫车”

“没事的,休息一会就好,你别小题大做”

“这怎么叫小题大……”

“行了,听我的就是了”

阿峰叫住我,摆手示意自己很OK

“帮我倒杯水先,我吃点药”

“你这种情况光吃药怎么行”

“去拿啦”

我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摇摇头,跑去倒了一杯温水给他,顺带将柜子里的医药箱也拿过来,免得等会挑挑拣拣的还得再跑一趟

“头疼么?要不要拿止痛药?”

“还好,就是有点晕……拿点黄连上清片给我”

“哦“

“牛黄降压丸也可以试试”

“这两个能一起吃么……”

“还有一片顶五片的维生素”

…………

真亏他这个状态还有力气插科打诨.就着水将药片吃了下去,之前苍白到吓人的脸色终于有些好转。我考虑了一下,替阿峰做了休整的决定,将其他人打发回家休息明天再来。日程全部重调之后给翼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今晚得留下来照顾病患外加商量选曲,小鬼很担心地问要不要通知然,结果阿峰打着哈哈带跑了话题,也就不了了之

“那森哥你好好照顾峰哥哦,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说”

“翼小子我需要你的拥……”

“病患闭嘴,没事翼你早点睡啊”

“……恩”

将挂机键果断地按下,我起身从录音室搬了把椅子过来,丢给沙发上的阿峰一条毯子

“只是抱一下啊,那么小气……”某人很惋惜地说道

“抱你大爷去”我瞪

“啊哈哈”

绅士峰笑了一会,用毯子把自己包成一个粽子

“不管怎么样,今晚让你留下来不好意思啦”

“要不是因为你这家伙倔得要死不回家,谁要留在这陪你……”

“是啦是啦,这个点应该早回家和翼小子暖被窝了”

“我们才没有暖……”

“你一般睡里面还是外面?”

“外面吧,怕他半夜掉……靠!!”

“啧啧,大森你真的太好套话了”

“……”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将他靠着的枕头抽掉

仓库里的主灯全部关掉,只留下两盏台灯发着暖黄色的光。最小的罗兰音箱没来得及关,被我拎过来连上手机一首首地过着歌,阿峰单手撑着脑袋,闭着眼睛不说话地听,只在乐曲结束或者间奏时摇一下脑袋,示意我切下一首

“听了那么久,好像都没什么满意的啊”

“恩,大部分都太重了,有一些还可以但是需要改”他说

“好吧”

我叹了一口气,将音箱关掉

“话说回来,不告诉然真的不要紧么?”

“没事”阿峰摇摇头

“那孩子知道了一定会大呼小叫的吵死人,所以还是算了”

“典型的个人英雄主义”

“正是”

“但是再怎么样明天排练的时候还是会发现的吧,你这状态还能唱么?”

“弹唱估计不行了,主音伴奏的话应该没问题”

一向逞强的阿峰摇了摇头,用很轻的声音说道

“所以明天主唱的位置得有人来顶,比赛说不定也要”

“等选曲定了再说吧”

“恩”

“睡吧,明天一天还有活”

他点点头,我将台灯的灯熄灭,不知为何心里依然布满不安的情绪。

这具体是因为阿峰的状态还是什么别的东西,我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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