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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温柔的理发师

  

各位,有去理发店刮过胡子么。

我知道这个问题很蠢,首先这个问题的前提就已经排除了将近一半的总人口——女性。剩下的男性人口,假设有三成的未成年男性,或者描述的准确一点。是还未出现第二性征的胡须的儿童?这么说有点无理,毕竟很多年轻人可能都会对于这个纯百分百出自我个人想法的概括感到深深的不满甚至会想发起节奏骂战吧。

但是不管怎么辩论,这些都对于我接下来想说的没有一丁点关系。

实际上这个有点可笑的想法只是来源于几小时前的日常行为。对于自我形象修缮的日常行为。

没错就是。理发。

一般来说,从踏入理发店后。自己重要的一部分就仿佛不再属于自身了。那种门口放置着三色?或者说红蓝条纹会转个不停的圆筒灯,我其实一直都不太清楚它所存在的意义。可能就好像某种潜意识的实验?就好像实验室中的小白鼠,在投食前都会敲一下铃,久而久之,即使投食碗中不放置任何食品,只要敲一下铃,小白鼠就会神经反射一般奔向投食碗吧。

而有一些特别需求的顾客比如说我,每次光顾理发店都会惯例提出“刮一下脸”的特别要求。那种刀片游离在自己的皮肤之上,一下一下把从毛孔生长出来的蛋白质刮离的**。当然每次在被服务时,我都会不由得思考着,此刻如果理发师心中若带着点恶意,或者刚好理发师是潜在的无差别杀人魔,只要轻轻的往我脖子一抹。

嘶。所以,或许让别人来服务刮胡子,是一种完全不对自己负责任的冒险行为呢也不为过吧(笑)

这么想着,我走进常去的幸运X理发馆门店。

哦呼。已经有客人了。

是一个年幼的小学生吧,正襟危坐的样子,直勾勾的盯着镜子中自己的样子。脸上浮现着略微不满又有点恐惧的表情。

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已经拥有了一定的形象意识了,如果不是因为迫于家长的压力——就好像现在这种情况,一个穿着纯色淡蓝衬衫,深色牛仔裤的中年人坐在靠墙的休息椅上——我想都是想留一个不错的发型吧。

就好像那些流行明星,做一个发型。或者,至少别剪得太短。

哦不对,如果太短的话,几乎都用不到“剪”这个动作。

那种发出令人不安的“滋”的机器。

对,就是推子。

感受着好不容易积蓄到可以有所造型的长度的毛发伴随着这种冷漠又精确的“滋”声。大丛大丛的头发掉在了围单上,还有一部分仿佛不甘心一般黏在脸上,脖子上,甚至还会溜进衣服中,让整个下午都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反正从小到大,我还是比较痛恨剪头发的。

【请进?】

这么想着,一个年轻的声音对着我招呼到。

哦,理发小哥。

我点头示意道,默默的走进了门店中。走过那个中年男人的脸前,明显感觉他对着我瞪了一下。

等等,我都不认识您,凭什么瞪我?

这么想着,我已经穿过了理发堂,走到了隔出来的用来洗头的小隔间。

还是熟悉的两张躺椅,末端连着洗手池。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用在头上的用品摆在旁边。

【来】

毕竟我也算是熟客了。换个角度讲,因为我是那种不怎么愿意做出改变的人。所以很多行为出于习惯,都会去同一种环境结局。最多只会再多保留一个备选方案。比如剪头发或者打理脸部,都会来这家离自家只有几十步的幸运X理发店;比如吃饭都会选择同一家快餐店的同一个套餐,当然也不是一成不变的点同样几个菜。因为那家大食堂在不知道多久之前推出了一份名为“外婆的味道”的套餐。有趣的是,那份套餐的组成是这样的。——固定的一份红烧肉,然后另外有两份随机的素菜。——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成为了一种拯救。

你想想,可以不动脑筋(我还是有点选择困难症的),可以吃到荤菜,然后又可以期待素菜的样式。这简直是最棒的事情有木有。即可以解决温饱问题,而且因为荤素搭配,无论从味觉还是营养上讲,都是附近最好的选择。这一点,无论是CFC还是稻当劳这种传统的垃圾快餐,都是无法比拟的。

咳咳,有点跑远了。此时平躺着的我,听着背后花洒喷出水的声音,一开始的调试水温肯定要做的,无论太冷还是太热,都会加大的影响顾客的体验。即使是我这样懒于做出改变的好伺候的顾客,也可能会愤然舍弃吧。

当水浇到头发并且润湿接触到头皮时,舒服的懒洋洋的感觉从头皮向脚底蔓延。说起来我是有那种癖好的人?只要是别人为我的身体的某一部分服务就会很爽的类型,当然说到这,姑且先做一个预警式的警告。不是身体的所有部分哦。

理发小哥的手温柔的按摩并揉着我的头发,将近两三个月没有搭理的头发。作为一个男性,这个长度似乎绑起辫子来都已经绰绰有余了呢。当然我的忍耐力比一般人的都要好很多,所以才可以坚持那么久,给自己创造了无数个契机和理由后,才在今天姗姗来到理发店。

【水温可以么?】

【啊。。。嗯,不错】我有点含糊其辞。

实际上只要不是太烫,烫到会让人的身体直接作出应激性反应,一般来说我都会说“不错的”。

对话没有再进行下去。可能是因为我的回应有点轻,理发小哥没有再继续对话。

这里为了方便起见,把“理发小哥”简称为“发哥”吧。

因为出门之前我是冲过淋浴并且好好的洗过头了——不然我也不会贸然出门。

所以一开始“洗”的环节进行的很快,甚至都没感受到按摩的**。不禁感觉自己亏了一个亿啊。

哎,但是不打理的清爽点又羞于出门。

挑了一个最靠外的位置,我坐了下来。温热的空气从门外挤了进来,店里明明很凉爽,但是因为稍微做的靠门外了一点,就已经让我开始热的冒汗了。

该死的,早知道就坐里面点了。

发哥惯例为我围上了保护性的围单,是白色的那种,上面没有一点花纹。很好,是我喜欢的类型。

【修一下?】

【嗯,修一下。】

因为是常客,理发的习惯双方都心知肚明,所以就好像那种“你吃了吗?”“吃了”的交流方式,我跟这家店的店员还是老板——有时候是老板亲自为我打理——都是简单到约定俗成的交代方式。

剪子流畅又顺利的在我头上工作了起来。

令人舒服的“咔嚓咔嚓声”,挂在天花板的一角的音响播放的简单的爵士乐,会播放爵士乐的理发店也不常见了吧。可能这也是为什么我会那么乐忠于光顾这家理发店吧。

很快,理发阶段结束了,长度恢复到了我所能够接受且满意的程度。

这种无需多言就能带来这种犹如计划好的满意程度结果,多少也是因为我这种简单到无趣的行为方式呢。这么想着,不禁为自己的睿智感到得意了起来。

【洗一下?】

【啊洗一下吧,然后胡子刮一下】我自然的起身,向着隔间走去。

当我快走进隔间时,我才感觉到异样。因为发哥并没有动,只是以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空虚与恐惧。

【小宋?】坐在柜台玩手机的老板娘似乎也发现了异常一般,疑惑的提醒了一下。

原来发哥姓宋啊。

【啊,没事,嘿嘿。不好意思】发哥尴尬的搓了搓手,小跑几步跑了过来。

是我的错觉么。我感觉刚才发哥的手在颤抖,不,说是痉挛那种程度更准确吧。并且伴随着极力的克制,仿佛是于一种“目无法视觉”的力量做着斗争。

嗯,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再次平躺下来,这次都没有上洗发水,只是简单的过了一下水。我就被推搡着起来了。

回到大堂,我选了一把后背可以放下的躺椅,毕竟要刮胡子,要做出躺下的动作。如果是普通的那种靠椅的话,时间躺久了就会非常不舒服吧。不光是磕着的脖子,主要还是背以及看见尾骨的那一节。长久的不受力的悬空的状态只会让腰背僵硬,而且这种僵硬是无法靠毅力坚持过去的。

每次理发如果能够对各个阶段做出评选,我想最舒服的阶段我会颁给刮胡子阶段吧。可能如果让老板娘来洗头的话,会更舒服一点,但是老板娘的洗头杀必死就如同杀必死的字面意思,概率几乎都可以低到不计的。因为需要满足非常多苛刻的条件。总之,我这样的老顾客,已经有了近十年的被服务经历也仅仅只有一次被老板娘洗头的服务。

去掉这个概率低到中奖的服务环节,还是刮胡子最为让我感到舒服,甚至还会有那种酥麻的感觉。

你知道吗,是真的酥麻的感觉。尤其是刀片游离在自己的皮肤之上,一下一下把从毛孔生长出来的蛋白质刮离的**。

我期待着闭上了眼睛,还是像往常一样,等待着刀片在名为我的脸庞的舞台的表演。

但是过了好几秒,发哥迟迟没有下手。我不禁有点急躁起来,挣开了眼睛。

各位,不知道你们是否有见过真正的失魂落魄的样子。如果此刻你们正坐在我这个位置,或者说我能把我这个视角所看到的东西分享给各位的话,哪怕是十万分之一的感觉,我想都能让各位切身的体会到什么叫失魂落魄。

此刻发哥的右手捏刀片,左右手铮铮得悬浮在半空中,并且伴随着微微的颤抖,更让我惊异的是,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寒意。

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你。。。】我坐了起来,头一回认真的打量着这个人。

【啊。。对不起,我。。。】发哥似乎一下字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连连道歉。

【哎算了,胡子就不刮咯哈哈你这状态我也不放心啊】我半开玩笑的起身,走向柜台的老板娘准备付钱。

从皮夹抽出两张20摆在柜台上后,我忍不住又回头瞥了一眼发哥。

那一幕即使是现在,此刻外面气温将近30度,我坐在个人的工作室中,哪怕是再回想起来,也让我不寒而栗。

他握着刀片的右手,抽动着,手臂上的青筋因为肌肉的紧迫感分明的把皮肤顶了一起。

来回。

来回。

来回。

来回。

那是割喉的动作。

。。。。

我倒吸一口冷气,感到一丝不适。

是我看错了吧。

这么想着,我逃也似的离开了理发店,在门口闲聊的老板的招呼声都被我远远的落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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