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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哪怕我们拥有翅膀

临界线的福音

  

兽可以拔掉龙牙,兽可以擒住狮子。

兽拥有着力量,它的力量可以是任何伤害他人的东西。而这些力量的根源,都来自于人类的本心。

兽可以剖开皮肤,兽可以斩断肌肉,兽可以撕裂内脏。当然,这其中,包括自我牺牲,笑容,背叛,眼泪。

可是,即使拥有这些力量,兽也无法作为。

兽隐藏在现实的奇点之中,物质无法干涉到兽的所在之处,兽也无法干涉到物质存在的地方。简而言之,即使兽可以毁天灭地,但是它无法被发觉,也无法使用出这种惊天动地的力量。

不管这个情况是否真实,但就历史与现实而言,兽的确无法凭借自身的意志去发挥出那惊天动地的力量。

那么,兽拥有力量的理由是什么?兽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兽只为欲望而存在,而兽的力量,只是为了满足欲望而行驶的一种手段。兽无法在物质层面干涉这个世界,却可以在精神海洋里面窥探着世界。兽窥探着充斥着欲望的世界,兽渴求着充斥着欲望的人心。

这时,兽和他们相遇了。

窥视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窥视着你。

被兽捕获,让兽寄宿,利用欲望驱使着兽的能力的,只有这么一种人。他们看见了奇点中的兽,兽也正视着他们目光,诉说着诱惑的话语。

就这样,他们向兽伸出了手,兽同时也像他们露出了獠牙。

他们得到了兽,兽也得到了他们。至此交会的两者渐渐融为一体,他们游走于人与兽的分界线之上,亦黑亦白,亦正亦邪。他们将欲望作为饵食让兽效命,兽给予他们力量让人臣服。他们相互交错,相互认知,最后相互合作,相互共利。人驱使着兽的欲望,用欲望为饵食填补着兽的饥肠,兽亦用那毁天动地的力量,编织着人的畅想。

不知何时,他们拥有同一个名字——临界者。

临界者驾驭着兽,让兽剖开皮肤,斩断肌肉,撕裂内脏,让兽自我牺牲,拥有笑容,背叛,眼泪。

兽亦驱使着临界者,让临界者剖开皮肤,斩断肌肉,撕裂内脏,让临界者自我牺牲,开始微笑,背叛,以及落泪。

那么,对于临界者来说,人和兽谁才是主体呢?还是说,他们根本没有主体?

对于临界者,无论是人,还是兽,恐怕都不会有答案。

不断地追寻,不断地嘶吼,

我等前往千般赎罪之地,

循着声音飞奔而去,

是谁呼唤我等的真名。

即使切断,即使撕毁,

哪怕破碎,哪怕斩断,

折翼的飞鸟依旧向往自由之空,

但我等已无法洗清鲜血淋漓的双翼,

哪怕我们拥有翅膀,

注定也不能再次仰望同一片青空。

——诗集《凋亡之翼》 瓦尔海伦

引子

哪怕我们拥有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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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到阵阵的厌烦。

我无意义地用手轻轻扣着小巷子的墙壁,不时用手指勾勒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图形。不管再怎么想,这种行为简直无聊透顶。

轻轻地敲击声回荡在清晨天轮市的某个巷子里面,关着门的旧式平房整齐地罗列在小巷两边,显得潮湿的地面上布满了菜叶和发馊的剩饭。在这一个看似“和谐”的景象之中,那个不着调的男人惊恐地蹲坐在地面上,带着宛若撞了鬼般的神情望着我。

“你…你别过来…”

拥有着白人面孔的男性穿着深色的西装,狼狈的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刚见面时那一副阴险,自大狂妄的嘴脸在这时早就消失的连一个分子都不剩下,他那高大并且魁梧的身材如同面临暴风的雏鸟般瑟瑟发抖。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束手就擒的意思。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男人的嘴角边泛起一丝破釜沉舟的决意,他一把将手伸进怀中,仿佛在摸索着什么武器。那副誓死抵抗到最后的嘴脸让我理性的半衰期提前到达了临界值,而正当我准备向前制住他的时候,突然出现的人影一瞬之间打断了我的行动。

啊啊,令人不悦的根源来了。

昵称为月宫綴,学术名为移动型天灾的有机物仿佛从天而降一般插在了我和这个男子的中间,他那白皙的手里握着大业物级名刀——崛川国广。长107厘米,由上等材质锻造而成刀身径直将前方的男子逼到墙角。刀尖前方,瑟瑟发抖的男子面颊被微微的割开。

男人露出了害怕的表情,身体不断地颤抖着,双手高举表示投降,我微微伸了一个懒腰,百无聊赖的抱怨声脱口而出。

“喂喂,我们只要活捉罢了。他是个普通人。”

“即使是普通人,他也是恐怖分子,并且也是各国安全部门追击了15年的通缉犯。”

月宫綴听到了我那有气无力的提醒后抽回了刺出去的刀刃,将其纳入了腰间的刀鞘之中。

“我只是稍稍让他破了个相而已而已。再说了,他所犯下罪过足够在你们国家连续枪毙20次了吧。”

他回过了头,堪称是标准性的微笑绽放在了他的脸上。清秀而又苍白的面容,微卷的棕色头发使得月宫綴相当有偶像派男影星的气质。卡其色的呢子大衣和修长的蓝色恰好遮住了他那显得修长的身材。白色的板鞋沾满了泥土,就连裤脚边也多多少少沾了一些泥浆,尽管没有说出来,他那疲劳的双眼早已散发出对我以及对这次工作的不满。

和月宫綴相处总是让人觉得疲倦并且厌烦,不管是他说的话,还是他那张惹人嫉妒的脸,总是让我觉得头痛,这也是我讨厌他的原因之一。

我抬头望向清晨的天空,污水的臭味和清晨的冰冷空气让我有种苦闷的感觉。

“你想做正义的使者吗?。”我轻轻地叹着气,整个身体几乎都要垮了下来,

“按照‘岚’的说法我们只要活捉就行了。如果真的要击杀,就不需要我们出动了。”

“把无辜的人当作牺牲品的家伙下地狱就好了。这家伙在欧洲,东亚,甚至是美洲都涉及到了相当多的毒品交易和人**易。除此之外他还有相当狂热的恋童癖,光是因为虐待死在他的手上的孩子们就超过了200个了哦”

月宫綴用他那直的不能再直的论据支撑着他的论点,我感到阵阵语塞。

这就是我讨厌月宫綴的原因之二,这家伙说话总是一针见血。

讨厌归讨厌,该死归该死,但要是让月宫綴这个家伙一时兴起砍了前面这家伙的话,“岚”恐怕要把我拖到天轮市政府前面来来回回枪毙五分钟。所以,为了我和罪犯的生命安全,在这里我还是姑且阻止一下月宫綴吧。

“遇到这种事情,在中国一般用文字游戏解决”苦涩的神情浮现在了我的脸上,我瞥了一眼已经瘫倒在地上吓得阵阵发抖的罪犯,直视着月宫綴的眼睛。

“我们用那个最近很流行的弱智体如何?你如果赢了就让你处决他如何?”

“居然是这么蠢的东西。你们平时都很闲吗?”

虽然带着怀疑的语气,但是月宫綴的脸上也泛起了些许兴趣。他就这么将刀鞘纳入怀中,仿佛对待恋人一样将其仔细的扣好在腰间,与此同时,他也丢出了答案给我。

“洛亦铭这个家伙小时候经常因为蹬被子而着凉,自从他姐姐打断了洛亦铭的腿后,就再也没有这种情况了。”

“月宫綴这个家伙因为重病住院,当病危通知书发下来的时候,他的家人因为邮差忘了收费喜极而泣。”

我和月宫綴面对着面,互相嘲笑着对方的话语。即使再怎么有趣的文字游戏在我和月宫綴的对话中都会变成一如既往的无聊对骂。我和月宫綴这种程度的互黑就如同普通朋友之间的“你好”“吃饭了吗?”一样平常。

将犯人的生死建立在这种弱智的对话之上实在是草菅人命,但是从另一方面上来说,不这么做的话,弄不好月宫綴真的会下手处决掉这个家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细节决定生死的一种体现了。

以和善的微笑面对着月宫綴的我猛然握紧了自己的右拳。

膨胀的情绪化作一丝丝信息流瞬间溢满了全身的每一根神经,血液加速流动,心跳加快,新陈代谢加快…..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唯一的目的…..

二重自身暗示——力量强化,开启。

兽类嚎叫的幻听在耳边久久的回荡,我一拳狠狠地砸向了右手边的墙壁,无数道龟裂顺着小巷墙壁一直蔓延到了嫌疑犯背后的墙面上。偷偷起身,背对着月宫綴的罪犯呆然地望着身后墙壁上的裂缝,我轻轻地打了个响指,我右边的那堵墙和嫌犯身后墙壁应声而倒。他背后的退路被砖块堆堵住,烟尘渐渐弥漫开来,惹得人阵阵咳嗽。

“咳….”

我向前几步走到了嫌疑犯的前方,倒卧在地上的罪犯战战兢兢地抬起了头,不断地颤抖着。我冷哼一声,丢出了无情的话语。

“顺便问你一下,刚才我和这个混蛋谁说的故事比较幼稚,如果你说是我的话,你大概就没命了哦。”

“顺便一提,如果你敢说是我,那么你和你面前这个黑发混蛋都会没命。”

身后的月宫綴丢出了愉快的应和,而面前的罪犯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你们两个,难道是临界者!!??”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潜藏着无边无际的欲望,而当这些欲望突变成某一个异端的思想,并且累积到一定的程度之时,就会浮出心之海,被潜伏于世界之中的恶兽捕获。

这些被恶兽捕获的人,被称作“临界者”——走在人与兽边缘界限之上的人类。

恶兽的存在至今无法被人类所定义,唯一肯定的——也就是唯一能从临界者口中得到情报就是,这些恶兽都是人类历史,名为神话的历史中记载的神兽,恶兽以及怪兽。

这些恶兽的力量——菲尼克斯,巴哈姆特,尼德霍格,应龙,凤凰,混沌,八歧大蛇,默示之兽...这些数不清的怪物们交给了临界者们破坏世界法则的“固有能力”,控制火焰,切碎空间,改变风向。利用暗示强化自己的肉体,利用催眠改变他人的认知。

对于没有“兽”的普通人来说,我们可谓是恶魔般的存在。

“你以为我只是变变戏法就能把墙壁打碎吗?或者你只是连我们临界者都没有见过,在正面战场上缩在帐篷里面只会让部下送死的那种,被保护的很好的罪犯头头?”

临界者的存在对普通人来说一直都是最高机密,但是在混乱的国家,比如中东这些地方,仍有不少国家和政府选择雇佣临界者作为佣兵进行暗杀和围剿。在我们面前这个名叫做哈穆勒的家伙已经在中东,欧洲,甚至是东亚打混了很多年,真要说起来,他恐怕比我们自己还要了解临界者这种东西。

我一边威吓着一边向前走着,哈穆勒发出不成声的尖叫拼了命向后方爬去,尽管大量的瓦砾堵住了他的退路,他仍然手脚并用的翻上了瓦砾堆打算逃跑。

“虽然我不会处死你,但是我也不准备让你就这么跑掉。”

我依旧迈着宛如散步的步调,向他追了过去。

“你说我折断你的脊骨可以吗?或者直接打断你的两条手臂?”

在说话的当下,哈穆勒终于翻上了瓦砾堆,他那显得卑劣并且狡诈的脸庞泛起了一丝残忍的笑容。微风拂过,我轻轻眯起了眼睛,站在瓦砾堆上的恐怖分子从怀中抽出了一把显得有点超规格的手枪,粗犷的L型式样前端有着相当大的枪口,看样子填装了相当口径的弹药。

灰熊温彻斯特马格兰,Grizzly Winchester Magnum。是柯尔特M1991型手枪改版,因为口径,重量以及后坐力问题早就在1999年停产了。

一般人用这把手枪射击大概会被震得虎口撕裂吧,而这个家伙却一脸轻松的举着枪对着我。这么看来,哈穆勒也是有那么两把刷子的。

“去死吧!你们这群怪物!”

在我身边的月宫綴冷哼一声,耸了耸肩。仿佛被月宫綴的动作激怒了一般,哈穆勒举起手枪开始射击起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之际,我侧跳着躲开了威力巨大的枪击——二重暗示的状态下连子弹轨迹都能看清楚的我躲闪起来并没有难度。在身体速度和反应速度的双重提升之下,即使是狙击枪子弹都可以轻松的躲开。

“砰!”巨大的弹头径直在我的脚下开了一个大洞,泛起了烟尘让遮蔽了我的视线。我迅速跳跃起来,一脚踩上了左边那面还没有倒塌的墙壁,向哈穆勒疾驰而去。看着我如同科幻电影般飞檐走壁快速接近的情景,哈穆勒吓得浑身发抖,胡乱的开着枪。

我借着踏墙的反作用力飞跃而起,一口气拉近了我和哈穆勒的距离,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哈穆勒毫无预兆性地踢出左脚,我轻松地举起手挡了下来,骨头因为突如其来的撞击而咯咯作响。

下一秒,我用左手击中哈穆勒的右臂,迫使他松开了手枪,接着挥出右拳猛击的他腹部,还不等对手喘息,我立刻扭转哈穆勒的右手让他吃痛倒在瓦砾堆上,然后再以一记手刀挥向他的脖子。吃了重击的哈穆勒就这样翻滚着摔下了瓦砾堆,我正准备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将让拉上来的时候,哈穆勒却仿佛从梦中惊醒般从怀中掏出了另一只手枪,对准了我的脑袋。

我下意识地将伸出的右手握紧为拳,狠狠地向他的脑袋砸过去。

然而,出了招的瞬间我便后悔了。

——糟糕!哈穆勒只是个普通人,吃了这拳他必死无疑!

但是,在惨剧即将发生前的一秒,巨大的水流瞬间从后方飞驰而来,哈穆勒发出了尖叫声和瓦砾堆一同被冲到了远处,强大的水压径直将我抛向天空,尽管我在空中努力保持着的身体平衡,最终还是以一副狗吃屎的样子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不远处,月宫綴轻轻打了个响指,凭空喷出的水流化作蓝色量子渐渐的消散在了空气之中。就这样悠然自得的看着戏的月宫綴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容,惹得我心中一阵烦躁。

对于月宫綴的固有能力“龙王的睿智”来说,通过操作不定式量子μ,短时间改造物理法则。凭空招出水流,火焰,甚至是拥有质量的固体都不是什么难事。

他所拥有的兽——贤龙之王巴哈姆特操作量子就和呼吸一样,属于天生的特技。

“混蛋月宫綴!你这家伙很想去死一死吗!?”

“我可没蠢到在近身战中去阻止洛亦铭。再说了,一开始说不要杀了他的人不就是洛亦铭吗。”

月宫用他那天生优雅的嗓音向我诉说着这充满讽刺意味的理由——看样子,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有杀掉哈穆勒的打算,他只是存心想要扮演一个“执行正义”的角色,并且借此看戏罢了。

这也是我讨厌月宫綴的原因之三——无时无刻,月宫綴只是在扮演一个他所认为有趣的角色,丝毫不会拿出他的真实情感。

不过就真心相待这点来说,我和他其实是半斤八两,所以我没有指责他的资格。

可是就算他就这么制止了我,我也对他没有丝毫的感谢之情,我们表面上挂着和善的微笑,而各自的心里都浮现了相当程度的战意——我从怀中抽出了银色的手枪——临界者专用武装冈尼尔枪,而月宫綴也从腰间拔出了太刀——大业物级名刀崛川国广。我就此准备拔地而起,冲到月宫綴的面前,可是还未开始行动,巨大的阻力一下子把我拉倒在地上——趴在地上的我扣下冈尼尔的扳机,却丝毫没有动静。

这时我才发现不知何时我身边的道路早就被封冻了起来,在寒气的余波之下,我的双脚和腿部被牢牢地固定在了地面之上,就连手中的冈尼尔枪也因为低温的原因而停止了工作。

我叹了口气,收起了冈尼尔枪。

“居然中了这招。”

“对于贤龙之王——巴哈姆特来说,操作量子如同天生的特质般手到擒来。所以使用固有能力‘龙王的睿智’降低一个地区的温度也并非难事。”

月宫綴脸上也露出了些许苦笑,他慢慢地将太刀纳入鞘中,藏进了大衣的下摆。

“但是啊,洛亦铭,如果你用力挣脱的话,这点冰也束缚不了你吧。”

“但衣服会被撕坏。”

月宫綴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我抓住大衣的衣角,轻轻的扯开了寒冰的束缚。从地上站起身来时,数不清的冰屑就这样落到了衣服上化作了片片水斑。随意的拍着衣服的我望了望已经被冲到了瓦砾山下的哈穆勒,微微地耸了耸肩。

“最近‘岚’还有Elysium交给我们的对手也只是小角色而已。例如逃犯或者是恐怖分子。”

我叹了口气,望向头顶那片被电线杆和屋檐遮蔽的狭隘天空

“不过没有大事发生就证明日子依旧安稳,不是吗?”

“对我来说却恰恰相反,没有事件的日子可是既无聊又没乐趣。自从那件连续杀人事件和三大组织和谈遇袭事件结束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了。我也只能靠学校的日常考试排名来寻找乐子了”

月宫綴露出相当不悦的神情,我很想以全国上千万高中生的名义来审判这个混蛋。但是虽说我有一万个理由讨厌面前这个月宫綴,可仔细一想,我似乎根本就没有真正了解过面前这个家伙。我们的交情也就是最近三个月才开始的,我们的联系也不过只是一场连续杀人事件和Elysium首脑暗杀事件。除此之外,我对月宫綴的一切都不清楚,无论是他的家人,亦或是他来到这里的原因,以及他平时都在干着些什么。

“我说啊,月宫綴。”

我觉得我的语气有点沉重

“虽然我知道你的脑子是真空的,你根本没必要和我一起做这样的事情吧,你又是不知名家族的大少爷,还是个超有钱的公子哥。这么寻求刺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月宫綴的脸上一瞬之间露出了意外的神情,我故意装作没看见他的表情变化。

“我的目的很单纯,只是寻求有意思的事情罢了,对你,还是对这世界都一样。”

月宫綴用若无其事的口吻说

“如果你非要对我进行什么教导,我可以明确跟你说——我并不打算成为什么正常人,对于我们这种人,我们这种临界者,从拥有兽的那一刻起,已经注定不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月宫綴就这么略过了我的问题——这在我意料之中,但是我并不打算放过他。

“月宫綴,你的论点大致分为两种,第一个是游戏人生,第二个就是消极宿命论。都是蠢的可以。”

“但是,我的人生态度总比你的态度强上百倍。”

月宫綴的反驳话语让我陷入了嫌恶之中。

他说的没错,比起始终处在怀疑消极,自我嫌恶中的我,月宫綴的人生态度比我强上千倍百倍。尽管我很讨厌他,但这家伙却散发着相当耀眼的光芒——耀眼得令我觉得碍眼。

月宫的视线落到了远处的瓦砾堆上,嘴角边带起了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他那白皙的面庞在阴暗的小巷里面显得更加的苍白,让我不自觉的联想到恶魔的嘴脸。

“不过,洛亦铭,换做你又会怎么回答呢?经历了连续杀人事件还有和暴走之兽的战斗之后,你的迷惘是否稍稍打消了呢?你原本也可以选择一直欺骗周围人,若无其事地活下去。而又是什么让你选择抛弃了飞向自由的翅膀,选择加入Elysium呢?”

月宫綴再次对我使出了暴击,让我的胸口阵阵发闷。

心中的伤口只会结痂,而并不会愈合,当往事重提之时,当初的哀伤会成倍的返还到现在的自己身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

听着月宫綴的嘲弄苦笑,我忽然感到心口一阵冰凉。我反射性地捣住胸口,下意识的将拴在链子上的那个东西取了出来。

紫色的宝石优雅的坐落在豪华的环戒之上——这是一切的开端所留下来的遗物,无论是不久之前的那次连续杀人事件,还是更加久远的那起天灾,都在我的身上留下了无法遗忘的伤痕,那些伤口渐渐开始具现化,化为了戒指,保存在了我的身边。

这是不久之前,Elysium的司书者,以及那个自称是妖精的女孩子留给我的戒指。

我望着戒指,答案呼之欲出。

“我拥有很多的罪过。哪怕我拥有翅膀,哪怕可以振翅,先前那些淋在羽毛上的鲜血也会让我负担不起。并且,我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个权利,厚着脸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静静地活下去。”

“啊哈?区区一只臭毛虫,还敢将自己比作飞鸟?”

月宫綴笑了笑,毫不犹豫地抛出讽刺的话语。

但是我并没有感到不爽。

显得无聊的他就这样径直向巷口走去,然而还没走几步,他却头也不回地丢下了这样的话语。

“不过,虽然蠢的可以,我还是得承认——你与我相似,哪怕我们都拥有翅膀,也无法振翅高飞。”

我收敛了显得轻浮的苦笑——这大概就是月宫綴给我的答案吧。

紧握着戒指的左手开始发热,这使得正打算离开这里的我不得不停下了脚步。手掌中,那焕发着妖异紫光的紫色宝石上雕刻着精美的纹样,仿佛一个个眼珠窥视着我的行动。

计策与阴谋,痛苦,伤痕,背叛,正义,因爱而生扭曲。

这枚戒指让我稍稍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某个残酷的监狱里面,某个早已失去了心的临界者,和另外一些孩子们的事情。

我想起了五年前的那场灾难中,那个暴风骤雨的夜晚。

炎发的少女安慰着失心的怪物,挥舞着长刀勇者,魁梧并且温柔的战士大战着恶魔的手下。

满怀着悲伤而又坚定的那个弟弟鼓起勇气对抗着化作修罗的哥哥。

还有,始终埋没在黑暗之中,却是一切事情开端的雪之妖精。

这枚戒指又让我想起来,不久之前的连续杀人事件,因为爱,背叛,嫉妒而疯狂那个身影。

还有始终无所畏惧,百无聊赖的月宫綴。

以及,那个始终拒绝一切,忘记过去的…..

“喂,洛亦铭,你还在等什么?不久之后警事们就要来了哦。”

月宫綴那恼人的轻浮之声在小巷外飘来。伴随着远方传来的阵阵警笛,我轻轻叹了口气,仿佛自言自语的应答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没什么…稍稍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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