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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那朵花

  

雨不断地从昏暗的天空中降落,林崔崔察觉自己站在十字路口中央,没有撑着伞在滂沱的大雨中站着,灰色的人影你来我往,可谁也不关怀谁,低着头走着自己的路,雨滴打落在睫毛上溅开,一种特殊的感觉从地下窜进了她的身体,阴暗的世界一点也不阴暗,清爽,舒畅,仿佛遨游在宇宙中的漂流感,她的视觉,听觉,触觉渐渐地融进这个世界,感受这个世界,自我的意识提升到一个新的层面上。她抬起头看摩肩擦踵的人群,忽然有种想呐喊的冲动,然而那个意识转瞬即逝,时间感变得模糊,连同视觉听觉一起,她忽然才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在半梦半醒中她在想东西,该想些什么呢,她思忖着,但脑袋里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思考的。就这样,她在周六的早上醒来了,发现手机放在枕头边,

有一条微信发来的语音短信:吃了吗?声线柔和,极度关怀的口吻,她不禁有些脸红。

她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九点二十分,今天不用上班,难得的休息日,她伸展睡觉因卷曲的身体产生的酸胀感。肚子空空,但她看见食物还是提不起一点食欲来。

这可不行,林崔崔。她自己对自己说。

她热了牛奶,用平板锅煎了下切成块的面包,放在简易的桌子上。她双手合十,不是祷告,而是给自己吃东西的勇气。她给自己吃了医生开的药物,合着水喝了下去。

我真的不饿,真的。

不管怎么都得吃点什么,牛奶还是热的,趁热吃了它们吧。

好像看着面包和牛奶可以幻想它们露出笑脸说:吃掉我们把。

她想起了何沈默发来的短信,她忘记回他了,起身去发微信,用语音她还是不习惯,还是打字来得朴实些。

然后她回到餐桌,面对这散发香味的面包和牛奶,她仿佛和不知名的怪物作斗争。

吃个东西而已,有必要大惊小怪吗?

她拿起面包放进嘴里咀嚼,真是如同嚼蜡,像东京食死吃人类食物一般难以忍受。她还是咽了下去,微微感觉到舌头上一丝甜味。

厌食症一般是心理暗示自己抗拒食物,是心理上进食障碍症,对食物没有正常人的饥饿感,从而内心厌恶吃东西。

同时她基本上没什么朋友,宅在出租屋里晃眼半年时间,她已经摆脱不了孤独这张浓雾,她走不出。

而短短的一个月,她明显地感觉自己改变了很多,那份忧悒,那份孤独,那份拒绝,一点点地悄然消散开,如一块厚重的玻璃裂开了一个细缝,蜘蛛丝般的裂纹向四周走去,即将迸裂这块厚厚的玻璃墙。

她喜欢玩游戏,这是自从失恋后她找到了一个消磨时间的好办法,她也很沉迷其中。在游戏的世界里,时间可以过得很快。转眼中午到了,她再玩了两个小时,倒头就睡了一个午觉。

醒过来,三点多。

她觉得眼睛酸胀,不想玩电脑了,走到窗台往外望。出租屋没有阳台。

天气真好,阳光不热烈也不苍白,她倚在窗台边仰头看天空。

出去一趟吧。

她穿上牛仔吊带裤,粉红T恤,帆布鞋,出了门。走廊上吹来一阵风,她的短发飞扬起来,她深吸一口气,一股朱瑾花的香味。

她走向河边,在河堤上的小路慢走,她走着看见前面相对河的一边有四个并排的篮球场,有人在那里打篮球。

她内心对篮球有些厌恶,是源于她的前男友喜欢带她打篮球,所以她讨厌。

她无视的往前走。

好像她听到有个熟悉得声音在喊她的名字,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声音的源头,何沈默在篮球场向她大声呼喊,双手围成一个圆大喊着。

她觉得好笑,“你在干什么?”

“你过来吧。”

她犹豫了一下,走下了青草的坡,走向第二个篮球场,何沈默在篮球场面对着她。

你在干什么,停下来。林崔崔心里说。

“你玩篮球吗?”

“不怎么会。”

其实林崔崔很喜欢篮球,她学生时代经常一个人拿着篮球和男孩子一起玩篮球,她觉得在跳跃的瞬间投球的姿势非常得帅。

“不会也没关系,一起来打球吧。”

篮球场上只有两个场有人在打篮球,稀稀拉拉的。林崔崔和何沈默一对,二对二,何沈默拿着球,轻轻往天空抛给林崔崔,球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林崔崔接住,马上投球,球在篮筐上旋转了几圈,最终落进了篮筐中,他们欢呼着击掌。

“这个微笑真好看。”

她突然把快乐咽了下去,嘟起嘴撇头不看他。在接下来,何沈默得了球都晃开对手,见缝插针地传球给林崔崔,林崔崔投球,但总是不进,很快下了场。

“真有趣,篮球。”

“投球不是很准的吗?”

“往一个点投,谁不会?”

“你是喜欢篮球的吧?”

“我不喜欢哟。”

何沈默递给林崔崔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喝点水吧。”

“谢谢。”林崔崔还是注意了一下这瓶矿泉水是否开封。

身体流出汗水,又喝进水,这个过程是多么清爽,芬芳和健康。

她把矿泉水瓶高举在头顶上,透过水瓶看着阳光,闪闪发光的太阳。

“亮闪闪的太阳,温暖而遥不可及。”

“呃——”

“没什么。”

“太阳吗?”何沈默听到了。他也抬头看着太阳。

“说起太阳,不得不让人想起伊卡洛斯接近太阳的故事。”

“伊卡洛斯,是那个用翅膀飞出米诺陶斯迷宫的人吗?”

“是的。”

“太阳越是接近,越是诱人探索它,越是将探索者置于死地。”

“太阳呀。”林崔崔低头看了看水瓶,摇晃了一下。

“给,喝点吧。”

“我喝过了。”

“那好吧。”

“我喝,给我吧。”

我在干什么,林崔崔想。

何沈默接过水瓶,不对嘴汩汩灌进嘴中。

“谢谢。”

“这是你买的水。”

“我们上场了。”

“还要玩吗?”

“你想回去吗?”

“没有,反正也是闲着。”

“走吧。”

何沈默和林崔崔打了两小时的球,他们在水龙头水泥台上洗了把脸,在火烧云飘着的天空下在木凳上坐着注视着球场。

“姐姐,开心吗?”

“你是说打篮球吗?”

“是的,算是吧。”

“是的,很开心。”林崔崔莞尔一笑,是的,她真心感到开心。

他们走上坡上的小路,看到河岸上得水泥台上有孩子在打水漂。

“你小时候打过水漂吗?”

“当然那。”林崔崔看着何沈默,觉得他有时很像一个孩子。

“小时候我喜欢晚上看星星,以为流星是掉落的星星,觉得如果一不小心就会错过流星,所以一直抬头关注星空。”

“真的,我也以为是这样,头抬那么高不累吗?”

“是呀,还真有点累。”

他们相向大笑。

飞机从他们头顶飞过,躁动的飞机引擎的噪音仿佛来自遥远的海峡,穿过了叁万英里的高空。整座城市进入了火红的世界,天空像踢翻了颜料桶,绚丽得仿佛洒遍了所有的花瓣,云彩宛如浸染了颜料的丝绸,被风拉拉扯扯,又如同林崔崔的心,被拉拉扯扯。

“我送你回家好了。”

“这个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回家。”

“那么,姐姐,再见了。”

“嗯,再见。”

林崔崔和何沈默告别,在一个木凉亭边上,何沈默看着林崔崔转身离开,身影越走越远。

天空是如此高,初夏的风如此清凉,一朵厚厚的积雨云在河的对岸建筑群中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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