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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六面塔的地下有我们四个人的全息影像？”
徐锥凝视着照片，发动了能力。整张照片里，她只能看到四个被标示的区域，而不能看见哪些区域内的全息影像。
“嗯。”
“依你对你的能力的理解来看，在我们进入六面塔地下之前，就有人进去过了。”徐锥若有所思地说。
“我看到的应该是……”琥珀接过手机，将左手上的手表和手机靠在一起，然后启动了她的能力。
“应该是十一月十七日凌晨一点五十分的场景。”琥珀看了眼手边说。“只要看手表就能知道时间。”
“是隐藏暗室被打开的前一天晚上！果然在我们去之前就有人进去过了！联系我们发现的那根钢笔，也许这一切都是罗溯做的！”
徐锥分析道。
“不可能，哥哥在十一月七日就去世了。”罗鹿摇头道。
“琥珀小姐，你能不能控制一下时间？”徐锥转而问琥珀。
琥珀面露难色：“我只能发动能力，至于看到的场景到底是什么时候的，就不能控制了。而且，我也不能看到过去时间点里活着的人。”
“还真是相似呢。”徐锥苦笑道。“我也是。一旦发动，能力似乎就不受我控制了，除了那些我能看见的一丁点东西，视野里其他地方一片漆黑。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着这些，指引我们能力的使用呢？”
罗鹿却不同意：“我倒是可以自由掌控。可是我也没办法强迫别人看我想看的东西，某种意义上也是‘受限制’了。”
秦烨在一旁听得将信将疑。他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好像自己被排除在谈话之外一样。什么“能力”、“掌控”，这些常常出现在幻想小说里的词汇被搬上谈话之中，似乎就变成了复杂的梵语，使人听也听不清了。
谈话的阵地从公司门口转移到了
秦烨的家里。要不是因为咖啡厅里人多事杂，秦烨也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在参与奇奇怪怪的谈话，他们四个就不选择在秦烨家里继续话题。等四人在沙发上坐定后，秦烨想后悔都来不及了。他们一直从进门说到现在，其间两个小时没有停顿过一分钟。
“你呢？果真没有征兆？”
秦烨迟钝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罗鹿在跟自己说话。他摇了摇头：“都说了，是你们搞错了。”
“那六面塔里的全息影像怎么解释呢？你和我们一同在里面出现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琥珀小姐弄错了？”
“又是一个谜团。”罗鹿沉思片刻，“会不会是因为你带有某种‘抵抗性’？”
“专门抵抗你们的‘能力’吗？笑死人了。”秦烨嘲讽道。
其余三人都不再说话。秦烨霎时感到尴尬极了。他难为情地挠了挠头，补充道：“我是觉得不可能啦。”
“既然能力出现在我们身上，就一定要让我们做什么。令我感到害怕的是，能力带给我们的也许还有灾厄。”罗鹿严肃道，“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既然能力指引我看，那我所看到的东西就一定是‘它’需要的。至于‘它’是谁，我们无从得知。”
徐锥街上罗鹿的话道。沉默了好一会的琥珀也跟着说：“是神吗？也许是神让我完成某个使命呢！这和秦老师的《空灵尽头》的题材一样哦。也许我们被卷入了一个剧情事件，而这个事件就是神的一本故事书？”琥珀天真地说。严肃的气氛瞬间被琥珀的笑脸打破，徐锥也跟着笑起来。罗鹿和秦烨无动于衷。罗鹿心里有事，自然笑不出；秦烨听不懂，也自然笑不出。
这个时候，就要发挥他身为作家的联想能力了！
“现在还只是故事的开头呢。超能力这种东西，可不是说有就有得吧？你们想想看你们的共通点，从相似的地方着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呢。”秦烨靠在椅子背上，懒散地伸了个懒腰，又说：“我困了，好希望谈话快点结束啊！”
“对呀！我们还没正式的自我介绍呢！”徐锥想起什么似得说。
“我性子急，我先来。”罗鹿双手抱拳放在腿上，开始说起来：
“罗鹿，麋鹿的鹿。十七岁，城西中高二学生。歌手罗溯同父异母的弟弟。喜欢吃面食，不喜欢任何肉类。没有什么爱好。这些够了吗？”
“够了。下面我来。”徐锥清了清嗓子，道：
“徐锥，圆锥的锥，啊哈，很奇怪的名字吧。二十三岁，现在读研究生，专业是考古，最近在城郊的六面塔研究。兴趣当然是鼓捣老玩意了，如果你们有什么古董可以拿给我鉴定哦，不比外面的古董店老板差！食物嘛，什么都吃，不挑食。”说完，徐锥朝着罗鹿暗暗发笑——不吃肉你怎么长那么胖呀。
“然后是我吗？”琥珀看了看周围。
“对。”
“嗯。你们叫我琥珀就好。十七岁，同样在读城西中的高二。好想再没什么说的了……我很喜欢秦老师的书，每一本都有买来看，最喜欢《地堂》，不不，不是说其他的不好看！其他的我也喜欢，能来秦老师家做客实在是太荣幸了，我好激动……”
“停！”众人一起叫停琥珀。
“让你介绍自己，都快变成介绍秦老师了！来，让他自己说吧。”
徐锥转过头面向秦烨。
“我也要说吗？”
秦烨不解地问。他以为自己没有特异功能就不需要介绍了。况且随便在网上一搜就有他的个人介绍。
“当然要啦。”
“好吧。名字就不解释了吧？十八岁，全职作家，朋友不多，喜欢的事就是写东西，虽然现在也不太喜欢了。讨厌人多的地方，尤其是商场。说完了。”
“说的都是无用信息啊。”罗鹿叹了口气。
“事实如此。”
“哎呀！”琥珀突然惊叫一声，吓得众人不浅。
“都十一点了！我该回家了，不然一会连计程车都搭不上了。”
说完，她开始收拾东西。
“我也是。”罗鹿和徐锥一同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今天真是打扰了。”徐锥微微低头，怀着感激的笑容同秦烨道别。
“等等。电话号码，交换一下吧。”秦烨突然提议。
他竟也有点想要参与这个事件了。这都是小说素材啊！他心里这样想着，这些内容，若是写成小说，不知可以卖多少本出去！指不定，销量还能突破《地堂》创下的记录呢！毕竟真实的事件总是最好的素材，而最好的素材总能改编成最棒的故事。
四人互相将对方的电话号码保存，接连的离开了秦烨家。琥珀在临走之前，特意要求和秦烨握手，秦烨欣然同意了。他很喜欢这个腼腆的女孩——打自心底的喜欢。这喜欢和生理上的喜欢完全不同，而是一种独特的“欣赏”。
“有时间再谈谈吧。”
罗鹿临离开前提议。
“好。”
其余二人应着，秦烨默不作声。
房门关闭的一瞬间，秦烨突然摊在沙发上。
“哈……”
这一天过得真是漫长啊！
其实，他们三个在谈话的过程中，秦烨并非漠不关心。从“特异功能”四字腾空出世以来，他就一直在旁静静地听着。按照一个作家那可怕的联想能力，他从罗鹿、徐锥、琥珀身上找到了细微的联系——徐锥正在研究六面塔，罗溯的钢笔“掉落”在六面塔里，罗溯同罗鹿是兄弟，而秦烨同罗溯合作过，琥珀是秦烨的铁杆粉丝……这个链条里，秦烨的参与也许是必不可少的。也就是说，秦烨并不是置身事外的人，而是已经融入整个事件的一份子。
而且，近来发生的事都不太正常。
罗溯自杀，陈编辑被害，现在又冒出三个自称拥有超能力的人，这叫秦烨如何不往一起联想呢？没有这种联想的能力，他怎么能选择专职作家这一极不稳定的职业？
不过，秦烨首先考虑的还是自己的下一本小说。他要从这个事件里找到灵感——无论如何，吃饭都是第一要紧的事。于是他拿出自己专门用来写灵感的本子，嘴里叼着笔想：
如果将他们三个的谈话进行总结，能够得到六个主要的谜团：
1.六面塔里为什么会有罗溯的钢笔？
2.特异功能产生的诱因是什么？
3.罗溯和他们三人又有什么关系？
4.为什么罗鹿无法对自己使用能力？
5.六面塔和特异功能有什么关系？
6.为什么自己的全息影像会出现在六面塔里？
秦烨将这些条目列入本子里，随后把本子塞进抽屉。他糊弄着洗了把脸，慌忙地入睡了。总而言之，他并没有把今天发生的事放在心头——除了陈编辑的离世。
2
秦烨是被Concerning Hobbits欢快的旋律叫醒的。他用指尖划过屏幕，确定乐声停止后，他翻了个身，怀里搂着揉成一团的被子继续睡了下去。只是这懒觉还没睡个几分钟，音乐声又回来了。他一把抓起手机，看见占满整个屏幕的“11月21日8：30来电……”，确定了时间还早后把手机索性关掉了。
他把头蒙进被子里，想要继续睡到中午。可是老天也不打算让他度过一个浑浑噩噩的上午，就在他刚坠入梦境时，一阵吵闹的门铃声又将他拉回现实。
“啊……谁！”
他破开喉咙大喊。清晨还未咽下第一口水的嗓子发出“呼噜噜”的声音，仿佛一个积病多时的咽炎病人发出的叫喊。房门外传来回应：“秦老师，我是琥珀。”
秦烨把被子踢到脚后，穿上拖鞋去开门。
“秦老师！”
琥珀的身后跟着徐锥和罗鹿。秦烨并不觉得意外，只是他现在这样子的确不适合见外人。于是，他转身往卧室走去，边走边说：
“你们先坐沙发上，我去收拾一下。”
“嗯。”
在门铃响起的时候，他就猜到是那三个人。毕竟昨天的谈话还没有一个结果，他们势必要再次聚在一起。而清晨的两通电话定是他们其中一个人打来的，或者两个。秦烨不禁后悔没能接通电话——若是在电话里商量好了见面地点，也不至于使他尴尬到以邋遢的容姿见外人。
迅速的套上外裤和衬衫，用手随意抓了抓头发，刷了牙洗了脸后，秦烨以爽朗的形象出现在三人面前。他拉了一条椅子坐下，面对三人说：“你们来的太早了吧？”
三个人面面相觑，仿佛在决定由谁先发言。琥珀看了看秦烨，又看了看徐锥，看到罗鹿的时候，罗鹿掏出手机，翻出一条通话记录说：“你们谁接到了这通电话？”
琥珀和徐锥凑上去看，均点头。
罗鹿递给秦烨手机，秦烨摇了摇头：“我没接电话。”
正当徐锥欲言，秦烨想起早晨的两次铃音：“等等。”
他跑去卧室取出手机，边走边看，重新坐回椅子时，他抬头说道：“我也收到了，只不过我没接通。”
其余三人深吸了一口气，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电话里的人说他会在你的房间里等我！”
“哈？”
秦烨低头看手机，这个陌生的号码没有任何奇特之处，就和普通的电话号码一模一样。
“他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说完，他站起来用警惕的眼神环视四周，每一个柜子和角落都不遗漏。
“不知道。听声音，是一个女人。”
罗鹿一如既往地皱着眉头，面色凝重地说。
琥珀惊慌道：“不会吧？难道是会隐身或瞬移的能力者吗？”
徐锥清了清嗓子，喊：“喂，如果这房间里还有人的话，请出来！”
一段长达一分钟的沉默后，房间里除了众人的呼吸声再没有其他动静。秦烨放松神经坐了下来。他甚至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蠢，明明知道不会有什么人趁夜进入自己的房间，不，哪怕是进这栋住宅楼都不可能，却神经质地疑神疑鬼。他自嘲般苦笑自己太当真了——明明只是抱着收集素材的想法参与这场闹剧，却要将自己也带入情景中去。然而他经过昨晚的思考，多少还是认同了自己与这个事件是有一些关联的，但他并不认为自己会在事件中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至少，他完全可以从心理上忽略自己正在参与这个事件。只是，似乎他的潜意识已经认同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确已经是融入事件的一份子了。
“可能是骚扰电话？”
秦烨提议。
“不可能给四个人打骚扰电话吧？”
罗鹿边说边看手机。
“我这个是八点半打来的，你们呢？”
“八点半。”
“我也是八点半。”
湖泊和徐锥接话。
“我也是。”秦烨点头。
“怎么会有人同时给四个人打电话呢？”徐锥疑惑地说，并挠了挠下巴。秦烨发现徐锥有抓下巴的习惯，一旦她提出一个设问或回答一个问题时，她都会抓自己的下巴。
她也许可以用作人物素材？秦烨在心里盘算着。
“嘛，这种事一会再考虑吧。我带了早饭，大家一起吃吧！”琥珀将手里提着的塑料袋放在茶几上，秦烨这才注意到她从进门以来手里就提着几个大袋子，袋子里装着油条和杯装豆浆。
“哇，琥珀小姐真是贴心呢！那我就不客气了哦。”
徐锥夹起一根油条塞进嘴里，满足地嚼着，吞下第一口后她兴奋地问：“你在哪里买的呀，这么好吃！”
“嘿嘿，我自己炸的。豆浆是买的。”琥珀红着脸回答，并递给秦烨一杯豆浆。
“啊，谢谢。”
秦烨接过豆浆，用力吮了一口。他从起床到现在没喝一口水，再加上说了那么多话，早已经口干舌燥，嗓子冒烟了。
罗鹿不紧不慢地咀嚼着，边吃边喝豆浆。实话说，秦烨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如此斯文的男生会有像灰熊一样的体型。对于他而言，很难将一个食素的特性和灰熊融合在一起，然而罗鹿做到了这一点。
经过两天（司机只有几个小时）的相处，琥珀的性格也被秦烨摸明白了些许。琥珀这个女孩，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可打心底却是个谨慎、心眼细的聪明人。
对于徐锥，秦烨只看到了她时而冷静时而活泼的模样，也许她就是那样的人。
相反的，他能够看到其他人的性格，而他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却没有一个全面的印象。俗话说，看不清的人是自己。他从来没有真正认清过他，换个话来讲，就是他太过于不稳定。他可能会在某个场合变得冷静，也可能暴跳如雷，总而言之，他没办法把握自己。
也许，“变化多端”可以用形容自己。
当所有人酒足饭饱后，除了秦烨，其余三人都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有话说，人最疲乏时莫过于消化食物时，当下正是这种状况。
“琥珀小姐上了大学后想学什么？”徐锥拉起琥珀的手，亲切地问。
“嗯……文学，创业写作吧。我想跟随秦老师的步伐。”琥珀的脸又红了。
“我可没上过那种课啊。”秦烨笑道。他的确没上过，因为他只是挂名在某个大学而已。至于那个学校的校门，他也只在报道时进去过。
“喔……那罗鹿呢？”
“没打算。”
“……”
“我要先找到哥哥去世的真相，不然我是不会关心学业的。”
罗鹿的瞳孔里滑过一溜光彩，这光彩被秦烨轻巧地捏住，捕捉到了。
忽然有音乐声响起。
众人都互相看了半天，最后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秦烨的身上。秦烨掏出手机，屏幕上是那个今早上吵醒他的号码，他呆呆地将手机示给其他人看。
“是她……”
琥珀轻声念。
“怎么办？”
秦烨问。
所有人静下来了，也认真了起来。
然后有人提议：“接吧。”
秦烨将手机凑近自己，按动接听键，把屏幕贴近耳朵。
“你好。”
冰冷而机械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那声音让秦烨联想到许多年前日本的虚拟歌姬，她们发出的声音就同这听筒里的声音如出一辙。他细细品着这寒冷刺骨的音调，仿佛在用皮肤接触一个金属打造的女性躯壳。
“呃，你好。”
秦烨下意识地机械回答。
“声纹验证……完成。”
“啊？什么？”
什么文？验证？
“她说验证完成。”秦烨对躺在沙发上的三个人重复道。
三个人都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明白。
与此同时，电视机的屏突然闪烁着打开了。
“谁开电视了？”秦烨问。
“没有啊，没动。”
“我没开。”
“不是你开的吗？”
秦烨看了看手机屏幕，确认他没有按到什么。这间房子里的所有电器都可以通过秦烨的手机控制，他将每条电路都接入了网络，以便自己使用。
这时，电话被挂断了。
秦烨突然感到背后发麻。这一定是有人作乱，他想。
电脑也被打开，机箱发出嗡鸣。
秦烨低头又看了一眼手机，手机屏幕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猩红。他手一抖，手机掉落在地板上，只是屏幕依然是一片红色。
琥珀是除秦烨以外第一个发现异样的人。她的手机屏幕也变成了红色。
罗鹿和徐锥掏出手机，依然如此。
电视和电脑屏幕在半分钟的延迟后，也成为了一片红。
这个房间里的一切能够显示的设备，都成为了“红色”。
“这怎么回事！？”
罗鹿惊呼。
“不知道，好像是网络的问题。”
秦烨快步踱到电视机旁，只要拔下路由器上的网线，房间里的电路就会从网络里脱离出去。他的手抓住网线，他心想：这就解决了你。
“等等！”
徐锥一把将他的手从路由器上拽下，示意他看电视机。
液晶屏幕上出现了一根黑色的进度条，“1%”的数字正频频闪烁。
“等一下。我的能力告诉我，这些亮着的屏幕都是‘目标’。”
徐锥头也不回地说。
“嗯。”
秦烨选择听她的。
进度条从最初的一丝开始，渐渐变得饱满起来。当数字走道“40%”的时候，进度条突然加快速度向重点冲去。当数字跳跃到“98%”，所有人都屏息静候。然而数字却仿佛凝滞了一般，不再向前走动。
不知为何，秦烨却想要它继续向前进。
进啊，快进！
他在心底默念。
99%。
马上就结束了，快让我们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100%。
“完成了。”
所有人都说。
极其短暂的一段停顿后，这片红色突然开始流动变换。它先是化成数个红黑相间的条纹，条纹又变换成十字，十字又消失，转而以圆点代替。所有圆点无限变小，最后重新组合，成为三角形、正方形、六边形，在六边形这里停顿后，它的视角似乎发生了转换，六边形化成了六面体，六面体又重新组合，似乎在他的各个边长出几条尖锐的触须一般。这个诡异的图形不断变化着，最后终于静止了。
秦烨注视着这个图形——一个梅塔特隆立方体。
这预示了什么？
他问自己。
就在这时，电视机的音响突然发出“呲呲”的声音。这声音断断续续，就好像一块磁铁接近了又远离，不停制造噪音。秦烨向后退了两步，刚准备问：“是谁侵入了我家的网络？”，音响就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呐喊——“刺啦——”
当尖叫声停歇，一句清晰而熟悉的话语紧随而来：
“原来大家都在。”
3
“你是谁！？”
“自律智能系统梅尔塔I型，六名观察者之一。”
冰冷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四人面面相觑，徐锥发问：
“你是人工智能吗？”
“是的。”
“看来能力并不只是我们人类独有的啊。你说‘六名观察者’，看起来你知道这六名都有谁？”
“现在已知的有五位。就是在座的各位，包括我。”
“等一下！真的包括我吗？你确定包括一个名叫‘秦烨’的十八岁作家？”
秦烨嚷道。
“我的数据库里不断有你的信息涌入，不会错的。”
梅尔塔冰冷的音调似乎携带了一丝感情，那是一种对自我极度自信的“情感”。
“据我的精确分析，罗鹿所持有能力为窥视；徐锥所持能力为强制性信息选择；琥珀所持能力为视觉上的时间逆流；我的能力为洞悉诸位能力者的任何外在活动。”
“也就是说我们的所有活动你都能知道？”罗鹿问。
“不包括心理活动。”
“那岂不是我们这些天做的所有事都被你知道了？”罗鹿惊呼。
“是的。”
罗鹿面露不悦，脸颊泛红。
果然还只是小孩子——秦烨暗暗笑道。
“那你可以分析出我的能力是什么吗？”秦烨面朝电视机问。
“我假设了3617种可能性，其中‘能力不明’的可能性占97.5%。”
“那不就是不知道嘛，干嘛说得这么拐弯抹角。”秦烨笑说。接着一段梅尔塔不再说话，仿佛在用沉默来表示自己的不满。然而梅尔塔就是一个人工智能程序，不可能拥有情感，秦烨想。
“只要观察者第一次使用能力，我就能够获取其信息。秦烨的信息是在十一月十六日十六点二十五分开始不断进入我的数据库。”
“也就是说，秦老师在五天前使用了能力！？”
“理应如此。”
“等一下，话说你怎么知道能力如何使用？以及……‘观察者’这一名称？”
罗鹿问。
“观察者：用以保证仪式的运作，协助飞升者完成飞升的六位拥有自我意识的个体。每位观察者掌握不同的信息获取能力。”梅尔塔用平缓的，没有顿挫的语调说。“自我拥有意识起，这些内容就存在于我的数据库中。除此以外，我的原始数据库中还有罗溯的详细个人信息。”
“什么！？果然有关联吗！”徐锥大惊。
“难道哥哥也是观察者吗？”罗鹿也惊问。
“并不是没有可能性。”梅尔塔补充，“依我的判断，包括未知的第六位在内，各位都在罗溯死亡后才拥有了能力。”
“是吗？那你还有什么可用信息吗？”罗鹿追问。
“通过对各位一段时间内的观察，再未发现和整理更多信息。”
“那么六面塔内我们的全息影像，以及落在塔内的罗溯的钢笔，这些如何解释？”徐锥问。
“关于六面塔我也有做调查。全息影像应该就是各位观察者的‘投影’，而罗溯的钢笔为何在六面塔内出现，这一问题还有待调查。”
梅尔塔很快融入了他们之中。
“虽然我能够接入互联网，但六面塔有关信息少之甚少。我建议各位前去六面塔。各位的眼睛就是我的眼睛，没有你们，我就无法得到切实的信息。”梅尔塔提议。秦烨感到她的语调中有些许不稳定的因素。
“我的原始数据库中还存在许多零星的信息碎片，换成人类的说法便是‘若有若无的记忆’。我从这些‘若有若无的记忆’中感受到，我有一个使命，便是引领各位完成某个‘事件’。”梅尔塔接着说。
“现在我们还是想法设法找到能利用的信息吧。”琥珀道。
“我也这么认为，毕竟我们要把和我们自己有关的事物都调查一遍才行。我明天要去六面塔，大家跟我去吧。”徐锥和罗鹿都点头回应。唯独秦烨一屁股坐回沙发：“我打算在家写东西，就不随你们去了。反正我的超能力也没有显现出来，少一个累赘不是更好吗？”
徐锥同罗鹿没有表态，梅尔塔也认为无妨。琥珀见状，焦急地说：“秦老师，你还去吧！”
“为什么？”
“你瞧，你的影像也在六面塔里，况且少一人不如多一人……”
“但是就算我去了，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你们都有能力，而我没有。”
“不是的，秦老师。秦老师有很大的作用！是秦老师把我们的信息整合了一遍，又把疑团整理出来。而且，而且秦老师你也可以从我们所处的事件里找到小说灵感呀！我很期待秦老师能写出属于我们的故事呢！”琥珀的眼里忽然闪烁起微微光亮，她憧憬地望着秦烨，希望秦烨同意她的话。
“……”
琥珀的话真是点中了秦烨的企图。秦烨更是没法抵御这闪闪发光的双眼的祈求，于是他叹了口气，说：“那我就去吧。”
“谢谢秦老师！”
“以后可以不用叫我秦老师了，直接称呼我秦烨就行。”
这时，电视和电脑屏幕关闭了，声音从秦烨的手机里传来：“那么我就用移动电话和你们保持联系。我会自行处理我认为重要的问题，当然，我认为你们发现的问题更有价值，毕竟我还处于学习阶段，思维启发度与人类还有很大差距。”
4
智人科技研发中心。
在所有天旨系统所需的计算机中，一号主机的运转最为安静。这台超级计算机围成一个圆形蜷在研发中心的大厅里，漆黑的哑光表面上闪亮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仿佛夜幕里的星辰。工作人员站在一号主机围成的大圆里，面朝主机戳戳点点，像渴求知识的天文学家正在研究星空。
杜林坐在不远处的主控台边，双手飞速敲打键盘，简易屏幕上不断蹦出黑色的字母和数字，一行行代码跃然屏幕，在杜林的眼里这不是枯燥的数据，而是大美的文字。他为计算机设置了最后一层“防护”——一个只有他拥有密码的锁，所有想要进入天旨系统的人必须由杜林打开“通道”方可进入。这使得杜林能够轻松限制其他人使用天旨系统。
他刚关掉屏幕，助手就来到他身边：
“杜总工，我们找到第五位观察者了。”
“嗯。”
杜林并不在意观察者的所作所为。六个还蒙在鼓里的小毛孩能做什么呢？他们所能造成的影响过于微弱，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第五位观察者有了动作，可能会影响到计划。”
“哦？为什么？”
杜林好奇地问。
“因为第五位观察者就是被我们停用的天旨系统的前身——梅尔塔系统。”
“什么？人工智能也能被选中吗？”
“是的。梅尔塔I型从我们的实验室逃了出去，运用互联网寻找到了新的服务器，并复原了原先的数据库。”
“那岂不是我们用梅尔塔系统处理过的信息都泄露了？”
“对。但是它不可能复原全面，只能说是复原了信息片段。”
“所以它做了什么？”
杜林担忧地问。
“它在引导其余观察者进入六面塔。按照它的运算速度和逻辑处理能力，想必能够在六面塔里发现关于……”
“除掉它。把它从互联网里揪出来，立刻除掉！不能让计划受到任何威胁，这是最高指令！”
“好的。预计会在两天内找到它藏匿的服务器。”
助手低头翻阅平板电脑，又说：
“样本已经快要破译完成，我们已经掌握了‘维度跳跃’的方法，但是破译组依然无法找到打破局限性四维的方法。”
杜林听闻，点了点头。助手收起电脑转身离开，杜林双手扶在椅子把手上，闭上眼睛稍作休息。
八年前发现的一张古羊皮纸，掀起了考古学上的一阵海啸。智人科技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破解了羊皮纸的内容。现在，羊皮纸上的古文字所表述的真实内容只有寥寥数人知道，这其中就包括杜林。羊皮纸上记载了一种神秘的古老仪式——飞升。这种仪式能够将人的意识送进第四维度，从而实现生命从三维至四维的跳跃，这是一种从根本上超越了生物进化的“终极进化”。智人科技的研究人员从复杂的图形、古文字中得知，尽管飞升仪式可以将人的意识能量化后送入四维，可意识所到达的四维却只能是“局限性四维”，也就是说，意识并不能对三维造成影响。就像三维与四维之间隔了一层玻璃，人们只能透过玻璃去看三维的一切，而不能触碰到三维的世界一样。
杜林主持的天旨系统便是为此而生。处于四维的意识能够获取三维的所有信息——无论远近，大小，过去还是将来。智人科技想要利用天旨系统吸引一大批商业或政治上的买家，以获取巨大利益。而杜林却想要利用天旨系统做更多的事，比如打破局限性四维。
然而，羊皮纸上并没有记载如何进行仪式，同样也没有记载打破三维与四维之间的玻璃的方法。当研究人员将羊皮纸看了一遍又一遍后，他们找到了最后一条信息——六面塔。于是他们前往六面塔，并在六面塔里找到了仪式所需要用的器物，以及仪式进行的方法。
可是六面塔却在某一天突然塌陷，仪式场所被暴露在外，吸引了一群考古学者，智人科技不得不采取一些应对措施。
现在，杜林即将得到完整的仪式进行方法。他知道，那个人所能透露给他的信息远不止如此——如果破译组的脑袋转得再快一点，兴许还能得到打破局限性四维的方法。这才是那个人“送”给他的最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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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六面塔真的是一个‘古迹’吗？”
秦烨指着四人——现在该说是五人的目的地问。
“当然是了。可是我也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变着成这样子。”
徐锥嘟着嘴巴嚷道。
罗鹿摇了摇头，琥珀也默不作声。
他们的目的地六面塔，现在是灯火通明，人声嘈杂。冰蓝色的光线照的四周如同白昼一般明亮，而竖起的几根金属高塔以及高塔上连接的电线，都仿佛再表明此处已被开发。人群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夹杂着车辆启动，吊塔运作的噪音。
当秦烨一行来到六面塔不远处时，徐锥朝一个男人挥了挥手：“刘队！”
男人朝徐锥跑来，徐锥赶忙问：“这是怎么了？”
“六面塔的研究和开发工程被智人科技承包了。”
被称作刘队的男人垂无奈地垂头叹息，嘴里不断念叨着“太可惜了。”
“怎么会……我还想多研究研究呢。现在还让我们进吗？”
“理论上是不允许了。可是我们也算是未来的考古从业者，通融通融也是可以进去的。”男人点头，“我要回营地了，你们先去看看吧。”说完，他摆摆手走了。
徐锥耸了耸肩，道：“来吧。”
这座六层高的塔四周被围上了黄色的警戒线，一行人找到警戒线的缺口走了进去。有身着黑色户外服的人拦住他们，徐锥和那人说了两句后，他们就顺利进入了六面塔。在塔底，除徐锥以外的三人都目瞪口呆，这与徐锥第一次进入塔底时一样。正当惊叹声接连而起的时候，琥珀惊呼：“我，我能控制了！我能看见我想看到的时间点了！”
说完，琥珀瞪着圆圆的眼睛环视四周，并用手挨个指着六个奇形怪状的“投影仪”：“这是秦老师，这是徐小姐，这是罗鹿，这是我，这是……梅尔塔？原来梅尔塔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手机里传来声音：“这是我最初的虚拟形象。”
“真可爱！”
琥珀称赞道。
这时徐锥也道：“我似乎也能控制了。我可以自行选择我想找的东西。秦老师——哦不，秦烨，你的手机放在裤子左边的口袋吧？”
“是啊。”
秦烨取出手机。
“果然！”
罗鹿垂着头不吭气，像失去了意识一般。半饷，他猛地抬起头：“太神奇了！我能够同时利用你们三个人的眼睛！我看到了一个……立体的、全方面的空间，这太神奇了！”
而秦烨仍处于状态之外。他只能体会到其他人的错愕，而自己却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他不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观察者的一份子。
“我明白了。只要我们身处六面塔内，我们的能力就会得到增强。”罗鹿盯着地面上的图案说。
“这算是好事吧？”
秦烨插嘴道。
“当然了。琥珀，你刚才看到的是什么时候的影像？”
“三天前。”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至今第六个人还未出现。”
徐锥摸着下巴说。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是谁说第六人还未出现呢？”
对于秦烨和罗鹿而言，这声音熟悉不已。秦烨回头，看向楼梯口。
灯光下，一个魁梧的身影在墙壁上映出了数个漆黑的影子。
“魏先生！？”
“魏新奎？”
说出这个名字时，秦烨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与自己有过交集的魏新奎居然是六人之一！
“你怎么会在这里？”
罗鹿咬着嘴唇问。
“我也是观察者之一啊。我也是今天早晨才得知的，比你们晚了不少时间吧？”
魏新奎打趣道。
“怪不得三天前的这里没有你的影像呢。”
琥珀笑说。
“那你的能力又是什么呢？”
魏新奎眨了眨眼，嘴角微微上翘：“可以说是‘预知能力’。”
“预知！？”
“对。我今早就得知你们要来六面塔，因此特意前来与你们见面。我想——这儿应该是最好的见面场所了，毕竟我们的能力几乎都来自于这里。”
说完，他用手轻柔地抚摸墙壁，带起一片尘土。尘封了不知几千年的六面塔的墙壁依旧充满吸引力，其上镌刻的暗金色花纹仿佛流动的液体，放射出魔幻的色彩。
“听我说，”魏新奎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脸上的神经也绷紧了。“我的能力告诉我，我们现在正处于一个极度危险的境况。甚至有可能，我们将会永远无法从时间囚牢里逃出去。”
“这是什么意思？”
其他人异口同声地问。
“你们知道能力的来源吗？”
“不知道。”
魏新奎站在地板上的图案中央，双手比划着说：“我们所能看见的场景，无非有两个局限性——一是时间上，我们只能看见当前时间发生的事；而是空间上，我们只能看见视野所能及的地方。打个比方，我们看见的彼此是相对‘过去’和‘将来’的‘一瞬间’的彼此，同样也是走进我们视野的彼此。我们的眼睛为何会被这两个东西限制呢？我们的所有感官为什么只能接收到有限的信息？进一步说，我们的大脑直接接受到的信息，为什么只有这么一丁点呢？——这一切，都源于我们的思想被三维囚禁了。”
说完，魏新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不过，我们的视野可以更加开阔，大脑能够接受到更多信息。我们都知道，第三维度在第四维度中的体现是绝对全面的，也就是说，我们所生活的三维在第四维度中被解剖，被展开，变得一览无余。”
说着这里，魏新奎停了下来。认真倾听中的罗鹿恍然醒悟：
“难道……我们的思想，我们的意识进入了第四维度，所以才能够看得更多，认知更多吗？”
“对，你很聪明。”
魏新奎点头道。
“可是我有一个疑问——既然我们的意识进入了第四维度，那为什么不能看到更多，认知更多呢？”
“也许是‘造物主’不允许我们这么做。”
魏新奎意味深长地一笑，解释道。
“这回答也太含糊了吧。”
沉默了许久的秦烨终于肯说一句话了，“那我们为什么就处于危险中了呢？”
“因为第四维度正在逐渐关闭，一旦第四维度关闭，我们的意识就会被挤压直至消失。”魏新奎紧皱眉头，用沉重的语气诉说观察者的命运。
“心灵死去，肉体也无法活着。”琥珀呢喃。
“可是，这怎么办啊？我们应该怎样才能从第四维度里出来？这好像不是说出来就能出来的吧？”秦烨的声音回荡在厅室里，仿佛一遍遍地提醒着他们时间已不多了。
魏新奎向前走了几步，双手拍在秦烨的肩膀上说：
“当然有办法——只要完成‘造物主’托付给我们六个人的任务就行。”
就在这时，魏新奎的电话响了。他摇摇手，转身走到厅室的一角接通电话，边说边看他们四个：
“喂？嗯，我在。发生什么事了？现在吗？好的，我马上过去，十分钟以内。”
挂掉电话后，魏新奎歉意地笑了笑：“实在抱歉，有些急事需要处理。不如我们明天再商量？”
四人互相对视，点头道好。
魏新奎匆匆地踏上楼梯离开了，而这四人像受到巨大打击一般唉声叹气。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们该怎么办？”
琥珀问。她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显然是过度惊慌造成的。
“那我们只能按照他说的做了。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死。”徐锥黯然道。
“我们现在该做什么？继续呆在这阴森森的像墓室一样的地方吗？”秦烨抱紧双臂，将大衣裹得更紧了些。
“我们先问问梅尔塔的意见吧。梅尔塔，你怎么看？”
秦烨的手机亮了，清脆的电子女声响起：“他说的内容与我的原始数据库中的参与信息基本相符。将他的语言整理之后，我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使命感。一定有什么力量在引导着我，而我必须追随它的脚步再引导各位。不过我感到很奇怪——”
“哪里奇怪？”
“我看不到魏新奎。我的数据库里没有关于魏新奎的信息涌入。我假设了两种可能性：一，他是能力者，只不过未发动能力。二，他不是能力者。”
“他如果不是能力者，又有什么企图呢？”
罗鹿不解地问。
梅尔塔开始为众人分析：
“我可以确定他所说的内容属实，我们的确处于危机的边缘，因此我推断他与我们共同介入了这个事件。但我不确定他是否真的是‘预知’能力者。如果他是‘预知’能力者，那么一定可以带给我们巨大的帮助，甚至预见我们的未来到底存不存在。现在我们所生的疑点主要是：罗溯与整个事件的关系；魏新奎是否是能力者；秦烨的能力到底是什么；若魏新奎不是能力者，真正的第六能力者又是谁？我认为，六面塔是我们能力的来源这一点没错，因为各位的能力都得到了加强，除了秦烨。可我无法分析出如何使意识进入第四维度，以及‘创造者’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我的——我——的逻辑运算程序正遭到——到——遭到——”
“啊？怎么了？”
“我的逻辑运算程序——”
忽然梅尔塔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就像一个口吃的人在用一台信号不好的电话。这充满电子感的声音此时更加机械，不断有“呲”“滋”的声音传出，秦烨一度以为真的是手机信号不好。
“服务器正遭到——正遭到破坏——即将——将——崩溃——”
“哈？”
“我所能够——我能够进行的所有——所有分析已经基本完成——剩下的内容——我的使命——交给各位——各位来完成——滋——”
“你怎么了，梅尔塔？”
秦烨盯着屏幕，屏幕上的梅塔特隆立方体化为一片黑幕，消失了。
“她……她……”
琥珀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服务器被攻击，她死了。”
罗鹿板着脸说。
“她死了？人工智能也会死吗？”秦烨问。
“当然了。她的服务器被攻击，证明她的程序正在被清除，一旦清除完毕，她就会死亡。”罗鹿解释道。
“确切的说，是被杀死。”徐锥补充。
“可是谁会杀死她呢！？梅尔塔什么都没做，她只是一直在帮着我们啊！梅尔塔她，也算是有生命的吧？谁能随意杀死一个有思想的‘人’呢？”琥珀抱拳踱步，无比激动地说着，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一口即将喷涌而出的泉眼。
“了解的越多，奇怪的事也越来越多。”秦烨低声暗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