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ku 跟 Luka 一晚上没睡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寻思的都是 Gumi 和 Lily 的安危，连恋人就睡在身边的事都没能挤进这两只恋爱笨蛋的脑袋里。
第二天她俩天不亮就爬了起来。互相瞅瞅对方黑眼圈，两人一合计还是别再拖延、立刻赶过去看看为妙，于是简单填填肚子后迅速出门，招辆出租车直奔机场。
然而也不知是她们今天八字不利还是怎么着，买票排了半天队不说安检门还不好使了；要不是被 Luka 拉住，Miku 都有直接从旁边闯过去的冲动。可耐着性子过了安检后只听广播响起，说由于机场上空云层太厚能见度不佳所有航班推迟云云，Miku 差点没喊出声来：“搞——搞什么啊，偏偏赶在人家着急时候！”
见这丫头眼看要火山爆发，Luka 只得好言相劝：“Miku、Miku，冷静点，就这一时半会的、不会出什么事啦。”
其实她这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不然她真怕自己会跟 Miku 一起大闹起来。越是要紧时刻越要冷静，这点可是 Luka 还在当 Miku 跟班时候就学到的，没想到现在却用上了。
等到上飞机时已过了中午，飞机落地时间便拖到了黄昏。两人嫌机场大巴太慢，于是跑去坐上次坐过的磁悬浮。列车开起来晃晃悠悠的、把个 Miku 晃得颠三倒四上下眼皮直打架，Luka 见状便掐了自己一把：“Miku 你就先睡吧，到站我叫你。”
Miku 强撑着摇头：“不行……我不能睡……Lu、ka，还是你……”
Luka 也不答话，只是抬手蒙上 Miku 的眼睛。
然后 Luka 真差点带着 Miku 一起睡过站。
下车出了车站，Luka 按照还算清晰的记忆招辆出租车来到 Gumi 家楼下。“……虽然有点扰民不过也没办法了。”Luka 抬手去按门铃，旁边 Miku 则抻了个懒腰。
理所当然地没人应门。Luka 觉得不对劲：“别是不在家吧？打个电话试试看。”
忍着旁边门卫的异样目光，两人各自掏出手机、分别给 Gumi 和 Lily 打电话。结果同样理所当然地没人接，Miku 越想越不对：按说又是门铃又是电话铃的，即使 Lily 听不见、Gumi 一个特警也不该这都叫不起来呀？估计确实是没在家。“那什么，现在怎么办？”Miku 把自己的推理跟 Luka 一说。
“只能去她们队里找了。”Luka 也是别无良策。
照样招来出租车，司机听两人说要去特警队驻地时还有些奇怪地瞅了她们一眼，被 Luka 板起扑克脸：“快点，我们有急事。”
特警队驻地可不比 Gumi 家。上次 Luka 她俩在 Gumi 家里住了一周、就算不刻意去记也记得路了，但驻地却只坐车路过那么一次大门；于是稍微走了点冤枉路被坑了点冤枉钱后终于到了大门口，这时天边已经有些鱼肚白了。
两人下了车、借着勉强能让人看清的晨光来到照片上出事的路口，只见还没完全打扫干净的地面上斑斑驳驳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路边隔离带里也有许多漆黑的东西，似乎是被烧毁的汽车零件。
虽然之前才在新闻照片上看过，然而真正看到现场时 Luka 仍然被惊得半句话都说不出。Miku 则控制不住扑到 Luka 身上抽泣起来，Luka 只得勉强定了定神：“好了 Miku，现在还不能确定 Gumi 和 Lily 她们究竟怎么样，我们去那边问问吧。”
来到门口的岗亭，早有执勤的哨兵过来拦下二人了：“请止步！这里是军事禁区，无关人员请不要接近。”哨兵抬手做了个“站住”的手势。
“你好，我们想找两个人，分别是第几突击小队的机枪手 Gumi 和后勤科的 Lily。”Luka 说明来意。虽然说这么详细反而令人起疑，但现在也只有这样才能引起对方重视了。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的哨兵先是一愣，随即用怀疑的眼光打量起面前两人来。“……哦，我们是她俩的朋友，这是我们的身份证件。”Luka 恰到好处地掏出她和 Miku 的身份证。
只见哨兵又端详了半天，然后脸色才缓和 xialai、似乎是终于相信她俩不是什么可疑人物的样子。Luka 见状，刚要说话却被哨兵摇了摇头：“Lily 她现在应该在这里，想找她的话我可以替你们通报；至于 Gumi……唉。”左右瞄瞄没别人、放低音量，“有纸笔没有？我给你们个地址，你们去那就知道了。”
Miku 不明就里地掏出随身的笔记本，连同上次去吃烤肉时拿到的那支中性笔递过去。哨兵在本子上唰唰唰写了几行字后把纸笔还给 Miku，可这时突听大院里一片人喊马嘶闹将起来，把三人都吓了一小跳：“怎么回事？？”
打空一个弹匣后 Lily 才终于有点适应。手里的家伙什再怎么说也是 7.62 的全威力口径，老实说她没让后坐力推个跟头或者被三倍镜撞得鼻青脸肿就很不错了。
趁着换弹匣的机会 Lily 四周瞅了瞅。没准是对面的兵力被消耗得差不多、没什么人手可以派出来迎敌了的样子，Lily 几乎看不见哪还有风吹草动了。这时队长似乎也跟她想到一块去了，在对讲机里指挥：“大家停火！停火停火，来我这集合。”边说边大着胆子从掩体后探出来。
集合后队长“你你还有你你们去清空那边你们几个负责这房子其余人跟我来”地分派任务，但 Lily 忽然没来由地一阵心慌，不由得转头四面查看。可本来她坚持要来时队长就不怎么高兴，现在又见她三心二意的，那还不发火？“Lily！！给我专心点，混蛋！！”队长骂了一句。
然而 Lily 就像没听到一样。队长更加生气、大踏步走过来打算训她，不料 Lily 突然“啊？！”地大叫一声、拔腿便朝旁边一间像是仓库的建筑跑去。
这下可把大家吓了一跳。有几个离得近的想追，却让队长叫住了：“得得得，别管她了，她想死就让她去！”队长大光其火。
身后的乱子 Lily 一点都没听见，她现在就是一门心思往那间仓库跑去。不知怎么，脚步越是接近仓库大门，Lily 心里就越发不安，仿佛自己正被那黑漆漆的门口吸引过去一样。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十几秒钟之后，Lily 冲进了仓库门。借着外面的火光能看到脚边水泥地上一个不太大的弹坑，应该是被榴弹炸出来的。再往旁边找找，不远处有只铁皮的箱子被弹片炸成了马蜂窝、后面隐约能看见个人形的轮廓，Lily 便小心翼翼地上前查看。
只见这人背对着自己侧躺在地，手边有把一时半会没认出来什么型号的冲锋枪，但身上穿的衣服怎么看怎么奇怪：战术背心之类的护具歪歪扭扭地套在身上也就罢了，可衣服裤子为什么会是这边特警队员的款式？难道是倒下的队友？想到这 Lily 关上 HK217 的保险背到身后，腾出手去把这人身子翻到平躺位置。
谁知这人的头盔没系好，随着 Lily 的动作砰地掉到了地上。Lily 这时也被自己所见惊呆了：就算血污和黑暗让她看不清面容，头盔下露出的满头绿色短乱发也不容置疑地向 Lily 说明着眼前人的身份。“Gu、Gumi……Gumi？”Lily 下意识地把面前的身体抱进怀里、轻声呼唤着那熟悉的名字。
半点回应都没能得到。Lily 又抬手去摸了摸鼻息，可哪里摸得着？
“……Gumi？”
Lily 醒来时眼前是一片纯白，有那么一两秒钟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转头左右看了看，Lily 发现自己是躺在队伍驻地的医务室里，而整个房间里也只有自己一人。床边的点滴架上挂着个空空如也的瓶子，似乎是刚打完的样子。
她想把自己支撑起来，却只觉四肢酸疼无力、几乎动弹不得。Lily 无奈，只得出声：“有人吗？”
可是过了半天也没人来。好在现在身上恢复了些力气，Lily 便强撑着坐起身。
仔细打量打量，自己身上穿的还是之前出发的行头，除了防弹背心之类的装备被人替自己拿掉放在旁边桌上之外没有任何异状。Lily 又坐了一小会，等到双腿能自由活动之后下了床、慢慢走过去查看。
只见沾了好些血迹的防弹背心就那么扔在桌面上，里面的弹匣之类则连同那把 HK417 一起没了影。Lily 心想应该是有人根据队里的安全规章收走了，但同时也冒出个疑问：自己没感觉有哪受伤挂彩——应该说根本就没记得自己有做出过什么能让防弹背心沾上血的举动，那这血迹是怎么回事？
正没个头绪处，房门外忽然传来说话声：“哎？那照这么说来手臂弹孔一处、弹片伤几处，但死因是内出血？这究竟是怎么死的？”
Lily 一愣，不过随即反应过来、蹑手蹑脚地回到床上躺好装睡。另一个说话声响起：“所以估计得看现场才能知道了。”
“……唉。”先前的话音叹了口气。紧接着嘎吱一声响、有人进来了，Lily 适时地半睁开眼睛装出才苏醒的样子：“嗯……”
“啊，Lily 你醒了？”说话人赶紧三两步凑过来，伸手在 Lily 额头手腕上分别试了试，“……还行，体温心跳之类都挺正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不舒服？”
Lily 故意呆呆瞅了来人半天，这才眨眨眼睛点头：“……嗯，我没事。”刚才 Lily 似乎听见有谁把纸唰啦折起来的声音。
至于来者，原来是队里的两个医生，白大褂胸前还别着名牌。见 Lily 没什么大碍、只是有点丢了魂的样子，两人便放下心来、“你昏倒了战友们把你抬回来的你在这好好休息吧”地嘱咐了几句。Lily 正嗯嗯啊啊应付着，眼角却瞄见其中一人白大褂兜里露出来小半张折了几折的打印纸，暗想之前自己听到的折纸声应该就是这个。
一直等到医生总算出去了，Lily 这才松了口气：“呼，终于走了。”
坐在床沿上回想医生们刚才那几句话，Lily 只觉谜团越滚越大：他们说的是谁？谁死了？尸检？手臂弹孔是什么意思，弹片伤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张纸上写了什么？
呆了一小会，Lily 只觉腹中饥饿，这才留意到外面早已是太阳高照，她便下床出了医疗室。
她之前从来没来过这里，所以一时半会分不出哪边是哪边，只能按照墙上贴着的路牌走。
正误打误撞间 Lily 发现旁边有扇门没锁、只虚掩着。她才想敲门进去问路，抬头一看却是一愣：门上贴着刚才那两个医生的名字。这不是他俩的办公室吗？Lily 伸出的手顿时一滞。
然而这一迟滞倒让 Lily 听出来了屋里毫无动静。扒着门缝往里瞅瞅，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桌上电脑开着。Lily 伸手敲了敲门，等了一会没人应，她便大着胆子推开门探头进去。
屋里果然空荡荡的。Lily 正失望间，眼角却忽然扫到了墙上的两抹白色：是那两人的白大褂脱下来挂在那里。Lily 顿时想起了方才那张被折起来塞进兜里的打印纸，心说这倒真是天助我也，于是左右瞅瞅走廊里没人、随即进屋上前伸手一摸。
还真让她摸出来了那张纸。Lily 本打算只偷看一眼然后原样揣回去的，谁知这一眼不亚于当头一棒：上面劈头就是“尸检报告：死者 Gumi，女，26 岁”。“Gumi……死了……？”Lily 顿时一阵眩晕。
强迫着自己继续往下看，只见下面写着“右臂中口径穿透枪伤一处，导致何种骨折；破片伤口若干”之类字样，而最底下“结论”一节则是“死因：大面积内出血”。看到这里 Lily 再也忍不住了，颤抖着把纸折好塞回墙上衣服兜里便夺门而出。
幸好没被谁撞见，Lily 不管不顾地一路狂奔、找了个人迹罕至的角落把自己塞进去失声痛哭。
她记起了自己是如何一枪打在那个在仓库门口探头探脑人影的右手上。
她猜得出 Gumi 是如何心有不甘地倒在队友们、倒在自己的枪口之下。
她全都知道了。
浑浑噩噩找人问了路回到后勤科自己的库房，偏巧碰见螺丝坐在地下擦枪。“嗯？……喔哇？！”这家伙惊得嘴里螺丝掉地上都想不起来捡，“Li、Lily？！你怎么……”
“我？”Lily 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
螺丝本来想说“你怎么不好好在医务室休息跑回来干嘛”，可 Lily 一副岂止魂不守舍完全就是行尸走肉的样子让他差点说成“我的妈生化危机爆发了快抄家伙”——当然是开玩笑的。“……算了。你中午吃饭了没？”螺丝指指旁边一张小桌子，“络腮胡之前买了点小零嘴，你吃点吧。”
Lily 摇头：“没，我……”
“唉。这里也没什么事，你今天就早点回去休——”螺丝正说着，却突听墙上大喇叭响起：“后勤科的 Lily，请到长官办公室来。重复，后勤科的 Lily，请到长官办公室来。”
螺丝一听这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接了句“那你快去吧”，Lily 也便转身走了。
结果长官照例跟她说了一顿“大家都知道你和 Gumi 关系不错她牺牲了我们也很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现在又是非常时期希望你以大局为重节哀顺变”之类之类，让 Lily 通通左耳进右耳出了，真正记得的只有最后一句“这两天给你放个假你好好休息休息调整一下”。谢过长官出了屋，Lily 刚要带上门却突然想起来个事，于是又转身进屋问：“那个，长官？”
长官奇怪：“嗯？”
“Gumi 的……遗体，现在在……？”Lily 有些艰难地吐出几个词语。
“早上我们火化后安葬了，在那边那个公墓。”这家伙一点都没顾忌，就那么照直说了，“那时候你还昏迷不醒来着。”
队里的战备等级一直没动，所以 Lily 虽说放了假但也只能住在“棚户区”那边，然而她现在对这些一点都不在意。回到自己跟 Gumi 的帐篷，Lily 连脏衣服都不脱、就那么把自己脸朝下往床上一扔。随手抓过旁边几乎一整天没碰的手机按了按，只见屏幕一片漆黑半点反应都没有：原来是没电了。“你也死了，是吗？”Lily 轻声。空空如也的肚子很不识相地叫了起来，但 Lily 无论如何都提不起出去吃的劲头，便只在帐篷里翻了翻。
还真让她翻到了些小面包之类。Lily 坐回床上、漫不经心地撕开包装袋，边把东西往嘴里填边盯着身边凌乱的床铺发呆。本来她和 Gumi 是想要一张双人床来着，但队里采购的只有单人的折叠床，她俩便跟当初 Luka 和 Miku 一样两张床并到一起睡。之前有一天 Gumi 还有些贪心不足地抱怨说应该再弄一张床的、这两张床还是有点挤云云，可现在 Lily 看着眼前这片凌乱反倒觉得太过宽敞。或者说，太过空旷，就跟她现在被掏空的心一样。
不知不觉天色又黑了下来，到了下班时间。络腮胡听螺丝说起白天的事后特意把那些吃的给 Lily 带了过来、又劝了她几句别太难过别把身体搞坏了，Lily 也回说没事的你去休息吧我没事的。
可说是休息，Lily 却是一点倦意也没有。挨到后半夜将近晚上巡逻换班的时间，Lily 换了身新衣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了自己帐篷。
毕竟最近几天一直都在这里住着，队里安排的巡逻路线巡逻时间之类 Lily 是一清二楚。而且现在又少了那么多人手，本来就不算严密的巡逻这下更是漏洞百出，就连她掏出钥匙光明正大地打开后勤科的库房门都没人发现。
突然一阵“不好了有小偷！”的大乱把门口三人吓了一小跳。“喂，怎么回事？！”还是哨兵最先反应过来，按下对讲机问道。
“训练场的弹药仓库被偷了！”对讲机那头理所当然地急得团团乱转，“丢了什么现在还在清点，但有动过痕迹的大概只有 9 毫米的手枪弹！”
对讲机的音量不小，这边 Luka 和 Miku 都是听得一清二楚。大伙正一头雾水地嘀咕着“手枪？”，对讲机里却又像是添油加醋一样传来“后勤丢了把手枪”的报告，哨兵自然是有些不知所措，可这时 Luka 却猛地“啊！！”一声大叫，又把另外两人吓了第二跳。
只见 Luka“多谢告辞了”地简单道了声谢，伸手拉起 Miku 就朝大马路上跑去、拦辆出租车把 Miku 往后座里一塞：“Miku 你看看手里，刚才他给你写的是哪？？”
“啊？呃，什么街什么路多少多少号，去那里？”Miku 读着本子上的字迹。
“对！快点！”钻进副驾驶座的 Luka 催促起脸色有些不对的司机来。
好在这次红灯什么的比较赏脸，车子没一会便开到了。“不用找了！Miku 快点！”Luka 嫌慢，索性直接扔下一张面值够大的钞票。
两人下车再一看，眼前一座拱门上书若干大字“某某公墓”。就算 Miku 再怎么摸不着头脑现在也该反应过来了：“Luka，这是？！Lily 她——”
“总之先进去吧！”Luka 拉起 Miku 拔腿跑将进去。
Lily 从后勤库房里弄了把 M9，出来锁好门后又溜去训练场的弹药仓库。虽然这里的安全措施更加严格，但也只是比聊胜于无稍微强上那么一星半点的程度，对于 Lily 这么个知道各种安全死角的内部人员而言想要弄到子弹不说易如反掌也差不多。
把现场伪装好，Lily 找了处院墙比较好翻的地方爬了出来。大概确定一下方位后 Lily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随即揣好弄来的危险品朝最近的马路走去。“去公墓。”Lily 冷冷的语气把出租车司机吓得以为撞到鬼了还是怎么着。
下车时天色已经有点蒙蒙亮了。Lily 心说正好、省得我没带手电不好找了，迈开步子穿过拱门。
费了一番周折后 Lily 终于找到了 Gumi 的墓碑。她下意识地伸手往兜里一摸，可只摸到冷冰冰硬邦邦的金属：是那把手枪和几发子弹。“哎呀，不好意思 Gumi，来时太急忘了给你带点东西了。”Lily 不好意思地笑笑。
走得乏累的双腿一直在酸痛，Lily 便顺势坐下、掏出手枪仔细看了看。
枪上没装弹匣，想也知道是为了安全起见。但 Lily 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这点，翻子弹时早顺手揣了个十五发弹匣在兜里。然而她也先不压弹，而是先把空弹匣装到枪上，确认空枪后打开保险对着没人地方扣动扳机，空旷的墓园里立刻“啪”一声脆响。
Lily 又取下弹匣，摸出子弹一发一发往里压着。“Gumi 呀，你说早上～啊不对，该说昨天早上了。你说你也是，就算我没醒你倒是也托个梦给我呀？”Lily 轻声。像是说给谁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结果我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搞什么嘛！那个混蛋长官。”提起他 Lily 就一股无名火，“……唉，算了，不管他。”又叹了口气。
呼出的水汽在面前凝结成一团团白雾逐渐消散，提醒着 Lily 现在已经入冬的事实。“说起来～我认识你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来着？”Lily 望向已经彻底亮起来的天空，“……有大半年了吧。应该。真是的，一晃就过去了。”
本该历历在目的记忆此刻却像收不到信号而满屏雪花的电视一样，Lily 什么都想不起来。“Gumi 你知道吗，我现在就连我怎么喜欢上你、喜欢上你哪点都不记得了。……要是真就这么把你忘了你该怎么赔我呀，可恶。”Lily 嘟囔了一句。
这时她弄来的子弹也全压进了弹匣里。本能地把弹匣**手枪握把，Lily 拉动套筒上膛后端详了一番。“……不行，我得现在就去见你，不然真该忘了。”Lily 举起手枪，冰凉的枪口碰在皮肤上倒有一丝奇妙的舒适感。
身后传来什么人的喊声。Lily 也不回头去看，只是扬起嘴角笑了笑：“Gumi，等我过去后，我们就举行婚礼吧。”
手指搭上扳机，缓缓扣下。
“你们两个，能当我们的证婚人吗？”
虽然这里的墓穴都是成行成列整齐排着的，但数量实在有点太多，Luka 跟 Miku 便决定分头找。
但还没等她俩定好谁往哪边找，却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话、接下来“啪”一声脆响。两人对视一眼，觉得这实在可疑，便先后朝声源方向尽量放轻脚步跑去。
经过几排墓穴后 Luka 眼角扫到了一抹金色：“那、那是 Lily？！Miku 快点，Lily 在那！”她也顾不得脚步声这个那个的了，拐过弯加速猛冲。
后面 Miku 拼尽全力跟上，这时却听 Lily 自言自语起来，只是被两人扑通扑通的脚步声盖过去听不清她究竟在说什么。前面 Luka 则出声大叫：“Lily 你快住手别想不开！！”
“砰！！”
Miku 呆呆地站在那，看着 Luka 不顾血污把 Lily 失去力气往后倒下的身体一把接住抱进怀里。
被枪声震得有些嗡嗡响的耳朵好半天才听出来有人在说着什么。是 Luka。“Lily 呀，你……”Luka 想哭却发现自己流不出眼泪来，“你怎么就这么……跟着 Gumi 去了呢……”
红白色的液体汩汩流出，沾在 Luka 衣服上，然而她就像没发现一样紧紧抱着。Miku 呆呆地走过来，伸手碰了碰 Lily 已无生气的躯体，随即从指尖传来一阵若有若无却又稍纵即逝的温暖。冬天的寒风吹来，眼前随风飞舞的金色和粉色长发让 Miku 看得有些眼花，不由得闭上眼睛。
直到有人赶来为止，她们一直都维持着那个姿势没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