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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同人集

  

一间单人病房里,有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躺在病床上。床边的架子摆了台嘀嘀作响的心电图仪,屏幕上的光点不断跳动。病床旁边坐了个中年女性、而外面的走廊里也站着两位,这三人年纪差不多,似乎是一起来探病的。

“Luka……”老者吃力地探出手。坐在床边的女性立刻伸手握住:“Miku!我在!你想要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摸摸你……”老者笑了笑。

病床上的自然是 Miku,而床边则是 Luka。共同生活过半个多世纪以来,如今的 Miku 已是垂垂老矣,就连衰老缓慢的 Luka 她们看上去也渐渐从二十左右的妙龄女子变成了三十来岁的成熟女性。在 Luka 的悉心照料下,Miku 的晚年连感冒都没得过,住进医院也只是因为身体实在大不如前了而已。这天 Luka 照例做好了午饭带过来,喂 Miku 吃饱后又用纸巾给她擦干净。把饭盒收好,Luka 扶着 Miku 坐起身、帮她在身后垫了个枕头,又坐在床边跟 Miku 说起刚才来时路上看到的有趣事情。Gumi 和 Lily 则知趣地悄悄出了屋,毕竟现在还是能让她们多独处一会就让她们多独处一会为好。

Miku 听着听着,忽地伸出手来想摸摸 Luka。Luka 便捧起那瘦骨嶙峋的手、用自己脸颊轻轻摩擦着:“Miku 的手还是一样啊。”

“净瞎说……”Miku 一乐,“Luka 才是……我都……老成这样了……Luka……还这么年轻啊咳咳咳咳……”忽地猛咳起来。Luka 慌忙上来给她轻轻拍打:“Miku!Miku 你没事吧!”

Miku 摆手:“没事……只是……我感觉自己……也快了……”

Luka 一听这话眼泪立刻下来了:“不要!Miku 你别乱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我们还、我们还有很长时间的!所以、所以……”

“唉呀……反正是……迟早的事……哭什么嘛……”Miku 倒是达观。

Luka 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要不、要不然,呜、我、我咬你一口,把你也变成、变成、变成吸血鬼好了……”

“现在变的话……我不就……一直都是这……老太婆模样了嘛……”Miku 故意取笑。可 Luka 一听哭得更厉害了,Miku 只好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把 Luka 搂进自己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即使过了这么多年、Miku 独特的绿色头发早已经完全花白,Luka 的一头粉色单马尾却仍旧美丽,Miku 当初送给她的那对簪子也总是小心地戴在头上。

抚摸了一会,Luka 的情绪这才稍微稳定下来,揉揉眼睛收住泪水。这时忽然吹来阵风把病房的窗户吹开了,Luka 怕 Miku 着凉,于是起身去关。可她刚触到窗户把手,却听身后 Miku 开口:“能……爱上你……真是……太……好……了…………”

Luka 猛然回头。只见 Miku 的头无力地歪向一侧,双眼闭上,嘴角还挂着安详的笑容。“Miku?”Luka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Miku?睡着了?”

问了好几句也得不到回应。Luka 怔怔地瞅瞅旁边已经划了直线拖了长音的心电图仪,忽然扑到床上、抱住尚有余温的身躯放声大叫。“Miku!Miku!!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死!!快睁开眼睛!快回答我!我还没想好晚上给你做什么好呢!!Miku 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做!我什么都给你做,你快告诉我……你快……说话呀……”不顾医院里要保持安静的规矩,Luka 搂住 Miku 凄厉地哭喊着。外面两人听得心中酸楚,Gumi 红着眼圈长叹一声,而 Lily 则把头埋进 Gumi 怀里轻声抽泣起来。

要说 Luka 她们对这些有没有心理准备,答案当然是肯定的。然而 Miku 毕竟是 Luka 的至爱,事到如今她还会情绪失控也是人之常情;Lily 和 Gumi 两个早把 Miku 当亲姐妹一样对待,现在又听见 Luka 哭得这么撕心裂肺,她俩自然也没有淡然处之的道理。

也不知哭了多长时间,Luka 忽地止住哭声,轻轻放开 Miku 让她靠在身后枕头上。“Miku,我不会说我要连同你的份、好好活下去什么的。”Luka 在 Miku 唇上一吻,脸上竟也露出了跟她同样的笑容,“这种话太残酷、太过分了,我说不出口。”抬手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支簪子,是没挂吊坠的那支。

Luka 端详端详手里的簪子,突然转过来反手握住、高高举起。“Miku!等我!!”Luka 大叫着,猛地朝自己心口扎下去。

即便是吸血鬼,心脏受创仍足以致命,Luka 也正是知道这点才瞄准心口的:没有了 Miku,她也根本不想活了,一门心思只是寻死。门外 Gumi 和 Lily 听屋里哭声停了,一开始还以为 Luka 想通了要节哀顺变,可接下来那句叫喊却弄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就算两人头脑明白 Luka 是要追随 Miku 而去、身体也及时做出反应撞开门闯进病房,但从病床到门口的短短十几步距离此时却是那么遥远。

眼看着 Luka 手里的簪子朝自己心脏刺去,Lily 连尖叫都来不及尖叫,而后面 Gumi 更是吓得闭上眼睛不敢看。但就在这时又听有人呼喊:“Luka!!别犯傻!”

听话音不对,Luka 动作不由一滞。抬头看却见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个绿色双马尾的幽灵女生、正死死抓住自己手臂不放,Luka 手上顿时松了力气,簪子脱手落下,被女生手快一把接住。“Luka 也真是的,我送你的簪子可不是让你这么用的呀。”女生笑眯眯地凑到 Luka 身边坐下,抬手把簪子插回 Luka 头上,“嗯,还是这样好看。”

门口两人见状,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落了地,而 Luka 则早看呆了。“……你……”Luka 转头看看旁边病床,又转头看看眼前的幽灵,“Miku?是你吗?”使劲揉揉眼睛,“真的是你吗?Miku??”伸手过去试着碰触,手上立时传来熟悉的温暖。

“是我。”Miku 柔声,“我说过的,不止这辈子,下辈子我也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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