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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相见

  • 尔雅
  • 银色恐惧
  • 2019-07-29 02:29
尔雅

  

秦王政元年,秦国发布讣告宣告秦王异人驾崩。按照惯例,秦王政需要交权于诸太后,又按照惯例,秦王政对部分官员加爵一等。

秦王政二年,秦相吕不韦凭着相位的便利频频捞财,这使得秦王政十分不满,秦王力求能寻找到一位人选借以代替吕不韦为相。但现实中,秦相的位置又有秦国的各位太后的个人考虑,所以尝试独立立相在现实上来说极其困难。

秦王四年,吕不韦带来了《吕氏春秋》初稿。秦王政此时十七岁,自然仍旧要由太后们“监护”着才能决定——他十分不满现状,但他坚信只要熬过去了,终有一天他要真正成为这秦国的王。或许也是天下的王。

广大的宫室美轮美奂,香气渐渐,吕不韦很舒服地吸了一口。

“相父喜欢吗?”秦王政看见他那愉悦的表情,便问道,“宫里还有很多,寡人用不完,如果相父喜欢,寡人便送你一些。”

吕不韦此时早已在这宦海修行多年,立刻就树立起了戒心。——秦律:盗用王室宫香者斩。明知故犯者罪加一等。——这件事始源于一位内侍偷偷接受一位大臣的贿赂,私自盗窃宫中的宫香用以同那位大臣交易。那件事牵连很广,宫中的内侍几乎被杀了一半,那位大臣也是全家处决,妻女并入宫中为奴。——“这小娃娃,颇有心机啊。”吕不韦暗暗想道,“我接受的话,会被问罪,虽然不至于处斩,但是秦相的位置极有可能会保不住。我不接受的话,等于藐视秦王,也是个掉脑袋的活。我该怎么办呢?”

“臣吕不韦是在想念那些贤士啊。馥郁芬芳,这难道不是它的美丽?尽职尽责,这难道不是我的门人?臣之所以失态,完全是因为臣看见了国家的兴盛未来啊。这难道值得惹您的怀疑吗?如果这样,臣请求坚决拒绝。”

秦王政笑了笑,安慰道:“寡人不是那个意思,因为最近房间里宫香太浓烈了,有些睡不着,如果有人能为我分担一点,那才好。不过,我忽然想起来母后喜欢宫香,这真是太不巧了。”

“是的。很不巧。王上万岁。”吕不韦行了大礼,又行拱手礼。

连拜两次意味着什么?秦王政的内心渐渐放心了。

“寡人想去宫外打猎,但是太后们太啰嗦了,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吕不韦不愧是老狐狸。他立刻想起了——秦律:秦王无要事不得出宫。违者按叛国罪处理。——“啧啧,拿自己做诱饵?真是太毒的手段了。早晚有一天,那些老不死的不知道会怎么害怕他,跪服他。我吕不韦的头也免不了要被他拔下来玩弄于鼓掌之间吧。”

“您还是不要出宫的好。太后对政务一点也不管,我也忙得没有空余时间,没办法为您提供保护和安全。如果要吃熊掌或兔肉,请容许我为您采购。或者下一次宫殿建设我会为您额外修建一个园林,您看好吗?”

秦王政便笑出声来了:“哈哈,哈,哈哈,哈......相父真是太有趣了。哦,来,拿回去吧,我看完了,行,我会尽快通知太后们知晓的。”

“那么臣请告退。”吕不韦行了一礼,恭顺地退出去了。

“听说齐国的荀子也来修撰此书了?”

“并非如此。来的人是他的弟子李斯,为人还算忠厚老实,不过没有什么大用。臣一直把他放在家里修撰古文字。”

“李斯?是那位魏国李悝的后人吗?”

“不是。臣听说李悝的族人在楚国就遇难了,貌似是在当地遭遇了瘟疫,到达齐国的李氏应该是另外的。臣也曾经那这个问题问过李斯,但李斯什么也没说,只是声称自己是荀子的学生罢了,是真是假还不得而知。”

“如果是普通的人家那倒没什么可惜的,但如果是李悝的后代,寡人倒真想见见他了。”秦王政想了好一会儿,“果然还是见见吧。请相父不要雪藏啊。”

“他要见那个李斯做什么?李悝的后代?这是想让他取代我做相吗?”他必须得想想,假如李斯做相,他会被调任哪里呢?“等等,熊启似乎也有志于秦相,他是华阳太后的外甥,华阳太后不可能会同意让一个李斯做相的。我看我不如让位于熊启,这样好过于让位于李斯。”

“臣不敢欺瞒王上。何来雪藏一说?请王上稍待片刻,臣立刻引荐此人。”

“去吧。”秦王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吕不韦真正的意图。

吕不韦离开后立刻就调转马头,要去见昌平君熊启。这时,一个宫中仆人眼见吕不韦如此行事,觉得是个讨赏的好机会,忙不迭地便去告状。秦王这时细细回想起来才觉得自己的确是太冒失了。

但事已至此,秦王政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和时间了。于是主意一打定,他便飞快地吩咐仆人备马,准备向华阳太后抢先提议立昌平君为相,同时对吕不韦实行一次警告。

“什么您要去昌平君的府上?您是疯了吗?”吕不韦向来亲信的阳持一脸错愕地反对道,“您回想一下,先王尸骨未寒您就要把权力交给别人,这是一,不忠。您素来与熊启有仇,但您却把身家性命交给他,这是二,不智。您因为君主想见见一位名臣的后代就毫无风节地耍性子,这是三,有妒。士人只知道自己的主人犯了其中一个缺点就可以选择离开了,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全犯了还一定要为他尽职尽忠的道理。请恕在下无情,今天一定要把您抛弃在这里,让您自己去找您要找的人了。”说完,阳持就跳下马去,作势要离开他。

“请恕我愚钝,竟然要您为我操心这些事情。我不去了。”吕不韦于是屈服了。

于是吕不韦终于决定为秦王政引荐李斯。

于是秦王政终究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吕不韦免去相邦一职,贬迁去蜀地受罪。

于是华阳太后开心得用双手捧住了她那早已年纪不小的养孙,呵呵笑着,想要像对待自己的小心肝那样对待秦王政。

于是熊启对自己的未来感到了一片光明,下定决心要在这秦国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于是李斯以为自己的时机到了。

这一夜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谁也不知道在那咸阳宫内的事是多么的有戏剧性。(由于作者有一些私人原因,故而打算就此停手。之后的故事大家应该都能想象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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